49.求娶

作品:《嫡女再嫁之烬棠欢(重生)

    苏宥棠这一日已是身心俱疲。


    晨起时还在为宫宴梳妆,金步摇压得鬓角生疼。可比起宫宴上太子侧妃周妙澜和告至御前的东宫昭训温青禾身上的伤痕,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刚回裴府又接了和离书,朱漆大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闷响惊飞了檐下的燕子。


    而此刻,她坐在陌生又熟悉的闺房,望着一旁忽明忽暗的烛火,桌前放着回府后萧瑾聿差人送来的一包玫瑰酥醪,熟悉的芙蓉纹样,正是当年她最爱吃的那家点心铺子的标记。


    她机械地解开油纸,玫瑰的甜香扑面而来,却尝出了满嘴的苦涩。她其实已有许久,未吃到过了……


    苏宥棠突然觉得喉间发紧,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没来由的难过。不知何时,泪水溢满了眼眶,一滴滴砸在玫瑰酥醪上。


    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忽然分不清这难过是为了前世的自己,为了东宫女子的遭遇,还是为了……那个记得她喜好的身影。


    窗外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三更天了。


    忽然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她心下一惊,这个时辰了,敲了门却无人通报,这般熟悉的做派……


    她忽然想起上次那人披着满身月光立在廊下,除了那位总爱夜访的皇子,这京城再没有第二个人敢这般放肆。


    她拿起手帕轻轻拭过自己红肿的眼眶,起身去开门,指尖触到门闩的刹那,一阵凉风突然从门缝钻入,吹得案上烛火剧烈摇晃。


    “吱呀——”


    萧瑾聿立于阶前,月光勾勒出那人挺拔的轮廓,他反手合上门扉的动作行云流水。


    “殿下深夜前来……”


    萧瑾聿忽然抬手,指尖却停在她红肿的眼角,抬手的瞬间带起一阵熟悉的药香。


    “哭什么?”他声音比雪还轻,他看向她,那张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萧瑾聿露出了几分心疼。


    他端坐在苏宥棠闺房的黄花梨木桌前,这是他第一次踏入她相府的闺房,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几分。


    “我听说了,你因为落水……导致……”


    苏宥棠瞪大了双眼,“不孕吗?”她声音发紧。


    萧瑾聿的抬手为自己倒了一盏冷茶,他此刻晦暗不明的神色让苏宥棠觉得很难为情。


    “殿下深夜造访,就为说这个?”


    萧瑾聿突然轻笑出声,他放下茶盏,“怎么?恼我了?”


    苏宥棠微微一怔,这般神色,她从未见过。平日里六皇子眉间似有寒霜,总也不化,此刻却挤出一抹笑来面对她,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柔和。


    “我身有隐疾,若我求娶,正好相配。”


    苏宥棠的呼吸突然滞住,她的指尖刚好停在玉佩上的“聿”字。


    “今日书院见你,总觉得眉间凝着愁绪。”萧瑾聿目光沉静,似深潭般望进她眼底,“我夜间回府后才知外头的传言。”


    苏宥棠心头微动,是听闻后立刻前来吗?她悄悄抬眼,正撞见他玄色衣袍下摆沾着的夜露,他竟是这般急切……


    “你迟迟不给我答复,可是因着此事?后来勉强答应也只是‘愿意考虑’而已。”


    “我……”苏宥棠犹豫再三,话到嘴边,却化作一声轻叹。


    “但我从不在意这些。”


    这话说得极轻,却字字清晰。


    萧瑾聿直视苏宥棠,见她怔然失神,他神色稍缓,语气也放轻了几分,“哎,我不是来逼你做选择……女子遇上这等事,谁能真的毫不在意?我只是想着来宽慰一二。”


    他顿了顿,目光沉静而温和。


    苏宥棠呼吸微滞,心口酸涩又温热,她下意识别开眼,不敢迎上去。


    她这辈子,上辈子,从未听过这样的话。


    她知道萧瑾聿,堂堂六皇子,金尊玉贵,言出必践。他没必要骗她,更没必要拿这样的话来哄她。


    可偏偏就是今日,就是此刻,她眼眶蓦地一热,竟有些想掉眼泪。


    她死死咬住唇,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像是要攥住某种汹涌而来的情绪。


    她一直低头不语,泪珠还是不争气的“吧嗒”一声砸在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萧瑾聿从前是知晓苏宥棠脾性的,甚至比许多人都要了解,她向来明媚鲜活,幼时便是如此。


    可自她大婚后,整个人便成熟稳重不少,再不似从前。


    而如今和离……


    他眸色微暗,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终究还是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压下那股想要替她拭泪的冲动,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冒犯她。


    刚经历和离,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他若在此时越界,与那些趁人之危的小人有何分别?


    萧瑾聿闭了闭眼,眼角的痣微微发红,再开口时,声音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是我唐突了。”


    苏宥棠怔怔地望着他收回的手,心头莫名一空。


    她不知萧瑾聿方才那一瞬想了多少,她只是忽然意识到:今日离府,竟这般容易。


    上一世,她被困在那座宅院里,日复一日地消磨着自己,直到最后……撒手人寰,不出一年相府便家破人亡……


    可如今,她不过是接了一纸和离书,便这样轻易地走了出来,原来那些枷锁,从来都是自己给自己套上的。


    窗棂小缝透出的夜风吹散了她眼底最后一丝恍惚。


    她轻轻吸了口气,收拾好情绪,抬眸看向萧瑾聿,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她从前才有的鲜活,像是终于挣脱了什么。


    “若太子被废……”


    萧瑾聿眸光一凝,心头蓦地一跳,他知道未尽的话里是什么问题。


    她在问他,会不会争那个位置。


    这个认知让萧瑾聿心头猛地一跳。他定定望着眼前人,忽然发现她眼角还带着未擦净的泪痕,可眼神却清明锐利,与方才的脆弱判若两人。


    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咬得极重,“你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吗?”


    她迎着他的目光,不闪不避,“知道。”


    永宁帝如今有五子,大皇子萧瑾恒虽居东宫之位,却荒淫无道、德不配位,如今也已被幽禁;三皇子萧瑾烨是她的表哥,生得一副慈悲相,赈灾、救民……却无心皇位;六皇子萧瑾聿此刻正在她的面前,体弱多病,有“隐疾”;而剩下的七皇子、九皇子,还都未满十岁。


    “不是殿下想不想争,而是这江山社稷需要一位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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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不是你表哥?”萧瑾聿挑眉问道。


    苏宥棠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叹息,“殿下不知我三表哥是什么性子吗?他眼里只有黎民百姓,哪有半点权术算计?”


    “恩。”


    苏宥棠纳闷,“恩”是什么意思,想还是不想?知道那抹身影消失,她也未想明白。


    三皇子萧瑾烨带着沉舟一行人踏入刘家祖坟时,阴冷的山风卷着纸钱灰迎面扑来。四五口乌木棺材整齐排列在砖石椁室中央,棺盖上积着厚厚的灰尘。


    “三殿下小心!”沉舟突然按住腰间佩剑。


    常年跟在萧瑾聿身边的直觉让他察觉到异常,这些棺材太新了,与周围斑驳的墓碑形成鲜明对比。


    萧瑾烨却盯着棺盖边缘——没有钉痕。


    “开棺。”他的眉眼是三兄弟中最和善不过的,现下连唇边常挂的温润笑意也淡去了。


    侍卫们撬棺盖的瞬间,墙面上暗藏的孔洞骤然开启,数十支淬了毒的弩箭直冲人来!沉舟瞳孔骤缩,一把拽过萧瑾烨滚向石柱后方。


    箭矢钉入棺木的闷响中,所幸无人受伤。


    棺中只有一层木板,沉舟屈指轻叩,传来空洞的回响。


    “三殿下,下面是空的!”


    几名侍卫立即在棺内摸索机关,忽然“咔”的一声轻响,一名侍卫无意间按到了棺壁某处暗纹,整块木板骤然抽回,露出下方黑洞洞的楼梯口。


    萧瑾烨率先提灯而下,阶梯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的土腥味,待众人下到底部,火折子亮起的瞬间,金光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整座地窖堆满了银锭、金条,层层叠叠,侍卫将箱子全部打开,都是一沓沓崭新的银票。


    “好一个刘家!都带走。”


    他走遍大江南北,见过饿殍遍野,见过易子而食,见过百姓为半斗米卖儿鬻女,却从未亲眼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这些银锭上,还铸着清晰的官印——永宁二十二年,江南赈灾。


    沉舟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赈灾款!他未敢把话说完。


    萧瑾烨缓缓蹲下身,心里想烂透了,这个朝廷烂透了!


    “刘家的祖坟不该就这么大,全部都搜一遍。去吧,一个也不要放过。”温润如玉的公子此刻脸上也带着专属帝王家的寒意,他吩咐沉舟,“尤其是看守祖坟的那些人,他们知道的恐怕不少,你带回去交给六弟。”


    “三殿下,六殿下说此事关系重大由您全权负责,属下来辅助。”黑色劲装勾勒出精瘦的身形,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眸中一闪而逝的复杂。


    萧瑾烨闭了闭眼,朝外走去。


    他从未查过案子,一直在外赈灾、治理水患、救济流民……


    这次太子和国丈的事永宁帝口谕让他和六弟负责,他只以为是有关太子的皇家密闻不能让过多人知晓。


    毕竟他向来只负责那些看得见的民生疾苦,朝堂上这些见不得光的纠葛,从来都不是他的擅长。


    六弟去查东宫和太子别院,而将贪腐一事交给了他,当时他还暗自苦笑,现在却明白了父皇和六弟的深意。


    一味的治理是没用的,因为从根上就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