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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强制攻略[穿书]》 321 小鹿
◎好可爱的小弟弟◎
褚恒高考以极高的分数位列全市前十,考取的是北都市最好的大学。
这可把他的爷爷褚行正乐坏了,将他的升学宴大操大办,极其热闹。
这年褚恒刚好到18岁。
褚恒对爷爷褚行正说,想去祭拜父母。
褚行正答应,慈爱地摸他的脑袋,点头叹口气,他也正有此意。
褚恒父母被葬在国家规划的烈士陵园,两个人坐车从北都市出发,来到首都。
褚恒扶着爷爷褚行正,缓缓来到碑前。
褚恒将鲜花轻轻放在父母墓前,俯身下跪,表情凝重,目光沉沉,向他心中的英雄,他敬爱的已故去的父母,隆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褚行正举起酒杯,向碑前轻洒一杯最烈的酒,向他们说道:“小恒已经长大了,他是个好孩子,你们多保佑他。”
祭拜礼完成后,褚恒扶着褚行正一步一步走下山,早有司机打开车门,躬身等候。
当初褚恒答应褚行正好好读完书,前提是当他长大成人后,给他自由。
如今褚恒已到18岁,少年的他,如一只凶猛而勇敢的小狮子,眉间富有极深的傲气。
他的头发天生是红色,此时更为艳丽与飘逸。
他的左右双耳打满黑色耳钉,脖子上挂有一把刀制项链,细瘦的腰间绑有一把刺目的匕首。
他长得很高,宽肩窄腰,一双醒目的大长腿十分拉风,刚到大学没几天,他的微信请求一直响不停,老是有女生加他。
他烦得直接关掉好友申请。
大学周围杂七杂八的店很多,泛滥着不少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褚恒曾在半夜看到有一个偷偷摸摸尾随女生的男人,他一眼便瞧出事情不对劲,大喝一声,将男人吓了一跳。
褚恒的眼睛冷寒,逼视这鬼鬼祟祟的男人,他待要抽出腰间匕首时,男人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女生向他表示感谢,褚恒轻轻抬手,少年身姿轻跃,转身没入夜色。
除了当一个侠者外,褚恒最大的爱好是喜欢听音乐,尤其是摇滚乐,声音又响又大,贯穿耳膜,让他可以短暂地脱离现实世界,沉迷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幻想。
北都市最文艺的酒吧〖君悦吾心〗,位于市中心的长明街,来这里的都是面孔年轻精致的男孩女孩,以男孩为主。
他们各个头发张扬,面容傲娇,眼角不屑,身背吉他,纤细的手指抚过琴弦,发出美妙的音乐。
褚恒经常来这里,他虽然有许多朋友 但是他更喜欢独来独往 。
这天他独自坐在〖君悦吾心〗酒吧的沙发角落,塞着耳机闭目听摇滚乐。
一声声哄叫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迪,再来一首!”
“唱得真好听!再一首!”
褚恒扯下耳机,凝神望去。
原来是酒吧的歌手刚演奏完,正准备离开。
酒吧里人来人往,歌手被簇拥在最中心,褚恒透过花花绿绿的光影,只看到歌手穿的是白色短袖,黑色头发,身背吉他。
长明街的音乐一年四季不止歇,〖君悦吾心〗酒吧、格林广场、天河桥,到处都是卖唱的年轻歌手。
褚恒再一次来长明街闲逛时,一声悠扬的小提琴乐声吸引他的注意,他朝着音乐方向走去。
一个男孩,握住小提琴,沉陷地拉奏。
他的头发光亮如墨,上身着一件白色衬衫,裤子是黑色笔直的长裤,身形细瘦,肤色白皙,正站在天河桥上,沉浸地拉琴。
一曲终毕,男孩向为数不多的观众鞠躬致谢。
褚恒慢慢走近他,成为他的观众。
所有曲子拉完,褚恒鼓起掌声。男孩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褚恒说:“很好听,就是听完感觉有点悲伤。”
男孩浅笑:“谢谢你的夸奖,嗯,基调的确带有些忧伤,感觉小提琴还是拉这种调子好听一些。”
褚恒没想到还能再遇见这个男孩。
他爱听摇滚乐,北都市是国内第一发达的城市,尤其是市中心,音乐店、音响店琳琅满目,遍地开花,所以他经常跑到音乐店里买最新的国外小众唱片。
这天他兴致高昂细细搜寻他想要的唱片,眼睛捕捉到名字,手心领神会地想要从货架上取出。
另外一只细嫩白皙的小手,同时按在了上面。
褚恒抬眼望去,这不是那天那个在天河桥上拉琴的小男孩吗?
男孩鹿眼清澈,白皙的脸庞露出腼腆的微红,嗓音纯澈好听:“这个你拿去听吧。”
小男孩将唱片放在褚恒手心。
褚恒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回:“我叫简迪。”
褚恒点头:“我叫褚恒。”
小男孩礼貌微笑,随后背过身,找其他的唱片去了。
褚恒将手心的唱片往他手里一塞:“这个还是给你听吧,我忘了我家里有。”
简迪疑惑:“这不是最新出来的吗?”
褚恒笑:“嗯,没事儿,我不骗你,我家里真有,只是懒得带而已。”
简迪只好收下:“谢谢你。”
“不客气。”褚恒回。
他看着简迪想,这真是一个好可爱的小弟弟。
褚恒后来知道简迪原来是〖君悦吾心〗酒吧的驻唱歌手。
夏季末的一天,他刚和别人打完架,便急匆匆地赶去酒吧,因为晚上会有简迪的个人专场歌唱会。
等他赶到时,歌唱会已经开始。
褚恒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静静地听他的声音。
干净,清脆,优美,像很慢很慢的白云,在缓缓地游走。
褚恒目光落在在酒吧最中心的简迪,这个小孩儿,浑身散发柔软的光,纤细白皙的手指,拨动琴弦,优美动听的嗓音通过麦克风传到酒吧每一处。
唱完四首,便意味着结束。褚恒跑到外面的花店买了一大束玫瑰花,想赠予简迪。
没想到有人比他捷足先登,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他认识,是周小北。
“简迪好棒!唱得太好听了!”周小北将一大束红色玫瑰花,塞到简迪手上,小脸嘻嘻,“好听到我太奶都忍不住从坟里爬出来。”
简迪脑袋挂一个大汗:“……呃。”
褚恒从人群中插/进来,说:“周小北,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有你这样夸人的吗?”
周小北搂住简迪的肩膀,笑道:“皇帝不急太监急,俺们迪迪都没说话,你凭什么说我,对吧,我的小迪迪?”
简迪满头大汗。
褚恒将周小北的手,从简迪肩上拉下去,站在简迪身边,将玫瑰花送给简迪,温柔笑道:“小迪,唱得真的蛮不错的,听了我都想睡觉了。”
简迪:“…………”
他礼貌地收下花,向两个人道谢。
“走,小迪迪,爷请你吃好吃的!”周小北乐呵地拉住简迪的手。
褚恒将周小北的手扒开,冷道:“你干嘛这么自来熟啊,老是对别人拉拉扯扯的!?真不愧是半个外国人,一点分寸都没有!”
周小北呵了一声,满脸不服气:“哼!褚恒,你难道喜欢简迪要独霸他啊?!我就要牵我的小迪迪的小手!你管得着吗?!”
褚恒脸色冷寒:“我就不让你牵!!我就要管!”
褚恒在年轻男孩的音乐圈中,很有名气,基本上人人都知道他。
也知道他腰间悬挂的匕首是真的。
周小北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个一头红发飘逸的男孩,舞刀弄棒,脾气很坏,性格嚣张跋扈,不太好惹。
“哼!”周小北脸色傲娇,“切!”
简迪无奈,只好一个人向前走了。
周小北连忙跟上他。
褚恒非得插//在简迪和周小北中间。
好像在宣示某种主权,弄得周小北火大,他拿白眼瞪向褚恒,表示大大的不满。
褚恒得意地哼起歌,眼睛朝简迪望去,上手拿过他背上的吉他,帮他背。
褚恒的手掠过简迪的头发,异常柔软,好像一朵花,引起他难以言喻的震动。
他失神片刻,才恢复过来。
【作者有话说】
emm,昨天晚上码着字,眼皮已经耷拉睡了下去……写完之后脑子一片空白。
肝是老鱼的本色。慢慢搞吧。
322 侠气
◎外面多金碧辉煌,里面多藏污纳垢。◎
褚恒所在的大学三公里远有一条后街,这里矗立数不尽数的小门店商户,因为毗邻大学城,所以这里的后街商铺主打实惠种类多,以此吸引大学生购物消费。
这条街和北都市最繁华的宁安街简直天壤之别。
一条普通的上衣,在后街百元即可拿下,而在宁安街,上千是起步价。
一到饭点,后街各种餐馆、小餐厅就人满为患,一眼望过去,全都是年轻结伴而行的大学生。
除了餐饮,这里卖衣服的商店也特别多,大都是女生三三两两,手挽手,东挑西挑,左看右看,边逛街边嬉笑打闹。
北都市一向以国际范闻名,走在街上,三步一回头便可以看见一张外国人的脸。
大学里就读的外国人不在少数,有白皮肤的,黑皮肤的,亚黄皮肤的。
所不同的是,白皮肤的大学生很少去后街,宁安街是他们的常去地。
后街里泛滥成灾的是黑皮肤的外国人。
多以男性为主,他们个个长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耳朵上镶有镀上铜的假的黄金耳钉,粗壮的脖子上挂有假冒伪劣的银色项链。
他们吃饱喝足,便三五成群结队,站在路旁,目光猥琐,眼睛直溜溜地朝过往女生身上打转。
有的胆子大的黑/人看见穿超短裙的女生,竟然直接上手摸大腿,吓得女生大喊大叫,想打他一巴掌,可后面的几个长得非常壮实的黑/人迅速围了过来,气势汹汹,目露凶光,看起来十分可怕,女生只得忍气吞声,默默逃跑。
白天还好一些,一到夜间,这些黑/人更加肆无忌惮,他们通常三五个人围在一起,分散在后街的各个角落,像搜寻猎物一般,来回打量过往的女生。
只要看见一个人走路的,个子矮小且瘦弱的,亦或者凌晨还在闲逛的,他们便会围上去,直接将“猎物”擒住,打晕,带到很远无人知的角落,轮番强/奸。
本来生机勃勃热闹非凡的后街闹市,一时间被这群黑/人搞得人心惶惶,十分不安宁。
褚恒听闻此事,眉头微皱,凝神思考。
夜间,他用黑色橡皮绳将亮丽飘逸的头发绑起来,换上黑色衣服,双手轻轻一扯,戴上兜帽。
腰间的匕首,沉默地悬挂,刀鞘闪闪发亮。
褚恒发现来后街里的女生相较于之前,果然少了许多。
现在才八点钟,天刚刚黑,除了偶有几个结伴而行或者带男朋友的女生,其他的都是男生。
他暗暗观察那些表情猥琐的黑/人,紧盯他们的动向。
到九点钟,褚恒注意到有几个黑/人向前走去,他脚步无声,跟上他们。
果不其然,这群黑/人跟踪的正是一个孤单的女孩,女孩穿着白色吊带长裙,黄色波浪卷头发,不高,身材很瘦。
“Hi。”一个黑/人将手搭在女生肩上,眼神不怀好意朝女生的胸部望去。
女生扭头,看见五个黑/人站在她面前,被吓一跳,害怕得要死,只想赶紧逃跑。
黑/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领神会,三个人将女生包围起来,两个人齐上手,将女生的身体按住,捂住嘴巴。
女生拼命挣扎,大喊救命。
“No way!(没门!)”一个黑/人狠狠地揪住她的头发。
“Bitch!(婊子!)”另一个黑/人扇了女生一巴掌。
“Hurry!(搞快点啊!)”有黑/人急不可耐催促。
女生嘴角被打得吐血,却不肯屈服,扭动身体,挣扎着,继续声嘶力竭地呼喊救命。
现在的她,真的好希望有个人来救救她!
“救命啊!救救我啊!求求了!有谁能救救我!”
女生绝望地哭泣,哀嚎。
黑/人扛起女生准备离开,面前却多了一个人拦住他们的去路。
有一个黑/人急不可耐地骂道:“you bastard get out!(滚开,你这个垃圾!)”
褚恒冷漠轻笑,直视他们:“you son of bitch ,rubbish,waste!(你们都是狗娘养的婊子,垃圾,废物!)”
黑/人听完暴怒,肥厚的嘴唇气得上下翻动,在这个地盘,第一次有人敢骂他们,他们气急败坏,其中一个黑/人恼恨地上前想要打褚恒。
暗夜中,闪亮发光的刀鞘应声而脱,露出一把极其锋利的刀面,还未反应过来,这个黑/人的手,已经被砍掉,血淋淋一片。
“fuck!fuck!fuck your mother!(操!操!操/你妈!)”黑/人疼得弯下身体,破口大骂。
后面的黑/人见同伴受伤,感到震惊,他们在这个地方向来嚣张跋扈惯了,看国内人如看小绵羊,可任他们宰割,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拿刀剁掉他们的手。
有几个黑/人已产生退却之意,然而带头的黑/人,可不想丢了面子失了份,从裤袋里掏出一把黑色手/枪,恶狠狠朝褚恒骂道:“now it is your death!fuck bastard!(去死吧!操/你妈的杂种!)”
褚恒知道他手里的枪是真的,有枪在手,他们才敢在这片土地上肆无忌惮,横行霸道。
褚恒嘴角不屑,眼神冰寒:“那就看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刀快。”
黑/人气得直咬牙,砰砰砰扫射几枪,都被褚恒灵巧躲了过去。
“现在该我了。”
极寒的声音从这个为首的黑/人头顶响起,他刚要回头望时,锋利的匕首已切入他粗壮泛黑的脖颈,动脉血喷涌而出,他瞳孔张大,难以置信。
“去死吧垃圾!”褚恒将这个作恶多端的黑/人一脚踹倒,随后看向剩下的几个黑/人。
这些黑/人欺软怕硬,一番面面相觑后,膝盖一软,竟直直地跪在褚恒面前,双手合十,又是眼泪汪汪,又是摇头晃脑,恳求褚恒不要杀他们。
“哼!”
褚恒冷蔑,用带血的匕首划过他们的脸,吓得这群人跪在地上求饶,恍若丧家之犬。
“恒哥!”
远处跑来几个年轻男孩。
“嗯。”褚恒冷静回应。
“哇!恒哥你也太牛逼了吧,直接将这群社会渣滓干倒了!”其中一个男生张大眼睛,露出星星光芒,钦佩地看向褚恒,俨然是他的小迷弟。
褚恒情绪沉静:“干倒了一批,会再来一批,就像野火烧不尽一样。”
“哼哼,这就要问我们该死的某些领导人,非得把这些洋/垃圾引到我们大学里来,为非作歹,也没有人管,谁来为那些受害的女生发声啊!!?”一个男生浓眉大眼,一想起这些黑/人干的好事,气愤填膺,浓眉皱起。
“是啊是啊!那些被害的女生多可怜啊!”另外一个面容善良的男生道,“上次我在贴吧里说起这件事,你们猜猜怎么着,竟然他妈的给我直接封号了!真的是连话都不让人说!可恨可恶!”
一个面色成熟的男生分析:“这才是国际大都市的‘风范’啊!外面多金碧辉煌,里面就多藏污纳垢。现在‘黑/人’这两个字都成了禁词,那些上位者也知道但凡和这个词挂钩的,都不是什么好意义,索性当成禁词给封了。这个城市太‘包容’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能飞扬跋扈,翘起尾巴走路!”
“哼!恶心至极!引进外来品种,也不管好坏,只想夺一个‘国际都市’的美名,完全不管普通人的死活!”一个男生愤懑不已,紧捏拳头。
一个神情冷寒的男生道:“你也知道普通人,普通人算是什么?!女生的贞洁算是什么?!和升官发财有什么关系?!自然不会去管,就算要管,也只是银枪蜡头,装装样子!普通女生遇见这样恶心的事,只能用一个词语形容,那就是‘自认倒霉’!”
几个男生唇枪舌战,面色激动,愤愤不平。
褚恒将刚刚那个差点被拐走的女生扶起,女生嘴唇还流着血,头发凌乱,感激地朝褚恒道谢。
褚恒向这些男生问:“你们现在谁有时间,将她送回去,给她买点擦伤的药。”
一个男生举手,答应:“恒哥,我有时间!”
褚恒点头:“好,你将她安全送回去。”
女生感激涕零,被男生扶着护送回学校。
这群男生和褚恒有着一样的理想,他们身形高挑,面容俊冷,富有力气,心中汹涌一往无前的热烈侠气。
在这些人中,褚恒最受欢迎,他比任何人都要决绝漠冷,一双傲气凌人的眼睛足以让人感到畏惧。
且他勇敢异常,灵活矫健,意志坚定,沉默寡言,脸色冷峻,这群男生一直想把他纳为首领。
这些男生各种机缘巧合之下组成了一个专门打击坏人恶人的组织,名叫〖启〗。
褚恒也是其中一员,不过他果断拒绝了当什么首领的荒唐想法。
他更喜欢独来独往,自由来自在去。
“恒哥,这些黑/人怎么办?”有男生问褚恒。
“让他们滚回去。”褚恒冷道,“警告其他的黑/人,要是再敢随便欺负我们,都得死。”
“恒哥,你好帅!我简直爱死你了!”小迷弟看向他,眼睛里都是星星。
褚恒将小迷弟的脸扭到一旁:“少发疯,你们最近给我紧盯着黑/人,有消息立即通知我,要想斩草除根,我得去公安局一趟,有政府出面,才能彻底断绝祸根!”
面容成熟的男生点头,赞同道:“恒哥,你考虑得很对,我们政府就是太惯着他们,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这群狗东西,还以为自己在外国呢,横行霸道,随随便便欺负我们?!”
褚恒道:“嗯,就算我们几个人能打得下去这一批人,还会再冒出一批人,而且我们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守在这里,有的人骨子里的劣根性是天生的,必须要靠大环境来制约。”
“恒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浓眉大眼男生问。
褚恒:“什么?”
浓眉大眼男生道:“黑/人只有在皮鞭之下才会老实。”
褚恒冷哼:“那就让皮鞭变成铁链,锁住他们!”
褚恒处理完事情后,朝这群男生告别。
第二天,他一刻也不耽误,来到公安局。
他少年时期没少因为打架来过公安局,对这里熟得很,这里可以说得上是他的第二个家。
认识的民警不少,自然他们也知道他的背景,对他很礼貌热情。
公安局局长纪君泽还在某个KTV房里搂着美女睡大觉,接到局办公室主任的电话,说褚恒找他。
他心里怒骂一声,身体却不敢拒绝,不情不愿收拾齐整,老老实实命令司机开车赶到局里。
褚恒在他的办公室里等候已久。
纪君泽满脸微笑,大手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准备说些吹捧的话,来寒暄一番。
没成想褚恒直接挥手,打断这一无聊行为,开门见山问他:“后街黑//人泛滥,恶行频出,你作为公安局的头儿,不会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吧?”
纪君泽悠然地坐在柔软昂贵的专属局长的真皮转椅上,面色淡然,不在意道:“小恒,你怎么知道是黑/人抓住她们,而不是她们自愿的?女的天生就是贱种,故意传播这种谣言。”
褚恒冷道:“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我说为什么那里这么乱,竟然没人管,原来就有你这种尸位素餐的领导!”
纪君泽放下茶杯,被他呛了,又不好反驳,因为好像他说的是对的……
他内心驳斥,一群贱民的死活,有什么好管的?!
要是真的管,要开会,要部署,要方案,要组织他妈的十几个部门联合行动,还得向上面报情况,请示。
万一死了人,还得费尽心力地改数字,掩盖真相。
还得向那些要死的屁民,做心理辅导工作,万一这些要死的贱民向政府敲诈勒索要精神损失费怎么办……
为了几个啥都不是的草民,大动干戈,费心费力,浪费警力武力,有什么必要?!
他要是脑子里没泡,就不会闲得蛋/疼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小民的安危管他鸟事,他只管过他的逍遥自在的日子。
冷不丁被褚恒找上门,纪君泽忍住气,问:“那我的小爷,你说该怎么办?”
褚恒道:“近段时间,安排一些警察到后街巡逻,加强监测,坚决不能让黑/人再肆意妄为!”
纪君泽淡淡道:“哦,好的,没问题,你想要巡逻多久都没问题。”
嘴上答应得很快很好,其实他心里满满不屑,呵,想当小英雄啊,那好,我随时奉陪。
褚恒见纪君泽满不在乎的样子,站起来,摘掉腰间的匕首,逼视他,吓得纪君泽从椅子上跳下来,脸色恐慌:“你、你要干嘛,我不是答应你派警察巡逻吗?”
褚恒薄唇不屑一笑:“你口服心不服,要不是有你们这种不作为的烂官,那群黑/人也不至于那么肆无忌惮!”
纪君泽满头大汗,唯唯诺诺,他真怕褚恒尖锐的匕首会戳到他的脸皮,一动也不敢动。
褚恒明白靠这个废物所谓公安局局长没什么卵用,这个人花天酒地,满肚子花花肠子,只想混日子享受快活。
唯一可靠的,他想到的是他的爷爷褚行正。
于是他跑回家一趟。
【作者有话说】
准备要写4个点的,结果第一个点都没码完……Or2
继续肝,今天晚上!
褚恒的还有两个大情节没搞起来≧?≦
oh my godness
不要轻易立flag啊啊啊啊啊Or2>﹏
323 不忘初心
◎只要有愿意解决问题的人,就够了。◎
褚行正听闻后街的事,不禁大怒:“岂有此理,人命关天,竟没有人来管?!”
褚恒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分析道:“爷爷,我亲自去找纪君泽,不过他好像很不以为然。”
褚行正知道纪君泽一向“轻拿轻放”,在小事钻营上这个人很积极,在履行职责上这个人是缩头乌龟。
虽然在意料之中,褚行正仍不免觉得愤懑难平。
“爷爷,不如将纪君泽撤下来换个人如何?”褚恒建议,他真看不惯主管一方治安的堂堂公安局局长竟如此漠视群众安危。
褚行正无奈道:“小恒,官/场不像你想的那般简单,纪君泽一来有背景,想动他很难。二是如果下一个局长不如他,甚至比他还差,恐怕又会把北都市搅得不安宁。”
褚恒听了觉得有道理,问:“那后街的事总得有人来管,纪君泽靠不住,应该让谁去整顿一番?”
褚行正悠然地品茗,笑说:“我心中有一个人,他来最合适不过。”
褚恒好奇心大起,眼眸闪亮,急问:“谁啊??”
褚行正道:“你的堂叔褚耿。”
褚恒听罢,欣然笑道:“他要是来,估计这里的闲官没几个人能坐得住。”
褚行正有四个哥哥和两个妹妹,大哥二哥16岁就结了婚,结婚满两年就去当兵,不幸的是两个人都光荣殉国,埋骨他乡。
褚耿是大哥的遗腹子,在结婚头一年就出生,完全遗传大哥的面貌,浓眉大眼,精神抖擞,在为人处世上,也继承了大哥的雷厉风行,直来直去的风格。
褚家男女参军入伍的占一半,几乎有一半男人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可谓满门忠烈。
大哥死后,褚行正将褚耿一直带在身边教养,着力将他培养成一个胸怀正义、有理想抱负的青年。
褚耿的性格较之于他的父亲,更加内向与沉稳,然而心性却一样坚定,他自律性强,学习刻苦,在褚行正的带领与帮扶下,未满30岁便到中央/核心部门工作。
经过些许年的锻炼与磨砺,褚耿现任中央巡视组组长兼督察室主任,每年对全国省市各个领导人的工作进行检查,和纪委的权威不相上下。
但凡是个领导,都很怕这样的“御史”,生怕自己管辖的地盘会出什么问题。
褚行正给褚耿去电,向他简单说明后街的暴乱情况。
褚耿听完,当即决定马上启程到北都市来了解情况。
褚耿一辆黑色办公车,马不停蹄赶到北都市,停在北都市市/委大院门前,褚耿带上他的秘书冉诚直接通往现任北都市市/委书记毕觉松的办公室。
办公厅主任相独见两个黑色西服的人,直接点名道姓要见毕觉松,不由得大吃一惊。
但他也不敢阻拦,多年的办公室老狐狸政治经验,使他不敢贸然得罪任何人。
褚耿一屁股坐在毕觉松办公室的豪华大转椅上,冷问办公室主任相独:“毕书记在忙什么?”
办公室主任相独一时没猜透这个人的来头,毕竟按照以前的规矩,要是有什么大人物到来,肯定是提前打好招呼,然后按照流程该干啥干啥。
“愣着干什么,我们褚主任有事问他!”秘书冉诚逼视相独,脸色浮现一丝愠怒。
办公室主任相独只好乖乖给毕觉松去电。
「喂,毕书记,这里来了一位领导褚主任,说是要找您。」相独恭敬地请示。
「什么?猪主任??什么来头,什么背景,调查清楚没?」毕觉松毫不客气问。
相独看了一眼褚耿,压低声音,准备出去说。
褚耿给秘书冉诚使了个眼色,冉诚会意,直接将手机夺了过来,呈给褚耿。
「毕书记,我是褚耿,今天好不容易得了空,来见你,没想到你日理万机,无暇分身,看来是我来得不凑巧了。」褚耿平静道,悠哉地转动转椅。
手机那边愣了三秒,迅速回道:「原来是您老人家大驾光临啊,真是三生有幸!我刚下乡调研完示范农田项目,请您稍坐片刻,我马上回来!」
一个小时后,褚耿才算见到了毕觉松。
毕觉松笑眯眯朝褚耿握手,褚耿鼻子极其敏锐,一下子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心里不禁不屑,想,哼,你哪里是去调研,估计是在哪个饭局之后的女人怀里吧。
褚耿仍旧坐在毕觉松的真皮转椅上,毕觉松则是乖乖地坐在黑色沙发上,办公室主任烧水倒完茶后,轻轻关上门。
毕觉松心里打鼓,想,他怎么来了,这尊大佛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没憋好屁!
褚耿慢悠悠喝茶,毕觉松心里急得跳,他耐不住硬着头皮,笑眯眯问:“耿老,您此次来有什么指示?”
褚耿的年纪比毕觉松大不了多少,但他履历丰富,曾为国家核心/领导人工作过,又有褚家一个雷打不动焊死的大靠山,从事的工作和大领导提升调动有最直接的关系,因此哪怕是比他级别略高一级的毕觉松都对他恭敬有加。
褚耿深深望了一眼毕觉松,深寒的目光吓了毕觉松一跳,他问:“后街黑/人强//奸女生,这个事你知道吧?”
毕觉松连忙道:“知道,我已经督促政法委和公安处置了。”
褚耿蔑笑,哼了一声,根本不理会他这番糊弄鬼的话。
他站起身,命令道:“下午一点,在市委会议室我要开个会,常委及公检法部门参加。”
毕觉松吓得满头汗,连连称是。
褚耿带着秘书冉诚匆匆吃完工作餐后,提前一刻钟来到会议室。
市委班子及公检法一把手,踩点赶来。
他们一眼看到脸色铁青的褚耿,内心忐忑,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好不自在。
褚耿让秘书冉诚将事先已调查清楚关于后街暴乱的数据材料,一一发给他们。
褚耿问毕觉松:“你说你让政法和公安的人出面管了,是怎么管的?我想听一下。”
毕觉松恨不得把纪君泽给暴打一顿,眼神切切,剜了一眼纪君泽。
纪君泽头低埋,不敢看毕觉松。
毕觉松硬着头皮向褚耿道:“褚主任,这个事的落实在公安局那边,还是让君泽同志向您汇报吧。”
纪君泽脸色铁青,东扯西拉,说得断断续续,内容牛头不对马嘴,差点要把褚耿气笑。
褚耿问宣传部部长邱应霞:“邱部长,网上的舆情前一段时间搞得沸沸扬扬,你们只管压不管化解吗?”
邱应霞推脱道:“具体负责这个事的是网信办主任,他当时也没和我汇报啊,我最近一段时间忙着搞文旅开发项目。”
褚耿眼睛打量她,只见这个体态圆润的女高官,烫着一头时髦的卷发,脖子上戴有纯金项链,纯金耳环在肥大的耳垂处特别吸睛夺目,左手白胖的手腕,一枚皎洁纯净的翡翠玉镯闪闪发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还要再争辩时,褚耿将笔往桌子上重重一搁,吓了她一大跳,会议室前所未有的安静,座位下面的人全部都低着脑袋,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褚耿眉目之间散发着逼人的威严,声音冷寒,训斥道:“你们都是人民选出来的官,不要忘了当时你们任职时信誓旦旦的初心!黑/人在后街随便强/奸女生,这样性质恶劣的大事,你们竟然无动于衷?!怎么,想压着不报怕影响仕途吗?!”
褚耿目光落在毕觉松身上,吩咐他:“毕书记,我不想废话,我只想看到问题解决。现在是两点钟,五点钟前,你会同相关部门必须给我拿个整治方案出来!”
毕觉松见他发完脾气,心里一松,唯唯诺诺道:“好,耿老,一定,请您先去休息片刻,我马上组织公安局和政法委、宣传部一起拟方案。”
四点钟毕觉松将整治方案呈送给褚耿,褚耿皱眉表示不满意,猛的一拍丢在桌子上。
毕觉松只好老老实实回去改。
一直改到晚间七点钟,褚耿才肯放过他,他语重心长地嘱咐毕觉松:“不要浪费时间,今天晚上召开动员大会,确定职责分工,明天就正式行动,可怜无辜的百姓等不得啊。”
第二天,方案通过后,市委班子终于开始整顿后街乱象。
首当其冲要解决的是黑/人私自携带枪支的问题。
由政法委组织公检法对市内每所大学里的黑/人进行摸排,没收全部枪支,并且禁止私自买//枪。
第二则是对黑/人施加压力,联同教育局制定政策,对校内黑/人大学生进行奖学金发放控制,规定学习学分,落实校规,若是学业成绩不合格或者违反校规,直接驱逐出北都市,遣送回国。
第三加强武力巡查,在黑/人泛滥的地方,安排众多警察轮流值班,若是发现黑/人有不轨行为,按照情节严重进行惩罚。
第四发动群众的力量,由宣传部牵头,组织线上线下举报,鼓励群众对黑/人恶劣暴行提供线索,若是情况属实,会有一定奖励。
这些行为大大增强了群众的自信心,面对黑/人的暴行,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瑟缩无力,而是敢于反抗敢于举报。
有政府撑腰,怕啥?!
仅仅两个星期,后街再也没有让人胆战心惊肆无忌惮的黑/人,换来的是忠诚保护人民的巡逻警察。
闹市的小商铺又逐一地开了起来,后街恢复了以前的热闹。
不少人伴着亲朋好友,来往说笑,好不温馨。
为了防止反弹,褚耿决定再在北都市待一个月,观察情况。
毕觉松请他去高级酒店休息,他婉言拒绝,说是要去他的堂叔褚行正那里。
毕觉松不好反驳,只好随他。
褚行正在褚耿8岁时就把他带在身边,他的大嫂恳求他,求他帮她好好培养这个孩子,她一个妇人自小辍学,没读过书,没文化,怕耽误了孩子。
褚行正对褚耿很好,耐心将他培养成人。褚耿一直将褚行正视为父亲,对他很孝敬,逢年过节必来看望他。
两个人一见面,很是高兴,褚行正夸他做事越来越麻利,褚耿叹气道:“五叔,难啊,解决了这个问题还有下一个。”
褚行正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问题是解决不完的,但是只要有愿意解决问题的人,就够了。”
褚耿温和一笑,点头称是。
晚间褚行正将褚恒叫回来,三个人坐在一起边吃晚饭边叙旧。
三个人举起酒杯畅饮,聊起国家大事,社会乱象,其中褚耿说得最多,激情飞扬,唾沫四溅,说着说着就喝得满脸通红,醉了下去。
褚恒将他扶回房间休息。
褚行正走到空旷的庭院里看月亮,脸色平静。
褚恒走过来,催促他休息。
褚行正用拐杖敲他的脑袋:“人越老越没有觉睡,你小子怎么还催起我睡觉来。”
褚恒头上肿一个大包,委屈巴巴:“爷爷,我不是怕你受凉吗?”
褚行正笑:“你爷爷年轻时在战场上,在大雪的冬天,监视敌人一晚上一个喷嚏都没打,这点冷不怕。”
他看向褚恒,稀疏的白色眉毛舒展,苍老的手轻捻长胡须,对这个孙儿满是慈爱,“再说,我肯定得保护自己啊,不然我怎么给你撑腰,我可不想让我的好孙儿不开心。”
“爷爷,你今天怎么这么肉麻啊。”褚恒平时遭受最多的就是褚行正的“拐杖伺候”,好在他皮肉结实,耐打。
褚行正刚想习惯性地用拐杖敲他,忍住了,转而用手摸他的脑袋,慈爱道:“行了,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你陪陪你耿叔,他工作压力大,长年辛苦,脑袋后面已经有不少白头发,唉。”
褚恒点头:“好,爷爷,明天我带他去玩,保证让他开开心心,多笑笑,白头发自然少。”
【作者有话说】
hhhh也不知道这章节讲了啥>﹏<
反正已经码了,就这样吧。~
324 为你唱歌
◎我是第一个为你唱歌的人,真好!◎
后街乱象平息后,〖启〗组织的成员更加想将褚恒推选为领导,尤其是他的小迷弟,对他前所未有地崇拜佩服,一直无脑地喊他老大。
褚恒冷漠拒绝:“我更喜欢自由。”
小迷弟疯狂使出各种方式挽留他,却丝毫打动不了他,他板着脸,红发飘逸,转身离去,丢下一句话:
“我做事,向来只随我的心。”
褚恒处理完后街的事后,便匆匆赶去〖君悦吾心〗酒吧,今天的卖唱歌手,是一个女生。
他有些失望,还以为简迪会在。
第二天他再去酒吧时,是一个男生在弹贝斯。
他怎么好几天都没来。褚恒疑惑。
简迪没来,周小北可天天在。
这个金发碧眼的男孩,在他哥哥周瑾风面前乖如温顺的小兔子,到了酒吧这里,俨然变成了包场的小爷,跋扈嚣张。
周小北身穿黑色骷髅短袖,破烂洞牛仔裤,一条土里土气的金项链挂在脖子上,左臂上有刺目的骷髅文身,右手夹一根电子烟,闭目享受,神情悠然。
褚恒走到酒吧最中心,围在周小北身边的男男女女见他来了,自动地退到一旁。
“周小北,简迪的联系方式你有吗?”褚恒不客气直接问他。
“没有!”周小北也毫不客气回。
褚恒弯腰,从周小北的裤子口袋里抽出手机,开屏拍他的脸解锁,翻找到他的微信记录,简迪的对话框排在周瑾风之后。
“褚恒,你有病啊?!我操!”周小北恨恨地夺回手机,瞪视他。
褚恒转眼间已经记住了简迪的微信号,他没工夫理会周小北,马上用自己的手机加上简迪。
过了好久没通过。
周小北看见,放声大笑,边笑边拍大腿,嘲笑褚恒:“哼,你以为简迪稀罕你啊?哼!但凡是个正常人,看见你就会害怕。”
褚恒眼神冷寒,望了一眼周小北,吓得周小北起身离开。
他真不想挨着褚恒坐一块儿,尤其是当褚恒心情不好时,这个人的脸色比狗屎还臭。
褚恒心情烦躁地离开酒吧,回到学校。
他时不时打开手机,似乎在渴望某个好消息。
夜间九点,他梳洗完之后,手机微信响了一下,他的心轻轻一跳,简迪那边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有点开心。
褚恒先和他打招呼,简迪发了一个萌萌的表情包给他。
褚恒问:「小迪,你最近都没来酒吧唱歌啊。」
简迪:「嗯,最近家里有点忙。」
褚恒追问:「那你什么时候会再来?」
简迪:「下一周我会来。」
褚恒嘴角不禁流露笑意,手指在手机上敲得轻快而灵活:「好,我等你。」
褚恒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他靠训练体力来消磨时间。
下一周的周五晚上,简迪果真来到〖君悦吾心〗酒吧。
褚恒老早在此等候。
简迪如往常一样,坐在酒吧最中心的舞台中央,柔和的灯光笼罩他,他熟练地身背吉他,指尖弹出美妙的音乐。
他是人群的焦点,爱好音乐的少年少女目不转睛地注视他。
少年清脆好听的歌喉,如清风伴明月,缓缓送入心扉。
『四月诗如我梦
你入我梦来
四月是花朵的爱恋
我将你记在心间』
……
清唱完成后,台下涌起热烈的掌声。
有几个女生小脸羞红,给他献上花朵。
简迪礼貌道谢。
他微笑躬身,走下台来。
抬眼间,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
褚恒手捧一束鲜红的玫瑰花,赠予他:“小迪,唱的真好听!”
简迪腼腆道谢,接过玫瑰花。
褚恒的目光落在简迪的微红的小脸上,眼前这个小男孩,羞涩单纯,懵懂纯真,真的好可爱。
他问简迪:“等会儿,你有什么安排没?”
简迪:“回家吧。”
褚恒啊了一声,失望道:“怎么不多待一会儿,你家不是在青禾街吗,很远的。”
简迪微笑,无奈道:“嗯,之前租的那个屋,房东将房子卖了,我还没找到住的地方。”
褚恒心里少有地泛起难过的情绪,眼前这个小男孩,守着对音乐的梦想,千里迢迢从青禾街孤身一人来到北都市,真的不容易。
他将简迪的吉他熟稔地拿过来背在自己身上,大大方方搂住他,笑容温柔:“小迪迪,跟哥来,你今天晚上在我家歇。”
简迪不好意思,推辞:“恒哥,我住宾馆也行。”
褚恒霸道将他拉出酒吧,走到街上,笑说:“别紧张,小迪,我家只有我一个人,而且很近,就当给我个面子行不?”
简迪只好答应,他其实也想在北都市多待一会儿,明天晚上他知道在北都市中央广场,有明星歌手演出。
“谢谢你恒哥。”简迪礼貌道。
褚恒忍不住手摸他的脑袋,简迪的脑袋圆圆,前额饱满,墨发柔软,摸起来很舒服,只不过褚恒劲使大了,让简迪的头发凌乱不少。
褚恒尴尬道歉,简迪整理头发,微微一笑:“恒哥,你是不是在炫耀你比我长得高啊,轻而易举就能摸到我的头?”
褚恒道:“小迪,你还能再发育,你这么小,起码还能再长5厘米。”
褚恒今年18岁,简迪比他小3岁,是15岁。
褚恒的身高约为187cm,简迪刚到170cm,两个人站在一起看起来简迪的脑袋刚刚触到褚恒的胸部。
简迪叹了一口气:“希望吧,要是能再长高点就好了。”
褚恒安慰他:“相信我,男孩子到了15-18岁期间,个子会猛涨的,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简迪笑道:“嗯,我相信你。”
褚恒带简迪去取车,经过长明街的艺术墙,褚恒若有所思,他转而带简迪沿着艺术墙走过。
这些墙是长明街独特的艺术景观,有潮流的二次元涂鸦,有非主流的乱涂乱画,有后现代的冷硬线条,都是年轻人的杰作,他们往往大半夜发酒疯跑到墙上作画。
褚恒来到艺术墙的尽头,简迪停下脚步,他看到墙面上画了一朵硕大无比的黑色花朵。
褚恒道:“这是黑色曼陀罗。”
简迪点头:“嗯。恒哥,这花看起来很抑郁。”
褚恒哈哈大笑,他忽然脱掉上身衣服,简迪疑惑。
褚恒将飘逸的红色头发,挽起来。
简迪看到在褚恒的左边肩胛骨处,纹了一朵黑色曼陀罗。
褚恒将衣服穿好,认真看着简迪,问:“小迪,你怕我吗?”
简迪奇怪:“我为什么要怕你?”
褚恒笑:“不怕就好。”
简迪笑:“恒哥,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吗?不好意思,你加我微信那天,我在做图书搬运的兼职,到晚上才有时间看手机。”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还特地解释一番,褚恒心里一暖,他最初以为简迪会怕他讨厌他。
莫名的心情大好,褚恒放声大笑,说:“小迪,我来唱首歌给你听吧。”
简迪配合地拍手:“好,恒哥快唱。”
『像风一样自由
我有一个好朋友
像美酒入我喉
我高兴得乐悠悠』
……
简迪听完这一首“乱七八糟”的歌,问:“恒哥,你这是自己写的吗?”
褚恒摸他的脑袋,笑得很开心:“没错,就是本小爷刚刚即兴发挥的,哈哈哈!小迪,写给你的!”
简迪不好意思,低下脑袋:“恒哥,谢谢你,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写歌。”
“那太好了!我是第一个为你唱歌的人!”褚恒拉起简迪的手,少年身姿轻快,如一阵夏日迅疾的风,卷起悸动的快乐。
刚刚简迪听说褚恒要去取车,他以为他们是骑共享电车回去,没想到褚恒竟然取的是一辆颜色漂亮的宝蓝色豪车。
简迪感到震惊,他问:“恒哥,这是你的车?”
褚恒将简迪拉到副驾驶坐好,承认:“对啊,是我的车。”
褚恒熟练地开车行驶,从长明街离开,来到宁安街。
简迪忍不住好奇,他仔细打量褚恒,疑问道:“哇,恒哥,你是富二代?”
褚恒笑着回应:“不是,我是军//三代,我爷爷是军人,我爸妈在我5岁的时候因公殉职,为国捐躯。”
简迪听了一阵沉默,他第一次知道褚恒的出身,不由得动容:“恒哥,你爸爸妈妈是英雄。”
褚恒点头:“嗯,他们一直是我心中的英雄。”
转眼间来到宁安街的富人区,褚恒将车停在地下车库,拉着简迪,坐上私人电梯,回到家。
简迪感到一阵拘谨,这样金贵地段位置的房子,他想都不敢想,心里感到一丝紧张。
褚恒热情地邀他进来,给他拿一双灰色小兔子的棉拖鞋。
褚恒转身烧水,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睡衣给他:“我以前的睡衣,你穿应该合适。”
简迪木讷地接过,他看见自己的吉他被褚恒轻轻地放在客厅的白色柔软沙发上。
“小迪,我已经调好了浴室水的温度,你去洗澡吧。”褚恒见他喝完水提醒他,“这是毛巾和塑料拖鞋。”
简迪应声答应,到卫生间洗澡。
洗完后,褚恒发现他头发有些湿,衣服也看上去大很多,这样的他,看起来像刚洗完澡的小兔子,湿漉漉的。
“小迪,用吹风机吹下头发吧,我去洗澡了。”褚恒说。
“好。”简迪拿起褚恒已经准备好的吹风机吹头发。
浴室腾腾的水汽,遗留某个人的体香。
褚恒脱掉衣服,发现自己硬了。
他眉头微皱,扶着墙壁,艳丽的头发被热水淌得湿成一片。
褚恒洗完澡出来,注意到简迪坐在沙发上,很乖,他摸到他身后,冷不丁给简迪吓一跳,褚恒哈哈大笑。
“小迪,走,睡觉去。”褚恒吹完头发,飘逸的红发被他用黑色绳子,顺服地挽起。
简迪默默跟他来到卧室。
褚恒睡外边,他让简迪睡里边。
褚恒侧过身,凝视他,瞧到他的鼻子格外好看,又小又直挺。
“小迪,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事?”褚恒侧了一个身,离他特别近。
“我的事?”简迪问,“恒哥,你想知道我哪些?”
褚恒问:“你说你的家在青禾街?”
简迪:“嗯。坐火车要一个多小时。”
褚恒:“你是家里的独子还是?”
简迪:“我不知道,我自小在福利院长大。”
褚恒愣了片刻。
简迪将他脖子上挂着的玉佩给他看:“恒哥,我自小就戴着它,或许是我爸爸妈妈留给我的,至于我有没有其他的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我不知道,可能有吧,可能没有。”
褚恒听完一阵心酸,原来他还有这样的遭遇。
褚恒问:“那你现在和谁一起生活?难道一个人吗?”
简迪笑:“不,我和姐姐一起生活。我从福利院逃了出来,跑到青禾街,是一个比我大很多的姐姐收留了我。”
褚恒忍不住抚摸他的脑袋:“小迪,你想爸爸妈妈吗?”
简迪犹豫片刻:“想,但是我不怨恨他们,可能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吧。不过,我觉得老天一直在眷顾我,让我碰到了许多对我好的人。”
褚恒笑说:“我也是其中一个人吗?”
简迪甜甜一笑,鹿眼闪着清澈的光亮:“当然啦,恒哥,你让我在你家住。还有我每次去酒吧唱歌,你都给我打赏那么多,每次都给我送花,我都感觉不好意思了。”
褚恒薄唇弯起,手情不自禁搂住简迪:“那是因为小迪你值得。”
简迪感觉他的怀里好暖和,好像家人的怀抱。
他心情放松,不由得向褚恒说起了从前在福利院的一些事,还记得那个将自己带出福利院的男孩叫马晖,那个人说将来重逢会告诉他的身世秘密……
简迪说着说着就眼皮合上,渐渐睡了下去。
褚恒抚摸他的脑袋,在他的额头浅浅亲了一口,细声道:“晚安,我的小迪。”
【作者有话说】
码字3小时,看完3分钟。
唉~Or2
褚恒还有最后一点。
周小北:≧?≦
325 守墓人
◎我有一个好朋友,像美酒入我喉,我高兴得乐悠悠。◎
冰凉的雪花,一片一片,飘落在褚恒的红色长发上,他神情凄怆,面容悲伤,一步一步的脚印刻在雪地里。
怀里所抱之人,身体已经冰凉,永远失去了呼吸。
褚恒不明白,为什么死的人是简迪。
北都市那么多人,为什么上天非得要小小的简迪死。
「恒哥,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歌手,想让我的歌被更多人听到。」
三年前,当褚恒问他的梦想时,简迪这样微笑回答他。
三年前,简迪15岁,经常在北都市最文艺的街道长明街〖君悦吾心〗酒吧唱歌,褚恒不知不觉,成为了他的歌迷之一。
少年稚嫩的嗓音,干净,清澈。
歌词优美,旋律动听。
褚恒第一次发觉,原来除了摇滚乐,还有好听的音乐。
褚恒在18岁的时候初识简迪,这个可爱的小弟弟身量才到他的胸口,看起来很小一只。
三年过后,简迪身高较之于之前,长高了些,他的脑袋可以抵达褚恒的肩膀。
鹿眼依旧清澈无比,好似地球之眼,黑亮静寂,眉眼间经常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
褚恒觉得哪怕他已经成年,仍旧很可爱。
三年里,褚恒和简迪越来越熟,每次简迪来北都市中心,褚恒总会邀请他到自己家住。
简迪在酒吧里唱完歌,褚恒大张旗鼓地给他赞赏直接打钱,极其豪爽,让他的名头更胜。
同样的也会在每一次曲终之际,为他献上一束最鲜艳夺目的红色玫瑰花。
“小迪。”风雪中,褚恒双目流泪,呼喊简迪。
却得不到任何回音。
只有无情的雪花,飘落在他的脸上,打湿他的红色长发。
两年前的某个夏日夜晚,褚恒如往常一样,在〖君悦吾心〗酒吧听简迪唱歌。
曲末,褚恒高兴地邀请简迪一起吃饭。
他总是习惯性地为简迪背吉他。
他知道简迪吃不惯市中心豪华贵丽的餐厅,所以每次他都带简迪去一些可口干净的小餐馆吃饭。
“恒哥,每次都是你请我,这次让我来请你吧。”简迪脸色腼腆,少年的嗓音颤抖,似乎在乞求。
褚恒见了他这副略带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浮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手搭在简迪的脑袋上,笑说:“那好吧。”
简迪在长明街附近找了一家馄饨店,店面干净,环境尚可。
“恒哥,你想吃什么味儿的馄饨?”简迪低声问他。
褚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说:“我跟你吃一样的,你吃啥我就吃啥。”
简迪点了两份玉米鲜肉馄饨,份量很足,个大饱满,光是闻着味儿,就令人食欲大开。
简迪默默低下脑袋吃,抬眼间,发现褚恒正盯着自己看,碗里的馄饨一个都没动,他奇怪:“恒哥,你不喜欢吃这个味儿的吗?”
褚恒右手缓缓抬起,摸到简迪的圆脑袋,纤细白皙的手指,插/入他的柔软墨发,细细摩挲,柔软的质感,在指尖蔓延开来,惊得褚恒浑身一颤栗。
他眼含笑意看着简迪,右手慢慢滑落,落在小男孩干净的鬓边。
简迪不明所以,鹿眼充满疑惑。
褚恒右手忽然捏住他的左脸蛋,像果冻般的一样Q弹。
简迪的小脸顿时被他扯成了一个小花猫。
“小迪,你真的好可爱啊!”褚恒放开手,有些意犹未尽,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重复道,“真的好可爱!”
简迪无奈,他腼腆地垂头继续吃馄饨,并催促褚恒也快吃。
“好的,我可爱的小迪迪,我马上吃完。”褚恒顿时风卷残云,三个馄饨一起入嘴,将简迪看得一愣一愣。
褚恒将简迪当成很好的朋友,是想保护的可爱小弟弟。
褚恒在简迪不去酒吧的空闲时间,会带他去听现场演唱会,会带他穿梭在各个戏剧音乐厅,会带他一起去星空乐馆。
也会带他吃各种好吃的,玩各种新奇的玩意。
当时和褚恒一起住的大学舍友,还以为褚恒谈恋爱了,因为他好像很忙,尤其是每到周六周天,都不回来。
褚恒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三年以来的闲时,都是和简迪一起度过的。
简迪曾问他:“恒哥,你陪我,是不是很浪费你的时间?”
褚恒笑,一眼就猜出了他的担忧,说:“小迪,我大学暂时不想交女朋友,所以你也别想太多,我跟你玩,很开心。北都市我每个地方都很熟,我想和你一起看到更多更美的景色,一起听好听的音乐,可以吗?”
褚恒没意识到他说这话的时候,是那么的真诚,真诚到与他相识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他竟然能说出那么温柔的话语。
好像一场悄然无声的告白。
简迪意识到不对劲,急忙转过头,独自朝前走去。
褚恒背着他的吉他,跟上他,笑声朗朗:“小迪迪,下一次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吧。”
三年前,简迪说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音乐歌手。
三年后,他真的登上舞台,让自己的音乐被更多的人听到。
他来到北都市,实现了他的梦想。
褚恒默默为他祝福。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简迪在满18岁的年龄,会死在北都市。
凭什么?为什么?
那么弱小的他,居然硬生生为那该死的傅朝挡了两颗致命的子弹。
傅朝早已经是要死的人,小迪,你不该对他上心,喜欢上他。
风雪渐渐大了起来,被褚恒紧抱在怀的简迪,伤口逐渐裂开,渗漏出血。
一滴一滴,鲜红的血迹,染湿苍凉无人问的风雪夜。
褚恒将简迪抱回家,将他平放在卧室床上。
他为简迪褪去衣衫,用湿热的毛巾擦拭他身上的血迹,边擦边喊他的名字。
简迪沉静地安睡,鼻息若冰,这是一个亡者的哀凉的淡薄面容。
褚恒重新给他换上衣服,是他常爱穿的白色衬衫、黑色裤子、白色小鞋。
褚恒回忆起,第一次见到他,便是这副模样的他,独自站在天河桥上,拉奏小提琴。
北都市有一座小山,名叫鹿山,因形状酷似一只鹿而得名。
凌晨一点,褚恒将简迪带到鹿山安葬。
鹿山有一处被开发的墓地,不同于普通人的阖棺落土,这里仅属于军//家级别的入葬场所,其中最高规格的是生葬,即通过技术手段隔绝空气,保持亡者尸身不腐朽。
对于北都市来说,褚家是军//家背景中的佼佼者,自然很有资格选择生葬模式。
褚恒将简迪轻轻搁置在寒气透凉的玉棺中,取出腰间的匕首,将简迪的一绺头发割下,放在一个红色锦囊中,用黑色长绳系好,挂在脖子上。
在他5岁时,母亲身上被敌人子弹打穿身体的血,流入他的眼睛。
现在的他21岁,他的眼睛坠入是所念之人的血。
褚恒手挥舞匕首,锋快的刀面穿过他鲜红的长头发,红发簌簌而落。
褚恒将头发用黑色绳子系好,放在简迪的左手边,俯身,在他的眉间亲吻。
“小迪,我永远都陪着你。”
青禾街。
简迪的姐姐虞深每年都会收到一封信和一笔钱,而且总在每年年终之时。
信笺的落款是简迪,一沓钱,很厚,十万。
虞深第一次看到信和钱,是在门口,拿一块儿红砖压着,放在她经营的〖虞家小炒〗餐馆前。
信件的笔迹的确很像简迪写的字,信件内容很简单,说是自己过得很好,让姐姐不要担心。
但是当虞深拨通简迪的电话时,一直打不通。
她疑惑,隐约担忧。
后来每一年的年终之日,虞深都会按时收到这样一封信和一笔钱,内容照常很简洁,笔迹和之前的信笺一模一样。
二十年后,虞深已过50岁,她的阿爹阿娘早已先去,抚养的两个孩子已长大成人,结婚生子,丈夫是个勤劳老实人,对她很好。
她早年间吃了很多苦,拼命苦做,上了岁数后,各种毛病都出来了,体力也不好,眼睛也花了,和丈夫商量一番后,决定关闭经营多年的餐馆,儿女们很孝敬她,支持她的决定,还给许多钱他们,让他们好好出去玩玩。
虞深在闭馆的那天晚上,一直在店里等待。
她有预感,那个人给她送信和钱的人会来。
十二点钟刚过,虞深盯视门口的动静,果不其然,一个黑色人影出现在门前。
虞深喘着粗气,迅速打开门,喊道:“小迪!”
黑色身影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虞深看不清他被帽子挡住的脸,但是这样的身高和体型,与简迪分明不同。
虞深眼角的皱纹颤抖,拉住黑衣人的手,内心还残留一丝希望,浑身颤抖,激动问:“小迪,是你吗?”
黑衣人掀开帽子,露出真容,是褚恒。
虞深心凉半截,经历人事变迁的她,预感到简迪已不在人间。
虞深眼眶已经淌出眼泪,拉住褚恒,想要确认心中的疑惑,苍老的嘴唇颤抖,哭泣问:“小迪是不是……?”
褚恒沉默。
虞深心中已了然,哭得肝肠寸断,她细瘦而哀老的身体,颤颤巍巍。
她哭完之后,拉住褚恒进屋,泡了一杯热茶给他,想询问简迪如何死的。
褚恒面色冷寒,轻轻摇头:“我不想说。”
虞深问:“这些信和钱都是你送的吗?”
褚恒点头。
虞深眼睛哭得通红:“过了今晚,这个餐馆,就不复存在。我还记得简迪被我抱回家的时候,他就是在我边炒菜的时候边陪着我。”
褚恒默默听她的哭泣与倾诉。
最后,虞深说:“既然你不肯说简迪死亡的真相,那我也不勉强你。这么多年,谢谢你送来的信,让我心里还有一丝希望。”
褚恒站起身,一言不发,他打量这个简迪曾经对他说的青禾街老家的餐馆,内心不禁怅然。
简迪在这里长大,他会不会在这里弹吉他呢?褚恒猜测,脑海中已经闪现画面。
虞深送他至门口,说:“以后信不必再送了,谢谢你的心意,我老伴说要带我去旅游,以后可能不会再来这个地方。”
褚恒沉默点头,重新戴上黑色帽子,黑色长风衣倏忽一闪,消失在夜色深处。
当年褚恒大学毕业后,进入国安队。
他脑袋灵活,行事迅捷,冷静理智,最重要的一点是,他面色酷冷,很少受感情的波动,因此每次执行任务,他完成得最好,很受赏识,被外派到外国做起侦探工作。
他走上和父亲当年一样的路。
爷爷褚行正已驾鹤仙去,好在其他褚家人的血脉延绵,骨子里滚动的都是理想与热血,纷纷走上先辈的道路。
每一年的冬日,褚恒会回北都市。
二十年里,褚恒如同少年时代一样,面容俊冷,喜欢独来独往。
冬日大雪纷飞,他来到鹿山,简迪在冰棺里沉睡,他在充满寒气的房间里,独自酌起酒。
他想起曾经为简迪即兴写的一首歌:
『像风一样自由
我有一个好朋友
像美酒入我喉
我高兴得乐悠悠』
他轻轻唱起这首歌,眼泪汩汩而下。
外间鹅毛大雪飘飞,鹿山的葱翠繁盛的树枝,已挂上晶莹寒凉的冰凌。
【作者有话说】
好伤感啊这个章节。
褚恒原本没有在计划中,后来又把他纳入群像之一。
hhhhh≧?≦
接下来是陈羡生。
我为你掌灯
326 三把火
◎陈警官,我想将你拐走,可以不?◎
一大早上,顾以安便收到了陈羡生的结婚请柬。
平常顾以安不接戏闲暇的时候,他和白晗住在白府,陪陪叶惜蓝说笑,不至于使这个空旷阔大的府邸过于冷清。
管家苏世将骑着摩托车的陈羡生引进白府,来到后院的主厅。
顾以安和白晗早已在此等立,陈羡生从斜挎包里拿出大红色请柬,郑重其事地交给顾以安。
顾以安哈哈大笑,拍着陈羡生的肩膀,眉眼尽是欢乐笑意:“陈警官,恭喜啊!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去的!”
陈羡生拱手,微笑道:“嗯嗯,还请你和白总一起来赏个脸吃饭。”
顾以安微笑:“陈警官,别这么客气,我们巴不得来吃你的喜酒呢。”
陈羡生饮过管家苏世端过来的清茶,咕隆一入口,便要起身告辞。
顾以安挽留他:“不多坐坐吗?”
陈羡生朗声笑道:“改日吧,我还得给别人一一送请柬呢。”
陈羡生火急火燎地跑到白府正大门,轻车熟路地大长腿一蹬,骑上摩托车滋溜一冒烟跑远了。
待陈羡生走后,白晗问顾以安:“他的结婚对象是谁啊?”
顾以安想卖个关子给白晗,将请柬收起来:“你想知道啊,哼,我偏偏不告诉你。”
白晗星眼闪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光,他直接双手将顾以安抱起,顾以安像个小孩儿一样,任凭他摆弄,大红色请柬很丝滑地从顾以安口袋里滑出。
白晗饶有兴趣地打开,顾以安也很好奇,急忙凑上前去看新娘的名字。
自从白家将北都市的官场整顿之后,全市各个重要岗位的领导职务陆陆续续换了新人,不过北都市公安局的局长一职仍旧空缺。
陈羡生名义上是副局长,但他履职参会,主持整个公安系统的大局工作,实际上地位和正局长已无差别。
局里的人已经默认他是一把手。
不过不同于前任偷奸耍滑的局长纪君泽,陈羡生这个局长可谓一上任就三把火,势必要将遗留在局里的烂案彻底清理干净。
陈羡生最为注重的是刑事案件,他组织刑侦科科室的干部向他提交近十年来的案卷资料,他加班加点地逐一细看,马上发现了一件历史残案。
是一件连环杀人案,案卷资料上显示这个作案凶手连续杀死5名女性,至今在逃,尚未缉拿归案。
陈羡生不禁有些愤懑,这个凶手距离案发,已经在外潜逃三年。
三年的时间,警局里的警察干部都没有抓捕成功吗?!
他叹息一口气,想着这三年的时间,那些枉死的受害者,又有谁还给她们一个公平公道?
他看完案卷资料之后,决定一定要将这个名叫计二东的杀人凶手抓到。
第二天陈羡生迅速召开会议,将刑侦科、缉拿科、犯罪线索分析科、技术科的科长组织起来,商讨抓捕方案。
很快局里组成了一个精干的队伍,经过陈羡生的统筹协调,与外市公安局取得紧密联系,很快侦查到计二东的准确位置。
半个月后,陈羡生带着手下沈勉在计二东出租屋不远的地方进行蹲守。
一个摇头晃脑的男人,穿着大白无袖叉衫,露着膀子,嘴里哼哼唧唧,手中还拿着一个啤酒瓶。
走起来东倒西歪,每喝一口酒,这个男人声音越大。
陈羡生右手朝前一挥,沈勉会意,马上扭头示意其他警察干部。
他们悄悄下车,然后趁计二东没注意,三下五除二反手将他手臂往后一锁,一副闪着光的银色手镯牢牢拷在手上。
计二东酒醒了不少,灯光下看到一群穿蓝色制服的警察怒视他,他下意识想逃跑,可惜陈羡生根本不给他反应机会,直接命令将他带上车,扭送至北都市公安局。
一番审讯之后,计二东对他所犯的罪,供认不讳。
“我很穷,娶不到老婆,于是我经常半夜在路上溜达,目的想找个女的爽爽,那些女的肯定也不傻,我只好将她们打晕再搞咯。”
“没想到,他妈的,居然有个女的敢报警,老子吓死了,东躲西藏,好在警察追了我一段时间后,消停了。”
“我越想越气,半夜蹲在马路上喝酒,他妈的,没成想居然让我再次碰到了那个报警的烂货,我血气上涌,直接将她一拳头打晕,先/奸后杀!”
“真的爽啊!我第一次杀人,居然不害怕,而是感觉好爽!索性我一不做不二休,但凡有女人敢去报警,老子直接提刀让这个婊子见阎王!”
计二东边陈述,脸色边激动,眼睛处的皱纹笑得花枝乱颤,面色扭曲,越来越癫狂。
陈羡生走上前直接给了他一个大耳光,打得他的脸红肿一大块,眼神变得害怕,这位身高体长浓眉紧蹙起的警察,让他忍不住紧缩身体。
“你还是人吗?纯粹自私自利,将自己的欲望建立在别人的生命上!让你多活一秒,就是对他人生命的践踏!”陈羡生怒不可遏,他看到计二东在陈述犯错的过程中毫无悔意,反而津津有味,不禁愤怒异常。
计二东的罪行罄竹难书,由市法院当场宣布判他为死刑,立即执行。
除了这种特大命案,陈羡生又解决了许多悬而未决的难案,整整忙了三个月,经常在办公室加班加点,不是看资料,就是接听电话,睡眠平均时长为3-4个小时。
哪怕是钢铁人都经不住这么熬,终于这位“三把火”的警察得了感冒,在办公室昏睡了过去。
沈勉给他的这位兢兢业业的上司买了感冒药,就着滚热的开水泡开,让他喝下去。
陈羡生道谢之后,喝完又睡了一觉。
沈勉劝他回家好好休息,陈羡生摆手说不要紧,小感冒。
恰好办公室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你好,陈局长在吗?”
陈羡生听见有人找他,他支撑身体坐起,沈勉见他额间冒着细汗,急忙上前扶住他。
来人是一个女人,陈羡生认识,是长明街角落花店的女主人,名叫颜清。
颜清对陈羡生说:“陈局长,你现在有时间吗?”
陈羡生点头。
“那好,麻烦你跟我来一下。”颜清说完,便转身离开。
陈羡生拍沈勉的肩膀,见他为自己担忧,安慰他:“你先去忙吧,我没事儿。”
陈羡生一路跟在颜清身后,本来平常走起路来,脚步轻快,如今头重脚轻,晕晕乎乎。
但他咬牙坚持,努力使自己清醒,好不容易来到花店,陈羡生微喘气息,问:“你找我是?”
颜清不动声色,只是慢慢靠近陈羡生,手指拂过他的浓眉,脑袋轻轻一歪,黑色眼睛折射清澈而又神秘的光:“陈警官,给我三天你的时间。”
陈羡生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句话,便突然感到心脏猛然一跳,呼吸钝重,脑袋晕沉,眼前一黑。
颜清扶住晕倒的陈羡生,将他扶到内室,让他平躺在床上。
三天后,陈羡生迷迷糊糊醒来,他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从没觉得如此舒服过。
“你醒了?”颜清端着一碗清汤面进来,笑意盈盈看着他。
陈羡生这才发现他居然在她这里。
“陈警官,你现在肚子很饿吧。”颜清按住他欲要离开的身体,将面端给他,眼神既认真又虔诚,这让陈羡生不好意思拒绝她。
陈羡生整整睡了三天,醒来后,头也不晕,精神大好,一碗清汤面唤醒他的味蕾,他吃得干干净净。
颜清在一旁抿嘴浅笑。
待陈羡生吃完后,颜清又将一杯清茶放在床头柜处:“你再睡一下午,晚上再回局里吧。”
颜清说这话时,声音柔和,脸色温柔,可不知道为什么,陈羡生像被她下了咒语一样,很顺从地听她的指挥,喝了半口茶之后,继续补觉。
到晚霞时分,陈羡生起床,他眼睛上的黑眼圈消了不少,睡得特别满足,浑身充满干劲。
颜清在外面的桌子上已经做好了几碟素菜,她抬手招呼他一起吃。
陈羡生不好意思:“我还是回局里在食堂吃吧。”
颜清撇撇嘴,手撑住下巴,饶有兴趣地盯视他:“陈警官,你是嫌弃我的菜做的不好吃?”
陈羡生急忙摇头:“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颜清噗嗤一笑,拉过他的手:“陈警官,我是不是人民?”
陈羡生一愣,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颜清笑说:“你为人民服务,我作为人民,也为你服务一次,可以吗?”
陈羡生无奈,只好接过她递来的饭碗。见眼前这个男人扭捏拘谨,颜清大大方方地给他夹了好多菜,最后陈羡生说他自己夹。
颜清做的都是一些素净淡雅的小菜,陈羡生感冒好了之后,吃这些素食很有胃口,不知不觉已经将碗里吃了滴米不剩。
陈羡生临走向颜清道谢:“这三天,感谢你收容我。”
颜清细白的手指在他的脑门上一弹:“陈警官,你这么帅,其实我是来拐你的。”
陈羡生:“……”
颜清见他一副愣神样子,嘴角一直笑,她从前院取出一束白色玫瑰,赠给他。
陈羡生微笑地收下。
这一次,他没有将这一束白玫瑰留在长明街,而是带回自己的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隔了一段时间没码字,居然有些不习惯。
接下来日更了,争取6000字每天。
原本下一本开的竹马,暂时不写,想开一本都市文。
第一是没想好,第二是竹马文太多了,没想到该咋写。
哈哈哈哈应该就是这样啦。不过我是一个很专一的人,现将这本里的每个人写清楚吧。
[红心][红心][猫爪]陈羡生还有3-4个部分。
327 这样的他
◎偶尔做一下我的小孩。◎
沈勉注意到陈羡生办公室红木桌子上摆放的白色玫瑰,用一个透明玻璃杯安静盛放,白玫瑰安之若素,优雅贞静,馥郁芳香。
他性格耿直,直接问陈羡生:“陈局,这花是不是那个花店的女老板送给你的啊?”
陈羡生轻点头,表示承认。
前段时间不分昼夜的加班加点,使陈羡生身体扛不住,当时颜清找他,他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困难,尽管身体不舒服,他还是陪着她去了花店。
没成想自己竟然在她那里晕倒,还睡了整整三天。
陈羡生问沈勉:“我不在的三天,局里有什么重大警情没?”
沈勉憨然微笑,朗声道:“没啥大事,参会的事,让其他局长代劳了。”
陈羡生双手离开电脑,伸展身体,喝了一口浓茶,笑着看向沈勉:“你怎么不到颜清那里叫醒我?”
沈勉一听这话,神情激动,仿佛藏了天大的委屈:“陈局,你可别冤枉我,我去了啊!可她根本不让我进去,还说‘公安局又不是只有陈羡生一个活人,开个会至于要他亲自去吗?’,我想着陈局你前段时间的确太累了,都累成了感冒,你在她那里休息也好。”
陈羡生摇头苦笑,眼前浮现颜清的影子。
这女人,他对她五分熟悉,五分陌生。
她宛若蒙娜丽莎的微笑,神秘又朦胧,使他琢磨不透。
不过,陈羡生想着不能平白无故地受她的好,暗自思忖得找个时间好好感谢她一番。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办公室主任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向陈羡生报告:“陈局,一楼来了好多群众,他们来找您!”
陈羡生眉头紧皱,急问:“他们是遇到什么困难事了吗?”
办公室主任气息喘定之后,说:“不是,他们手里都拿着锦旗呢!”
陈羡生二话不说,马上下楼,沈勉跟在他身后。
果真,一楼接待大厅,来了一大群群众百姓,他们坐在便椅上,喝着工作人员递去的热茶。
一见陈羡生下来,马上有眼尖的群众看到他,大喊道“来了!陈局长他来了!”
很快,陈羡生身旁围满穿着朴素的群众,他们将手里拿着的锦旗递给他,向他表示感谢。
陈羡生注意到有一个年龄较大的奶奶,他从人群中将她搀扶,让她坐在一旁的蓝色座椅上。
老奶奶满脸皱纹,眼神略有几丝清明,握着陈羡生的手不肯放开,假牙的嘴干瘪,声调却分明:“谢谢你啊陈局长!我一年前被诈骗的钱,一个星期之前警察亲自把钱送到我手上!我原本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真的回来了!幸亏有你这个好领导!感谢你啊!”
老奶奶苍老的手紧握他的手,面色激动,一直在对他说谢谢。
其他的群众,也都在语无伦次地向他表示感谢。
陈羡生内心滚热,既温暖又惭愧。
其实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来说,只要警察用心用力,哪有解决不了的事!
想至此,他心头澎湃,热血翻滚,更加坚定要将警察这份工作做得扎实。
他抬眼望了望公安局门口,人来人往,和之前森严壁垒的环境,天差地别。
在普通群众眼里,堂堂北都市公安局大楼巍峨耸立,高不可攀,使人远观而不可进也。
陈羡生走马上任后,改变了一楼大厅的布局,拆除了前任局长纪君泽做的类似假山假水的花架子,改成供来往人群休息的凉亭。
整个一楼全部改成群众接待室。
在各大街区派出所解决不了的民事纠纷,在这里当场受理,当场解决,绝不拖沓。
这也是陈羡生想到当年季寻的母亲廖寒秋苦苦上访的惨淡经历作出的决定,只要他还在位一天,他绝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置群众需求不顾的恶劣行为。
正当陈羡生被热情的百姓围在中间时,沈勉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凑近陈羡生。
陈羡生招手让其他民警好生招待来局的群众,和沈勉走到安静的一旁。
“陈局,刚刚值班室同志接到一个报警电话,说是兴汇街有人跳楼,还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沈勉马上告知陈羡生刚刚的电话警情。
陈羡生听了,果断派出得力的干警,驱驶三辆警车来到兴汇街民复大厦。
民复大厦是一处居民小区,平层楼房居多,这里位于交通要道,事发时,四个岔路口已经被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堵得满满当当。
好在当地街道派出所,已经开出了一条道路,陈羡生一下车,便清晰地看到一个8层高的居民楼顶上,一个披发女人抱着小孩子在楼顶边缘。
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个男人,不耐烦地大声吼道:“跳啊!怎么还不跳!老子都看了十几分钟了,还不跳?!”
陈羡生瞪视一眼这个男人,皱眉示意派出所所长,将闲杂人等排除在外。
所长派出十几名干部,警车鸣笛,呵斥周围起哄的群众,将黄色警戒线扩大三圈,顿时周围安静许多。
陈羡生将社区书记找来,询问具体情况。
社区书记一五一十解释:“这个女人叫赵繁,不是我们本地人,是嫁到这里,去年才生了女儿,最近她和她老公一直半夜吵架,搞得周围邻居一直投诉,我估计她跳楼就是这个原因。”
陈羡生示意所长准备一个超大缓冲软垫,以防万一。让120派来一辆急救车,随时准备救援。
他带着沈勉一口气跑到顶楼,想着最好能把这个跳楼女人赵繁拉回来。
赵繁穿的还是睡衣,衣衫不整,眼睛通红,她乍一眼看到陈羡生,目光尽是怒火,骂道:“男人是畜生!都不是好东西!别靠近我,臭男人!”
沈勉叹口气。
陈羡生想到社区书记的话,猜测这个女人的老公估计出轨了,不然不会让她这么崩溃。
等赵繁骂够了,陈羡生缓缓靠近她,温和地对她说:“遇事别冲动,你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全力给你解决。”
赵繁脸色苍白,冷哼一声:“我要你杀了我那个该死的人渣老公,你能吗?”
陈羡生犹豫,但为了安抚她,只好说:“我会将他抓起来,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浪费自己的生命。”
沈勉趁机加了一句:“是啊,生命只有一次,你的孩子还小,你忍心吗?”
赵繁听了默默垂下脑袋,一阵狂风吹得她身体趔趄,差点掉下去,这给陈羡生和沈勉看得心惊肉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忽而,赵繁狂笑起来,眼睛流出泪水,“骗子!男人都是骗子!我恨!我讨厌!我不想再活了!”
陈羡生见势不妙,大长腿一跃,在赵繁跳下去的刹那,双手将她的手臂紧紧拉住,赵繁的身体悬挂在墙壁上。
沈勉也冲上前,给陈羡生添一份力。
人只有临死的刹那,才真正意识到生命的可贵,赵繁猛然一跳,清醒不少,她的心怦怦地紧跳个不停,尤其是察觉到自己悬浮在顶层的外墙壁,求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她的一只手被陈羡生和沈勉拉住,另外一只手抱着的是还在襁褓里的婴儿。
“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赵繁乞求,看向陈羡生。
赵繁想将左手抱着的婴孩举起来传给陈羡生,可怎么也使不上劲,而且她惊恐地发现,时间拖得越长,她的这只单手就越无力。
但作为母亲的天性,她咬牙拼命也要抱住她的孩子。
陈羡生思索片刻,对沈勉说:“你在这里拉住她,我到下面一层去,看能不能接住孩子。”
沈勉认真听他的话,牢牢抓住赵繁的手不放。
事情麻烦就麻烦在这里,下一层的居民楼的阳台地方安装了防盗网,全封闭,缝隙太小,婴孩塞不进来。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将防盗网拆掉,接住孩子,二是使用加厚软垫接住孩子。
防盗网拆掉耗费时间长,用软垫接住孩子,主要是还是个婴儿,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必然要留下后遗症。
陈羡生忽然看到四楼没有安装防盗网,他迅速跑到四楼,通过内室,直接双手爬到了六楼外面的防盗网。
这样远远看去,陈羡生好似在飞檐走壁的蜘蛛侠。
他胳膊经常训练,很是有力,一鼓作气爬到了七楼,爬到八楼时,他不慎一脚踩到一个花坛,身体歪了一下,吓得沈勉惊叫出声。
“将孩子给我!”陈羡生爬到八楼,大声朝赵繁喊道。
赵繁像是遇到了救星,酸软的胳膊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直紧抱的孩子交给陈羡生。
陈羡生一只手紧握住防盗网,另外一只手紧抱住孩子。
“快,将她拉上去。”陈羡生向沈勉喊。
沈勉牟足力气,将赵繁往上一拉,马上将她反手扣在怀里,带到楼下。
彻底断绝她轻生的可能性。
陈羡生现在只需要原路返回即可,他来到七层时,防盗网有松动的声响。
这些老旧居民楼的防盗网好多都是后加上去的,直接在原来的窗户框架上加几个钉固定,本来就不是特别牢固,时间长了,钉子老化,更加不稳。
陈羡生想着快刀斩乱麻,加快攀爬速度,到六楼至五楼过渡时,五楼的防盗网已经脱离了阳台框架,直接凸出来。
但陈羡生没办法,他只能赌一把运气,只好硬着头皮往下。
果不其然,这脆弱的防盗网无法负载他的重量,嘭的一声直接垮掉,连带上面的陈羡生双双掉落。
“陈局!”
沈勉心惊胆颤,高声喊他。
在场所有民警为陈羡生捏了一把汗,负责拉护垫的干部更加神色惶恐,眼睛焦急盯着他的坠落方向。
令所有人感到震惊的是,他们看到陈羡生行动果断,在防盗网脱落的瞬间,使出力气,硬是生生地将其甩到一旁,防止在下坠的过程中伤到怀中的婴孩。
陈羡生直直地往地面上坠落,好在护垫足够大,将他稳稳地托住。
没想到出现了让所有人震撼的一幕,只见这位身穿蓝色制服的人民警察,在落到护垫最后霎那间,竟然双手将婴孩高高举起,不让他受任何伤害。
“陈局!”沈勉被陈羡生大公无私的行为感动得眼眶红了,他飞奔到陈羡生旁边,急忙托住处于襁褓中的婴孩,使陈羡生的双手得到解脱。
“沈勉,我不要紧,务必将这件事处理好。”陈羡生吩咐完,便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陈羡生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出乎他的意料,是颜清。
他身处医院,由于高空极速坠落,他得了轻微脑震荡,小腿也骨折了,不过不算特别严重。
他的脑袋上绑了一层白纱布,小腿也打了石膏。
“陈警官,好点没?”颜清温柔地问他。
“嗯。”陈羡生眼睛瞥到旁边的杯子,颜清连忙将温水端给他喝,顺便将他的床抬高了不少,让他喝着舒服些。
“你怎么在这儿?”陈羡生不解。
颜清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陈羡生反被她问住了,怔忡不语。
颜清眼含温柔,打开手机给陈羡生看,上面播放的正是他徒手高举婴儿的一幕。
陈羡生一阵羞赧:“这到底是谁发到网上去的,我得赶紧让人删掉。”
颜清说:“为什么要删掉,这样见义勇为的事情,应该多发扬,我都看了十遍了,每次看完都哭了。”
陈羡生:“……这不过是我作为警察的职责,没必要搞这么大张旗鼓。”
颜清却不同意:“陈警官,职责是一回事,宣扬是另外一回事,或许有的人看见你的行为,被感动了不去做恶事,或者像你这样也去做警察呢。你不仅仅是你,也是一名警察,而且——”
颜清猝不及防止住了话头。
陈羡生问:“而且??”
颜清浅笑,望向他:“而且陈警官你这么帅,估计能收获一大堆迷妹。”
陈羡生:“……”
门被推开,沈勉带着众多警察干部,齐刷刷地来看他,瞬间就将整个房间装满了。
颜清朝沈勉微笑点头,便轻轻离去。
干部七嘴八舌,提着水果篮,对陈羡生嘘寒问暖,房间里既热闹又芜杂。
闹了一大会儿,沈勉说:“好了,看也看完了,不要打扰陈局休息。”
乌乌泱泱的人群走了之后,陈羡生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颜清不在。
他以为她只是短暂离开一会儿,还会再来。
他莫名苦笑一声,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他和她也不算特别熟,最多算是朋友,怎么能苛求她一直陪他呢。
到晚饭期间,陈羡生没想到一个穿白色外套的女人翩然而至,女人摘掉花色帽子,正是颜清。
陈羡生既意外,又感到一阵无法言说的喜悦。
颜清将手里提着的保温箱打开,将陈羡生的床摇上去,打开吃饭的小桌子。
她逐一拿出饭食,一碗精致的白米饭,清爽的冬瓜排骨汤,清炒豆腐丝,绿豆芽炒肉。
“吃饭吧。”颜清将筷子递给陈羡生。
“其实医院里有送饭的。”陈羡生说。
“我也没吃,可以给我一个和你一起吃饭的机会吗?”颜清拿起筷子,端起一小碗饭。
陈羡生无奈,只好接受。颜清做的汤油而不腻,素菜也都是他喜欢吃的,很对他的胃口,他和她一起默默吃饭,不经意间,饭菜都吃完了,两个人都是光盘行动者。
颜清麻利地收好饭碗,将床头柜的橘子剥开,说:“过十分钟再吃。”
陈羡生苦笑道:“我手还能动,你这样好像在照顾小孩。”
颜清捂嘴笑,躬下身,脑袋一歪:“陈警官,偶尔做下小孩,也未免不可。”
陈羡生略微愣神。
半个小时后,颜清收拾东西离开。
陈羡生看着她的背影,问:“明天你还会来吗?”
颜清回头,笑容温柔又神秘:“陈警官,你希望我来吗?”
陈羡生心跳怦然,只默默地看着她。
颜清嘴角露出一个灿烂明媚的笑:“我肯定来啊,我的小孩没好之前,我可不能离开。”
【作者有话说】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328 小英雄
◎他本性如此。◎
第二天,颜清照旧前来为陈羡生送饭。
陈羡生住的是独间病房,清静自在,利于他疗养恢复。
颜清从保温箱里拿出白色小粥,萝卜丝,鸡蛋粉丝白菜饼,放在小桌上。
她将陈羡生的床摇上来,使他坐起。
陈羡生发觉这萝卜丝,虽然是咸菜,但格外好吃,不特别咸,反而很舒爽干脆,是一道绝佳的下粥神菜。
不知不觉中,饭菜很快被扫荡一空,陈羡生吃得心满意足,颜清由于早上吃了一碗牛肉面,所以只安静地在一旁陪着他。
见他吃完,颜清将饭碗收好,重新装在保温箱里。
“陈警官,中午想吃点什么?”颜清笑问他。
“我都行。”陈羡生说,“你做啥都好吃。”
颜清浅浅笑,靠近他,盯视他的黑色眼眸:“多谢你的夸奖,不过你要是愿意,我以后一直都可以给你做饭。”
陈羡生觉得她靠得太近,她清秀的脸庞,如一块白洁的玉,鼻翼的轻浅呼吸掠过他的面庞,他不好意思直面她,于是转脸说:“那太麻烦了,我已经麻烦你这么多了。”
病室的门被推开,沈勉带着三四位年轻的干警来看陈羡生。
“陈局,这些小兄弟是今年新来的兵蛋子,吵着说来要来看你。”沈勉笑着向陈羡生解释。
陈羡生一一望过去,这些站在沈勉身后的小民警,各个面庞稚嫩,青涩懵懂,眼睛明亮,眼里似乎燃烧涌动的青春活力。
这些小民警将提来的水果篮放好,随后双手交叉,端正地摆在身前,拘谨且礼貌,向陈羡生说:“陈局长,希望您早日康复。”
陈羡生轻轻点头:“没事儿,我抗揍,这点小伤,再歇个三五天差不多就好了。”
陈羡生记起当时那个跳楼女人赵繁,他连忙问沈勉的后续处理结果。
沈勉如实向他汇报:“陈局,赵繁之所以跳楼,是因为她丈夫出轨,她一时想不通才做出那种自/杀的过激行为。我们安排了心理辅导师给她开导,后续我们也会对接社区那边,将她的丈夫叫来,从中协调。”
陈羡生若有所思,继续问:“她的孩子没事吧?”
沈勉说:“安然无恙,社区已经通知孩子的姥姥姥爷,先将孩子放在他们那边,等协调结果出来再说。”
“嗯,只能先这样办了。”陈羡生摸下巴,“虽然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但要是双方的确过不下去,也没必要将他们捆绑在一起,毕竟出轨本身就是对婚姻的不忠。”
“是,陈局,我先仔细观察赵繁的情绪与心里想法,再随机应变,争取给她一个好结果。”沈勉诚恳道。
陈羡生笑看向沈勉:“嗯,那你多辛苦了。”
沈勉开朗一笑:“陈局,不辛苦,我能跟着你学习进步,是我的光荣。”
沈勉陆陆续续向陈羡生报告了许多局里的大事,他尽可能言简意赅,捡重点汇报。
陈羡生听了,心里有数。
临走之际,一个新民警饶有兴趣地看向颜清,又看向陈羡生,肩膀朝沈勉挤去,下意识脱口而出:“陈局,这是嫂子吧?”
陈羡生略微一愣,随后挥手道:“你这小屁孩,别乱说话,这是我的朋友。”
新民警尴尬得脸如番茄红,挠头:“对不起,认错了。”
陈羡生说:“无妨,你们先回局里工作吧。”
沈勉带着民警干部撤离,屋子里很快只剩下陈羡生和颜清两个人。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陈羡生微闭眼,深吸一口气,似乎作了某种决定,他说:“刚刚他的话你别介意啊,男孩子虎虎的。今天谢谢你给我送饭,不过我还是觉得太麻烦你了,医院这里也有送饭的,我自己订饭吃吧。”
颜清似笑非笑,靠近他,挨着床沿坐下。
她的头发墨黑,用细绳绑在脑袋后,系成一个低马尾。
身穿微绒白色刺绣文艺外套,下身是一条宽松的黑裤子。
皮肤白皙,五官清秀,锁骨分明,身上散发淡淡的清香。
她盯着他看了好久,看得陈羡生无法自持,只得扭过头不与她对视。
半晌,颜清问:“陈警官,你讨厌我吗?”
陈羡生摇头:“没有!”
颜清:“你嫌弃我?”
陈羡生:“不是。”
颜清缓缓舒气,淡薄的唇角露出笑意:“陈警官,有一句话,叫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我想捅破这层纱。”
这……陈羡生一时情绪混乱了起来,其实他不是第一次被女生倒追,只是颜清,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神秘气质的女人,对他而言实在太不一样。
她是与众不同的。
所以他格外谨慎,格外慎重。
“干嘛呀,陈警官,怎么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想追你,你居然那么纠结,还要想那么久?”颜清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一副撒娇的活泼模样。
陈羡生这时才认真地看向她:“你还没完全了解我,我不是你理想的人。”
颜清噗嗤一笑,笑声如铜铃,回荡在房间,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抚摸眼前这个男人的浓眉:“陈警官,我知道你在想啥。”
陈羡生疑惑,追问:“那你说说我在想啥?”
颜清说:“你想说你大部分时间会用于工作,怕无法照顾到我。”
陈羡生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人猜的好准。
颜清说:“那陈警官,我问你,难道你以后不找女朋友,结婚成家吗?”
陈羡生叹口气:“我目前还没想这么远。”
颜清缓缓握住他的手:“陈警官,不妨我们试试如何?我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
陈羡生抬眸,看到这个女人的神态,认真又虔诚。
她额前的碎发,凌乱地飞扬,姣好的面庞,笑起来,其实很入他的眼。
他薄唇向上弯起,微微一笑,反手将她的白皙小手扣住:“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如果拒绝你,就不是男人了。”
颜清温婉地笑:“陈警官,我不懂,拒绝我是你的权利,怎么就不是男人了?”
陈羡生浓眉舒展,英俊的脸露出笑意:“让女人哭的男人,怎么叫男人?况且你是真心的,我知道。”
“羡生!”颜清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控,她情难自禁圈住他的脖子,感受他炙热的体温,陈羡生轻抚她的背。
“谢谢你没有拒绝我。”颜清眼眶发红。
陈羡生还是首次见她露出小女人的情态,与以往神秘高深莫测的形象截然相反,他微笑看向她:“你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拒绝你?”
颜清脸红得转过身,心里很开心。
许久,颜清为陈羡生倒了一杯开水。
此时,他们两个人在对方眼里,完全不同。
彼此对视的时候,两个人竟然朝对方傻笑出来。
陈羡生懒散地靠在床上,很是惬意。颜清为他削苹果,她的刀功很好,很快苹果皮削得干干净净,她将苹果递给陈羡生。
陈羡生接过去,大口啃了起来。
颜清笑意盈盈望着他,像调皮懵懂的小孩:“羡生,我真的好奇你小时候是啥样的,能不能和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
陈羡生笑:“我小时候啊,其实很普通,不过你要是想听,那我就给你讲讲吧。”
颜清眼眸闪亮,她对他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都想知道-
陈羡生的老家不在北都市,而在外市。
他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收入中等,他是家中独子。
父母对他很好,他自小也很懂事,虽然有男孩子的调皮蛮劲,但没闯过什么大祸。
陈羡生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名叫杭望,是班里新来的插班生,是一个极其瘦小的男孩子,黑色头发留到耳鬓边,乍一看,还以为是女生。
杭望被老师安排在靠窗的第一大组的靠后位置,他的后排坐的是班里最粗壮蛮横的男生王向。
课间休息时,陈羡生从走廊里回来,看到令人气愤的一幕。
只见瘦弱的杭望被王向的课桌夹挤,王向粗胖的手还不断地将自己的课桌往前推搡,不断朝杭望身上压去。
王向嘴里发出哈哈大笑,杭望眼角黯然无助地流泪。
陈羡生当时只有10岁,但他却像个义愤填膺的大人,他猛然靠近王向,将他的肥胖的手打一下,吼道:“你干嘛欺负他?!不准你挤他!”
陈羡生将王向的课桌拖到到原来的位置,杭望的身体如释重负,好似得到了解脱一般,喉咙里不断发出咔咔的咳嗽声。
陈羡生轻拍杭望的背部,将刚刚买的矿泉水递给他喝。
杭望眼眶红红,说:“我要去厕所。”
“去吧。”陈羡生笑着说。
王向恼恨地瞪了一眼陈羡生,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日子消停没几天,一周后,按照惯例每天都会有小学课间操时间,结束后,王向和杭望身后的同学调换了一下位置,杭望对此浑然不知。
当他感觉到屁股上被踢了一脚,他疑惑地向后瞄去,王向无视他,继续用脚踹他的屁/股,肥胖的脸一直笑。
杭望感觉身后的踢踹越来越密集,从屁/股到大腿、小腿,踢得他越来越疼。
他往前挪动,试图离王向远一点,没成想王向直接按住他的身体,狠狠地踢了他的腹部,疼得他哭了出来。
王向怕引来老师,急忙捂住他的嘴,并在他的耳边恶生生道:“不准叫!否则我要踢死你!”
杭望眼角流出泪水,他害怕地蜷缩身体,忍受疼痛。
陈羡生注意到这一幕,他将王向从杭望身上扯开,大声斥问:“你干嘛打他!??”
王向不屑一顾,还伸出舌头略略略,并向陈羡生伸出一个极度鄙视挑衅的中指。
陈羡生上前直接捏住他的中指,捏得王向疼得叫出来,像个泼妇一般大吼大叫。
尖叫声惹得老师过来,王向马上滚在地上,发疯打滚,朝老师告状:“呜呜呜,老师,陈羡生他打我,还要捏断我的手指!好痛啊啊啊啊啊啊!!!”
老师看到王向发红的手指,问陈羡生:“你为什么打他?”
陈羡生毫不畏惧,朝老师说道:“老师,王向刚刚在打杭望,又冲我比中指,我气不过才捏他,并没有使多大力气。”
王向听了,坐在地上扯住老师的裤脚,肥胖的腿蹬得像滚轮,像表演一般,仿若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老师,我没有打杭望啊!是陈羡生无缘无故打我!不然,你去问问杭望。”
老师看向一旁的杭望,轻声问:“告诉老师,刚刚王向打你没?”
杭望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泼皮打赖的王向,又望了一眼陈羡生,紧握的小手掌松开,孱弱的声音从喉结发出:“没。”
陈羡生不可思议地看向杭望,王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最后老师将王向扶起来,让陈羡生向他道歉,并且让他在教室外面罚站一个小时。
理由是他无缘无故打同学。
小学门口放学时间,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摆摊点,小吃丰富又便宜。
这天陈羡生买了两盒火鸡面,一个大的卷饼,一杯热的豆浆,当作晚餐。
因为早上出门时,他的妈妈告诉他,晚上要加班,回不了家,多给了他许多零花钱,让他买着吃。
他在学校门口将火鸡面吃完,不算辣,很可口,接着他慢慢地吃卷饼,喝一口豆浆,吃一口卷饼。
班里同学见了他和他高兴地打招呼,他自然也是高兴挥手予以回应。
来来往往的人中,女生和他打招呼的最多,有的女孩子还买火鸡面送给他吃,他说已经吃了,女生羞怯地将火鸡面往他怀里一塞,便脚步轻快跑走。
他只好将火鸡面放进书包里。
学校门口接孩子或者骑电瓶车或者开车的家长,陆陆续续离开,原本喧嚣吵闹的校门口,变得寥落许多。
陈羡生迎着晚霞,沿路走回家。
经过一条略显昏黑的巷道时,他停下来,因为他听到里间传出哭声。
他走进去,蓦然看到几个小学生围在一起对跪在地上的另外一个小学生,拳打脚踢。
他们身上穿的校服和自己的校服一模一样,陈羡生眉头紧皱,仔细一看,那跪在地上抱着脑袋,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人,是班里的杭望。
欺负杭望的小学生,其中为首的正是王向。
“你们干什么?!”陈羡生的声音嘹亮,因为太过于突然,吓得这群小学生纷纷扭过头看向他。
杭望从模糊的泪水里,看到来人是陈羡生。
王向不屑地一笑,似乎没把陈羡生当回事,继续用脚踩在杭望的背上,其他的人也有模有样学起来,纷纷踩杭望,疼得杭望一下子扑倒在地。
陈羡生上前,果断将王向往后一推,怒斥道:“我说你们有完没完!?为什么老是欺负同学?!”
王向蔑视,鼻子哼哼出气:“老子愿意!老子爽!妈的,你算是什么垃圾,滚一边去!”
陈羡生提起王向的脖领:“你才要给老子滚,我早就看你不爽了,是不是要打一架?!”
王向直接捏住陈羡生的手臂,陈羡生也不甘示弱,使出力气反扣住他的手,并且身体靠近他,一脚将肥胖的王向绊倒在地。
王向不服气地重新站起,靠近陈羡生,想抓住他,没想到陈羡生格外灵活,王向怎么抓也抓不住。
王向气得要死,陈羡生冷声道:“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说罢,他将杭望扶起,问他:“王向欺负你,你告诉老师了吗?”
杭望摇头。
“你爸妈知道吗?”
杭望继续摇头。
陈羡生问:“为什么不告诉爸妈,难道你想一直被他欺负吗?”
杭望这时才看向陈羡生,他轰的一下子哭了出来,身体颤抖,躲在陈羡生后面,鼻腔涌动无奈的哀泣之音:“因为我要是告诉了妈妈,他会打我打得更狠!我怕!”
陈羡生想起上次操场课间操的事,原来他不说实话是这个原因。
陈羡生看到杭望的脸上磕破了不少,他牵住他的手,安慰他:“不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杭望哇的一声哭得更狠,陈羡生摸他的脑袋。
杭望在同龄孩子中,不仅格外瘦弱,而且矮小,比陈羡生几乎矮了一个头,这也是他备受欺负的原因。
陈羡生瞪视王向,警告他:“你再欺负他看看,我爸是警察,把你抓去坐牢!”
王向听到要去坐牢,不由得脸色大变。
陈羡生带着杭望离开。
“杭望,你妈妈没有来接你吗?”陈羡生问。
一般来说,这个时间点,都会有家长来接孩子回家。
杭望说:“一般都是我奶奶来接我。”
他左顾右盼,看到一个年迈的婆婆,他跑上前。
陈羡生也追上他。
这个婆婆是杭望的奶奶,她吃惊地看到杭望脸上的伤,问:“小望,你这是怎么了?磕着了?还是被人打了啊?”
杭望看了一眼陈羡生,对奶奶说:“学校里有人打我。”
奶奶怒问:“谁打的我的孙子啊?!”
杭望说:“奶奶,回家我再和你细说,现在我肚子好饿,我想回家吃饭。”
奶奶骑着一个电瓶车,让杭望坐在后面。
“陈羡生,谢谢你,明天见。”杭望的声音比平常高得多,说的话清晰可听。
陈羡生向他挥手:“好,明天见。”
第二天,杭望的妈妈和奶奶,气冲冲地领着杭望来到学校,找到班里的班主任,怒斥杭望被王向欺负了,他怎么不管。
班主任通知王向的家长来学校,双方的家长在教务领导的办公室里,陈述事实,由校领导从中调解。
最后王向向杭望道歉,王向的家长赔偿杭望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班主任将杭望和王向分到不同的小组,并且安排值日生每天课间巡查,再发现王向打骂杭望,立即向班主任汇报。
如此一来,王向再也不敢随便欺负杭望,不仅仅是杭望,班里的其他被欺负的学生纷纷勇敢了起来,只要王向敢打他们,他们第一时间不是去报告老师就是告诉自己的爸妈。
陈羡生经过走廊上,透过窗户看到课间的杭望再也不是被王向恶劣地用课桌蛮横地挤压的孱弱小男孩,而是一个鼓起勇气和同桌说话聊天,发出笑声的开朗男孩。
十岁的陈羡生见到这一幕,心头浮现丝丝暖意。
他看向杭望的同时,杭望也在看向他。
杭望朝他笑,随后一路从教室小跑出来,来到他面前,将一个东西放在他手心里。
“我爸出差带回来的巧克力,有好多,你也吃一块儿吧。”杭望有些胆怯,又有点期望。
“好。”陈羡生将包装纸撕开,将巧克力塞到嘴里,浓郁的苦香味道袭遍口腔,他朝杭望笑道,“好吃。”
杭望高兴得嘴角翘起:“我还有好多,明天多带点给你吃。”
329 老谈
◎老陈◎
小学毕业时,班里的学生都被老师戴上红色领巾,穿白色短袖小衬衫,黑色短裤,井然有序地站在校园的树荫下,拍毕业照。
女生站第一排,男生站第二排,依次排列好。
夏日炎热,片刻后,陈羡生的小脑袋瓜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拍完照,老师陆陆续续地给学生发放矿泉水,并让他们回到吹着凉快空调风的教室。
陈羡生小口喝完水,小脚刚想抬起,便感觉有人在拉他的衣角。
他回头一望,是杭望。
“陈羡生,等会儿放学,你能不能等我会儿?”杭望眼神真诚,看向他。
“好。没问题,放学之后我应该没啥事。”陈羡生满口答应。
临近毕业的校园放学,早在下午四点钟左右就有无数家长,整整齐齐地挤在校门口,翘首以望地看向教室,等待着接各自的孩子回家。
五点钟左右,老师守在教室门口,引导班里的学生有序地出教室。
杭望走到陈羡生的课桌旁,轻轻拍他的肩膀。
陈羡生朝他微微一笑,背好双肩蓝色书包,跟上他。
杭望带他去的是学校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这里幽静无人。
“陈羡生,这个送给你。”说罢,杭望将一直提在手里的红色礼盒递给他。
陈羡生疑惑,问:“这是?”
杭望笑:“这是我给你买的蛋糕。”
陈羡生更加奇怪:“怎么给我送这个?”
杭望大方地回:“因为我想送啊。”
陈羡生默默地注视他,转眼间,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好像长高了不少,之前留到鬓角的头发,剪了许多,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孩。
忽然杭望朝他靠近,抱住他:“陈羡生,谢谢你!那件事我一直记在心里,王向打我,我却没勇气在老师面前承认,反而还害得为我出头的你在教室外面罚站,对不起。”
陈羡生温和一笑,看他居然哭了出来,安慰他:“杭望,已经过去了,不要再记着了。”
杭望哭着摇头,小手擦眼泪:“不,我说出来,心里好受一些。”
他缓缓牵住陈羡生的小手,笑中带泪,“你教会了我勇敢。陈羡生,我告诉你,半年前,我爸爸妈妈吵架说要离婚,我鼓起勇气,分别对他们说出我的想法,后来他们又不离了,这是我长这么大,做的最勇敢的事!”
陈羡生没想到杭望还有这样的故事,他朝他笑,心里为他高兴。
“陈羡生,我舍不得你!”杭望重新抱住他,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我会永远记得你的,真的,我不骗你!”
杭望一想到要分开,他越哭越伤心。
陈羡生似乎也被他的情绪感染,有些悲伤。
嘟嘟嘟的声音响起,杭望的手表一直在叫,这是他的父母在找他。
陈羡生想到自己的父母看不到自己,心里必然着急,他牵起杭望的小手,一路快走到校门口。
“羡生!妈妈在这里!”
“小望!快过来!”
彼此的父母都在高兴地喊叫他们,杭望高举双手,作出摇旗呐喊的姿势,大声喊:“陈羡生,再见!陈羡生,我不会忘记你的!”
“再见,杭望!”陈羡生也大声喊。
夏季校园这一别,便又是一段新的旅程。
陈羡生被爸爸妈妈接回家,妈妈看到他手里提着的蛋糕,问是怎么回事。
陈羡生一五一十地说起杭望的事。
陈羡生没注意到他的爸爸妈妈在看向他时,眼里露出欣慰又骄傲的脸色。
他们觉得小小的陈羡生,就像个小英雄,正义且勇敢。
当时杭望好奇地向他确认,问:“陈羡生,你爸爸真的是警察吗?”
陈羡生摇头:“不是,我说出来,是想吓唬吓唬王向。”
杭望听完,哈赤地笑,眼睛看向天空:“唉,陈羡生,当警察多帅啊!”
杭望的话,再次浮现在陈羡生的心头。他将杭望送给他的蛋糕切好,分给爸爸妈妈,是水果蛋糕,新鲜美味。
他边吃蛋糕,脑海中出现一个早已潜藏的想法:
长大后,他要当一名帮助他人的警察。
这束理想,像一棵大树,虬枝盘错,在他心底生根。
小学毕业后,陈羡生顺利进入中学读书,他身形挺拔,长得越来越高,五官也长得越来越开,越来越帅气。
尤其是一双浓眉,浓密有质,熠熠生辉,遮掩不住的英俊潇洒。
中学时,就有女生倒追他,不过他心性坚定,不为所动。
他靠着认真学习和勤奋自律,在高三大考,以极高的分数考入全国最繁华的北都市的警察学校。
在警校里,他结识了谈感折。
他们两个一个班,一个宿舍,好得蜜里调油,几乎同吃同睡,形影不离。
谈感折比陈羡生的年龄大一点。
谈感折出生在一年的年初,陈羡生出生在一年的年尾。
仗着这一点年龄优势,谈感折总爱邀着陈羡生的肩膀,“小弟弟”地喊他。
当然,回复谈感折的是陈羡生毫不留情的“肘击”,打得谈感折后槽牙都快要震掉,怒骂陈羡生“不讲武德,对兄弟下这么死的手!”
陈羡生很是高冷,说:“活该,看你以后还叫不叫我小弟弟了,呵!”
谈感折笑容满面,一双大长手扑在陈羡生脖颈处:“啊哈,好啊你,居然这么记仇!”
陈羡生给他一脚,便跑远了,不理会这个狗皮无赖。
警校的校园生活,陈羡生秉持认真学习的原则,是一个勤勉的优秀学生。
他和谈感折一起上课,训练,实操,学习公安知识,增强体力训练。
两个人相貌姣好,身体挺拔修长,五官俊郎,皮肤白皙,一时被众多女生奉为警校的“两朵娇花”。
更有甚者背地YY起他们的各种“基情四/射”,搞得人心“黄黄”,成为茶余饭后的有趣谈资。
陈羡生和谈感折年龄相仿,在一个宿舍,而且他们的兴趣爱好大差不差,都爱看篮球直播比赛,对足球无感,喜欢喝鸡尾酒不喜欢白酒,爱骑电动摩托车,因为风吹在身上好凉快。
两个人的关系如胶似漆,异常要好。
宿舍里有哥们对他们开玩笑,戏谑地问:“老谈啊,要是你和老陈同时喜欢上一个妹子,那就有好戏看了,哈哈哈。”
陈羡生听了一脸无语,谈感折倒是无所谓,他手靠在陈羡生的肩膀上,朗声说:“那还不简单,把妹子让给老陈啊。”
“啊,老谈,你真的,我哭死!真是好兄弟!”舍友说,“你这样的兄弟,比亲兄弟还亲啊!”
陈羡生在一旁听了,内心也不禁涌起一丝感动。
谁知谈感折一把搂住陈羡生的肩膀继续说,“妹子是老陈的,老陈是我的!哈哈哈哈!我统统收下!”
陈羡生将他推开,不客气道:“你丫的,滚开!谁是你的?!”
谈感折哈哈地高声笑,手捏陈羡生的下巴:“哎呦,老陈,你咋翻脸不认人,昨天我们不还在一个被窝里睡觉吗?来,今天我们继续。”
陈羡生一脚将他踢远:“边玩去!你赶紧去洗澡,早点睡觉!”
在读警校期间,有个女生追了陈羡生三个月后,陈羡生答应了她,尝试和她交往。
没成想陈羡生刚刚有点上头时,女生果断甩了他,攀上了一个富二代。
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失恋的痛苦。
谈感折作为他的好兄弟铁哥们,陪着他寸步不离,和他一起喝了不少酒。
失恋的一周后,谈感折将陈羡生拉出去散心,晚上谈感折订了北都市最顶层的酒店。
他们站在阳台,一起俯瞰夜景。
阵阵冷风拂过陈羡生的脸庞,他眼里闪烁晦暗不明的光。
谈感折让他在阳台的摆椅坐下,顺便叫了两瓶红酒,倒给他半杯。
谈感折开始和他搭话。
“老陈,你这一次不会是初恋吧?”谈感折饶有兴趣地问。
“是,但也不完全是。”陈羡生声音平静,“高中时,有女生追我,我的初吻给了她。”
“啊?!卧槽!”谈感折大为好奇,“老陈,咋回事,来说说,我的好奇心需要得到满足。”
陈羡生喝了一口红酒:“那个女生追我,趁我下晚自习,把我拉到树林里,强吻了我,就这样。但是我高中只想学习,所以还是没有答应她。”
“老陈,那这次你动心了?”谈感折问。
陈羡生叹一口气,不说话,只沉默地喝酒。
喝到意尽阑珊时,陈羡生抬眸,手伸出,谈感折扶着他。
“老谈,有你真好。”陈羡生被他扶到床上躺着。
“那可不是,谁叫你是我的弟弟啊!”谈感折为他脱掉鞋子,拉上软绵的被子,“老陈,你休息吧,我一直在你身旁。时间会治愈你。”
“嗯。”陈羡生喝得脸颊发红,倦意上涌,合着眼皮,安睡下去。
【作者有话说】
以前写到20万字,觉得40万字好遥远,写到40万字时,觉得60万字好遥远,写到80万字,觉得100万字好遥远。
没想到自己也能有朝一日也能写这么多。其实故事的主线副线已经完了,故事基本结束了。
然而为什么还在写……我也不知道。我像个强迫性神经症的人,非得一次性把事情做好。
在写这章之前,有点躁郁。又因为回到家里,码字效率太低了。
哎哎哎……总是各种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羡生还有最后一点就写完啦!或许还有两章……
这个人物在最初设定时,就是很普通的为顾以安提供线索的路人甲,因为越写越扩张,左明不是简单的反派,陈羡生却是单一的正面形象。
好像是一种对正义的寄托吧。hhhhhhhhhh
330 坚守
◎他的理想从未褪色。◎
陈羡生和谈感折在警校毕业联考中,一起以并列第一的成绩考入北都市公安局。
选岗位自然是以分数高者优先,几乎联考成绩前列者都毫无犹豫地选择了市公安局。
其他的靠后者,只得选择离市区较近的街道派出所,成绩最垫底的,只好被迫选择远城区的郊区派出所。
不过,无论最终的选择地在哪里,他们每个人都是身带正式编制的人民警察。
陈羡生和谈感折从学校同学变成了工作同事,谈感折非常高兴,照旧习惯性地搂着陈羡生的肩膀,高兴地东一句“老陈”,西一句“小弟弟”。
进到市公安局工作,先会对这些新进警察进行为期两个月的全封闭式的学习培训。
培训完成后,再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体力体能训练,最终对这些民警进行笔试和体能考核,过关者才算通过试用期,可谓非常严格。
陈羡生和谈感折在警校里就很勤于律己,用心学习,他们每天早上都会长跑来增强体力,为以后的职业生涯打下基础。
因此三个月结束后,他们又以并列第一的傲然成绩通过试用期,真正地成为一名无比光荣的人民警察。
试训结束那天,所有通过考核的人,整整齐齐站在公安局正大厅外院,他们身着端然笔挺、散发浓厚庄重的黑色制服,面色严肃,右手握成拳头,高高举起,放在脑袋右侧,目光看向冉冉升起的红色国旗。
灼烈的太阳高悬于头顶,笔直地照射在这群年轻优秀的民警脸上。
随着鲜艳的红色国旗升至银色旗杆最顶点,他们眉眼凝肃,从喉结发出铿锵有力的警察誓词: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一名人民警察,严格遵守国家法律法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恪尽职守,秉公执法,不徇私情,清正廉洁,以维护社会稳定、保障人民安宁为己任。]
顿挫的接近亢奋的誓词之音响彻于公安局大楼,陈羡生的眼神紧盯着高高飘扬的红色国旗,嘴唇露出微笑。
他的理想,在今天,在此刻,正式出发。
陈羡生和谈感折被分到治安大队,他们跟着时任治安大队的副队长郭格然一起处理社会纠纷与矛盾。
虽然多是鸡毛蒜皮的民事纠纷,但每次成功化解了一桩积怨,看见群众脸上露出的满意笑脸,陈羡生心头一阵火热。
他在这些群众的笑脸上,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不久后,陈羡生接触了他入职以来的第一件刑事案件。
一个女人在公安局门口上访,哭喊着请求警察帮忙找她丢失的儿子。
这便是廖寒秋,她要找的是她失踪许久的儿子季寻。
陈羡生热情地接待廖寒秋,向她了解季寻失踪的来龙去脉。
这时的他,意气风发,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警察一定要帮困难的群众解困,况且失踪了一个人,人命关天,警察更有义务帮他们。
他将廖寒秋的事情告诉郭格然,郭格然听了,说:“按照正常流程,这个不是我们管理的业务,我向经侦科的队长汇报一下,看他们如何处理。”
陈羡生满心欢喜地期待围绕着季寻失踪展开一场搜寻,等了许久,局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满脸疑问地找到郭格然,问是怎么回事。
郭格然沉默了许久,拍他的肩膀,又摇了摇头,说:“小陈,这个事情你先别管。”
陈羡生更为疑惑,直接了当问:“郭队,你这话是啥意思,我没听懂,难道我们不管廖寒秋了吗?”
郭格然喝了一口浓茶,沉重道:“她的事情,自然由当地派出所管辖,我们是市局,办事得有办事的规矩。”
陈羡生不解问:“郭队,她这种情况,分明是当地街区派出所管不了,才到我们这里来上访,你不知道,她跑了好多地方,难道我们警察不去为她找到她的儿子季寻吗?!”
郭格然听了沉默不语。
陈羡生心里有些闷气,他这时第一次感觉到一丝无能为力,好像明明只要有个人说帮廖寒秋,那么季寻的下落之谜肯定能解开。
遗憾的是,这个人不是自己,这个人也不是郭格然。
这样的人,陈羡生想到的是,只有时任公安局局长、作为全局一把手的纪君泽。
陈羡生浓眉皱起,初生牛犊不怕虎,将廖寒秋的情况整理成文字材料,直接来到纪君泽的办公室,向他当面说明廖寒秋的诉求。
纪君泽没想到一个区区的小民警居然直接越级找他,拿着一大页资料,跟他喋喋不休。
他忍住怒火,朝陈羡生皮笑肉不笑,悠然自在地品茗。
汇报完成后,陈羡生沉重地对纪君泽说:“纪局,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马上行动,帮助廖寒秋找到季寻。”
纪君泽不屑地看了一眼陈羡生,将陈羡生放在他桌子上的资料,冷蔑地瞄过去,随后甩给陈羡生,冷哼道:“陈羡生,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陈羡生知道纪君泽说他越级报告,但他毫无畏惧,情绪激动:“纪局,人命关天,我不得已直接找你,希望你帮廖寒秋伸张正义,找出季寻失踪的真相!”
纪君泽猛然站起,怒视陈羡生,骂道:“好你个陈羡生,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教我做事?!我告诉你,季寻早已死了,当地派出所已经出具了死亡证明,这个廖寒秋纯属吃饱了撑的闹事!我还不懂这些贱民吗,总想死了人闹上一闹,然后捞一笔,她这样的人,就是贱!帮她?呵,你别太天真,少给我们警局惹麻烦!”
陈羡生茫然地看向纪君泽,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言语。
纪君泽发完火之后,脸色变得极其漠冷,眼里射出一道寒冷的光,刺入陈羡生的身体:“陈羡生,我实话告诉你,廖寒秋政/府都管不了,也不会管,更没必要管。你要是再从中作梗,吵吵不休,那你就给我滚蛋!”
随后纪君泽按响办公室桌子上的电话,办公室主任慌忙跑进来,纪君泽一个冷眼瞥向办公室主任,作为工作多年的老油条,办公室主任立马领悟到纪君泽的意思,不由分说将陈羡生拉出纪君泽的办公室。
陈羡生感到深深的迷茫,浓眉沾染了一层寒雾,使得他愁眉不展。
谈感折见他不开心,陪着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世间许多事不由人愿,陈羡生早应该明白,可真的发生到自己身上,又不免感到气闷、恼恨。
他不明白为什么纪君泽在面对廖寒秋的请求时,那么暴跳如雷,冷漠如冰?
偏偏他又做不了主。
可他还是不想放弃。
廖寒秋为儿子季寻的事,很长时间徘徊在警局门口。
到了炎热夏季,高温使得这位悲苦的母亲身上都是汗,整个警局,只有陈羡生对她依旧亲切,耐心地招待她。
廖寒秋的眼神从最开始的充满希望到如今的充斥绝望,她没有喝陈羡生给她递过来的茶,只问他:“陈警官,我的儿子你们为什么还没帮我找到?”
陈羡生感到胸口被锤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堵塞,喘不过气来。
廖寒秋眼眶红了,日渐衰老的一双枯手擦眼角浑浊的泪水,哭泣地质问陈羡生:“陈警官,你们警察到底是不是为人民服务的啊?!为什么我报警这么久,一个人都没理我?求求你了,帮一下我吧,我的小寻就算死了,我也要找到他的尸骨啊!”
廖寒秋越哭越伤心,引得陈羡生满心羞愧与难过。
他想到当年入职时高声从嗓子里喊出的“为人民服务”,脸色通红。
他愧对这句誓词。
他决心再找一次纪君泽。
没成想这次纪君泽连给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对他横眉冷对,然后利用局长的权力,一纸调令,将他发配到郊区的松岭派出所,不让他再在眼前蹦跶。
陈羡生被纪君泽调走的同年,廖寒秋已经成了疯子状态。
疯疯癫癫,又是哭又是笑。
陈羡生觉得愧对她,于是将她一直带在身边照顾她。
在被调离市局的一年里,只有谈感折对他嘘寒问暖,劝他放下廖寒秋之案,向郭格然讨个好,早日回到市局。
谈感折的话,陈羡生知道是为他好。
人不仅仅是理想的人,也是现实的人。
哪个年轻人愿意一辈子将自己埋没在偏远至极的派出所?
哪个人不想留在心仪的大城市,肆意享受青春?
思索良久,陈羡生还是放不下廖寒秋。
他明白自己过不了良心这道关。
也就是这年,他学会了抽烟。
缥缈的烟气,模糊他清醒的意志,使他有片刻的安宁。
廖寒秋是他接触的第一个刑事案件,他从这位可怜的妇人身上看到普通百姓伸张正义的艰难,他不愿意在实现理想的第一步就望而退步,畏缩不前。
他在偏僻的松岭派出所,热心帮助群众,认真勤勉工作,在边照顾廖寒秋的同时,他不知不觉中,心中涌动一股难以言明的希望。
他倔强地认为,他总能等到正义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说】
唉,本来预定要码6000字,半途看到多了一个新的读者ID北字开头的完结评分,还在最上面,一副颐指气使居高临下的样子,申请删除也删不了,这就是作为一个免费文未V的码字人的无奈吧,看到好心烦,我宁愿不要这个所谓的五星评分,一个顾以安吃鸡的荤段子之前就说低俗,那请问为什么要看下去呢?明明晋江文起码有百万本了吧,非得找我来嚯嚯,真的是无奈又愤懑,第一次感觉到被影响了码字,还不如一直让我单机算了。
唉,好悲哀[爆哭][托腮][裂开]真的难受。
要不是有【陈羡生】这样的人物支撑我,真的写不下去,本来这个章节就比较沉重,感觉好崩溃。
人为什么非得犯贱,不想看不喜欢看还得踩一脚,非得要搞死别人……真特么烦[小丑]。只能无能狂怒了。
明天就是比较喜庆的一个章节了,也是陈羡生的收尾章了。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写这种这样的【纯英雄】,这样的人,真的很好。
陈警官,你值得拥有幸福!
陈局长,总有人为你掌灯。【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