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明星歌手梦

作品:《强制攻略[穿书]

    百汇门是北都市市中心的外圈地带,晚间,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多是小资产阶级,穿着高仿名牌,亦或是略有小钱的精英白领,脸上透露出,一股傲世睥睨的神态。


    凌献音带着陈羡生来来到金狮c座六楼的烤鱼店。


    服务员热情地把他们带到一个靠里间、空调风舒适的座位。


    凌献音主动热情地点了4斤烤鱼,还点了许多配菜。


    陈羡生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不说话。


    “好的,请稍等,我们马上去让后厨做。”服务员职业性微笑地离开。


    “点这么多,吃得完吗?”等服务员走后,陈羡生握一杯大麦茶,问。


    凌献音将背包放下,双手撑着下巴,漂亮的脸,单纯地笑道:“这顿我请,还有,我真的很饿啊!”


    陈羡生观察到她的脸,又消瘦了一圈:“你,又好几天没吃饭?”


    “还行叭,和以前一样,就是夏天来了,不饿。”凌献音突然眼睛闪亮,激动道,“而且,我马上可以出道,真正地出道,做歌手啦!更不能吃!所以今天,就是我最后一次吃饱饭,和你!”


    鱼是荔香味的,甜辣可口,光是闻着味道足以让人唾沫直咽。


    凌献音将豆芽、番茄、海带、鱼豆腐等她喜欢的素菜慢慢放进去。


    陈羡生等火大了之后,用筷子挑了一块最白嫩的肉,掐掉鱼肉里的刺,轻轻地放在凌献音的小碗里。


    “谢谢!”凌献音吃了一口,顿觉美妙无比,“哥哥,你也快点吃,这烤鱼不枉我提前在网上订,要是现场取号排队,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陈羡生笑了笑,转头看到店门外,排队的人,多如牛毛。


    “哥哥,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去的浪腾吗?”凌献音漆黑的眸子,闪着星星般的光,她迫不及待地要跟陈羡生分享喜事。


    陈羡生露出和蔼的笑:“什么时候?”


    凌献音:“大前天!我发疯了般闯进浪腾,反正那群保安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后来呢,我撞上了一个人!”


    陈羡生问:“谁?”


    凌献音的声调提高:“浪腾的头儿!”


    陈羡生若有所思地放下筷子:“左明?”


    “哇,哥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就是他!”凌献音高兴地说。


    陈羡生苦笑:“我说你啊,整天把浪腾挂在嘴边,居然不知道左明?”


    凌献音委屈道:“谁知道啊,我只爱唱我的歌,别的一概不管,一概不问,一概不理。”


    陈羡生继续问:“所以,是他录用的你?”


    凌献音点头:“我求着他给我表演唱歌的机会,没想到他人还蛮好的,居然真的给我试音。不过当时他的助理说什么回家等通知,我还以为没希望了呢,没想到居然通过了!”


    陈羡生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


    凌献音将一块肥美鱼肉,夹给陈羡生:“哥哥,我从下个星期起,就正式到浪腾公司上班了,以后会好忙的。”


    陈羡生安慰她:“越忙才好,唱歌是你的梦想,以后,你开演唱会,记得给我留一张前台的票。”


    一番话,说得凌献音忘乎所以,她比第一次站在酒吧里因唱歌收到掌声更为激动,因为过去坚守梦想的苦日子,已经成为历史。


    她真实地感受到,她离日思夜想的歌手明星梦,越来越近,好像近在咫尺。


    她举起冰可乐,狠狠地与陈羡生干了一杯:“羡生哥哥,你的话真好听!”


    陈羡生认真道:“我说的是真的,看在咱们两年的交情上,给我留张离你最近的门票吧,我为你打call。”


    时间倏忽间,已经过去了两年。


    两年前,她16岁。


    两年后,她18岁。


    陈羡生用恭喜祝福的话语,掩盖内心的压抑与波动。


    第一次见凌献音的画面,栩栩如生,仿在昨日。


    那时候他刚刚大学毕业,和谈感折一起在北都市分局工作,两个人从同学,变成同事。


    两个人一样的意气风发,青涩的面孔,眼神清澈又透亮。


    刚出社会的陈羡生是个工作狂,经常夜间加班,任劳任怨。


    某一天的夜间,是他值班。他除了处理公文材料,晚间还得接警情电话、领导指令、上级通知。


    他看守在电脑前,眯了会眼。


    一阵阵狂暴而激烈的敲门声,让他迅速起了精神,他立马站起身,边做好防护措施,边向大门靠近。


    “有人吗?”


    敲门声音变得微弱。


    陈羡生注意到敲打门的是一个女生,他打开门,海藻般长发的女生,顺势倒在他怀里。


    他一时手脚慌乱,只得耐心询问:“这位同志,你怎么了?”


    女孩手捏着他的衣服,苍白的唇颤抖地发出语音:“有饭吃没,我快饿死了!”


    接着,女孩晕厥在他怀里。


    如此瘦小的身体,背上还背着沉重的吉他。


    “啊,哥哥,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凌献音筷子夹起一片海带,喂给陈羡生。


    “没什么,走神了。”陈羡生打量一番凌献音,曾经的小女孩已经长大,变得高、白,却依旧很瘦。


    两年了,她是该走了。陈羡生想。


    他苦涩地端起一杯大麦茶,一饮而尽。


    毕竟,唱歌是她的梦想。


    他心里五味杂陈,奔涌而来的难过,如潮水般,在心脏深处翻滚。


    而他,脸上的笑容,收放自如。


    饭吃得很缓慢,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凌献音心满意足地挽起陈羡生的手,走出来。


    陈羡生从裤带里掏出一支烟,点上。


    凌献音撇嘴,瞪着他:“哥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吸烟有害健康啊!”


    “我也不知道……”陈羡生只吸了一口,便灭了烟头。


    经过一座桥时,人格外少,甚是安静。陈羡生的声音,像是从漆黑的夜里,穿过凌献音的耳膜:“献音,去看看秋姨吧。”


    凌献音不说话。


    桥下流水潺潺,一辆机车从远处呼喊尖叫地驰来,像发疯的公牛。


    “小心!”陈羡生眼疾手快地将凌献音拉到一旁。


    凌献音的脸,刚刚好,埋在他的颈窝里。


    她叹了一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哼,今天本小姐心情好,看在你这么个老好人的面子上,我才勉强去看她的。”


    陈羡生意外地笑了笑,他骑上摩托:“坐稳了,我们走吧。”


    一个小时后,陈羡生回到松岭区,路上行人稀少,只有苍凉的路灯,照亮未归人回家的路。


    陈羡生引着凌献音走进小巷深处,凌献音的眉头紧皱。


    陈羡生打开门,开灯,屋里的空调散发微弱的凉风。


    廖寒秋盖着薄薄的棉被,安然入睡。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凌献音才是真正能喊廖寒秋为“秋姨”的人。


    她的妈妈和廖寒秋是亲姐妹。廖寒秋在北都市本地结的婚,她妈妈嫁到了外地。


    不幸的是,凌献音父母在她十三岁那年双双死亡。


    她被送到了廖寒秋家。


    廖寒秋很严厉,对她管得很严。而她,正好是处于人生最叛逆的时期,加上父母死亡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每次廖寒秋说她一句,她就十句百句地顶回去。


    两个人见面更像是仇人,彼此剑拔弩张,怒目而视。


    那时候的凌献音,喜欢抱着吉他,在酒吧夜店里厮混,不上学,逃课,打同学,更为严重的是,夜不归宿。


    廖寒秋在家里等到凌晨,焦急地打遍老师的电话,最后从一个酒吧里,把凌献音从三五成群的黄毛社会青年围着的圈里给揪出来。


    家里,廖寒秋严厉地训诫她:“献音,你一个女生,不认真读书,跑出去鬼混,还夜不归宿,你是要气死我吗?!!”


    说罢,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我苦命的妹妹啊,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造孽啊!”


    听到“妈妈”的字眼,凌献音冷冷道:“她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一个猛烈的巴掌,狠狠地落在凌献音的脸上,留下一道深红的血印。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什么东西啊?!!你是我妈吗?不是,就别管我!!!老子要你管吗?!”凌献音红着眼睛,怒气冲冲地收拾行李,狠狠地摔门而出。


    留下廖寒秋无力地跌落在地上,哭成泪人。


    这一愤怒的离开,凌献音便彻底与廖寒秋断了联系。


    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如今,五年的光景,她又一次见到了曾经她最恨的人。


    她慢慢地凑到床前,瞧她,吓得她差点叫出来。


    这哪里是个人,分明是一具骷髅!


    实在是太瘦了,瘦到皮包骨,头上的好头发所剩无几,大片发黄分岔的头发结成包浆的硬块,上面的癞疙瘩,让人作呕。


    陈羡生沿着床沿而坐,解释道:“季寻死了之后,她就变成了这样。”


    凌献音背对着他:“你干嘛又在这里当老好人,直接丢给养老院、福利院,或者什么机构,总行吧,干嘛要拖着一个累赘在身边。”


    陈羡生默不作声。


    空气仿佛凝固。


    人都是感情动物,但感情也需要培养。在凌献音的记忆里,廖寒秋对她做的最多的,就是骂她骂她,使劲地骂她。


    对她说的最多的是“不务正业整天玩!一点不正经!像什么话!成什么体统!”


    她那段时间好痛苦。


    一想到父母双死,她痛苦得,整整哭了一晚上。


    或者,自己也死了算了!


    只有听音乐的时候,她才会短暂忘掉这巨大的悲伤。


    强烈的音符,充斥每根神经,麻痹痛苦的心。


    廖寒秋根本不理解她,只知道让她认真读书,学习,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


    她厌烦,厌烦到,她宁可流浪,也绝不再想面对廖寒秋。


    所以,哪怕是对着有名义上的血缘关系、如今瘦骨嶙峋的“秋姨”,她一点儿同情心也没有。


    半个钟后,陈羡生似乎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轻拍凌献音的肩:“以后我不会勉强你了。现在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凌献音沉默地走出去。


    她真的无法理解陈羡生,一个非亲非故的疯子,为什么非得不离不弃地放在身边照顾?难道就因为他是警察?


    “羡生哥哥,别送了,我打车回去。”凌献音海藻般蓬松柔软的头发,在夜风里摇曳生姿,“今天谢谢你陪我。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陈羡生忽然拉住凌献音的手,将她拥入怀里,手轻抚她的长发。


    陈羡生将一张银行卡塞到凌献音的手里:“献音,收好,你现在是急需用钱的时候。”


    凌献音本想拒绝,陈羡生摸她的脑袋笑说:“给我一次帮你的机会,再说了,以后你当大明星了,还怕没有钱。”


    凌献音转过身,眼角酸涩,她愈走愈远,最后招了一辆的士,消失在夜色深处。


    陈羡生又从裤袋里抽出一根烟,缭绕的烟气,如失奏的音符,消失于安静的夜灯下。【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