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膏在文工团引起轰动的事，虞楚月还不知道，她这会儿正跟着张秋容一起去拿白菜。


    今年的白菜到的去往年的要早一点，主要是今年冷的早，县里的气象站也说估计很早就会下大雪，得趁天气好早点收割，不然就得烂地里了。


    因为之前已经和村里定好了，这会儿直接去家属区外面的路口拿就行了。


    “咱们这还是好的了，你不知道，在城里买白菜都得通宵排队的！”张秋容有两儿一女，小儿子在西南军区，大儿子已经结婚了，就在市政府工作，她去年去住过一阵子，被城里抢菜的画面给吓到了。


    在城里买菜不仅要通宵抢，还人人有定量，一般是街道按照每家每户的人口发放冬储菜购买证，凭证件才能买菜。


    军区就要好很多了，部队食堂的菜是直接从农场拉的，至于他们这些军属，就去村里买，价格和城里的差不多，都是国家统一定价的，不存在倒买倒卖的情况，所以哪怕是那十年，也没什么人管。


    虞楚月定了五百斤的白菜，差不多一百来颗，码在板车上整整有一车，现在的价格是三分钱一斤，倒是不贵。


    虞楚月给了钱，就让跟着她一起过来的贺大志帮忙拖回去，他们没车子，等运回地窖了才能把车还给老乡。


    她正要帮贺大志扶车，一旁的老乡就冲着她招了招手：“虞同志，你之前说要鱼的，我们大队昨天干了塘，你还要不？”


    虞楚月点点头：“当然要，多少钱？”


    从前在虞府的日子不好过，经常挨饿，那种感觉太难受了，所以她现在都尽量让自己吃好一点，吃饱了，心里才踏实。


    不仅是她，冯圳也是，天天早出晚归的，虞楚月看得出来，他虽然很高，但是并不壮，反倒有些偏瘦了，她想他把身体养好，天天吃的清汤寡水的，在部队都提不起力气来。


    所以不仅是修地窖那几天，平时她也会想办法把家里的伙食准备的更好一些，只是现在肉票太少了，一个月根本开不了几次荤。


    “供销社的鱼是五毛一斤，我算你六毛，行不？”


    供销社的鱼虽然不要票，但是很抢手，很难抢到，现在就贵一毛，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她点了点头：“我要三条，有吗？”


    “有，估计有三四斤重了。”


    虞楚月算了算，那一起总共是五块多。


    之前冯圳给她的钱基本都在存折里，剩下的一些零钱，添置家具加上买草药已经花的差不多了，现在再把鱼一买，估计就没了。


    突然感觉钱有些不经花了，原本不打算动存折的，现在看来还是要取点钱出来了。


    虞楚月叹了口气，又想到了那些军嫂说的学校的工作。


    要是她读过书就好了，这样她也能赚钱了。


    心里虽然觉得有些费钱，但真正吃的时候还是很愉快的。


    现在天气冷，虞楚月特意买了些豆腐，准备和鲫鱼炖汤。


    鱼汤想要味道好，就得小火慢炖，正好张秋容家里有陶罐，她就借了过来，在屋外用盖浴室剩下的砖头摆了一个简易的灶台，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点着火，开始慢慢的炖汤。


    炖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汤汁已经变成了诱人的奶白色，鱼肉炖的微烂，和骨头都分开了。盖子一揭开，陶罐里的香气就猛地散发出来，随着刮起的山风飘了老远。


    冯圳下训回来，都还没走到门口，就率先闻到了这股香气。


    一旁的其他军官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语气里满是羡慕道：“冯营长，你家伙食可真好啊。”


    之前贺大志几人去帮忙修地窖，忙完一回到军队，就把冯家伙食好的事宣传的人尽皆知了，这会儿大家都不用看，光是闻着味就知道这有多好吃。


    尤其还是在这一年上头开不了几次荤的年代，冷风飕飕的，还在部队忙碌了一天，这种情况下，一碗热腾腾的鱼汤杀伤力可太大了。


    众人也顾不上寒暄了，捂着肚子就往家里跑，想看看自家是不是也有好吃的。


    但显然是想太多了，这不年不节的，大部分的人根本舍不得做肉，饭桌上除了馒头就是咸菜，连细粮都没有。


    方连长脸色顿时就不好了，忍不住道：“咱们家就不能吃点好的？”


    以前没觉得他们家的伙食有多差，毕竟大家都是这么吃过来的，可自从冯营长两口子搬过来后，隔三差五就能闻到肉香味，尤其冯营长爱人的手艺还特好，馋的他晚上简直想啃被窝。


    吴翠红一听这话就不满道：“你以为我不想吃好的？咱们家哪有那个钱？”


    想到虞楚月天天吃香喝辣的，她越发的不爽了：“你说，冯营长的工资也不高啊，怎么经得起他们天天这么造的？隔壁周旅长家的伙食都没那么好呢。”


    连长比营长的工资确实差不了多少，但方连长的工资每个月一发工资，都要寄一大半回老家，吴翠红还要扒拉一些回娘家，加上方连长烟瘾还大，这日子自然就过得紧巴巴了。


    但吴翠红就不觉得是自家的问题，想起虞楚月天天往山上跑，觉得她很可能是倒买倒卖了，毕竟山上的好东西可是不少的，万一挖到什么人参灵芝的，那可是一大笔钱。


    不然她哪来的那么多钱整天吃吃喝喝还盖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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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


    难道冯圳还会把全部家当都给她？绝对不可能！


    见她眼珠子一转，方连长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你可别乱来啊，我可不想得罪冯圳。对了，明天小娟要过来，你准备点好的，别这么糊弄。”


    方娟就是方连长远方亲戚的闺女，他们家条件很好，方娟正好是这边文工团的文艺兵，方连长一直想和这亲戚拉近关系，所以对方娟也很讨好。


    听到方娟要来，吴翠红连忙点点头：“行，那我明天一准做肉吃！”


    不仅是方连长想要讨好方娟，她也是一样的，方娟她爹可是市里供销社的经理，要是跟她关系处好了，那自己说不定就能去供销社当售货员了啊！


    于是乎，等到方娟一来，吴翠红就热情的不行，又是倒红糖水，又是拉着她说话的，晚上甚至还把家里珍藏已久的风干肉拿了出来，做了一盘子白菜炒肉。


    但方娟的表情一直很冷淡，吴翠红说三句她都不会回一句的那种，尤其是那盘她精心炒的肉，方娟吃了一口就丢了筷子：“这也太咸了吧。”


    她起身就想走，却在下一秒闻到一股特别诱人的味道，像是红烧鱼，“这是谁家的饭香味？”


    一旁的方连长想了想：“应该是冯营长家，他……”


    他话还没说完，原本兴致缺缺的方娟突然很激动的问道：“冯营长？他爱人是不是姓虞，叫虞楚月？”


    “对啊。”


    方娟大喜，连忙就要出门：“快！堂哥你快带我去找虞同志！”


    方娟来了这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叫他堂哥，方连长高兴不已，直接就跟着她往外走，两人看都没看还在原地的吴翠红。


    此时的吴翠红，整张脸都黑了。


    她巴结了方娟一晚上，她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现在一听虞楚月的名字，就激动成这样了？！


    看着桌上自己精心准备的菜，吴翠红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而另一边，虞楚月刚把做好的红烧鱼端上桌，还没来得及吃，就看到单小婉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小月，你之前的香膏还剩多少？能不能都卖给我们？”


    虞楚月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昨天还在发愁钱不经用，今天就来了赚钱的机会？


    冯圳端着饭从厨房出来，看了单小婉一眼，微微皱眉，提醒道：“注意用词。”


    单小婉连忙改口：“换！小月，我可以跟你换吗？”


    见虞楚月还有些疑惑的样子，她压住声音惊呼道：“你不知道，上次你送我的香膏，在咱们文工团已经火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