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挑拨

作品:《钓金龟

    两人原是最熟悉对方的亲人,也因为熟悉,才最清楚对方的痛处,此刻言语化作利剑互相攻讦,甚至将一些见不得光的私密事都竹筒倒豆子一般,抖落得得干干净净,宋琢玉嘴角微微勾起,感叹果真是藏污纳垢啊。


    坐到曹阁老那个位置,不可能干干净净,对方独断专横也不是一天两天,在朝廷上专横霸道,排除异己便罢了,私下里还敢使用不入流的手段,居然还敢让杀手来刺杀霍陵,差一点他就没命了。


    如今她既然要嫁给霍陵,两人便是一体了,那个老东西自然也是她的敌人,你不仁我便不义。


    她自然奈何不了鼎鼎有名的曹阁老,但对付一下他器重的孙子孙女,还是轻而易举。


    她真的很好奇一下子毁了那老东西最器重的两个后代,也不知道老东西受不受得了。


    那边两人越吵越过分,那边祁梵已经捂住了霍溪的耳朵,表示要带她离开了,霍陵点头,叫来了皇城司的人,让两人去皇城司接着分辩。


    看热闹看得正起劲的崔佑不免有些失望,看着好兄弟两两成对,他将双手枕在后脑勺,懒洋洋道:“就我没事干咯!”


    宋琢玉撇了一眼旁边的杨姑娘,道:“崔公子,这位杨姑娘是为了救我才伤成这样的,能不能拜托你帮我把她送回家。”


    崔佑挑眉笑道:“好啊,反正本公子最是乐意助人。交给我就好了。”


    杨姑娘感激地看了一眼宋琢玉,小声道:“多谢崔公子。”


    “小事一桩!”


    其他几人回到庄子上,霍溪还一脸意犹未尽,她一双眼睛满是崇拜地看着宋琢玉,“玉姐姐你真的太厉害了,今天若不是你,我哥就要逼着娶曹赢心了。”


    宋琢玉笑道:“不会的,你哥绝对不可能会娶她,而且他自有办法脱身,是不是?”


    之所以没有动作,不过是因为她的嘱咐,失败固然令人难受,可她的失败是最信任的亲人导致的,那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打击。


    宋琢玉发现两人当真是心有灵犀,自己不过随意暗示了一句,他便懂了。


    她歪着头看向霍陵,两人相视一笑。


    霍溪抱紧身体打了个颤,拉长语调,“咦……你们怎么这么肉麻。”


    霍陵冷笑一声,“肉麻你就不要看。”


    霍溪撇撇嘴把脑袋放在祁梵胳膊上蹭,委屈道:“祁梵哥哥你看他。”


    祁梵有些无奈地笑笑,“走,我陪你去那边玩。”


    两人刚走,霍陵就拉着闪进了房间,将她裹在了自己的斗篷里,问:“在来之前你就知道这里要发生的事?”


    宋琢玉知道了,这人分明是来秋后算账的。


    她试图逃过此事,半阖着眼,无精打采的,用软绵绵的语调道:“好哥哥我有点困了,能不能让我睡一觉。”


    霍陵被她叫得有片刻的失神,但为了让她长记性,还是坚定地摇头,“不行,你这次实在太大胆了。”


    宋琢玉见逃不过,将脑袋直接埋在她的怀里,装作没听到。


    霍陵身手去探她的额头,入手才发现她额头脸颊都在发烫,明显不是正常人的温度,怕是着了风寒。


    他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兴师问罪”,当机立断吩咐下人收拾东西返回侯府。


    自从那日生病了之后,宋琢玉时冷时热,一会发烧,身体发烫,一会又冻得发抖,将整个侯府的人都,忙坏了。


    足足熬了好几夜,眼看婚期快到了,宋琢玉的病还没有彻底好,已经入春的天气,还是很怕冷。


    霍陵握着她的手,捧在手边哈气,问:“要不然把婚期推迟吧。”


    宋琢玉急忙拒绝,“不行,我总是很不安,想早点嫁给你。”


    霍陵明白她的担忧,因为他也时常会有这种情绪,“可是你的病?”


    宋琢玉摇头,“已经快好了,不碍事的。”


    因为生了这场病,宋琢玉也成功蒙混过关,霍陵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话,每日下值后,都急匆匆来看他,简直把她当做易碎的宝物。


    督促她吃过药后,霍陵便会把最近的消息详细告诉她。


    比如不过一天的功夫,曹家那兄妹两的事便传的沸沸扬扬,再加上霍陵又递了折子,添了一把火,几乎半个朝堂都在看曹阁老的笑话。


    皇上早就视曹阁老为眼中钉,奈何没有敢站出来的官员以及合适的由头,这一日全有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推拉几番,曹阁老就站出来请求告老还乡。


    隆昌帝像模像样地推拉了几次,这次答应了下来。


    散朝之后,霍陵走在前面,不少平时没什么往来的官员都凑上来搭话,眼看曹阁老倒台了,霍陵这位后起之秀立刻成了香饽饽。


    霍陵知晓,此处到处都是皇上的眼线,因此没有理会他们的示好,只随意地寒暄了几句。


    说着说着,几人的声音渐渐变小,跟他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真是英雄出少年阿,想当初,老夫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是个穷书生,霍侍读年纪轻轻就简在帝心,当真是后生可畏。”


    霍陵笑道:“曹阁老,哦不对,曹先生已经辞官,不能再称呼阁老了,曹先生实在是过奖了,我哪里比得上曹公子博学闻名。”


    曹阁老被气得面色扭曲,怒道:“你这小子,对我的孙辈下手,不怕有伤人伦,背负业障?”


    霍陵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曹先生派人刺杀我这个小辈的时候,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曹阁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最好才恨恨道:“小子,你豢养毒士,一下子毁了我曹家两个小辈,迟早会遭到反噬,累及自身。”


    曹阁老官场浮沉几十载,看人从来没有看错过,他几乎可以肯定如霍陵这般的年轻人,绝对想不出此等挑拨离间的毒计,唯一的可能是在身边养了一个幕僚擅使毒计。


    霍陵微微挑眉,轻笑道:“毒士?便是累及我身,也不劳曹老关心。”


    曹阁老轻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早晚搭进半条命。”


    霍陵有些恍惚,不得不承认,对方有一句话没说错,他是真真切切搭进去了半条命,但甘之如饴。


    ……


    春风骀荡,冰雪消融,在三月的第一天,把持朝堂长达三十年的曹阁老狼狈辞官,引起一阵讨论。


    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曹老先生几乎是老了近十岁,从前门庭若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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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老府,如今冷清了不少,偌大的厅堂里聚着一群人,曹老佝偻着背,面容憔悴,再不复昔日荣光。


    他下手站着两个儿子儿媳,一个个都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喘。


    曹阁老回顾他这一生,玩弄权柄,收罗门生,在朝堂上搅弄风云,轻松拿捏旁人的生死大权,就连小皇帝都得看他脸色,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是阴沟里翻船。


    他瞥了一眼中堂当中跪着的两个孙辈,低低叹息一声。


    中堂之内静悄悄的,曹阁老最小的儿子,仗着往日受宠,偷偷瞪了一眼对面的兄长,忽然道:“父亲,此事都是小辈做出来的一点糊涂事,何至于要到了要致仕的程度?”


    曹阁老看着平庸的大儿子,再看看心高气傲的小儿子,心中生出几分迟暮之心。


    “此事已定不必再说了,再者家中孙辈,不论男女都需好好管束,不可纵容闯祸,败坏祖宗基业,可明白了。”


    曹侍郎忙不迭地点头道:“儿子知道了,回去必定严加管教。”


    “至于你们两个……”


    曹阁老低头看着两位罪魁祸首,低低叹息一声,“术儿你暂且呆在府上,好好跟先生学习功课,待这阵风头过了,再好好大展身手。”


    曹术立即磕头道:“祖父,孙儿已经知错了,往后孙儿一定好好学习,不会辜负祖父的期待。”


    曹赢心一旁的曹术,心中忐忑不已,堂兄的罪如此便轻轻揭过了,那么自己呢?


    “心儿。”


    来了,曹赢心身体一颤,看了过去。


    曹阁老道:“禁足,半个月后出嫁。”


    曹赢心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曹阁老,“祖父,徐家几日前已经将婚退了,孙女如何出嫁?”


    曹阁老轻哼一声,“你还知道婚事已经被退了,你让我们整个曹家颜面尽失,半个月,不论如何都把她嫁出去。”


    曹家二夫人看了一眼女儿,不忍道:“儿媳遵命。”


    曹赢心瞪大了眼睛,不论如何,也就是说,曹家人为了将她扫地出门,将岁放低所有条件,将她嫁出去,那一刻,她像是浑身脱力了一般,瘫坐在地上。


    她看了一眼满脸得意的曹术,不甘心溢满了整个胸腔,她鼓起勇气分辨:“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我们两个都有错,为何他轻飘飘的揭过,而我却要被毁掉一生,这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难道就因为他是男子,而我是女子?”


    曹阁老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公平,你跟我谈公平,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公平的,哼!”


    曹二夫人上前捂住女儿嘴,“心儿别说了,听话好不好。”


    曹赢心一边哭一边摇头,原来,她的价值便是嫁人,如今她早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半个月后,曹赢心换上了嫁衣,木然地坐上了花轿。


    听说这次的未婚夫是个年逾三十的男人,亡妻病逝一年,膝下已有一子二女,而自己是嫁过去给他做填房。


    她如今已经沦落到给老男人做续弦的地步吗,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一旦细想,整个人就喘不过气来,就这样吧,接受这一切。


    身体像失去了控制,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轿辇一摇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