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
作品:《她心如铁》 第十四章
又过了半个月,霍芷得知这段时间薛明英不再去东宫后,放下手中剪子,端详着裁过的月季,笑得冷冷道:
“三个月也够久了。”
侍女荔香道:“谁说不是?想来再怎么厚颜无耻,也得要点脸面不是?她自己不要,国公府可还要脸呢!”说着,她将软帕往前一递,笑道,“小姐今日裁的花枝比往日的都好,怪不得夫人说小姐又有长进了。”
霍芷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在河东时就听人说她成日只知道死缠烂打,惹得殿下不厌其烦,常常叫人直接送了她回国公府,想让她有自知之明。偏还是一个劲儿地往上贴,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在学她母亲,以为缠得久了便能得偿所愿。可惜,殿下并不是那位齐国公,想来她也没学了她母亲十成十的本事!对了,有打听到她为什么不去了吗?”
荔香看了眼外头,悄声道:“里头人传来消息,说是那天她去而复返,撞见了蕙奴,转过身,脸色刷就白了,一路发愣着就回去了。这一去,没再回来,躲在国公府里没出门,眼下刚好半个月。”
霍芷浅浅含笑,“看来是伤心了。这样的事,以后没有一万也有一千,就受不了了,还想贪图殿下身边的位子?可笑!”
说着她又拿起剪子。想到那名不见经传的蕙奴,陪了殿下一夜,生生跃上了枝头,笑意越发冷了,剪子咔嚓一下剪断了月季上横生的枝丫,枝干掉了下来。她将剪子一丢,冷冷道:“荔香,你去告诉里头的人,说我要见见那个蕙奴,去安排。”
她已经看明白了,薛明英不足为惧。
区区一个殿下的行踪,就能搅得她失态至此,日日赶去东宫打探。
见了个宠奴更是受不了了,连面上的容人之量都没有。
没哪家当家主母会这般行事,更别提日后要为国母的太子妃,想必殿下比旁人看得更清,这样的人根本不配。
可殿下素来不近女色,没听说身边有过女人,为了这个新宠赶走皇后赐下的人,要说其中没什么,谁都不信。
只怕她比薛明英在殿下心里的分量不知道重到哪里去,是个碍眼的。
一处偏殿里头,霍芷见到了那传闻中的新宠,见她柔柔弱弱地站在那儿,什么都不说便有几分可怜,看样子确实是个会讨郎子喜欢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狐媚子!天生的下流胚子!
“还不快跪下!”荔香将蕙奴用力拽了过来。
蕙奴低着头,老老实实跪了下去,“奴婢见过小姐。”
她认了先皇后身边的姑姑做干娘,从小受了那姑姑悉心调教,连沐浴都特意要了应季的花儿来,养得身有暗香。在外逢人都说是从河东霍家出来的,眼下见了这位霍娘子,叫一声小姐算不上委屈。
但她听姑姑说起过如今霍家夫人的性情,最是掐尖要强,养出来的娘子只怕也大差不差,心里的算计不会少,手段更不会缺。
如今既然将她叫到这少有人行走的偏殿来,只怕没安什么好心。
所以她用东宫里头规矩多,脱不开身,推脱了一次。
但没推脱过。
姑姑得知了这件事,赶来劝她要尽早在这位娘子面前讨个好,别惹恼了她。
这位娘子定然会入东宫,她又是殿下身边第一个房里人,同为霍家出来的,两人并非一定要针锋相对。
她听话来了,没想到当即就被立了个下马威。
霍芷淡淡打量着她,心里一个劲儿冷笑,这副可怜模样做给谁看?
“抬头。听说你新近得了殿下的宠爱,为了你,殿下可是将长阁殿送来的人原封不动还了回去。你好大的本事。”
蕙奴颤巍巍抬起头来,刚要解释,还没看清她的人脸,便被荔香一巴掌打在脸上,清脆又响厉,“贱奴婢!胆敢勾引殿下!谁给你的狗胆!”
蕙奴头偏向一侧,脸上立刻显了红印,她身形颤抖,含泪道:“奴婢不敢,还请小姐明鉴,我并未勾引殿下,是容安公公当夜突然下了吩咐,此前我并不知去殿下身边是去……”
“够了”,霍芷喝断了她,“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们在东宫里头本就是为殿下备下的,得了宠幸,也算你的福分。今日要你来,自然不是为了这个。荔香——”
她让荔香从荷包里取出一枚黑丸,送到了蕙奴眼下。
“吃!”荔香见她犹犹豫豫,发狠道。
蕙奴一个瑟缩,想到姑姑和她说过的霍氏夫人的行事,凡是与家主行房的妾室,每次事后便会被赐下一丸,美名其曰可以更好服侍家主,其实就是避孕,天长日久了,若再想生育,吃丸药伤了根基也没法子了。
眼下的这枚黑丸,只怕就是那避孕丸了。
“吃不吃?还要我逼你不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荔香见她身形、眼神都在闪躲,一下子钳住了她的下巴,要强给她塞进去。
蕙奴不敢和她动手,只是往后退,一直退到了殿里的圆柱子上,无路可退,眼看那丸药就要塞进自己的嘴里了,她想到日后再怎么样也没办法生下殿下的孩子,即便真的受幸也没用了,想着就生出了一股力气,猛地推开了荔香,一路跪爬到了霍芷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又一个头,“求小姐明察,当夜主子只是要我在身旁侍奉,他看了一夜的折子,我便在门后站了一夜,千真万确,奴婢不敢说谎!”
“是吗?”霍芷不置可否,也不知信没信,扭过头便对荔香道,“她不愿,你就干看着吗?什么时候你开始听起她的吩咐了。”
蕙奴身形一顿,惊恐地抬起头,她都将那夜发生了什么原原本本说出来了,这位娘子还不肯罢休吗?她这分明是要赶尽杀绝,不给人留半点后路。
眼见着荔香得了令,来撬开她的嘴了,蕙奴狠狠心将牙一咬道:“求小姐饶我这一次!东宫之中,有许多小姐看不见的事,奴婢愿将所见通通告诉小姐,日后唯小姐马首是瞻!小姐只当身边多养了只猫儿狗儿,放过我可好?”
见她没什么反应,蕙奴心里发慌,头一仰,直接添了把猛火道:“奴婢敢说,有一件关于主子的事,小姐定然不知!”
霍芷没把她的话当回事,东宫里头有霍氏旧人在,她并不缺这一个。但看到那样笃定的眼神之后,她还是迟疑地顿了顿,对视三息之后,她道:“你说。”
这就是答应了。
蕙奴大喜过望,将自己那日看见了什么,通通告诉了她。
果然,她刚说完,霍芷就神色大变,一脸难以置信,随后便丢下她在这里,和荔香匆匆离开了。
两浙钱塘地界,入夜之后,大大小小的游船顺着江流而下,不少游船边还跟了数只乌篷船,有什么吩咐便可以叫人驾了乌篷,随便来去。
一只乌篷船就这样快速靠近了某艘游船,对过暗语后,乌篷上的人上了船,得人通报后,方才跨进了门。
“主子,有消息了,那些人是节度府里头出来的!”
李珣手里拿着本书,看了眼赶来的程昱,淡淡问道:“查实了?”
“确凿无疑!主子让我们盯着那些刺客的尸首,守了四天之后,果然有人来收尸。一路跟过去,他们换了多次地方,还是入了节度府后门,应元直的地盘。”
“不要打草惊蛇,派人继续盯着。”
“是。”程昱出去了。
李珣继续看起书来。
他这次亲自来到两浙,才知道应元直在这个地方是如何一手遮天,竟能将他亲自查出来的账簿弄得不翼而飞,还敢派出刺客追杀。
看样子,竟是要想办法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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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留在两浙。
那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殿下!上京急令!”一声通报后,霍荣闯了进来,见人便将袖筒里的密旨取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呈上。
李珣还没打开就猜到里头写了什么,真看见后,果然被他猜中了。
应元直能做上这个节度使,多半是出于父皇对那位贵妃的愧疚,他当初要杀贪蠹救灾粮的应元中,也是那位贵妃出来求情,父皇便心软了。要不是他让人行刑早了两日,只怕人便要放出来了。
这之后,那位贵妃依仗着死了兄长的委屈,向父皇要了节度使的位子给应元直,现在又突然来了急令要他回京,只怕其中少不了这位贵妃的手笔。
李珣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封急令的用意,看向霍荣道:“孤王要命你去做一件事,可有胆量。”
霍荣见殿下脸上的神情非同一般,心中紧了紧,便接道:“臣姓霍,本就是殿下的人,殿下要臣去做什么,臣只有四字,义无反顾!”
“你的忠心孤王看在眼里,不必如此紧张”,李珣淡淡一笑,“孤王明日便要返京,你留在两浙,和底下人继续盯着节度府,十日后再回。”
霍荣来了两浙这些日子,自知道这里事态严峻,但他听了这道命令没有退缩之意,反倒十分欣喜。
霍家人里,殿下带了他来,未必不是存了考察之意。
若办好了这件事,日后在殿下身边,便可以图个肱骨之臣了。
这也是母亲不想他跟来、父亲一力要他前来的目的。
“臣定不辱所托!”
李珣没去看他离去的背影,坐下来,又拿起了书。
霍家人来上京的不少,他挑了几个跟在自己身边,霍荣算其中佼佼者,还可以一用。
程昱位子被霍荣替了之后,又回到了主子身边,不过他一句话也没多问。
主子的一举一动都有深意,他见过多次,早已心悦诚服,只知道无需质疑,坚决往下办就是了。
刚在门口守了一阵,又有上京的消息传来,听完后他敲了两声门。
“进。”
“主子,那里传来的。”程昱说的含糊,实际上也很难讲的清楚。
临行前主子让他分出人手去个地方,具体没说哪里,只说要隐匿功夫好的。
他安排了下去,有了人后,主子忽然说是去齐国公府守着。
当时他脸上露出了诧异。齐国公忠心耿耿,主子这是怀疑他有异心?
主子看见了,少见地多吩咐了句,“跟在里头的人身后,别让她再惹事,麻烦。”
程昱一时没懂,她?国公府里头总共就那三位,不是齐国公,也不可能是国公夫人,想来想去,也就只剩下那位薛娘子。
看来主子是真的怕这位娘子惹麻烦。
他明白过来,安排了人手下去。
今夜果然就传来消息,那位薛娘子想见主子,竟天天去东宫门前问主子回来了没有,这样行事,实在配不上国公府娘子的身份,也看不出是个大家闺秀。
李珣听他说完,由他的话想到她每日到东宫来的那些日子,见了他便笑吟吟的,丝毫不知道掩饰,有时摔了也不知疼,不知整日在想什么。
有一次她俏生生地冲到他跟前,满身是薰笼的烟火气,差点就撞到了他怀里。那么小小一团,却像滚热的焰火……
李珣握着折子的手微微一顿,道了声“小儿行径”。
“臣马上让人知会齐国公一声,让他对薛娘子多加管束……”
程昱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主子道:
“快回去了,不必管她。”
程昱看他在灯下的脸色,看不出喜怒来,但想也知道,主子素来对处事分寸看得重,肯定不喜这般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