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hapter12

作品:《危险关系

    周末被发挥至极致。


    每个夜晚,她像在水里一样。


    而他是她认识所有男人里面品相最好,功夫最好的男人。


    就这张脸放娱乐圈也不会差,而且属于执行力超强的禁欲男主。


    “下个周见。”


    “嗯。”


    她踮起脚吻他的唇:“我们好像辛蒂瑞拉和丘比特爱情故事结合。”


    秦沛文回吻回去,告诉她:“他们后面都会幸福在一起,你可要小心。”


    他专挑她不爱听的说。


    柳帘被吻得燎原,及时开口:“打住,我们是童话故事上集。”


    秦沛文微微勾唇。


    不谈私生活,不谈婚姻,是这几天开始形成的默契。


    -


    就这么到了周五,柳帘半下午去了亲子鉴定中心。


    在大厅里,一眼看到了男人。


    柳帘去陈医生那里取出报告,驱车去了一家咖啡店,点了甜点,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男人坐在面前,拘谨地看着她。


    柳帘捏了捏牛皮纸外层,抿唇,最终把检验单从里面抽出,目光落在最后检测意见上—


    根据现有送检材料,确认1号送检材料人员柳帘与2号送检送检材料人员赵殷亮的生物学父亲。


    她盯着结果良久,问;“你叫赵殷亮?”


    他抬头看了一眼。


    柳帘笑笑:“毕竟我跟着我妈离家才五岁,自己的名字都写不明白的年纪。”


    正好服务员归过来把饮品放置桌面上,两人顷刻沉默。


    柳帘喝了口咖啡,轻淡地问:“找我认亲,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赵殷亮没说话,迟缓几秒,说:“没、没有,我在这定居,就想找到你。”


    外面霓虹灯一簇簇地亮起,像拨开的鸡蛋黄。


    柳帘目光被吸引过去,眼被耀得睁不开,回神淡淡一笑:“我很好,谢谢。”


    -


    临行前,柳帘同赵殷亮交换电话号码,告诉他有困难可以找她,客套了几句再无其他。


    日子向春末不咸不淡地过,公司大事没有,小事不断,很多事不用经柳帘手上,底下人已经安排。


    周五时,团队开会议总结,临近结束,几个管理层谈起来:秦式万业老爷子出院。


    “明天出院,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一天几万的营养针供着身体呢,听说人在IUC醒来当天就立遗嘱了。”


    “啥啥啥,确定是谁,秦家老二还是老四?”


    “现在没放出消息,秦老爷子应该没啥大问题,但秦二和秦四最近闹的很难看,秦五从中调和都没和好。”


    “天呐,家族内斗真要命,咱们公司不能站错队,但一个也不好得罪,要不影视资源就不好拿了。”


    柳帘点点桌子,扫了眼朋友圈。


    秦沁发了小动物冲刺的表情,注文:开心。


    那就是些八九不离十消息。


    果然,会议结束后,柳帘在冲咖啡,收到W发来的消息。


    W:本周和下周见面取消。


    明天秦老爷子出院,下周说不定要出差再不然是秦沛文援助结束,回国外母公司了。


    柳帘没多问,只发了个可怜好的表情。


    -


    下班后,柳帘开车回家,方向盘打弯,往城西走,去家属院。


    家属院设在芰荷大学校内区,临近东辰广场和小吃街,哪怕傍晚也人声鼎沸。


    柳帘停好车,往门口走,听到屋内传来争吵。


    “死婆娘,大晚上出去跳跳跳,五十岁也去勾引男人。”一个苍老的音调传来。


    紧接着是柳纳莱高昂激进的声调,“我就跳,你老了勾引不动了,反过来说我骚,呸。”


    很快是向德昀焦急声音,“妈,妈,别生气,你也少说两句。”


    柳帘深吸一口气,开了门。


    吵闹戛然而止。


    向老太太手里举着拐杖,柳纳莱站在向德昀身后,而向德昀扶着向老太太。


    柳帘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漫不经心道:“看什么,快来拿。”


    手里的礼品盒这才有了着落。


    奶制品、燕窝、茶叶,再好点是柳纳莱心念的衣服。


    向老太太在二楼低声咳嗽,向德昀忙东忙西地放东西,柳纳莱坐在她身侧,像鸡仔有母鸡护着,指着向德昀骂:“没出息的东西,看着大学老师,就是死扑盖,妈宝男。”


    柳帘似笑非笑:“要不离婚?”


    “怎么行,我们有感情。”


    柳帘白着眼坐着听了会,大抵都是无聊的家常话,她窝在沙发里偶尔插两句,等到了该到年纪找男人时,柳帘才动了动眼皮。


    “我并不打算结婚。”


    “要死呀。”


    还没等柳纳莱唠叨,柳帘忽地一笑。


    “笑什么。”


    “我在笑我们是极端。”柳帘无辜说道,“如果结婚登记多了失信用,妈,你早就拉黑名单了。”


    柳纳莱拿着抱枕去打她,“滚滚滚,老娘要去跳广场舞,别在眼前烦我。”


    柳帘笑着起身。


    向德昀从厨房探出头:“帘帘,吃晚饭没?”


    “吃个屁。”


    当然不是她说的。


    -


    又过了忙碌的一周,到月底中下旬,是最空闲的时候。


    她接到赵殷亮电话。


    柳帘盯了很久,才接起电话,张嘴第一件事就是:“有事?”


    “没,没事。”


    柳帘挑眉,不说话。


    赵殷亮说:“要不要过来吃饭?”


    柳帘微怔。


    傍晚的办公室刚关空调,斜阳的光照进来是烘烤的热,冷热交替的空间,放置在桌面的鲤鱼缸里的小鱼冒着头在咕噜噜地吐泡泡。


    “你要是不方便……”


    “地址。”


    “啊?”


    “告诉地址,我过去。”


    -


    半个小时后,柳帘按照导航来至公寓楼附近,破碎的水泥路面狭窄,她只好把车停在路边停车处的树下,走到不远处等赵殷亮。


    正值放学时间,几个高中小男孩放学,看到她的车后“哇”了声,在旁边好一顿观望。


    柳帘没阻止,回身打量这片小区。


    这一片是芰荷名副其实的老破小,危房改造期间即到,老住户全部搬走了,可临近大型制造工厂、建筑地以及医院,周围俨然是市井热闹的喧闹。


    “帘帘。”赵殷亮在不远处喊她。


    柳帘抬眼,提着包,在混着鱼腥臭的街道走着。


    缺点是旧楼带来人员混杂。肯住在这里的人,男人穿着拖鞋裤衩,光脊背站在门口剔牙,而女人一身花衬衫,从楼上窗口就能泼下一兜子水。不一会就有楼下店面老板探出头操|爹骂娘。


    “小心点。”他提醒她避过地面的水洼。


    她今日穿着白色衬衣和深蓝牛仔裤,脚下是黑色高跟鞋,挽着一丝不苟的长发,简约干练。像在泥水的荷,气质跟筒子楼格格不入。


    店面老板骂够,朝眼前精致且美的女人觑来觑去,笑的yin荡:“老赵,带人回来,省得我告你老婆。”


    柳帘微微侧头,没看人,面无表情地却朝店面牌子看去,眼神如冰,没笑也没说话。


    赵殷亮急忙提醒:“快别说了。”


    店面老板被她的气场给吓住,当即住嘴。


    见两人向楼道走,生怕她是开发商给得罪,店面老板翘着头,朝着背影喊:“老赵,替我赔个不是,说说好。”


    赵殷亮急忙说:“他就乱开玩笑,你别放心上。”


    “没放心上。”


    赵殷亮点点头,带她上三楼。


    明明三月天,楼道里却异常闷热,可能傍晚油烟轰鸣时散发的热量。


    赵殷亮在末端倒数第三个房间站定,找出钥匙,弯着腰开门,回头看她。


    柳帘正眯着眼打量楼道的环境,随即,回神看他。


    赵殷亮欲言又止。


    “怎么?”


    “没、没什么。”


    柳帘没什么耐心地蹙眉。


    赵殷亮这才推开门,低声问她:“你不会给人家店给搞关了吧。”


    “我没那么大本事。”柳帘听了嘴角勾出浅淡笑意,跟着进屋。


    房内逼仄狭隘,进屋左右是卧室,在贴近左侧墙壁放着铁质支架的木板桌子,上面垫着塑料隔热层,电视对着餐桌,应该是一家人坐在这里吃饭。


    柳帘朝电视桌上看一眼,果然有个相框,赵殷亮和一个女人中间抱着个小女孩对着镜头笑。


    而小女孩不是她。


    柳帘在餐桌旁坐下,收回目光:“再婚了?”


    赵殷亮刷了一个杯子从厨房出来,“嗯。”


    “什么时候的事。”


    “七八年前。”


    “中年又得子,恭喜。”


    赵殷亮把水倒上,看她一眼。


    那张精致的脸没有调侃也没有笑意,像陷入一番神游迷茫的神色。


    她看看四周,问:“你老婆和孩子呢?”


    赵殷亮笑笑,眼神躲闪着看向桌面的抹布,擦了擦:“正好放学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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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帘恍然,点头,喝了口水。


    两人沉默一会儿。


    赵殷亮看向墙上的钟,道:“饿不饿,我现在就给你做点饭吃。”


    柳帘张了张嘴,没说话。


    赵殷亮转身进入厨房。


    寂静的客厅,只有厨房的案板上时不时传来的切菜动静,周围能听到街道的喧哗、孩子的哭闹、从外面溢进来的饭香。


    在轰鸣的油烟机,柳帘顿感熟悉,好像幼年周末在房间里睡懒觉至傍晚,舒畅且轻松,柳帘不敢出动静,有点怕吵醒她,怕她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一位连店面老板看到都害怕的陌生女人坐在客厅里。


    赵殷亮从冰箱保鲜里找出排骨,放在洗水池里拧开水龙头,把西红柿炒鸡蛋放入盘中,端着出来。


    走到客厅时,他微怔。


    空荡荡的房间,一个人也没有。


    -


    柳帘坐在车里,胳膊搭在玻璃窗上,指尖夹着烟。


    最初从业,她没有吸烟习惯,是转行开经纪公司被同行摆了一道,赔得底朝天。


    那是一段最黑暗的日子,要接受柳妈的斥责,她也后悔从娱乐圈隐退再过苦日子,混沌之余,惹上酗酒和吸烟的习惯。


    喝了酒才能睡着,吸口烟才能把烦闷吐出。


    有时候,她忽然理解男人养家的压力情绪,但男人们却难以理解女性的突围,酒席上团结一致地灌她。


    她不怪他们,也不怪自己。


    明明喝酒后找代驾回家,车子也能撞个底朝天,她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两个月。


    当时她就在想,这样都没有死,她一定能爬起来。


    她的心已经磨练的很硬,不怕苦也不怕累,带着团队签出的明星已经顶娱乐圈半边天,工作上雷厉风行,情感上也可以像男人一样,把男人当作衣服,不舒服就换。


    可她心又很软,见不得小动物受伤,看到老人扛着一竹篓芒果就会买,也受不住别人对她好。


    可能这就是上天赐予女性的柔软。


    她开车行在高速路上漫无目的的行驶,思绪乱飞,心乱如麻。


    开了将近一小时,车子顺着高架桥匝道下行,在城市里穿梭了良久,停了下来。


    她抬头,微怔。


    车子在府御路上,停在别墅门前。


    柳帘下意识地一笑。


    MD,约|炮约出本能了。


    她无力地靠着向椅背上,按了按眉心,下了车。


    离着臻花公园很近,也靠着海,柳帘顺着坡路向下走。


    她不太喜欢自己出来观光,要是看景色的花,肯定是要找处长椅坐着,发呆。


    正是好时候,春日海风阵阵,旅游公交从眼前行驶而过,簇簇的樱花从枝叶上卷至空中。


    柳帘随手拍了一张,没编辑任何文字发至朋友圈。


    坐了一会儿,去便利店买瓶易拉罐,她又回至原位,边喝边看花,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临近十点,柳帘叫了代驾,等着打电话时,她就过去取车。


    过了十分钟,电话响起。


    她以为是代驾,看也没看就接起了。


    “喂?”她嗓音低哑。


    那头一顿,笑道,“声音怎么了?”


    柳帘浑身一震。


    “在哪呢?”


    柳帘看了一眼屏幕号码,是陈臣。


    很长时间没见,他低沉声线隔着音筒有电音感摩挲她的耳膜。


    她坐好,清清嗓子,“在你家附近呢。”顿了顿,“看到朋友圈了?”


    “嗯。”


    柳帘叹气,“跟别的男人出来,应该得把你屏蔽的。”


    那头轻笑。


    “工作?”他丝毫没被影响。


    “不是,走走就来了。”她身体靠着椅背,抿唇笑,“如果我下意识来这里,你信不信。”


    他提醒:“今天是周三。”


    “是啊。”她也感叹,头微微仰着,看上端的枝叶,“可能好久没见了吧。”


    她的声音柔柔的,像春夜的风。


    那头语气微顿。


    话停在这里。


    她很清楚他的为人,公事繁忙,绝不会再拿出私人时间见面。


    只有风吹动的声音。


    沉默不是个事,柳帘欲挂断电话。


    耳畔却浮出声音。


    分不清远近界限,他的嗓音沉沉:“你在那里别动,我过去。”


    柳帘微微一怔,花从树上迎面扑来,哗啦啦地落在她眉眼上。


    她问:“你来做什么?”


    男人低声笑道:“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