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hapter 4 眠雪

作品:《眠雪曼波

    “啊?”李心译被林凡斐的问题搞得有点懵,“没了吧,应该只有他一个。”


    林凡斐消化了一下这个事实:“所以他是第一名。”


    难怪昨天她看成绩单的时候陈昭迟是那种反应。


    李心译以为林凡斐在追问自己:“对呀,上学期的入学考试、月考和期中期末他都是年级第一,中考的时候他考全市状元来着……哦,我忘记跟你说了,他是咱班班长,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可以找他。”


    斜后方严老太还在教育陈昭迟:“你是觉得我老眼昏花了?我站你旁边你还敢做化学题?”


    她一把拎起男生面前的卷子,摘下老花镜凑近仔细端详了一番:“上一届化学竞赛的题是吧,陈昭迟你要是有对竞赛的这个上心劲儿,语文作文早上去了。”


    陈昭迟不见一丝恼意,含笑的嗓音中透出一股散漫劲儿:“对不起啊老师,我错了。”


    他的服软很有用,好声好气一道歉,严老太就给他递了个台阶:“今早布置的《滕王阁序》背下来没?抽你一段,背完再坐下。”


    她随手翻了翻陈昭迟的课本:“第四段,从遥襟甫畅,逸兴遄飞开始。”


    陈昭迟也没扭捏,说让背就开始背了:“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


    音色清透疏朗,就像风中新发的春枝,让千年前的厚重文字也染上半分蓬勃。


    前半段他还背得顺畅,只是到了“识盈虚之有数”附近,就开始卡壳:“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望、望、望……”


    陈昭迟说到第三个“望”字,林凡斐没忍住笑了。


    她笑得非常轻,甚至都称不上笑,只是一声气流,但李心译听到,一下子明白过来,也跟着笑了。


    昏昏欲睡的早自习,严老太把陈昭迟拎起来本就是好看的热闹,大家全都在偷偷摸摸地关注,李心译的笑声像有传染性一样,整个教室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张亦弛在陈昭迟后面笑得最欢:“完了,这下真成迟狗了。”


    陈昭迟的耳朵红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林凡斐的背影。


    别以为他没听见她是第一个笑的。


    连严老太脸上的皱纹里都折叠起忍俊不禁的意味,她甚至好心地给陈昭迟提了句词,让他不用继续当小狗:“望长安于日下。”


    很多时候背课文差的就是一句,像缺了一块的拼图重归完整,陈昭迟立刻就想起来了:“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


    他顺利地背到了终点,严老太也放过了他:“行了,赶紧坐下,别影响其他同学早读。”


    陈昭迟坐下之后再没心情写竞赛题了,一直郁闷到早自习下课,满脑子都是林凡斐笑话他的样子。


    她太坏了。


    这天上午最后一节上体育,第三节一下课就有人陆陆续续拎着水杯去操场,林凡斐不着急,坐在座位上温习了一遍刚学完的生物课知识点。


    她正随手画着简略的思维导图,余光忽然注意到有人在她桌边停下了。


    “林凡斐,”对方跟她说话时有些紧张,“我是卫生委员曾远,负责协调值日,你想安排在哪天?”


    林凡斐抬起头,曾远个子不高,戴厚厚的黑框眼镜,长了一张让人看过就会忘掉的脸。


    “都行,今天就可以。”她说。


    曾远还没开口,教室门口陈昭迟和几个哥们儿就喊了他一声,然后道:“我们要去操场上打会儿球,来吗?”


    他立刻着急忙慌地向那边张望:“来,迟哥你们等等我。”


    随即他对林凡斐说:“值日表在黑板旁边墙上贴着,你记得把自己加上。”


    林凡斐连个“好”字都没来得及说他就跑了。


    大概是很喜欢打篮球。


    李心译在一边问她:“走吗,去上体育课。”


    林凡斐点点头:“我先去值日表里写一下名字。”


    她顺口问了李心译礼中的体育课一般怎么安排,李心译说:“一开始跑两圈,然后老师教点儿东西,结束以后就自由活动了。”


    自由活动对林凡斐来说就相当于自习时间,因此在完成了体育课上的集体内容后,她就准备回教室继续学习。


    这时候大部分男生在操场上打篮球,女孩子们有的沿着跑道散步聊天,有的去器材室借羽毛球拍或者排球,林凡斐离开时恰好经过了陈昭迟和他几个朋友的那块场地,曾远正用一种十分笨拙的姿势运球,不到两秒球就被卫齐给断了,曾远露出了非常沮丧的神情。


    林凡斐觉得他似乎并不喜欢篮球。


    那课间那么着急,是真的想打球,还是不愿意错过跟陈昭迟他们一起玩的机会呢。


    她回想起那天在学生处外面,几个人来找陈昭迟的时候纷纷打趣他,曾远是其中唯一没出声的那个。


    林凡斐路过的时候被陈昭迟看见了。


    她像是要回教室。


    还上着体育课呢,这就要脱离集体了。


    篮球恰好在这时从篮筐里落下来,陈昭迟顺手接了,在地上运了两下,盯着林凡斐纤瘦的身影,想把球扔到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吓吓她。


    张亦弛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瞧过去,“哟”了一声,调侃道:“大班长要抓人家不上体育课啊?”


    陈昭迟手底下的球硬生生转了个方向。


    他收回视线,一边口是心非地说“谁管她”,一边凭手感随便投了个篮。


    哥这种心胸宽广的人,才不干打击报复那一套。


    “底角三分,牛啊迟狗。”卫齐吹了声口哨。


    张亦弛拍了下卫齐后背:“我说齐子你还得练呐,都没迟狗得分多,体育特长生怎么当的。”


    卫齐伸手捣他:“反天了你,儿子敢笑话爸爸?”


    他俩开始争论谁是谁的爹,曾远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来:“迟哥你这球打得好,能不能教教我。”


    张亦弛“嗤”一声笑了,朝陈昭迟抬了抬下巴:“我赌这狗瞎扔的。”


    “还真是。”陈昭迟懒洋洋道。


    不过他也不是每个随手扔的球都有这种运气,陈昭迟又朝操场外面一瞥,林凡斐已经走到了教学楼入口。


    真替林妹妹惋惜,错过这个三分球,实在太没眼福了。


    这就是嘲笑他的报应。


    林凡斐回教室坐下之后没多久,就听见了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


    还有人跟她一样也回来学习了。


    林凡斐没回头,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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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她之后却在原地踌躇了会儿,不过也没有打扰她,很快就轻手轻脚地去了座位。


    只要专注下来时间就会过得很快,二十分钟转瞬即逝,林凡斐正沉浸在面前的题目里,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句:“要集合了,你去不去?”


    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问她的。


    林凡斐转过头,一个男生正站在她斜后方的过道上等她回答。


    对上她的目光,他解释了一句:“体育课会提前集合下课,这时候去食堂人少。”


    林凡斐摇摇头:“我不去了。”


    她不喜欢打破自己的秩序。


    男生温和地说“好”,又说:“我叫梁思致,你应该还不认识我。”


    “你好。”林凡斐礼貌地道。


    梁思致大约是看到了她桌上的生物练习册,顺口说了句:“我理科还不错,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


    林凡斐停了下,虽然她没遇到什么不会的题目,但对方毕竟是好意,她还是说:“谢谢你。”


    梁思致离开几分钟之后,林凡斐听见了操场传来的一声口哨,是一班下体育课了,而后有些笑闹吵嚷的声音响起,能想象到大家结伴去食堂的热闹情形。


    她记不清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得形单影只,林守业从她记事起就无数次告诉她,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对于他们这种普通家庭来说,她只有成绩好,才有和世界博弈的权利。


    所以不要浪费大好时光和同学出去玩,不要在放学路上闲聊,要把她能利用的一切时间都利用起来。


    对林凡斐来说,和世界博弈还非常遥远,而跟林守业博弈,已经是很辛苦的事情。


    第一名可以维持她和他之间的和平,让他放松对她的管控,为此她需要不断地战争。谁说只有托尔斯泰才能写《战争与和平》,她也有自己的青春期史诗。


    高中生活无论在哪里过都差不多,到这天晚上放学的时候,林凡斐已经完全适应了礼中的节奏,她还记得自己要做值日的事情,自觉地从放清扫用具的壁柜里拿出了扫帚。


    扫地的时候她也在听英语,打扫完两排,有个女生用手碰了碰她的胳膊。


    林凡斐取下耳机,认出是先前和李心译一起去食堂吃晚饭的那个女孩儿。


    “扫完地要去南门外面倒垃圾,现在去吗?”对方顿了一下,“我叫吴琳琳。”


    “我知道,心译跟我说过。”林凡斐接上了话。


    白天李心译和她一起去看值日表的时候告诉她的,说和吴琳琳从初中起就是好朋友。


    吴琳琳笑笑:“我们都是附中考上来的。”


    两个人从壁柜里把半人高的大垃圾桶搬出来,一人提起了一边的把手。


    刚到教室门口,一道挺拔的身影迎面走过来。


    是背着琴盒的陈昭迟。


    走廊上的穿堂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点乱,反而更显恣肆。


    他一手拽着吉他背带,另一手拎了只空矿泉水瓶。


    林凡斐看他是打算丢垃圾的样子,便对吴琳琳说:“先别走,垃圾来了。”


    话音刚落,陈昭迟就用他骨节分明的手,把水瓶捏瘪了。


    随后他咬牙切齿地问:“谁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