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2
作品:《大大世界小小家》 年前这几天,理疗店跑路一事成为了小区的头条新闻,各路小道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有说张家老头刚花一万块,买了个终身免费做理疗的VIP会员,有说李家老太太认小杨当干女儿,还给她送了个金手镯,还有的说孙奶奶得知消息当场崩溃,哭着喊着要报警……
除了报警这条,常乐对其它传言都持怀疑态度。
在易诚家的训练室,两人聊起这事。
易诚分析道:“我觉得他们本来就计划在年底关店,因为在外打工的年轻人都回家了,看到老人上当受骗,肯定会劝阻,买了东西的也会拿去退货,他们店本就来没打算开多久,又碰上火灾的事,所以就连夜跑路了。”
常乐叹气道:“跑路是在意料之中,就是不知道咱们小区有多少冤大头上当受骗,一台电疗仪就要一万多呢,那个小杨卖了八台,其他人应该也卖了不少。”
说起电疗仪,常乐更疑惑了——
“这玩意儿她还要不要了?”
易诚推测,小杨本打算到期后再上门推销一波,能卖多少算多少。就算没卖成,收回去还能放在店里给人体验,反正她不亏。只是没想到出了这事,这个计划怕是进行不下去了。
常乐又问:“你家那台电疗仪打算怎么处置?”
易诚:“既然给你了,就放心大胆地用呗。”
易诚将她带到易叔叔的卧室,电疗仪就摆在床头的躺椅上,易叔叔坐在上面,手指连着电线,仪器发出轻微的“嘀嘀”声。
常乐跟易叔叔打了个招呼,退出了卧室。
“你爸还挺懂享受。”常乐调侃道,“效果怎么样?”
易诚想了想,“大概就跟手摸电门差不多吧。”
常乐哧哧地笑了起来。
训练室里有几个小孩在玩闹,其中一个小姑娘抱着图图舍不得撒手。
她仰头央求易诚:“哥哥,我今天能住在你家吗?”
易诚蹲下身,摸了摸图图的脑袋,笑道:“你是不想回家写作业吧?”
小姑娘嘴一瘪,“寒假又不能来学轮滑,只能学数学学英语,好烦啊。”
听到两人的对话,常乐好奇地问:“你寒假没开班吗?”
易诚“嗯”了一声,解释道:“我准备等春天再开班招生,冬天不适合滑轮滑,太容易骨折了,而且我爸这个病,冬天发病率更高,需要人贴身照顾。”
说话间,一个中年女人走进训练室,揪着小姑娘的羽绒服,将她拎走了。临走前,还冲易诚点点头,“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儿。”
易诚收拾完小姑娘留下的玩具,转身看向常乐。
“上次吃火锅送的票,是今天下午的吧?”
“对。”常乐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两张票,“我正想跟你商量这事,你要去吗?”
易诚弯唇一笑:“去啊,支持一下你的老同学嘛。”
常乐仍有些纠结。
“你不知道,我以前可烦他了,他老给人起外号,开一些很low的玩笑。”她撇撇嘴,”我觉得他的脱口秀水平肯定不怎么样。“
易诚从她手里抽出一张票,说:“那正好啊,如果他表现得不好,你可以见证他的失败。如果他不幸表现得很好,你可以收获二十分钟的快乐。”
常乐立刻被他说服了。
有什么比见证昔日仇人当众出糗更有趣呢?
脱口秀表演场地在城区一家酒吧的二楼。两人在开场前十分钟赶到时,意外地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目测不少于两百人。
“他这么受欢迎呢?”常乐惊奇道。
易诚在角落找了两张椅子,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让常乐坐下。
“这是个拼盘演出,观众不一定是冲他来的。”他安慰道,“小地方娱乐活动有限,过年期间,这种演出肯定比平时要火爆。”
常乐忽然想起什么,一拍巴掌道:“对啊,没准儿大家拿的都是赠票,不来白不来嘛。”
易诚大笑起来。
一个戴眼镜的小哥上台报幕,演出正式开始。
不得不说,某些线下脱口秀是真的……
难登大雅之堂。
上台的几个人,有男有女,讲的全是男女之事。要么是恋爱的烦恼,要么是约P的离奇经历,要么是结婚生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而且,尺度之大,令人咋舌。
常乐听得连连叹气。
她小声吐槽:“我要是想听黄段子,随便找个中年男人浓度高的酒局一坐不就行了嘛,何必专门来这儿,让纯洁心灵被污染。”
易诚也无可奈何:“可能他们以为,线下观众就喜欢尺度大的。”
终于轮到洪子豪登场了,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大家好,我是大红枣,是个火锅店老板。”简短的自我介绍结束,他进入主题:“我有个女朋友——”
常乐又叹了口气。
怎么又是谈恋爱那档子事啊?女生的心思难猜、女生出门要很久、给女生拍照很痛苦,诸如此类。
台下的反应也不够热烈,有几处包袱没响,台上的洪子豪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最后连声音都颤抖了。
常乐很想幸灾乐祸,可是又忍不住同情他。
她觉得自己太刻薄了。
初中时期的那点小仇小怨算得了什么呀,没必要记那么久。待会儿见到他,还是多多鼓励吧。
散场后,两人在楼梯口碰上大红枣,他有些局促,问常乐自己的表现怎么样。
常乐尬笑:“哈哈哈,不错不错。”
大红枣:“……没了?不给点建议什么的?”
常乐挠挠头,“嗐,我哪懂什么脱口秀啊,听得开心就行了。”她转过头,向易诚投来求助的目光,“我朋友懂得多,他应该能给点建议。”
易诚只好硬着头皮说:“呃,我是觉得,你们几个讲的内容太同质化了,会让观众产生审美疲劳。”
常乐连连点头:“对啊,而且台下的观众大多是女生,你一直在吐槽你女朋友,有些梗会让观众不太舒服,感觉被冒犯了。”
大红枣笑着解释:“你不懂,有位名人说过,脱口秀就是冒犯的艺术。”
常乐:“那你也不能光冒犯别人,不冒犯自己啊。有时候,自嘲反而更有喜剧效果,还会让观众对你产生,呃……怜爱。”
大红枣挠挠肚腩,露出苦恼的神色。
“要我自嘲?我有什么可嘲的?我事业有成,又一表人才,还那么幽默风趣……”
常乐跟易诚对视一眼,无语俩字都写脸上了。
常乐决定好人做到底。
她给大红枣举例:“比如啊,你可以说你女朋友在小红书发了一张跟你的合照,底下马上有人问她,姐妹,你是不是有恋猪癖?”
“噗——”易诚笑喷了。
大红枣面红耳赤,又气又笑:“你这嘴也太毒了!”
“这就是冒犯的艺术!”常乐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解释,“你相信我,多讲点这种段子,肯定能拉高观众对你的好感度。”
大红枣思索片刻,勉强接受她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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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行吧,我抓紧时间写篇新稿……下次演出是大年初三,你们有空吗?”
常乐有些为难:“……我再看看吧。”
大红枣说:“到时候直接跟工作人员报我的名字,就说是我老同学。”他双手拱拳,“一定要来捧场啊!”
盛情难却,常乐无奈同意:“行,我尽量抽出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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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最后几天,常乐除了做点家务、接送林文娟逛街购物、教姥爷做直播之外,再无其它任务。
连小奶狗都不用一只只捉起来喂了,一盆羊奶放在地上,四小只像饿狼扑食似的围过来,不一会儿就将盆底舔光。
日子就这么安稳地过去了。
除夕夜,一家五口围坐在沙发上看春晚,狗窝也搬到了沙发边,四只小奶狗围着胜宝,嬉闹欢跳,玩得不亦乐乎。
电视开着就是听个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
常乐和林文娟在包包面,常建民在一边泡脚,一边给各种领导同事发拜年微信。
发到一半感觉不满意,他向常乐求助:“你再帮我找几条新年祝福语,要显得有文化,不能太大白话。”
常乐翻了个白眼:“爸,这种东西没人会认真看的。”
她发现,不上班还有个好处,就是不用再搞这种虚伪的形式主义了。今年除夕,她一条微信都没发,这种全世界都不care的感觉简直太爽。
姥姥在单人沙发上体验电疗——听完常乐的一番分析后,她终于敢放心使用电疗仪了。
姥爷沉浸在抖音里,不时抬头催一催姥姥,他还等着被电呢。
就这么熬到了十点。
包面已经包好了,留着明天早上吃。常乐玩着手机,不时看一眼电视。
节目还是那么无聊,网上的吐槽也都在跟风,没有一点创意。
常乐打了个哈欠,第一百零一次抱怨道:“到底是谁规定的除夕夜必须看春晚啊?就没点别的娱乐活动吗?”
林文娟瞥她一眼,“困了就去睡,反正明天有重播,想看几遍都行。”
“行吧。”
躺在床上玩手机,总比坐在电视机前被尴尬小品强行挠咯吱窝要好。
常乐站起身,正要把狗窝挪到房间,忽然听到窗外“嘭”的一声炸响。
她顿时兴奋起来:“有人放烟花!”
姥姥姥爷正准备回卧室,听到动静,不约而同地转头,向门口走去:“走,去看看。”
一家五口穿着居家服,揣着手机和钥匙出门了。
烟花一朵一朵在头顶炸开。
大家一边仰头看着夜空,一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小区的下沉广场已经围了一圈人,中间摆着一个方形烟花盒子,火星倏地蹿出,腾空而起。
“嘭——”
璀璨烟火,绚丽绽放,映亮了夜空,也映亮了所有人的脸。
常乐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前排几个小孩在争着放小烟花,孙奶奶和翠姨笑得很开心,周俊臻站在中间,挽着两人的胳膊。
易叔叔坐在轮椅上,戴着厚厚的围巾和帽子,吃力地仰起头,易诚站在他身后,扶着轮椅,却没有抬头。
他的视线与她相撞,隔着烟火与人群,他弯了弯眼眸,用嘴型在说:
“新年快乐。”
常乐忍不住笑了。
她转过头,看见常建民搂着林文娟,两人的脑袋靠在一起,姥姥和姥爷相互搀扶着,脸上的沟壑在烟火的映照下更显深刻。
所有人都在笑,眼里都缀着喜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