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品:《上错榻

    阮妙盈闻言,倏地转头看向绣荷,眸光几乎射出寒星。


    她原本平放在地上的手掌微微蜷起,声音因愤怒而不住地颤抖:“是谁?”


    绣荷恨恨地咬了咬牙,用恨不得将宁萱儿挫骨扬灰的语气道:“萱草!”


    绣荷铿锵的声音落下,阮妙盈先是一怔,而后不可置信地将身子前倾,抓住绣荷双肩摇了摇:“怎么可能?”


    “那般卑贱的奴才,二哥哥他……怎么会!”


    绣荷瞪着眼,斩钉截铁道:“表小姐,奴婢瞧得真真的!”


    “方才在外头院落里,奴婢好好的跟萱草说着话,正巧碰上二少爷,您猜怎么着?”


    “她一见着二少爷,便巴巴地贴了上去开始狐媚勾引,跟攀附在二少爷身上的菟丝子似的,恨不得缠到二少爷身上。”


    “偏生二少爷还十分吃她这一套矫揉造作的模样,奴婢看不过去说了几句,反倒被二少爷训斥了。”


    绣荷说得有鼻子有眼,强烈情绪冲击下的阮妙盈完全没有心思细细思考其中漏洞,便被滔天怒火冲昏了头脑。


    阮妙盈十指攥成两个拳头,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气得浑身发冷:“贱人,贱人!”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勾引我的心上人,谁给她的熊心豹子胆!”


    绣荷压住抽动的嘴角,竭力将心底的窃喜抑制了下去,握住阮妙盈的手,装作大义凛然道:“表小姐,就是啊,您看奴婢说什么来着,这般不安分的人,始终是包藏着媚上惑主的心思的。”


    “只有奴婢,才是真心实意向着小姐您的。”


    见阮妙盈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绣荷又放软了嗓音,循循善诱道:“依奴婢看,不如直接将她发卖了,省得以后惹出更多祸端。”


    “何况啊,奴婢始终觉得,二少爷只是暂时被这野花野草迷了眼睛。只要您将这狐媚子除了,他醒过神来,还是会回心转意,想着您的好的!”


    绣荷一字一句,都说到了阮妙盈的心坎上。


    她忽然觉得气顺了几分,勾唇笑了笑:“那是自然。”


    但想了想,阮妙盈又摇了摇头:“可,直接发卖,实在不妥。”


    绣荷皱眉:“为何?”


    阮妙盈轻轻扫了她一眼,已经冷静了许多:“你怎么不想想,我不过是谢府寄人篱下的表亲,有什么权力,又有什么资格,去打发谢家的奴婢?”


    绣荷愣住,抿了抿唇。


    阮妙盈叹了一口气:“哪怕平日里再亲热,也不过只是个外人,只有做了二哥哥的妻子,才能……”


    阮妙盈眉心笼上一层郁色,眼中染上刺骨的狠意:“所以,那个贱婢非死不可。”


    绣荷闻言,心里又松了一口气,好奇追问:“那表小姐打算怎么做呢?”


    听到这个问题,阮妙盈没有立刻回答。


    绣荷是以前在阮家就伺候她的奴婢,一直跟着她到了谢府。


    虽然有许多市侩的小毛病,对她却是十分衷心。


    但尽管如此,她的许多谋划还是不会告诉她,只因为绣荷其人太过莽撞,藏不住心事,把事情和盘托出,只会被她搞砸一切。


    想到这,阮妙盈眸瞳转了转,刻意地避开了这个话头。


    “无妨,我会筹谋,”阮妙盈想起什么似的,视线移到绣荷腰间,“对了,那玉佩,萱草有没有好好带着?”


    绣荷神色僵硬了一瞬,却很快调整回来,哂笑道:“当然了表小姐,怎么提起这个,是那玉佩有什么问题吗?”


    绣荷一边说着,一边悄然打量着阮妙盈的神色。


    却见她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那可是上好的羊脂玉,整个京城恐怕就谢家得了这么一块拿来做成玉佩,怎么会有问题呢。”


    “小姐竟有这般能耐……”绣荷轻呼一声。


    思索了片刻,绣荷又蹙起眉头,心中不解:“那表小姐为什么要给她?”


    阮妙盈看向她,笑得高深莫测:“想给就给了,只是没想到她做了这档子事……”


    做了这档子事,也没白费她绕着么大的弯来对付她。


    阮妙盈掀起眼皮,杏眸微微眯起。


    绣荷自然没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阵肉痛后无不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给了她。”


    还好她昧下来了。


    这么一想,绣荷不由得窃喜了片刻。


    她下意识摸了摸藏在怀中的那枚玉佩,忽然又有些惶恐。


    这样贵重的烫手山芋,还是找个时间将它当了比较好。


    但在那之前,她一定要带着它在谢府里头走上几圈,让那些平日里瞧不上他们碧玉院的奴才尝尝羡慕和嫉妒的滋味。


    绣荷想到那个画面,愈发的得意,嘴角几乎要翘到耳边。


    *


    日暮西山,薄云笼月。


    除了要守夜的奴才外,其余下人都收拾起了手上的活计,准备回屋歇息。


    丫鬟也分三六九等,像绣荷和绘春这般的贴身丫鬟,是有单独的住所的,通常是住在毗邻着主子房间的耳房里头。


    而宁萱儿这种粗使丫鬟,便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只能住在院落偏僻角落的下房,和好几个丫头一起睡大通铺。


    可今天她比较幸运,与她住在一屋的丫鬟们都去值夜班了,因而宁萱儿也有机会去瞧瞧谢枕鹤托人送来的东西。


    宁萱儿点上油灯,撩开了她的被褥,见到了藏在底下的,做工极精致的小匣子。


    宁萱儿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在手心,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白日人多口杂,她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谢过那小厮便匆忙将它带回了房里,现在可算有时间看看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小匣子涂着朱漆,漂亮得不行,宁萱儿生怕将它磕着碰着,便塌着腰将它放在被褥上,小心翼翼地解了锁扣,揭开盖子——


    入目便是一个泛着流光,雕刻着栩栩如生花鸟纹样的银手镯。


    看清它的那一刻,宁萱儿不由得小声惊叫,双眼闪着惊艳的光。


    她用指尖将手镯轻轻捻起,发现它触感极其冰凉,就像……


    宁萱儿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谢枕鹤那双手的温度。


    她忽然耳后一烫,而后拼命摇头试图将这件事晃出她的脑袋。


    “怎么想起这个了!”宁萱儿咬了咬唇,强迫自己专注看着手上的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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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的目光仔仔细细地抚过了手镯的每一寸,而后惊叹出声:“实在是太美了。”


    她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首饰。


    宁萱儿不自禁摸了摸发间的珠钗,嘴角扯出一抹乐观的笑。


    自己最昂贵的东西,或许就是头上这支几文铜钱换来的珠钗了。


    她记得,她在卖给她的那个小厮处看到这珠钗的第一眼,就走不动路了。


    她从小便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珍珠、金子、银子,她都喜欢,只是她从来没有拥有过。


    而她头上这支,说是珍珠,其实就是海贝磨成粉后制成的贝珠罢了,泛着穷酸的光泽,和这银镯一对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宁萱儿不由得抿住唇,嘴角翘起一个极好看的弧度。


    她爱不释手地将手镯拿起,踌躇了片刻,还是戴到了自己的腕上。


    “叮铃——”


    一阵悦耳清脆的声音传来,原是这个手镯里头,镶了小小的铃铛。


    宁萱儿奇怪地鼓了鼓嘴:“为什么银镯子里会放铃铛,好奇怪啊。”


    可她也没有细想,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宁萱儿将手微微抬高,欣赏着手镯在自己腕上的模样,惊喜地睁大了眼。


    “怎么就这般合适呢?”


    这银手镯就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尺寸贴合便罢了,还恰如其分的留着些空隙,衬得她的手腕格外得纤细。


    暖融融的烛光映在银色的手镯上,为它披上了一层金光,显得宁萱儿肌肤如凝脂一般,白皙光洁。


    宁萱儿的心砰砰地跳,对这个手镯喜欢的不得了,手臂转来转去,怎么也舍不得放下来。


    “这个二少爷虽然讨人厌,眼光倒是很好嘛。”


    宁萱儿本细细看着那银镯,不知怎的,却忽然乐极生悲了起来。


    “只是……”


    她幽幽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么漂亮,还一动就响,实在太招摇了,我也带不出去。”


    她想起绣荷的刁难,想起自己被迫承担的那许多没有来的恶意,忽然便觉得这手上的银镯十分沉重。


    不知何时,宁萱儿那勾着的嘴角已经没了弧度。


    她将那手镯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还是默默地决定把它摘了下来。


    还是好好收着吧,不要太惹眼了。


    宁萱儿有些哀伤的想。


    屋外很合时宜地刮起了一阵风,狂风的呜咽声配着她此刻的心情,倒是十分应景。


    但向来擅长安慰自己的宁萱儿也没有难过多久,很快便重新振作了起来。


    现在带不了,不代表以后带不了呀!


    宁萱儿这么想着,双眸又聚起了点点的星光。


    总有一天,她要入高门内宅,穿金戴银,带最好的首饰,穿最美的衣服。


    宁萱儿回想起那日月见的话语,“蹭”地一声站了起来,将手镯原原本本地放回了那小木匣中,然后把它收到了一旁的柜子里头,仔细锁了起来。


    “明天该去打听打听,三公子其人了……”


    宁萱儿那双大眼灵动地转着,开始认真考虑到底如何“勾引”三公子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