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徐登
作品:《嫁给渣过我的男人后》 散播海神杀人流言一事程朝查到线索,乃是城中富商徐家所为。
徐府正厅,徐大公子吩咐下人给程朝奉茶,他是个温润的读书人,身上没有商贾的气息。声音和他这个人一样温和没有攻击性:“程大人,劳烦稍等片刻,家父很快就来了。”
程朝摆手示意自己不介意,他转而问起另一事:“府上可曾请过一位柳夫子?”
徐大公子点头,讶异道:“程大人怎会知晓他?他是我父亲请来教授几个弟弟读书的夫子。”
“他为人如何?”
徐大公子毫不掩饰钦慕:“学识渊博,品行出众。他原是进士出身,因不愿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愤而辞官回家。明州城不少大户人家都想请他教授子弟,还是我父亲与他曾有旧,这才将人请了来。”
有旧?程朝还未来及细问,厅外传来一声大笑,人未至,声先到:“程大人,老夫来迟,请您勿怪啊。”
徐登身形并不高大,身体有些发福,是典型的富家老爷的样子,单从外表来看他和徐大公子并不像父子。
只是那张脸,程朝印象深刻,记忆中,他只是父亲身旁的小仆,言辞木讷,如今却穿金带银,昂首阔步,脸上挂着一抹自负的笑容。
程朝轻笑,起身相迎:“无妨,今日只是例行公事问询一二。”
他心口发热,手臂因过于激动微微颤抖,终于找到你了,徐行简!
徐登,徐名徐行简,他父亲的随从,自父亲毒发身死后就消失不见,原来是改头换名从商了,程朝见徐登神情并无异样,看来是没有认出他,按例询问了几句话,转身离开徐府。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探查徐登的下落,始终没有消息,这次误打误撞找到了他。
月黑风高,这是杀人放火的良好时机,他找秦老大借了些人手,趁夜绑了徐登。
昏暗的房间内,徐登睡成死猪一般,扔在地上都没醒。一身黑衣蒙面的大汉将一盆冷水淋在他脸上。
徐登睡梦中被扰醒,他怒骂一声睁开眼:“谁啊,不要命了!”
面前四个黑衣大汉手持大刀盯着他,他残留的睡意立马消失。他连忙爬起身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不知好汉是哪条道上的,不管你身后那人出多少钱我都加一倍。不,我加两倍,只求各位好汉能饶我一条性命!。”
程朝轻笑出声,低低的笑声回荡在房间内,彷佛索命的钟声敲响赵登的脑门。他这才发面前方还坐着一个年轻人,看不清脸,气质出众想必是这群人的领头人。
赵登跪地膝行上前,借着月光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是白日里出现在在赵府的那个小官,惊惧下,他这才发现此人眉眼间像极了多年前死去的那个人。
他浑身一震大声喊道:“你究竟是何人?”
程朝躬身盯着他,嘴唇启合:“徐叔,别来无恙啊。”
徐登顿时后退两步,指着程朝叫道:“是你!你……你是程晔是儿子。”
“多谢徐叔还记得我的,该是我的荣幸才对。我记得十三年前你不过是个奴仆,如今变成了明州数一数二的富商,真是了不得,只是不知道这烈火亨油下是谁的白骨堆砌而成的。”
徐登心虚极了:“我不过是运气好些碰上了机遇,倒是你,身为官员,居然敢私设动刑法,我要去告你!”
“机遇?你是指出卖我父亲得来的机遇吗?”
徐登慌忙出声反驳:“你父亲的死我没有任何关系啊,我什么都不知情。”
程朝再度笑起来,没关系,他已经等得够久了,不差这一时。
“无妨,徐叔不愿意说,就让这些人来帮帮你,这些都是用刑的好手,会让你好好感受的。”
程朝他抬步离开房间,身后传来阵阵哀嚎,他特意选在一出空旷的地方,这里很安静,可以做很多的事。
他在外静坐了一个时辰,徐登惨叫的声音兀的停住,程朝推门进去,黑衣人拱手行礼:“大人,昏过去了。”
哗——
一盆盐水从头淋下,徐登瞬间被痛醒。他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余光瞥见程朝站在眼前,还掂了掂手中带血的鞭子,他浑身颤抖叫喊道:“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放过我吧!”
程朝温和的开口:“你交代的这些我早就查到了,要是想痛快些,就别藏着了。”
徐登声嘶力竭的喊道:“我知道的都已经交代了,你父亲的死我真的不知情啊,程朝,看在我曾经对你好过的份上,放过我吧。”
程朝将鞭子沁入盐水中,猛的向后抽出一鞭:“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父亲,谁又来放过我?你不肯说,想来是我的筹码还不够,不知道加上你徐家老小上下三十七口人够不够?哦对了,还有你养在东庆街的那个外室和你的小儿子。”
徐登艰难的抬头怒骂:“程朝!你丧心病狂,连妇孺都不放过,你不得好死!”
“放心,我不得好死前,一定先送你下地狱。”
……
“我说,我都说,当年是有个人找到我,用钱收买我让我在你父亲的茶水中下慢性毒药。”
“是谁?”
“郑元啸!是他威胁我在你父亲茶水里下毒。”
“也是他让你在城里散播槐巷命案是海神杀人的流言?”
徐登连连点头:“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帮他做事,明面上替他经营,实际钱都进了他的荷包。”
程朝吩咐侍从给徐登治伤,他还有些用处,不能就这么死了。他心中有了猜测,陛下年迈,底下的瑞王和晋王斗得如火如荼。
郑元啸是令学章的人这点毋庸置疑,他父亲的死真是他们二人所为。陛下病重,这个节骨眼上,明州这桩案件涉及两派之争,许是突破口。
令学章是个纯臣,只忠于陛下,郑元啸牵扯其中,就是不知道他是听从令学章的指使还是自己的私心了。
——
因着青昙会快要到了,明州城内人流暴涨。青昙会是明州重要的节日,各大商会和拍卖行积压的奇珍异宝都会在青昙会这三天进行拍卖,吸引了不少异国蕃帮和各地的商人。
佩娘酒馆日日爆满,令姝怕她忙不过来,带着府内的丫头小厮来帮忙。到酒馆时,里面已经乌泱泱的坐满了一群人,后厨忙得热火朝天,细柳小小的人儿正帮着上菜。
令姝觉得有些好笑,小厨房本是临时起意打算做些小菜的,没想到细柳娘手艺如此好,都将酒馆开成饭馆。
“细柳!”
令姝招收将细柳喊出来。
“大姐姐,你怎么也在这,我阿娘在这边做工,我来帮忙。”
她小脸上布满笑容,穿着红色夹袄,头上绑着红丝带,跟年画娃娃似的。令姝温柔的捉住细柳的小手,不吝啬的夸奖:“乖细柳,真懂事。我已经带来人手来帮你娘亲了,我带你去吃米酒汤圆好不好?”
细柳咽下一口水,黝黑的眼珠里布满渴望,她乖巧道:“多谢大姐姐。”
令姝看着佩娘忙碌的身影进进出出,带着细柳朝着甜水铺走去。
酒馆内坐着一群胡须大汉,看身形模样应是北方来的,佩娘端着托盘给他们依次上酒,她忙活半天身上发热,将衣袖挽起,露出两条如藕节办白皙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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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见状眼中露出淫邪,抬手抓住佩娘的手臂,声音粗犷:“小娘子着急走干什么?坐下来陪哥几个好好喝顿酒啊。”
佩娘不动声色的抽回手,面上带笑:“客官慢些喝,我这还有很多酒没上。”
汉子起身一把将佩娘拽住,强硬的按着她坐下:“你这是不给哥哥们面子了?”
家丁们都在后头忙的热火朝天,一时没注意到前厅发生的事情,佩娘小脸气的通红,她抿紧嘴巴挣扎着起身:“是我扰了客官的雅兴,今日这顿酒我请了,还请你行个方便。”
“爷是差酒钱的人吗?”
汉子眯着眼睛打量佩娘,满嘴酒气的凑上前去。一道轻佻的声音响起:“丢人!”
那汉子立马松开佩娘看向发声的人,语气带怒:“你是哪来的鳖孙,敢惹爷爷们?”
他身旁跟着的几个大汉也站起身,面带怒气的盯着出声的人。
佩娘也跟着看过去,那出声的人身形高大,容貌硬朗,眼神极为锐利,叫人不敢多看。
“当街调戏女子,难道不丢人?”
那道欠揍的声音又懒洋洋的响起,韩琦仰头咽下一口酒,眼神中带着赞赏,好烈的酒。
身边已经围住一群人,他依旧面不改色,不将围住他的人放在眼里。
佩娘担心他们动起手来,连忙上前挡在韩琦面前劝道:“各位客官,小女子只是做些小生意,你们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
韩琦带着酒意的眼神看向面前的女子,她后颈露出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红色,头发高高挽起,露出纤细修长的颈部,跟只白天鹅一样。
说话的声音也柔柔弱弱,真不知道这样一个姑娘怎么有勇气来开酒馆的。
他懒散的起身,将佩娘一把拉到身后,抽出随身的佩刀放在桌上,手指轻轻的点着上面的图腾,冷声:“还不快滚?”
方才还气焰嚣张的几人看见佩刀上的图腾后立马怏下去,几人对视一眼慌不择路的离开。
“慢着!”韩琦喝住他们,看向身后的小女人,“酒钱。”
为首的大汉脸色难看的掏出银子放在桌上,见鬼般的逃离开。佩娘眨眨眼,正准备开口道谢,就见面前的男人转过身来,语气轻佻:“你这么容易脸红,还来开酒馆?”
——
等到日落散去酒馆打烊,令姝牵着细柳的手等在门外,后厨帘子被掀开,细柳娘一脸笑意的走出来。
看见令姝,她快步上前,声音洪亮不似从前那边一潭死水:“夫人,您来了。”
令姝点点头,摸着细柳的脑袋扬着笑:“我过来看看,你近日如何?”
“多谢夫人关心,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不在担惊受怕的活着。我现在……凭自己的手艺挣钱,什么都不怕了。”话音刚落,细柳娘的眼泪就掉下来,她喜极而泣的看着令姝,一脸感激。
令姝掏出帕子递给她,神色温柔:“苦尽甘来,你和细柳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她站在马车旁目送二人离去,细柳频频回头,令姝朝她挥手告别,她松开母亲的手转身跑向令姝,从怀中掏出一只檀木簪递给令姝,羞涩的开口:“大姐姐,这是我前几天捡的簪子,送给你。”
细柳仰头望着令姝,眼底带着期盼的光芒,令姝双手接过,目光顿住:“我很喜欢,多谢你,这个簪子是在槐巷捡到的吗?”
细柳重重的点头,身后传来呼喊,她转身朝后跑去,落日的余热慢慢散去,夕阳照射着母女二人相依的身影。
令姝低头看向手中的木簪,眼底的惊讶和疑惑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