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布兰尔微抱着借来的电话虫坐在床上，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神专注无比。


    她正若无其事地给文托马利斯号致电。


    之前在深海中，雷德号被裹挟在海流里，电话虫信号不是很稳定，好不容易到了鱼人岛，布兰尔微赶紧拨了电话。


    “呵呵。”阿列克斯皮笑肉不笑，“不早了，船长大人。中午十二点了。”


    “……我在鱼人岛，看不见太阳。”


    “你……”阿列克斯眉头微皱。


    他了解布兰尔微和妮诺卡是一样的。一向选择高空速飞的布兰尔微选择了走鱼人岛路线，就能说明她身上的状况不太寻常。


    没等他问出来什么，小电话虫小手一伸，那边就换了个人。


    一声怒吼从里面传了出来，传遍整个雷德号。


    “布兰尔微你他爹了个蛋的，你死外面了你？！！”


    “……忘了？什么叫忘了？！你是什么猪头王八蛋吗？天杀的见异思迁、见色忘义的死鸟人！！”


    “今天之内你人回不到文托马利斯，我把你种的那些花全他大爷的拔了塞你脑子里！！！”


    “回不来？回不来你就死啊，我给你挑块上好的风水宝地，风、光、大、葬！！”


    雷德号上正在往下走登陆鱼人岛的船员们全都默了。


    白胡子海贼团成员更加惊恐一些。


    还有绊了一跤的。


    “霸、霸王色……”


    “居然隔着电话也可以传过来……”


    “我愿称之为伟大航路最强霸王色。”


    “索拉海贼团竟有如此人物，恐怖如斯！”


    “……你这什么用词啊少看点海贼小说。”


    索拉海贼团「人员凋零」，主船上就那么几个人，光听声音和语言内容就能分析出来这是谁在说话。


    女的、敢跟船长这么说话的，同时满足两个条件的就一个——妮诺卡。


    雷德号上，一时间全是一群人忍得很辛苦的颤抖抽气声。


    布兰尔微在床上呆若木鸡的坐着。


    妮诺卡生气，在索拉海贼团心中是和船长生气同一等级的存在。


    甚至更胜一筹。


    因为布兰尔微从来不对他们发脾气。她对内只捉弄，真正的怒火只会向敌人宣泄。


    而妮诺卡，会平等的创死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你小点声嘛妮诺。”布兰尔微识趣的示弱卖惨，“我听力异常，耳朵受不了，你知道的。”


    跟自己姐妹撒个娇，不丢人……


    闻「霸王色」后迅速赶来、忧心忡忡在外听墙角的红发：“…………”


    布兰都没这么跟他撒过娇。


    那个妮诺卡骂了布兰，布兰还这么好声好气。


    凭什么啊？？！！


    布兰尔微以往这招百试百灵，今天收效甚微。


    “呦呦呦，这会儿又想起你的「听力异常」了？”妮诺卡降低了分贝，音量回归正常，但攻击性还在持续走高，“船长大人，你都耽于男色了，那点「心病」还没好转呢~”


    “……”


    虽然，确实有好转，但是，惨还是要卖。


    “妮诺，你不知道青雉下手有多狠。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啊，他都下得去手！我很辛苦的，妮诺，我这几天特别绝望，无以为继……”


    “……什么命？他把谁弄死了？”


    妮诺卡显然是听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语气软了下来，带了两分关切。


    “……我的电话虫，它被冻死了，死得很惨，我一直沉浸在悲痛中……”


    “…………”


    “布兰。我看是你想死，是不是？”妮诺卡的声音像从棺材里钻出来的。


    她就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有一天布兰尔微也会跟她说起「特别绝望、无以为继」？


    当年这人和夏洛特·玲玲打得烧了整个岛，赢了，但浑身浴血拖着断腿往外走的时候都没说过一句疼。怎么这和青雉过了点场面上的交手，就开始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人只藏自己的真实状态。随便就能扔到人前的，说明都是胡说八道。


    但想到这，其实妮诺卡也火气消了大半。


    布兰尔微成功勾起了她对姐妹的心疼。


    “行了吧你……那些年真的山穷水尽时，你什么时候说过「无以为继」。命就剩半条也不见你叫一声疼的，气只有一口也要说「只是累了」。”


    “——反而啥事没有的时候，张口就是「要死了」！”


    “布兰尔微我告诉你，下不为例，再出现这种联系不上人的情况，我把你脖子拧断！”


    布兰尔微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长出一口气，“好啦妮诺，这次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我甚至怕那片完好的生命纸不是你的，做梦都吓醒，布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电话虫擦了擦眼睛。


    布兰尔微冲电话虫眨眨眼，笑着说，“我可不会把你们扔下自己一命呜呼啊，妮诺卡，除非你们想，否则你们永远不会失去我。”


    “嗯。谁家船长的立誓承诺是「我绝对不会死在你们前面」啊，人家不都是说什么会用生命保护船员之类的吗？”妮诺卡想起来，忍不住吐槽道。


    红发：……虽然但是，一年寿命的话死在你们后面应该挺难的吧。


    布兰尔微辩驳：“明明是因为你们说我不惜命，怕失去任劳任怨且勤劳能干的船长……另外也别忽略了我后半句话啊……”


    “好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们到新世界的斯芬克斯岛上吧，我们在那汇合——我是说，在白胡子的葬礼后。”


    妮诺卡沉默了大概三五秒，才叹道，“白胡子，真的死了啊。”


    “偶尔想起来，还挺怀念的。”她摇头，“其实我觉得那老头儿人不错，当年你拒绝他的时候那么狂，他也没生过一点气……我总觉得他中气十足的，离死还远，没想到这么突然。”


    布兰尔微点头，“「年高德劭，休叹老而传。纵白发，尚红颜。」只是再有白首之心，力有不怠也无可奈何。”


    妮诺卡再次叹息一声，但也仅此而已了。


    只要是了解白胡子的人，任谁听了他的死讯都要惋惜和感叹的。


    电话回到了阿列克斯手里，他先是等了一会儿，又换了个地方才开口。


    应该是回了文托马利斯号上他的房间里。


    “艾斯没死，跟你有关系吗？”


    阿列克斯开门见山。


    妮诺卡只对和明显布兰尔微有关的事敏感，而索拉海贼团的大副善于从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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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碎的差别中捕捉信息。


    「白胡子的葬礼后。」


    艾斯是海贼王的儿子，以阿列克斯对布兰尔微的了解，这个身份足够让她多提一嘴了。


    但这个葬礼，她却没有提起「Ace」这个名字。


    所以，要么另有安排，要么人没死——或者说，人现在活着。


    听起来后者更加匪夷所思，但他相信，布兰尔微本身就是「奇迹」，她有办法让火焰重燃。


    “有。”布兰尔微不会瞒着自己家人，简单给阿列克斯讲了讲「火种」这事儿。


    阿列克斯没多问艾斯，只是追问，“那你自己怎么办？火种给他了，他重燃了，你的命呢？”


    他其实想问的是，失去火种，她会不会变回短生种。


    “我没事，我的命和火种没关系。只有死人才用得到它，而我——恕我直言，我很难死的吧？”布兰尔微轻轻笑了，“我用到它的机会几乎没有了。”


    “你又开始了，别觉得自己全天下最强。布兰，万一以后有天「人外有人」呢？”阿列克斯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日常规劝。


    他习惯了布兰尔微的自负和目中无人。


    也更习惯每次都啰嗦两句。


    布兰尔微乐着，眼睛一眯，“那你还记得我立誓的后半句吗？「我绝不会死在你们前面——但如果有天强敌当前，我将以吾之骨血为你们铺生路。」我从来都不怕死，阿列克斯。”


    “……你还是好好修炼，争取做个世界最强吧，别说这么恐怖的话了。”阿列克斯面无表情的驳回，“你不会觉得这种不吉利的flag很帅吧？”


    “啧。”布兰尔微皱鼻头。


    “总之，照顾好自己。”阿列克斯敲了敲电话虫的背壳，“红发那帮人粗枝大叶的，肯定看顾不好你，你自己多注意。”


    “……”


    门外的红发：“……”


    阿列克斯又念叨了两句，从飞不动就多休养多睡觉，唠叨到别和红发厮混太多。


    “以免伤身。”阿列克斯扼腕叹息。


    红发：“！！”


    “……我没。”布兰尔微辩解。


    “你最好是。”阿列克斯冷笑。


    电话挂了，布兰尔微一脸悲凉的准备把电话虫还到香克斯的船长室去，刚一开门，门板一下打到香克斯的鼻梁上。


    她和揉着鼻梁的香克斯面面相觑。


    “红发，我忍你很久了。”布兰尔微把电话虫往地上一放，两只手相互捏了捏关节。


    虽然没捏出响，但捏出了气势。


    “！布兰你先冷静！”


    “我很冷静。你想怎么打，在鱼人岛里面打，还是出去在海里打？”


    香克斯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对打架十分抗拒的样子。


    看见他的样子，布兰尔微眉头都跳了跳。


    这人变了，以前他明明很想拉着自己切磋的。


    见了面就要约架。


    自己刀一拔，他立马就来战。


    现在不行了，物是人非了属于是。


    “不打好不好？这里可是万米深海啊——而且在海里你怎么打啊，明明是旱鸭子……”


    “我旱鸭子？”布兰尔微像被踩了尾巴，“红发，你是想体验一下在海里被旱鸭子烧成光头的奇妙经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