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的格局，不夸张的说一句。


    四皇就跟那什么似的。


    海军眼里四颗巨大无比的恶性肿瘤，切都不知道从哪下刀的那种。


    而四皇里论起领地范围和对属岛的绝对掌控力，乌鸦领主认一个第二，其他三个没人敢跳出来说自己排老一。


    哦，现在是「其他两个」。


    新世界人为的「小型禁区」里十个有八个都是乌鸦领主划的。


    唯一人为的大型禁区在无风带内。


    巨——长的一整条。


    中间只留了几条规划好的航道，还特意把航道内的海王类都驱赶的密度大幅减小，算是没把路堵死，不管是哪个势力只要有本事过无风带，都能比较自由的进出航行。


    所以就算他们划了这么一大片地盘封锁区，也没惹到众怒、动到别人的蛋糕——至少在航道这事儿上没有。


    在这上面，索拉可谓是深谙什么叫「做事留一线」。


    这「一线」留得就像是一条狗链，把会咬人的狗死死拴住。


    布兰尔微在新世界把根扎到了这种程度，而这三个人在提起「无人区」这个概念时竟然没想起她来，简直是罪无可恕。


    她有一种这八年白混了的感觉。


    布兰尔微冷笑看着这三个人，“需要我提醒你们一下，你们现在在承蒙谁的照顾吗？”


    她四指握回，立着大拇指往自己身后的船港指了指。


    “……”


    马尔科一把捂住脸，他居然真的忘了这里坐了能轻而易举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但乌鸦领主救回艾斯，已经属于莫大的恩情了，再开口求助领地，实在太过得寸进尺。


    这不仅仅是她能不能帮忙藏一个人的问题。


    她在收留海军认定的「死人」。


    况且一旦收留了艾斯，就不能避免和白胡子海贼团的人有更多的接触，在现在的情况下，这不明智。


    白胡子海贼团就是个被秃鹫盯上的老人，行将就木。


    很麻烦。


    “……不管怎么说，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但无论是「我们」还是艾斯，都不合适再给你添麻烦了。”


    乌鸦领主在生意上给了他们不少便利——白胡子在的时候，这是给他们脸面，白胡子不在了，这些脸面用不了多久就会成欠下的人情。


    这是这片海上一贯的准则，实力才是公平和道理的前提。


    “麻烦？”布兰尔微扯扯嘴角，“那我告诉你一件有意思的事，你听说过「登门槛」吗？”


    “求助要向帮过你的人求助，他们大概率不会拒绝你——因为你已经跨过无形的门槛，登堂入室。”


    马尔科听明白了，他还在犹豫。


    艾斯已经一个九十度标准鞠躬，“领主大人，请您借我一个可以修炼的地方，拜托了！！”


    他没听懂什么门槛，但他听懂了布兰温愿意帮他。


    尊严？脸面？和未来比起来，一点都不重要。


    当务之急是增强自身实力，「在失去了烧烧果实能力后要怎样才不拖伙伴的后腿」这个课题才是他最该攻破的东西。


    哪怕是对曾经算是「敌船」立场的船长低头弯腰，也无所谓。


    烦扰他的恩人确实让他过意不去，但为了以后能减少这类事件，他也必须求助。


    “这才对嘛。”


    他抬头，对上乌鸦领主笑眯眯的眼。


    “我还可以给你弄两三个陪练哦。”


    艾斯觉得后背突然凉了一下。


    有一种……好像有那么两三个人即将倒霉了的预感。


    香波地之行一共五天。


    说是五天，四天都要在船港里度过。最后一天采购物资，搬回船上，然后出行。


    布兰尔微单独行动目标小，她已经用这几天的频繁购物，把雷德号上那个她之前住过的房间重新填满了。


    整个过程让红发海贼团的人感到无比熟悉。


    作为参观过布兰尔微在文托马利斯号上的人，红发表示不理解。


    “你自己的房间那么简单，这边是……”


    两米长的香蕉抱枕这种东西有必要买第二个吗……第一个还在猛士达的窝里呢。


    “当然是因为不能把所有房间都整成一个样子啊！”布兰尔微理直气壮。


    一边把最后一包艺术摆件扔进房间里，一边给手里捏的胶块加热。


    “况且，我不买这么多东西，钱往哪花啊？夏琪又没收我钱，这钱都花不出去。”


    她皱着眉往柜子上贴融化的胶块，把摆件一个个往上粘。


    香克斯差点气得说不出话。


    听听，听听！


    三十来度的嘴是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语言的？这说的是人话吗？


    「钱都花不出去」？？


    ……贝克你快来看看啊。


    香克斯感觉自己挺冤得慌的，贝克曼老说他惹事喝酒太败家什么的……


    最败家的在这呢啊！！


    这件事后来香克斯在又一次被贝克曼称为败家船长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说出来，为自己打抱不平。


    结果贝克曼只是凉凉看他一眼，说「她花一千万，还有几十个一千万等着，你花一千万，全船都得勒紧裤腰带。」


    也就是布兰尔微说这句话的时候，贝克曼不在，不然高低受个内伤。


    但马尔科在。


    马尔科过来想和红发说航线的事，香克斯正好在和布兰尔微聊天，他就站旁边等了一会儿。


    好巧不巧，正好听见布兰温说「钱往哪花啊」。


    马尔科默了。


    他沉思了、联想了，想找白胡子吐槽这件事。


    然后他再次陷入了沉默，又想哭，又想笑。


    白胡子海贼团财政状况还说得过去，不过想达到索拉那种能头疼钱怎么花的地步还是太天方夜谭了。


    大多人的口袋里都是不够花的，不是喝酒赌博砸了个干净，就是花在了女人、亲人、孩子身上。


    最甚者还是要数白胡子吧。


    几乎所有的财宝都寄到了家乡，如今离去两手空空，给这个世界留下的物质几乎没有。


    马尔科回忆起白胡子因为缺钱而发生的种种，他鼻腔里酸得发疼。


    这些天有艾斯复活这件事压着，他不断告诉自己一起都还没那么糟糕，但重新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他才正视了未来要走的是一条再也没有父亲的路。


    在听到财政状况对比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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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是想着找老爹啰嗦两句。


    「失去」没有实感时，悲伤不会达到顶峰。可一旦它具象化了，一切都会重新涌来。


    “马尔科，你……”布兰尔微注意到香克斯身后的马尔科，她欲言又止。


    马尔科对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紧接着就对香克斯说，“红发，你说葬礼交给你来办——选址可以定在斯芬克斯岛吗？”


    “……”香克斯只是看着他，看了似乎有十几秒的时间，才答应道，“可以。”


    “谢谢。”马尔科转头就走。


    香克斯和布兰尔微对视。


    布兰尔微：“他还能哭，是好事，对吧。”


    两人都没再多说什么。


    雷德号沉入幽暗深海，乘着下降海流开始向深海进发。


    深海暗淡无光，船上有白胡子海贼团的人，也不适合开什么娱乐活动。


    布兰尔微在自己屋子里睡得天昏地暗，饭都不吃的。


    这种行为在香克斯眼里无限接近「年迈」和「迟暮」。


    他又不敢去打扰布兰尔微，只能满怀忧心的跟贝克曼分享了一下对布兰尔微命不久矣的担忧。


    贝克曼：“……我觉得不至于。她就是胡说八道的吧。”


    香克斯连连摇头，“她之前亲口说的，我见不到她老的时候，最近又根本睡不醒，偶尔出现的几次跟回光返照似的。”


    贝克曼往布兰尔微的房间处看一眼，黑灯瞎火的，他想吸口烟，但又顾及这个一点烟味都闻不得的家伙，克制住了，转而对香克斯开火，“老大，有没有可能是她的意思是，你死的时候她都没来得及老呢？”


    “鸟怎么能活那么久？”香克斯执着。


    那也得看什么鸟啊……即使如此，贝克曼也不禁怀疑起布兰尔微说的二十五六岁后面要加个零——这不会也是随口瞎编的吧。


    有些人就是那种很典型的，她认真骗人的时候没人信，一旦开始胡说八道就说得像真的一样。


    “等等，你的意思不会是，我会死的很早吧……”香克斯抓着头发满脸惊恐。


    “你差不多可以了……”


    布兰尔微鬼魅一样出现在两人身后，幽幽的发声，“说什么呢？”


    香克斯顿时后颈一凉。


    “说把艾斯安置到哪个岛上比较合适。”贝克曼面不改色。


    布兰尔微一愣，招手就让斯内克把海图递给她，又把艾斯叫了过来。


    她冷笑一声，“把人放哪是你俩说了算的吗？我的岛当然是我来看。”


    “请。”贝克曼迅速让位，顺便给红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别再提你那丢人现眼的猜测了。


    布兰尔微在海图上研究了一通，伸手指了一个点，“就这吧。”


    天险、野兽、丛林，一个不缺。


    修炼要素完备。


    香克斯看着那片区域，忍不住抬眼使劲看她。


    “这不是无风带里的「禁区」吗？不是「底线」吗？”


    布兰尔微表示无所谓，“他用我家乡的方式重生，或许就算我的同族了？”


    红发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布兰尔微到底是个什么生物了。


    他只想知道，凭什么他都不能进的地方，艾斯这小子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