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尔微进了雷德号的大副办公室睡觉，直接把红发关在门外。


    香克斯碰一鼻子灰，讪讪走人。


    其实就算布兰尔微放他进去，他也只能搬个椅子坐旁边。毕竟是人家贝克曼的房间，借用睡一觉可以，俩人睡一起多少有点过分了。


    拉基路那边一边打着蛋清一边出来问，“小蛋糕吃蔓越莓的还是芒果的……人呢？”


    “睡了。”香克斯指了指贝克曼的房门。


    门里有人喊着回答，“一半原味，一半青瓜！”


    “青瓜？！”拉基路抱着打蛋清的碗愣在原地，然后冲上去拿头砸房门，“青瓜蛋糕？你说清楚！我忍你很久啦！”


    “……路，你冷静一点……”香克斯想劝都不知道从何劝起。


    青瓜蛋糕，啥玩意儿……


    那是人吃的吗？


    不，比起这个，路你再撞的话门就坏了，那可是贝克曼的门啊……


    拉基路停止撞门，愤然回了厨房，边走边念叨，“邪教，绝对的邪教！”


    房间里，布兰尔微脱了风衣，把里面干净那面铺在贝克曼床上，脱了靴躺自己的风衣。


    毕竟是贝克曼的房间，弄脏一点都不太好。


    之前在雷德号上待的几个月她大概也知道贝克曼是真的爱干净，最起码在海上确实是很干净的人类了。


    她的风衣外面沾了灰又沾了血，自己里面的内搭估计也不怎么干净了，把全身上下目测最干净的衣物部分给贝克曼铺上，她真的尽力了……


    雷德号或许才是海贼该乘坐的那种船。


    它有潮湿橡木的味道，海水特有的咸湿味道在船舱里随处可闻，和文托马利斯的温暖舒适、低调奢华不同。


    雷德号很像她在孤山里睡过的山洞。


    已经多久没这么高质量的睡过一觉了？


    布兰尔微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在孤山的那个时候，她还不会做怪诞有趣的梦，只会在梦里重复一段段自己人生的碎片。


    不过自从离开孤山，她很少再被记忆牵绊，在这种环境下，反而睡一两个小时能顶她在别的地方睡一夜。


    太阳火的能量缓缓恢复，这种慢慢填充的感觉很陌生，就像「油尽灯枯」这种遥远的词汇也已经让布兰尔微陌生了一样。


    天明，蛋糕的香气扑鼻，无孔不入的从门缝里渗透进来，随后有人敲响房门。


    贝克曼掐灭烟脚，收回敲自己屋门的手，“布兰，醒了吗？老大说叫你吃早饭了。”


    “来了。”


    十几秒后布兰尔微打开房间门，条件反射挡了一下晨光，还没说什么，贝克曼已经递了副墨镜过来。


    布兰尔微看他。


    “莱姆的。他说如果你没带，可以用他的——他有好几副。”贝克曼说。


    说话间隙，他往房间里瞄了一眼。


    布兰尔微这人，说话是一点不客气的，行为是相当见外的。


    房间里被子枕头毫无使用痕迹，只有床单上铺了件风衣。


    “你的房间尤黎卡也帮你整理了一下——铺了个床。”贝克曼又补充。


    “好的，等我一会儿，马上来。”布兰尔微点头。


    她回去穿了风衣，提着面铠和寒鸦，戴上莱姆琼斯的墨镜去了甲板。


    雷德号上仍然收留着大批原本应该在莫比迪克号上的白胡子海贼团成员，他们还是很好辨认的。和红发海贼团的成员相比起来，他们身上大多带着血迹和伤痕，神色也是萎靡居多。


    对布兰尔微而言，有个更简单的辨认方式，她眼熟的就是红发的，不熟的就是白胡子的。


    到甲板上的时候，红发海贼团的干部们正在拿着今天的新报纸讨论时事，白胡子海贼团也有几个队长勉强打着精神旁听，他们在接连的大悲大喜后，已经进入了一种怅然若失的状态，被折磨得没有力气思考了。


    香克斯和贝克曼坐在雷德号甲板上放置的小圆桌旁说着什么，这张桌子一般只有他俩坐，两人面前一人一瓶酒，聊的正起劲。


    就连布兰尔微还是「柏兰」那会儿，想晒会儿太阳看看书的时候也被叮嘱过不要坐船长和大副的位置。


    懂的。


    ——但这会儿，拉基路烤给她的原味蛋糕和青瓜蛋糕就在那张桌子上啊！


    香克斯拿了块青瓜的，掰了一半给贝克曼，贝克曼装看不见。


    “贝克，你尝一口吧，路的特别料理……”


    “谁点的你找谁吃。”贝克曼无情打断。


    香克斯皱着眉，“我就想尝一口，味道太猎奇的话，没你帮我分担我就死了。”


    “你找点餐的帮你分担。”贝克曼一副铁石心肠。


    布兰尔微站在他俩身后，双臂环抱，寒鸦握在手里，准备在这两个质疑她品味的人里，随即挑一个敲一脑袋包解气。


    在她身后莱姆琼斯探头探脑。


    “我感觉老大和贝克曼头上都有一个「危」字。”他边鬼鬼祟祟，边跟拉基路讨论。


    拉基路一脸怨气，“谁管他俩！不吃完，他们仨今天都得死！”


    “谁？谁仨？”这个用词让莱姆琼斯惊恐的看身边像个死去西瓜的拉基路，“你把乌鸦领主也算进去了？谁给你的胆子？”


    “领主怎么了，领的又不是我。浪费食物都要付出代价！”拉基路暗暗握紧手枪。


    先发现布兰尔微的还不是被盯着的香克斯和贝克曼，倒是白胡子海贼团先有人喊了一声「布兰温领主」。


    那尊敬劲儿，跟喊第二个「老爹」似的。


    称呼都从以前的「乌鸦」换成了「领主」这种明显的敬称，个中差别可想而知。


    结束战争的红发都没有这个待遇，在海贼们心中，布兰温复活了艾斯才是这场战争最大的恩情。


    所有人为艾斯而来，哪怕结果是败逃，可只要艾斯没死，就不算彻底输了。


    这是「扭转败局」的一份恩情。


    实质上是救回条人命，带来的心理意义却几乎相当于逆转战局。


    毕竟在白胡子海贼团完全落在低谷时，第一件好事就是乌鸦领主送出的，这份恩情愈发显得非同一般。


    布兰尔微淡定招手，“早上好。”


    心里在为没能出其不意敲红发一脑袋包而惋惜。


    香克斯听见布兰尔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装模做样咳嗽一声，若无其事起身走到船舷边看风景。


    打个招呼都不敢的。


    布兰尔微看的莫名其妙，也没客气，直接坐在香克斯刚才的位置上，脚一翘双腿交叠直接压在桌子上。


    “你——”贝克曼欲言又止，对这嚣张行径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来，伸手把一盘小蛋糕推了过去，“你点的餐。”


    “谢谢。”布兰尔微冲香克斯的背影扬了扬下巴，“他怎么了？”


    贝克曼默然。


    这事儿还得从艾斯讲起。


    清晨时分艾斯缓过来以后，也跟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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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们把之前的事大概讲了，类似于「生日礼物」这份厚爱被他添油加醋后更显得布兰尔微无私奉献。


    他讲的时候，香克斯还酸溜溜的在旁边猛撇嘴。


    直到被艾斯用好奇宝宝的眼神咬着问，“香克斯，虽然我跟布兰温说路飞不是你的私生子——但后来越想越像啊，路飞到底是不是……”


    “布兰找你问过？”香克斯顿时来了劲，酸味儿下去了一大半，笑容满面的给艾斯上酒，“来来来，讲讲。”


    有些人嘴上说着「跟她没关系」，行动却很诚实嘛，见着个人都要打听他的过去。


    “对啊。”艾斯猛点头，“我跟他说，路飞绝对不是你的私生子啊！当年的事可是玛奇诺说的，那还能有假，但是万一路飞真的……”


    香克斯欣慰的拍着他的肩膀打断他的畅想，“干得好年轻人！对了，你没告诉布兰这些是玛奇诺作证的吧？”


    “说了啊！他还问玛奇诺，我说你跟玛奇诺啥也没有。”


    “…………？！”香克斯感觉头皮一紧，一股不妙的感觉从脚底飞升头顶，“布兰怎么问的玛奇诺？”


    艾斯认真回忆，“我想想——哦，他刚说了「玛奇诺」三个字我就给他挡回去啦！说你们没什么关系，还说玛奇诺结婚了呢！——我这不是那会儿怕你们有什么仇怨，他再牵连了玛奇诺小姐嘛。”


    黑发青年咧着嘴呲个大牙，笑得没心没肺，冲香克斯竖了个大拇指，满脸自豪。


    “…………”


    香克斯在这一刻想起了布兰尔微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故事的名字叫做「此地无钱三百金，隔壁王二不曾偷」。


    讽刺他听她打电话后心虚自己招供的事。


    布兰尔微刚说三个字，就被艾斯解释一通，这不更显得心虚吗？！


    他脸黑了下来，转移话题，“白胡子死了，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这个么，我觉得布兰温说得对。”艾斯正色，“「没有遗憾才该重新活」什么的……总之，为了不辜负老爹和他的厚爱，我先振作起来，再考虑以后的事。”


    海上讨生活的人们最是豁达，死过一次的人更应该看得开些。


    但这小子看得也太开了。


    因为艾斯沉默了没有十几秒，就突然一拍脑袋。


    以前他跟香克斯也打过交道，觉得红发是个好人，两口酒下肚自觉关系还行，犹犹豫豫的红发，“对了，布兰温跟你到底是什么仇怨啊？”


    “你是不是真的把他绿了啊，那个女人怀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啥？”香克斯觉得自己声音在发抖。


    看在是罗杰船长儿子的份上，尽力、尽力忍他一回……


    “就是从他那跑了的女人啊！不是据说在红发海贼团躲了两个月……”艾斯压根没看见红发海贼团冲他比「嘘」的手势，表情纠结极了，“那个，毕竟布兰温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你俩要是有恩怨我肯定得和你保持距离……”


    说着，他不情愿的起立，冲红发鞠躬道谢，转头跑了。


    半句解释都没打算听。


    红发看呆了。


    像啊，太像了。


    这小子绝对继承了罗杰船长的清奇脑回路，这方面一点没差的。


    这要是艾斯跑去布兰面前再多说两句，布兰还不得来活剐了他？


    什么捂嘴一样的澄清、什么八卦新闻里的谁绿了谁、什么不知道哪跑出来的女人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