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蛛丝马迹

作品:《恶雀栖金枝

    “多谢二姐姐。”萧玉环小口啜饮,忽然道,“二姐姐知道吗?墨竹说红姨娘托梦给他,说原谅我了。”


    萧宾月眸光一闪:“墨竹?”


    “是啊。”萧玉环眼神恍惚了一瞬,“他昨夜来给我送安神香,味道可好闻了!”她忽然抓住萧宾月的手腕,“二姐姐,你说人死后真有魂魄吗?”


    力道大得惊人。


    萧宾月不动声色地抽出手,余光瞥见妆台上那个陌生的鎏金香炉——炉中灰烬呈诡异的碧绿色,绝非寻常香料。


    “心诚则灵。”她浅笑着起身,“三妹妹既好些了,我便不打扰了。”


    转身刹那,萧宾月眼底寒光乍现。墨竹这奴才,竟敢背着她用这等下作手段!


    刚出院门,假山后突然闪出个瘦削人影,日光将那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二小姐安好。”墨竹笑吟吟地行礼,娃娃脸上堆满天真无邪的笑容,眼角却藏着几分阴鸷,“三小姐今日气色可好些了?奴婢特意熬了安神汤……”


    萧宾月驻足,目光如刀般刮过他的脸。墨竹袖口沾着几点褐色药渍,衣领处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气——与萧玉环屋里的味道如出一辙。


    “多亏你照顾。”她忽然伸手,指尖拂过墨竹肩头。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墨竹后背瞬间绷紧。萧宾月的指甲在他颈侧动脉处轻轻一划,如同毒蛇吐信,“只是……”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呼出的气息冰冷刺骨,“楚相知道你这么尽心吗?”


    墨竹瞳孔骤然紧缩,又迅速恢复如常。他佯装惶恐地后退半步:“奴才,不明白二小姐的意思。”日光照在他故作镇定的脸上,将那份强装的从容照得支离破碎。


    “不明白最好。”萧宾月收回手,袖中银针寒光一闪而逝。她转身时裙摆扫过墨竹靴尖,声音轻得如同叹息,“记住,狗若是乱咬人……”


    话未说完,但威胁之意已昭然若揭。墨竹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他望着萧宾月远去的背影,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回院路上,青黛压低声音:“小姐,要不要处置了他?那香灰……”


    “不急。”萧宾月指尖捻着一撮从墨竹袖口沾来的香灰,放在鼻端轻嗅。这味道她太熟悉了——前世楚衡审讯细作时,用的就是这种能让人产生依赖的毒香。


    她忽然想起前几日收到的密报:东宫近来频繁接触南疆商人。


    “先查查这香的来历。”萧宾月将香灰包进帕子,“特别是东宫近日的采买记录。”


    青黛会意,正要离去,却见萧宾月突然按住心口,脸色煞白。


    “小姐?”


    “无妨。”萧宾月摆摆手,眼底却翻涌着惊涛骇浪。她终于明白为何墨竹的眼神如此熟悉——前世楚衡身边那个叛变的暗卫,临死前也是这般神情!


    萧宾月攥紧手中的帕子,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这盘棋局里,执子的或许不止她和楚衡。还有第三个人,正借着他们的棋路,暗中布下杀招。


    而墨竹,不过是枚过河卒子。


    萧宾月回到屋里,春桃和夏荷立刻迎了上来,两个丫头眼睛亮晶晶的,满脸都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小姐!”春桃压低声音,手里还攥着块帕子,“昨儿那场戏可真绝了!您是没瞧见,三小姐和赵姨娘被拖出去的时候,真是大快人心!”


    夏荷也忍不住插嘴:“还有老爷那表情,活像吞了只苍蝇!”


    春桃接话道:“他们那是自取其辱,自作自受!”


    萧宾月执起团扇轻摇,唇角微勾:“急什么,好戏才刚开始。”她示意青黛关上房门,“昨日那些''鬼火''、''血字'',可都处理干净了?”


    春桃拍着胸脯保证:“小姐放心,奴婢和夏荷连夜清理的,连香灰都换成了寻常的安神香,保管查不出破绽!”


    “小姐,咱们接下来怎么做?”夏荷凑近了些,“要不要奴婢去打听打听,老爷今早入宫会怎么参奏赵家?”


    “不必。”萧宾月轻抚袖口绣着的银丝昙花,“萧远道这人最是要脸面,被戴了绿帽子岂会善罢甘休?”她忽然轻笑,“我猜……他此刻正在金銮殿上,声泪俱下地控诉赵家欺君罔上呢。”


    夏荷突然“啊”了一声:“那赵家会不会狗急跳墙?昨日那玉虚道长……”


    “正是要他们跳。”萧宾月眸中寒光乍现,“不跳,怎么揪出背后更大的鱼?”


    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青黛推门而入:“小姐!老爷回府了,一进门就砸了书房!赵家那位伯爷被革职查办了!”


    萧宾月与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


    “春桃,去泡壶碧螺春。”她优雅地起身,“夏荷,把我那件杏色绣梅花的褙子找出来。”


    “小姐要出门?”


    “自然是要去,”萧宾月望向书房方向,笑得温柔似水,“安慰安慰我们那位''伤心欲绝''的父亲大人。”


    两个丫鬟噗嗤笑出声,连忙去准备。萧宾月站在窗前,看着院中那株被昨夜的“鬼火”熏黑一半的老槐树,轻轻抚过藏在袖中的密信——那是楚衡今早派人送来的,上面只有八个字:


    「赵家与太子,确有勾结。」


    萧宾月刻意打扮得温婉可亲。她端着春桃刚泡好的碧螺春,缓步走向书房。远远就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伴随着萧远道愤怒的咆哮。


    “父亲。”她轻轻叩门,声音柔和,“女儿给您送茶来了。”


    门内静了一瞬,随即传来萧远道沙哑的声音:“进来。”


    书房内一片狼藉。奏折散落一地,砚台翻倒,墨汁泼洒在名贵的山水画上。萧远道官袍凌乱,双眼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未眠。


    萧宾月装作惊慌的模样:“父亲这是怎么了?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萧远道一把抓过茶盏灌了大半,咬牙切齿道:“赵家!好个赵家!竟敢如此欺辱本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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