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迢没想到昆熠会直接问出这个问题，愣了一下。


    某种程度上而言，他的态度，有些越界了。


    季迢当然不是觉得冒犯，只是有些遗憾，“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


    少女恰到好处的停顿了一下，刻意拉长的语调，成功让他的心微微悬停了一瞬。


    昆熠不太自然地偏了偏面颊，他不知道的是，这个视角下的他，颈侧蔓延至耳后的缕缕绯色，衬得那只彩蝶愈发有种振翅而飞的鲜活与昳艳。


    活色生香。


    季迢本不应该在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这个词，去形容一位教授过她舞蹈的师长的。


    要怪只能怪此时此刻的昆熠，意外惑人了些。


    “昆pd，我说实话你可不能生气啊。”季迢斜觑着眼去瞥他，这个动作的试探性很强，一下就冲淡了之前略显古怪旖旎的氛围，“其实我就是想偷个懒来着。”


    昆熠闻言蹙眉，一时让人分不清是因为她有意疏远的态度，还是由于其话语中的散漫令他感到不适。


    “什么叫为了偷懒？我不太能理解。”


    “嗯，准确一点来说，是对时间的合理规划吧。”


    季迢不只有四公、总决赛的舞台要筹备，她还要抽出时间把秦牧送来的《魏赋》的原著小说和自己的个人剧本看完、而每天中午还有与谢迟秋的一个小时的工作合约要完成。


    她知道自己的唱跳基础本就比其余练习生欠缺一些，如果弃《期会》选《白马》，那就意味着在记歌词之外，还要疯狂泡在练习室，去跟队友们排舞蹈动作和各种走位。


    那太忙碌了。


    而且，仅仅四天时间，季迢觉得自己最多也只能练到比主题曲再评级时期，好一丢丢的程度。


    那样的C位，还有什么说服力？


    但她之后也扪心自问过，放弃昆熠而选择谢迟秋，某种程度上而言，也证明了在她的潜意识里，更信任谢迟秋一点。


    倒不是觉得他们俩存在明显的实力差距，而是她有信心，《期会》这场演出，谢迟秋会帮她兜底。


    “而且，我一直以为昆pd有点讨厌我来着……”


    季迢声音压低了几分，但很快又重新抬眸，扬起笑脸：“当然，未来要是有机会能与昆pd再合作的话，我一定不会拒绝的！”


    她信誓旦旦。


    他咽下喉间突然涌上的苦涩，大脑骤然传来短促的嗡鸣声。


    是啊，他从一开始，就因为少女对待舞台的轻率与散漫，而感到不适了。


    否则，当初季迢的初舞台评级就不会是F。


    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仅不讨厌季迢了，甚至偶尔还会产生想要靠近她的冲动呢？


    昆熠想不起来了，他有些混乱。


    那个牢牢摁住电梯的指节，轻颤着垂落了下去，停滞已久的电梯仿佛迫不及待一般，就响起叮的一声，电梯门正在合拢。


    昆熠却突然重新抬眼，直勾勾地锁定着少女，“季迢，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


    然而，他话音未落，电梯门已彻底关闭。


    季迢听不清后续的内容，她顿了顿，目光望向显示屏里突然变化的鲜红数字，慢悠悠地对准映照出她一双雾蒙蒙般清滟的眼眸的合金门，扬起一抹灿烂的弧度。


    瞧，她多么温柔。


    可少女耳边回荡着的，却是前世闭眼前的那一声长啸，“季迢，你何其残忍！”


    没一会儿，光洁可鉴的电梯门外，多了一抹高大的身影，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要将少女困守在此。


    季迢没有回头，声音也没多少忐忑不安的意味，反而是纯粹的好奇，“谢老师，你刚刚都听到了多少啊？”


    （作话：俺们迢迢超会变脸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