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算账
作品:《偏执宿敌好感值炸了:恶女她每天都想和离》 马蹄声阵阵,扬起尘土飞扬。
林见欢夹紧马背,冲进了林场之中。
好在清水山山清水秀,树木密集却没有阴森恐怖之感。
小道清晰可见,并不会有迷失方向的担忧。
几个回转间,白衣胜雪的如玉公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裴知礼长睫闪动,斟酌良久才开口:“小王妃,好久不见,不知可留下疤痕了?”
丛林静谧,只有微风拂过的声响。
林见欢微微一笑,“一切都好,也不曾留疤。”
如从前那般的平常寒暄,竟让裴知礼死水沉寂的心湖泛起波澜。
他声音紧绷,出口问道:“你是在等我吗?”
林见欢不置可否,也不做那些弯弯绕绕,将她的打算讲给了裴知礼听。
“听说这清水山有银虎,是穷凶极恶的凶兽,我想将银虎皮献给陛下,你可愿帮我?”
她笑容灿烂,眸光如水。
是裴知礼拒绝不了的春色。
他率先向前靠近林见欢的马匹,同她一道朝深处走去。
树荫下,他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深色,嗓音微涩,“你这么做,应该是为了小王爷吧。”
林见欢皱眉,腰间的环佩叮当作响。
“我为何要围着男人转?”
帮助谢家,只是由头罢了。
女子的话毫不留情面,却让裴知礼没来由一身轻。
林见欢拿起羽箭,闭起一只眼眸瞄准了不远处吃食的野兔。
“嗖。”
蹦跳的野兔被一箭封喉,直挺挺倒在草丛中。
好利落的箭法。
裴知礼暗暗叹道,面上仍旧温润笑着,“你不为旁人,那你想要什么。”
女子又是一箭,割裂了天地。
“我要,名动京城。”
狂妄,又不遮掩锋芒。
这就是林见欢,裴知礼眼中真正的林见欢。
他还记得初见这姑娘,她湿漉漉地拽紧自己的衣角求生,他以为,只是市井小民的苦苦挣扎。
可几次相处下,他却发现,面前的女子坚毅至极。
“既如此,我便陪你取得那银虎皮。”
他嗓音染上几分昂扬,又在下一秒咳嗽起来。
林见欢本想试探裴知礼到底是否是真的病秧子,可他那苍白的脸色,写满了他不行。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脱口而出,“裴知礼,你要是不行,就......”
裴知礼一听,不知是气得,还是吸了凉气,咳嗽得更厉害了。
“别介,我的意思是,可以休整休整。”
林见欢生怕她这个同伴半路咳死了,那她还不知道去哪里寻个人陪着走下去。
咳到满面粉红的如玉君子,轻轻吐出了句,“我很行。”
但这话实在是单薄,林见欢怕他尴尬,便扭头拾起地上的野兔继续行进。
太阳偏西,林外的高台上,众人正酣饮。
公子少爷围聚一起,对弈投壶。
正中的玄衣身影,此时正支头拨弄腰间的玉佩。
其余人见谢淮舟兴致缺缺,推搡其中一个家中父亲官职最高的公子,前去相邀。
蓝杉男子怯生生地拱手抱拳行礼,“小,小王爷。”
谢淮舟不咸不淡地恩了声,心思全然不在场中。
也不知和安最近是不是偷懒了,竟过了这么久还未回来。
“宋少将军,要不要来玩投壶。”
一油头粉面的少爷手抛金元宝,傲慢地看向不远处只身喝茶的宋明玉。
宋明玉不悦一瞬,他就是为了避开谢淮舟,才躲到安静处,这下想装不存在都难了。
他刚要摆手拒绝,谁知那座上的人却开了口。
“许久不见宋将军,一个人多没意思,不如一同玩乐。”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在他面前的是矜贵的主儿。
宋明玉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来到众人面前,加入了公子哥们的投壶游戏中。
公子哥们轮番投掷,最后轮到了宋明玉。
有公子知道谢小王爷不喜他,便酸言酸语道:“少将军,可别是绣花枕头,闹了笑话啊。”
宋明玉握着箭羽的手紧了几分,猛一转过身后背对着投壶,反手就是一掷。
轻而易举地落在了最远处的投壶中。
众人不言语了,而他面上谦和有礼,向嘲讽他的男子微微拱手,“这位兄台,承让了。”
人堆里,谢淮舟双手搭在椅背上,一袭绣金圆领玄袍,头戴那红绳金冠,张扬桀骜。
他从太监手里抽了支箭羽,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箭羽卷起疾风,投入最远处的投壶中,将宋明玉方才掷的箭羽劈成了两半。
他懒洋洋挑眉道:“少将军,菜还是要多练才对。”
宋明玉脸色白了白,后槽牙几欲咬碎。
他是想不明白了,他和这谢家多大仇多大怨,能让谢小王爷这么看不惯他。
难道,是因为他的老丈人林正?
可他也没捞到什么好处不是?
风轻轻,云高悬。
暖阳洒落在玄衣之上,金丝如银河般盈盈。
等了和安许久的谢淮舟,没来由得燥郁。
满座欢声笑语中,有太监连滚带爬地上了高台。
小太监脸煞白,帽子歪斜都顾不得扶正,赶忙跪地高呼道:“陛下娘娘,小王妃和裴家公子他们...他们遇难了。”
闻言,谢淮舟紧握杯盏的手紧了几分。
屠刃心中毫无波澜,只限于面上的担忧之色,“给朕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王妃听说寒泉中有银虎出没,便和裴公子一同前去,说是要献给陛下银虎皮。谁知,有公子围猎时,发现了被撕咬的马匹,可小王妃二人不见踪影,怕是......”
话还未说完,绣金衣摆划过了众人眼前。
“陛下,臣现在可否去密林?”
谢淮舟低垂眼眸,叫人看不清他当下是何情绪。
屠刃自然不会阻拦,毕竟无论如何,林见欢也输了。
“朕会派人随你去找,淮舟你不要太过担心。”
谢淮舟恭敬行礼,转身便疾步走下了高台。
当他翻身上马之际,眼前忽然闪过女子跳下高台的场景,满目的鲜红让他禁不住加快速度。
日暮西垂,密林的光亮渐暗。
枯败老树下,沉潭黑水咕涌。
血腥之气浓烈,遮盖住了腐朽潮湿的气味。
草地上,趴着个衣裙残败的女子。
良久,她的手指蜷缩了一瞬。
好疼。
林见欢四肢百骸像是被重石碾过,她想睁开眼,可眼睫被结痂的血迹黏在一起,费力睁开也只能窥见一丝光亮。
她不知自己晕死过去多久,喉咙嘶哑到只能吐出几个微弱的字。
“裴,裴知礼。”
死一般的沉寂中,响起男子剧烈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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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
裴知礼尽力平稳气息,才轻松地说出了两个字。
“我在。”
听见裴知礼回话,林见欢紧绷的情绪好了很多。
她几下撑着,想要坐起身,却落入了一个沾满血腥气的清新怀抱。
清冽的栀子香气,极具安抚力。
裴知礼低下头看了眼怀中虚弱的女子,手中的力道不由自主紧了几分。
“我们的马匹死了,路过的人定会有所察觉,你坚持住,陛下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寻我们了。”
他压制住喉咙里几欲喷涌而出的鲜血,一面低声安抚怀中的女子,一面将她轻柔地靠在了树上。
转眼看见不远处的水源,裴知礼忙从袖中掏出软帕去浸水,而后动作利落地替林见欢擦去了满脸的血污。
冰凉的触感让林见欢清醒了不少,她方睁开眼,便被面前鲜血染成红色的白衣身影吓了一大跳。
“你伤得怎如此重?”
她回想起方才二人被银虎撕咬的场景,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那巨物,体型实在庞大。
若非裴知礼身手敏捷,武功不弱,怕是二人就不是负伤那么简单了。
“我吃了药,不妨事的。”
裴知礼故作轻松,靠在了与林见欢临近的树上。
他没有告诉她,他得了怪病,他的伤口止不住血。
好在,他随身携带了幼安给的药,还能撑上两个时辰。
林见欢凑上前,仔细打量男子如玉的面庞,见他无恙,这才放心。
她看向了不远处死去的银虎,轻松道:“多亏了你,才能拿到这银虎皮。”
只要将它献给屠刃,她离名震京城的计划又近了。
裴知礼扯出一抹笑,仰面看着遮天蔽日的树,“其实,我更应该谢谢你。”
林见欢不解,“这是为何?”
伤了还是好事了?
黯淡下,温润君子笑得凄凉。
“也是今日我才发现,我也是有用处的人。”
而不是,废人。
裴知礼颓然的话让林见欢不由秀眉皱起,她声音几分愤愤,“你怎么能如此想?”
“你能剥得银虎皮,这很厉害,你知不知道。”
他很厉害?
女子的话如同春风吹皱湖面,让裴知礼瞳孔微颤。
他勉强笑了笑,“可是你知道的,我是病秧子。”
说完,他觉得自己疯了,居然想要去试探已经成婚了的女子对他的情感为何。
可林见欢不知道裴知礼在想什么,只是颇为认真地回道:“什么病秧子,谁家病秧子能有你这么厉害。”
咔嚓,不远处的树干被暴戾的折断。
树荫下,容貌俊朗的少年郎负手而立,他眼神阴鸷,在看到二人后,薄唇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
“还真是一出好戏啊。”
少年郎的目光灼热,让林见欢不受控制地想要躲闪。
“呵。”
谢淮舟冷嗤声,将女子做贼心虚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快步上前,用披风将林见欢裹住带到了身前。
看着她满身的伤痕,本想用力的手,也只敢轻轻搭在她的背上。
他俯身,眼神挑衅地呵裴知礼对视,唇瓣一寸寸摩挲女子的颈,嗓音低沉。
“林见欢,我们的账,回去再算。”
等等,不是?
她犯什么错了?
林见欢不服,抬眼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