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顾临回来，董姿拉着他在小客厅中聊了会天。


    等董姿离开后，夏忱端了碗养生汤过去。


    “你来了。”


    顾临坐在沙发上，见到夏忱也不奇怪，神态还算放松。


    “最近工作很辛苦吧，特意给你熬了莲子汤，清热消暑，你试试。”


    夏忱把汤递过去，在旁边坐下。


    “谢谢。”


    顾临接过后就喝下一口：“很好喝。”


    夏忱没有直接问，先关心几句，聊聊顾临近况，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顾临喝完汤才主动提起：“刚才妈妈都和我说明白，这件事是委屈你了，公开的事情我都会配合你的。公司那边分析过，苏小霏一出事就断开联系会影响我的形象，让我晚点再断开，等两个月后你生日，时间上也刚好。”


    夏忱以前也和顾临聊过这个问题，这次顾临才给出准确时间。


    目的达到，夏忱惯会装模作样，柔柔地说：“没关系，你和小霏的事都是机缘巧合，你也不是愿意的，我也没觉得委屈，像现在这样可以公开就很好了。”


    “忱忱……”


    顾临眼神微边，很动容，双手握住夏忱的一只手，几乎是捧着的，垂下头把夏忱的手贴在额头上：“其实我……”


    夏忱暗叹不妙，抽回手，双手捧着顾临的脸让他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动作有点强硬，声音却温柔的。


    “怎么啦？是不是上班太累了？”


    顾临避开目光，坐直身体退出夏忱手心，最终还是没有延续刚才的话题。


    “……是有点累。”


    “明天周六，正好睡个懒觉。”


    夏忱笑吟吟的，看起来完全没发现顾临的不对劲。


    顾临哪里都好，就是偶尔会犯轴，想坦白和苏小霏的关系。但只要稍微打断，就不会继续说下去。


    她是不会让顾临戳破这件事的。


    只要不知道，顾临就会多一份内疚。


    一旦被戳破，她就会和苏小霏被放在同一张台面上。顾临似乎也会拥有在她们之间做选择的权利，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顾临有且只能选她。


    顾临叹气：“明天还要去公司加班。”


    顾功民并没有因为顾临只是实习，就减少工作量，反而是什么事都丢给他练手。


    这导致顾临天天加班，到家的时间甚至比顾功民还晚。


    “伯父也是希望你早点上手，如果实在坚持不住就和伯父好好说一下，伯父肯定也不会怪你的。”


    “嗯。”


    夏忱不痛不痒地安慰几句，见顾临恢复正常，才接着问：“陆老师是不是要回来啦？”


    “他周天回来。”


    “那就是后天，我想早点拿到妈妈的画……”


    夏忱故意停顿一下才，嘴角下垂，做出失望的表情：“如果你没时间我就自己去吧。”


    “那怎么行，我答应过陪你一起去的。”


    夏忱看着顾临不说话，顾临急得抓住夏忱的手腕。


    “这样吧，我和爸爸说一声，去找陆老师，他不会说什么的。”


    夏忱回握住顾临，轻声细语。


    “不用太勉强，虽然陆老师有点冷淡和严肃，但我能应付的。”


    “我等会就去找爸爸说。”


    夏忱的温柔体贴反而让顾临更加坚定。


    顾临答应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夏忱深知这点才反向去激。她也能单独应付陆予章，但中间有个顾临会更方便，有什么得罪人的话，都可以让顾临去说。


    “有你陪着我就放心多了，刚好周天你可以睡个懒觉，我们下午找他拿画。”


    夏忱擅自安排好行程后，收回手，表现出一点犹豫：“不过这样会不会显得太着急，陆老师路途劳累，也许想休息一会再见客人……但我真的想早点拿到妈妈的画……”


    “陆老师不是很注重礼节的人……”顾临打断夏忱，没有犹豫就说：“如果他有意见，我来解释。”


    夏忱喜不胜收，就在等顾临这句话：“真是太麻烦你了，幸好有你。”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她沉思片刻后又问：“我都没去过陆老师家，初次拜访是不是该准备点礼物，居然忘记这么重要的事，不知道陆老师喜欢什么？”


    “茶叶，书画之类的老师都喜欢。”


    顾临脱口就说，被陆予章教了十多年，对他的喜好非常了解。


    “那我明天去买，南槐街那边应该能找到合适的茶叶。”


    顾临拉住她轻笑：“别瞎忙活了，能让陆老师看上眼的不是那么容易碰上的，我去爸的收藏室拿一盒就好。”


    “这不好吧，伯父会不会说你。”


    夏忱口头上推托一句，眼睛却亮闪闪地看着顾临，表情崇拜。


    面对这样的眼神，顾临拍着胸脯保证：“爸知道是送陆老师不会说什么的。”


    以陆予章的身份，有的是人想送礼找不到门路。顾功民因为顾临的原因，和陆予章有商业来往，自然不会介意。


    “真是帮了我大忙，不然我又要到处买礼物，明明之前有很多时间可以准备礼物，但我都忘了……还好有你……”


    夏忱达到自己的目的，确定找陆予章的时间，还不用再花钱花心思准备礼物，对顾临不吝啬夸赞。


    实际上，她是记得上门礼这件事的，陆予章这样身份的人，还帮她保管了画，肯定不能随便送点吃的喝的应付过去。


    贵的东西不讨巧，她是顾临的未婚妻，算是后辈，不能过于市侩；而丹青方面的东西，陆予章肯定有惯用的，价格也不会便宜，一不小心还容易班门弄斧闹笑话。


    顾临能接过去自然是皆大欢喜，还能省下一笔钱，顾功民收藏室里的茶叶肯定是不差的，用来送礼也合适。


    “那你记得和陆老师约下时间，看我们几点到比较合适。”


    “好，我现在就发信息问问。”


    夏忱就看着顾临点开陆予章的头像，一字一句地把消息打上并发过去。心不在焉地说话，一直关注陆予章的回复。


    “这么急着去拿画……”


    顾临突然熄灭手机，顿了顿，才斟酌着问：“是不是在绘画方面遇到什么困难了？”


    夏忱顿住没说话，又听见顾临接着问：“你很久都没给我看新画，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的眼角失去笑意，嘴角还挂着点弧度，竟有几分凌厉的感觉。


    这件事在顾临面前是瞒不了多久的，毕竟是生活在一起的人，顾临也不蠢钝，稍微留意一下就能发现。


    知道是一回事，但要承认还是有点难受的。


    很快心里转了几道弯。光鲜亮丽惯了，偶尔表现一点脆弱，说不定能有什么意外惊喜。


    想到这里立刻垂下眼角望着顾临，眼泪在眼眶中要落不落，嘴唇被咬得泛白，声音还带着点颤抖。


    “自从比赛后我就画不出画……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每次画画时都会想到网上那些话，就一笔都画不下去……”


    夏忱说着说着是真伤心了，刚好借着机会发泄出来。


    顾临很吃这套，把她搂入怀中，拍着背部轻声安慰：“这不是你的错……你画得很好……比我强多了，是他们没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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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


    夏忱并不喜欢外放这样的情绪，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控制好情绪，从顾临身上起来。


    “我也遇到过瓶颈期，画不出画，过了那段时间就好了。”


    顾临轻轻帮夏忱擦去眼泪，试着分析原因：“你是不是压力太大，别想太多，现在刚好暑假，怎么不出去散心写生？”


    夏忱也知道可以出去旅游散心，但根本没有这个心情，而且好看的景点都人来人往的，她可不想被一群路人知道她不能画画。


    顾临猜到夏忱的想法：“是不是人太多会打扰到你发挥？我知道一个地方……”


    “我现在就想拿到妈妈的画。”


    夏忱打断顾临，强调自己想要的：“那幅画很不一样，和妈妈以往的风格都不一样，肯定能帮助到我，只要拿到那幅画一切都会变好的。”


    “忱忱……”


    顾临微皱眉头，不赞同，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也许你刚好可以趁机换个风格？”


    顾临看着夏忱，小心翼翼的。


    夏忱了解顾临，顾临也同样了解夏忱，知道夏忱的雷区。


    “你是不是和陆老师的看法一样？觉得我是拙劣的模仿者？”


    夏忱红了眼圈，泪眼朦胧，鼻子泛红，带着些破碎感，却中气很足，吐词清晰。


    “不是不是，我没这么想。”


    顾临急急地解释道：“老师也不是这个意思，他说话是难听，骂我比这还过分，你别放在心上。”


    夏忱没说话。


    顾临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不过他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你本身画技很好，一直模仿阿姨，会局限自己的。”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陆老师不了解就算了，你也不懂吗？”


    夏忱露出伤心的表情，顾临都不敢说话。


    她很少反驳别人，但涉及到夏白玙的事情不想退步。


    夏白玙早逝，第一幅画就是照着夏白玙临摹的，这似乎是联系母亲唯一的方法，她也不是不知道问题所在，但很难放下。


    过了会，顾临才说：“或者可以去问问老师，也许能指导一下你怎么画画。”


    “我不想问，你也不准去问。”


    夏忱有自己的骄傲，凭什么要去问一个看不上他画的人？


    难得展现出几分任性，要是往常会想出1234个点来说服顾临。


    “好好好，那就不问，你别生气。”


    顾临对夏忱没辙：“那我们早点去老师家等他吧，老师家的园子很漂亮，我们可以前一天去借宿，你把画箱带着，说不定能找到点灵感画画。”


    夏忱闻言来了几分兴趣。


    陆予章的园子她是早有耳闻，经常听到顾临夸奖，顾临之前也在陆予章家里留宿过。


    “这合适吗？陆老师都不在家。”


    “应该可以的，老师的园子很大，偶尔也会接待亲人朋友短住。”


    完全没有把握的事情顾临也不会提，看来顾临和陆予章的关系，比她预估中的更近。


    “那你别说是我要去。”


    “好好好，是我想去，是我想住老师家的园子。”


    大概是哭过一场，又提到母亲的原因，夏忱放下些戒备，多了点孩子气。


    顾临也都顺着夏忱，好好哄着。


    翻开手机，才看到陆予章已经回复了上条信息，很简单的消息：「可以，我二点到家，你们之后再来」


    及时发出第二条消息，也很快就得到回复：「可以，你有管家的联系方式，和管家说一声，让管家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