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 别怕

作品:《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第88章·别怕


    严雪也没想到薛永康刚走,自己就发动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只是宫缩,可是很快就觉察出了不对,这是阵痛。


    她当即就跟二老太太说了,“奶奶我可能要生了。”


    声音很镇定,二老太太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才“啊呀”一声,“你要生了?”


    东西是早就准备好的,二老太太也是有经验的人,立马出去找了邻居给祁放传话。


    回来严雪已经把头发拆了,“奶奶您帮我洗个头吧,饭也热上点,一会儿我吃一口。”


    她这是头胎,生得慢,不吃上点东西后面该没力气了。


    可这本来都该是二老太太的话,让她先给说了,二老太太看看她,有些无言。


    严雪就捧着肚子笑了笑,“奶奶您可快着点,不然一会儿我没力气吃了。”


    要不是脸色发白,鼻尖还有上一次阵痛留下的细汗,完全看不出是个即将临盆的产妇。


    老太太应一声,赶忙去把饭热在了锅里,又提了两个屋的暖水瓶,进里面给她洗头。


    没多久祁放回来了,工作服没换,但神色看起来还算镇定。


    进门他就将视线落在了严雪身上,“助产士我已经去请了,一会儿就到。”


    严雪闻言“嗯”了声,男人紧接着又道:“郎书记那我也去打过招呼,如果有需要,摩托卡随时可以用。”


    这是怕有个万一,提前打个招呼,至少要用的时候不会手忙脚乱,也不用等太长时间。


    严雪又“嗯”了声,低眸琢磨自己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男人已经飞快换了衣服洗了手,过来帮她擦头发,“继刚那边我托刘婶去接了,不行就让他在刘家住一宿。”


    连还在学校的严继刚都考虑到了,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他都跑了多少地方,安排了多少事。


    严雪又想了想,不知道是他安排得太周到,还是她肚子太疼,竟然没想到什么要补充的。


    这让她不禁看了男人一眼,还不太适应这样自己什么都不用想,都有人安排好。


    二老太太也不太适应,两口子一个比一个理智、镇定,做事有条理,倒让她这个家里最年长的有些有力无处使。


    不多久林场那位助产士来了,看到屋里这情况,也有些怀疑是不是真有人要生了。


    产妇不嚷嚷疼,家里人不急得乱转,不管她问什么,都能立马拿过来,简直像是已经演练过无数遍。


    男人还在陪着严雪走动,手臂有力,声音沉着,助产士在旁边看着,都多感觉到了几分安心。


    直到严雪阵痛越来越频繁,助产士看看差不多了,叫把人送进去,他才扶住严雪的肩,在严雪额上落下一吻,“大夫说你胎位很正,孩子也不大,正常生没问题,别怕。”


    最后这句是在严雪耳边说的,用的还是气声,像是生怕人听到,却还是让严雪眼眶一涩。


    他发现了啊。


    发现她不想让人为自己担心,一直在努力表现出不惊慌不害怕。


    可她也是第一次生孩子,肚子一!


    直在疼,还是在条件这么落后的年代,连个能做剖宫产的医院都不好找。


    严雪是乐观,是向上,但她不是铁人,只是老天从来没给过她不坚强不镇定的机会。


    她头一次有些绷不住情绪,望着男人虽然什么都没说,可一双漫上潮意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祁放干脆摸摸她眼睛,又捧住她的脸,低下来与她额头相抵,也不管屋里还有没有别人,“不怕,有我在。”


    声音一如他说他已经去请助产士了,说他去和郎书记打了招呼,说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男人甚至在她唇上啄了口,“要是疼就喊我,我进来陪你。”笃定可靠的语气。


    严雪忍不住追上去,狠狠咬在他锁骨处,咬到衣服都濡湿,才放开,将人推出去,“你就别在这捣乱了。”


    后面的事严雪自己也记不太清,主要是疼得没力气去记,只知道跟着助产士的口令吸气、用力。


    不知多久以后,她才感觉身下一轻,接着是助产士惊喜的声音,“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有人递上消过毒的剪子,将婴儿的脐带剪断,然后是小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严雪缓了半天气,睁开眼,才发现林场的供电都已经停了,桌子上一根蜡烛正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有人拿毛巾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接着动作轻轻,为她去拨粘在颊边的乱发。


    就是一连拨了好几下,都没有拨好,她一开始还以为是粘得太紧了,后来才发现是男人手不稳。


    这让她不禁望了望男人那张依旧冷淡镇定的脸,实在没忍住笑了,“小祁师傅,你平时就是这么修机器的?”


    男人动作顿了顿,微显粗粝的指腹轻轻抚过她面颊,“所以还好机器不是你。”


    语气很低柔,烛光下垂眸注视过来的桃花眼里更是透出些缱绻的味道。


    严雪发现自己还是错了,这男人不是看狗都深情,他真正目露柔情时还是很不一样的。


    这让她静静抬眸望着对方,任由对方帮她把头发整理好,还有衣服,才去睃寻起孩子的身影。


    “称好了,六斤一两。”助产士已经将孩子擦干净包了起来,递给祁放,祁放又轻轻放在了严雪枕边。


    真的是小小软软的一团,皮肤红彤彤的,眼睛还闭着,发出轻轻浅浅的呼吸。


    严雪拿脸贴了贴,感觉到一种血脉相连的柔软,还有直达心底的温热。


    从今天起她就又多了一个家人,和她和祁放都血脉相连的家人。


    祁放也伸了手想碰,指腹都要触到孩子的脸颊又顿了顿,改为用指背轻轻一贴。


    从今天起他也多了一个家人,和他和严雪都血脉相连的家人……


    严继刚见到小外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看看姐姐,又看看姐夫,到底没有说小外甥他长得有点丑。


    倒是跟过来看孩子的刘卫斌很有经验,“没事,爱蓉刚生出来的时候也这样,长长就好了。”


    那小丫头已经会坐了,白白胖胖的确实不丑,严继刚放了心。


    两个小的看过孩子,还得!


    回学校上课,倒是祁放跟小修厂请了产假,就在家里照顾严雪和孩子。


    严雪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是怎么开口请产假的,反正徐文利也给他批假了。


    于是除了喂奶,换尿布这种事完全不用严雪操心,薛永康再度上门,也直接就被祁放拦了。


    男人都没让他进屋,就拦在里屋门外,“上次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声音冷淡,一双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更是带着股幽幽的凉意,让人心里怪毛的。


    薛永康立即就想到了那天对方看自己那一眼,又觉得是自己多心,好好的他又没惹到秀妍,秀妍生不生关他什么事。


    而且这男人之前看起来明明挺心动的,还嫌东西少,他挂上笑,“这个不着急,可以以后再说,我今天是来看孩子的。”从兜里掏出来五块钱。


    这真的不算少了,这年代一般随个礼也就两块,何况他还是个许多年没见了的远房叔叔。


    祁放却只是看了看,根本没接,还突然问他:“她家里给了你不少吧?”


    一针见血,一下就让他脸色僵了僵,“你这说的什么话?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我和秀妍家好歹是亲戚……”


    “那你下这么大血本?”祁放低眸看看那五块钱,明明没说什么,可就是莫名嘲讽。


    薛永康面上有些挂不住了,“秀妍生孩子,我这个做叔叔的随点礼怎么了?”


    看来对方这态度的确和秀妍突然生产有关,要不就是真嫌东西少,或者是两口子没商量妥。


    薛永康压低了声音,“你自己想想吧,毕竟是白得的,又不费你们什么工夫。”


    见祁放没说话,又道:“我这也是跟秀妍她爸有交情,才帮着跑一趟。东西本来就该是秀妍的,还真要便宜了别人?”


    可严雪根本就看不上他们的东西,更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祁放看对方的眼神依旧淡淡,“这不还有你吗?”


    薛永康愣了下,有些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接着道:“反正也不费什么工夫,你去也一样。”


    这回薛永康反应过来了,对方这是叫他去给秀妍三叔摔盆填土,当孝子贤孙。


    这不是侮辱人吗?他跟秀妍三叔可是同辈的,薛永康那脸当时就沉了下来,气得。


    祁放却像不知道似的,“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还能多得点。”


    男人静静注视着他,“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你们好歹是亲戚,你去还能亲上加亲。”


    真的是要多气人有多气人,亲上加亲是他这么用的吗?


    薛永康眼睛都气红了,“你要是嫌少就直说,别在这恶心人!”


    说着就要往里走,“我不跟你说,我要去问问秀妍,她妈就是这么教她的?”


    被男人直接捏住了腕子,“适可而止吧,别给她找麻烦。”


    那眼里是警告,手上力道更是不轻,薛永康都不知道他捏的是哪里,竟然疼得人说不出话来。


    外面的动静小下来,里面炕上的严雪听着,也渐渐放松了神经。


    习惯使然,薛永康一来,她的第一反应还是自己解决!


    ,祁放却先她一步出去了。


    不仅出去了,这男人的嘴还一如既往地损,估计薛永康还是头一回领会。


    严雪觉得自己不用听,都知道男人肯定把薛永康怼得不轻,根本用不着她,忍不住亲亲儿子,“你将来可别学你爸,嘴甜点,才讨女孩子喜欢。”


    祁放从外面进来,刚好听到这一句,不由顿了顿,过来也看了看孩子,“将来学你妈。”


    意思是严雪嘴甜,会说话,听得严雪忍不住笑起来,“人走了?”


    “走了。”祁放挨着她在炕边坐下,“不过估计没死心,还想再找你谈,得给他加把火。”


    那严雪只能让这位三叔自求多福了,想想梁其茂、于翠云和程玉贞,再想想至今还在改造的陈纪忠。


    果然她家小的静悄悄没动静,八成是在憋屎;小的他爸静悄悄没动静,绝对是在憋坏。


    没两天,林场都听说严雪生了,各种打着来看孩子的旗号的人又开始上门了。


    跟严雪关系好的,没啥其他目的的,祁放就放了进来,严雪并不想见的他直接就拦了。


    这里面就包括之前想给严雪塞傻子的潘大高媳妇,自从知道试点的长期工分了多少钱,她妯娌又找她吵了一架。


    别说她妯娌了,她自己都想跟自己吵一架,闲着没事把彩霞往那塞干嘛?彩霞还能有她自己家重要?


    这要是严雪真记恨上了,以后都不用他们家人,他们家不是亏大了?


    于是她特地准备了不少鸡蛋,上门来看孩子,顺便跟严雪赔礼道歉,让严雪消消气。


    结果却被祁放拦在了外面,“严雪刚睡了。”东西也没要她的,“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家里鸡蛋已经放不下了。”


    这可不是托词,别说其他人送的,光二老太太今年养那些鸡,鸡蛋他们就吃不完。


    潘大高媳妇哪能死心,还想再问问严雪什么时候方便见人,祁放就看了眼她,“她最近心情不太好。”


    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招待所一直有个人缠着她让她回老家,她不放心试点。


    更多的祁放没说,但正因为没说,才给了人脑补的空间,潘大高媳妇当时就想多了。


    虽说严雪是嫁过来了,但要真有个啥事一回老家好几个月,他们林场这试点还能正常干吗?


    而且要不是有这人搞事,搞得严雪心情不好,说不定她刚才就进去了,这事就解决了。


    潘大高媳妇最近正上火呢,满心懊恼后悔也不能冲着自己发,立马就去招待所找了薛永康。


    薛永康都没反应过来,劈头盖脸就被骂了一通,骂他吃饱了撑的,有事自己不会解决,非得缠着严技术员。


    周围人本来都在看热闹,一听还涉及到严技术员,立马问起是怎么回事。


    潘大高媳妇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小祁师傅又是出了名的不爱说话,干脆添油加醋,自己编了一些。


    然后不知道谁发散了一下思维,“他这么缠着严技术员,非让严技术员回老家,不会是听说严技术员能种木耳,也想种吧?”


    离真相简直十万八千里,但传言!


    这东西之所以能越传越离谱,就是有人愿意传,还有人愿意信。


    于是薛永康这下惹众怒了,一群天冷了没啥事干的老娘们儿围着他,给他这个胆敢抢人的来了个集体炮轰。


    他爸以前是族长,后来又当了村里的支书,他从小就受到了不错的教育,哪招架得来这个,当时就被气得满脸铁青。


    然后这事才过去,又有人找茬跟他吵了一架,真的是找茬,开头就是你瞅啥,但关键他根本没瞅对方。


    薛永康实在受不了了,找人打听了一下为什么都管严雪叫严技术员,这才知道严雪搞了个试点,今年一年就赚了一千多。


    这八级工也没有她能挣,难怪她看不上家里那点家底,说什么也不肯让她爱人回去。


    既然都打听严雪了,他也就顺便问了问严雪的爱人祁放,然后又听到一堆事迹,彻底死了心。


    这要是他,他也不回去,白送也就算了,还得去给人磕头摔盆,确实不值当。


    薛永康歇了继续劝严雪两口子的心思,反正人他来找了,也想办法劝了,劝不动又不是他的问题。


    临走他还又去看了严雪和孩子,随了礼,话也说得很好听。毕竟人家两口子有本事,交好总比交恶强。


    看到薛永康,祁放就又想起严雪生父家那个小酒坊,想起自己心中种种疑惑。


    但一抬眼,襁褓中的小婴儿睡得正香,严雪靠着孩子眼皮也直打架,他还是暂时压了下去。


    先这样吧,他和严雪的关系这才刚好一些,严雪也还坐着月子。


    祁放帮母子俩拉了拉被子,又去检查了下烧着的锅炉,确定屋里足够温暖,才洗了手重新回去。


    这一边岁月静好,那一边镇林业局里却远不是这样,甚至有点炸锅。


    郎书记带着钱和账本到局里汇报成绩去了,瞿明理当时就召集众人开了个会。


    一听说是金川林场试点的事,众人心里全都打了个突,感觉这个试点今年肯定没赔。


    不仅没赔,估计还赚了,不然瞿明理往下压还来不及,哪可能大张旗鼓叫他们开会。


    这里面脸色最难看的就属刘局长,毕竟要不是他被瞿明理和郎书记联手演了,这个事都未必能成行。


    唯一能让他心里有点安慰的事,试点的产量应该不高,不然这才阳历十一月份,东西就全卖完了?


    刘局长沉着脸,决定不管一会儿瞿明理和郎中庭说什么,都鸡蛋里挑点骨头出来。


    然后郎书记就拿出了足足两沓多大团结,足足两千多现金。


    会议室内一静,所有人目光都落在那些钱上,忘记了自己之前想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