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医生

作品:《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严继刚听说还能继续和姐姐睡,却是连脸庞都亮了,特别乖地自己打水洗漱。


    洗完往中间一钻,右边是姐姐,左边是姐夫,让他不禁把被子拉到了鼻子上。


    “偷着乐什么呢?”严雪帮小少年把被子拉下来。


    严继刚伸了手要写字,严雪却没有把掌心递给他,“说话吧,这里没外人。”


    这让严继刚偷偷看了祁放一眼,有点紧张,又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我刚跟你姐夫结婚的时候,你姐夫话比你还少。”严雪也笑盈盈瞥了男人一眼。


    严继刚那眼睛眼见着就瞪大了,仿佛不敢相信有人话比他这个说话不利索的还少。


    被两双很相似的眼睛望着,祁放滞了下,伸手摸摸严继刚的头,“没事,你说吧。”


    严继刚也就磕磕绊绊开了口,“感、感觉……像、像……”


    严雪眼神始终充满鼓励,祁放神色虽然冷淡,却也没有不耐烦,更没有嘲笑,他就继续说了下去,“像爸、爸爸……妈妈。”


    说着一手牵住了严雪,又看看另一边的祁放,却没敢动作。


    严雪被牵得心都软了,这孩子也没享受过多少有爸爸妈妈的日子,五六岁就没有了妈妈,八岁爸爸又过世了。


    她不由望向祁放,正想用眼神提醒,祁放已经主动拉起了严继刚的小手。


    这让严继刚脸一红,小身子都紧张得有一瞬间的僵硬。


    但他嘴角的弧度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牵着严雪那只甚至还开心地晃了晃,又把两人的手都拉起来放在了自己身前。


    “睡、睡觉。”


    这回他说得大声多了,说完就闭上眼睛,表示自己要睡了,可严雪分明看到他眼睫毛还在颤。


    这模样可爱极了,祁放看着,都不自觉把那只小手又握了握。


    只是他跟严雪本就被同时拉着,这一动,指背立马擦过了严雪的指尖。


    他一顿,不禁又看了严雪一眼。


    严雪一开始并没有注意,但很快,有修长的手指缠住了她的小指。


    这可是在继刚眼皮子底下,她立马望了过去。


    黑暗中,男人一双桃花眼静静的,不仅没有松,甚至还紧上了三分。


    严雪又去看弟弟。


    小少年闭着眼,已经真有点睡着了,完全不知道两个不要脸的大人正在偷偷干什么。


    严雪也就没有抽,被男人勾缠住的手指甚至也略微紧了下。


    她知道男人看阳历牌是什么意思,就算当时不知道,过后一想也回过味来了。


    别说七天早都过了,就是没过,不论是陪她回老家、给予她支撑还是主动提出接奶奶过来、和她一起抢回了奶奶一条命,都足够给他减刑了。严雪让继刚过来睡,只是单纯不放心弟弟,并没打算继续让他检讨。


    这么想着,她也就勾勾小手指,还在男人指间挠了挠。


    这个举动有点小调皮,还瘙得人心都跟着一起痒了,祁放感觉到,长指立即收拢。


    严雪能明显感觉到他力道上的不同,放轻声,“你别把继刚弄醒了。”


    男人不说话,只是翻过身,轻轻将她和严继刚一起揽进了怀里。


    半夜,严继刚果然被噩梦惊醒,啊啊叫着大口大口喘气。


    严雪立马伸手过来安抚他,和另一只大手碰上,却又默契地错开,各自轻拍。


    对面屋里也传来放轻的脚步声,却没有靠近,等这边一切归于安静,又重新折了回去。


    锅碗瓢盆得在搬家的正日子搬,尤其是锅,严雪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回老房。


    等严继刚跟着姐夫和奶奶过来的时候,浓稠的米粥、带着焦脆的烙饼都已上了桌,咸鸭蛋一切两半,蛋黄还在冒着油。


    这丰盛的程度让他眼睛都瞪大了,还揉了揉,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睡醒,看错了。


    严雪好笑地在他背上推了把,“快去洗手。”


    小少年一溜烟跑到脸盆架边,真上了桌,又有些不太敢动筷。


    二老太太也有些迟疑,拿着筷子看了半天,先把鸭蛋黄抠给了小孙子。


    “吃吧。”严雪给两人都拿了饼,“我找人跟附近村子买的细粮,不过不多,平时还得吃苞米面。”


    能吃苞米面也很好了啊,严继刚眨着大眼睛,虽然没说话,意思却全在脸上。


    严雪拿筷尾刮刮他鼻子,“这边跟老家不一样,不产地瓜,粮食供应有七成都是苞米面,到时候非把你吃够了。”


    严继刚不说话,只小心咬了口饼,又美美喝了口大米粥,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觉得他才不会吃够呢,苞米面可是实实在在的粮食,不比天天啃地瓜强?


    二老太太到底是大人,想得更实在,“我跟继刚的户口,这边能落吗?”


    严继刚一听,立马看了过来。


    没有户口就没有供应粮,这个严雪已经想过了,“我俩先托人办个试试,实在不行,就暂时落在附近农村。虽然不在当地挣工分分不了粮,但可以花钱从大队买,比买个人手里的高价粮便宜。”


    “我不要紧,先想办法给继刚办。”二老太太还是更关心孙子,“他该上学了。”


    严雪也知道,“回头我就去问问郎书记,看这事好不好办。”


    不过这事急不得,她们还是得先把东西搬了。严雪也拿上钱,去了隔壁郭大娘家。


    这边临时工的工资一般分两个档,轻体力一天一块三毛二,重体力一天一块六毛八。


    严雪在家属队季节工,就属于重体力,她本来想按轻体力给郭大娘钱,被郭大娘挡了。


    “就是帮你看个火,能有多少活,你再这样就见外了。”


    最终只又给了八块,加上之前那五块,平均一天一块钱。就这样,郭大娘送她出来的时候还说:“明天不用过来那么早,我岁数大了,早上也睡不着,顺便给你添把火。”


    现在天热了,白天基本不用再烧火提升温度,只有早晚需要注意。


    严雪和她道过谢,出来正碰上祁放将马车借了回来,后面还跟着小半个月未见的刘卫国,“回来了咋也不说一声?”


    “这不事情多,还没顾得上。”严雪回去拿了几双棉线手套出来。


    她跟祁放结婚时间不长,家当不多,借马车主要是为了拉她那些树头。


    结果严继刚也跟着一起出来了,看意思是想帮她搬,严雪家可没有这么小的手套,又把人赶了回去。


    “这你弟弟?”刘卫国也要了一双,边往手上戴边问。


    严雪点头,“有空叫春彩他们过来找他玩。”


    “没问题。”刘卫国一口应下,“正好卫斌成天嚷嚷跟两个姐姐玩没意思,想要个弟弟。”


    “那我们家继刚可不敢跟着他一起淘,人刚来,还认着生呢。”


    严继刚总不能一辈子不接触外人,但他这样,又怕遭到旁人的嘲笑,只能托亲近点的人家帮着照看下了。


    刘家几个孩子都不错,刘春彩爽利,刘春妮腼腆,刘卫斌虽然淘气了点,但还是听管的,看他从不去河里滑冰就知道了。


    这样的孩子,就算发现严继刚口吃,应该也不会笑话他,正好刘卫斌和严继刚还是同龄,也能玩到一起去。


    几人一起动手,很快第一车就装完了,刘卫国这才拍拍手套,“你们当初盖那房子用了多少砖,你们还记得吗?”


    谁闲着没事问人家盖房子,除非自己有需要,严雪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帮别人问的还是帮自己问的?”


    祁放正准备带着驾车的师傅去新房,闻言更直接,“成了?”


    “算是吧。”刘卫国摸了摸头,“三天前订的婚,准备在八月或者是九月挑个好日子结,反正采伐队上山前就办。”


    这还真是够快的,祁放问问题永远一针见血,“你家提出的要订婚?”


    “是,也不是。”刘卫国说,“我家里商量过,不是拿了棵老参给他们家送礼走关系吗?怕对方过后不认账,就想把这个算成彩礼。结果我妈还没开口,周文慧先提了。”


    “提得不怎么顺利吧?”严雪总觉得以周父的性格,比起刘家的老参更想要个领导做亲家。


    果然刘卫国点头,“她爸是还不乐意,她说她爸要是一定让她嫁去江家,她就去厂里讲讲他卖女儿的事。”


    这样周父还怎么当这个副主任,就算当上了也有可能被撸下来,也只能妥协了。


    但折腾一番肯定是免不了的,也好在江得宝闹了那一出,不和江家结这门亲的理由都是现成的,江家也说不出什么来。


    其实还有更釜底抽薪的法子,毕竟周文慧的户口在知青点这边,她铁了心要跟刘卫国结婚,她家里也拦不住。


    但不到万不得已,这一招不能用,这个点子严雪和祁放也不能给他们出。毕竟不经父母同意就扯证,也算是一种私奔了,会很容易被人说闲话,连刘家人的人品也会被人拿出来说道。


    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会不经父母同意就扯证?哪个好人家的小子会一分钱不花,就拐了人家姑娘回去?


    这年代毕竟不是几十年后,城市大,人口流动性强,关上门谁也不管谁,弄不好甚至会影响剩下几个孩子的婚事。


    现在彩礼刘家出了,婚也定了,再有什么,那就是周家自己的问题了。


    不过这事说到底成得不痛快,不然以刘卫国的性子,刚刚进门时就该满面春风跟他们嘚瑟了。


    祁放看了看自家哥们儿,“你别是后悔了。”


    “那哪儿能?”刘卫国立马反驳,“参没了还可以再挖,哪有人重要。”


    要是周文慧一声不吭就这么收了,他可能还真会有点心里不舒服,但这不是没有吗?


    祁放就没有再说,毕竟他当初会出那个主意,主要是因为一开始见到严雪,他也把严雪当成了家里和他退过婚的未婚妻。


    虽然后来证明是他认错了,但早在那之前,严父对他来说就已经不重要了。


    刘卫国怎么选,全看他更在意什么,他也只是一提,采不采纳全看刘家自己。


    祁放跟着车走了,刘卫国帮着严雪继续往外清树头,忍不住问严雪:“你们准备哪天搬家?”


    “后天就是好日子,宜搬迁。”严雪已经看过了日历。


    这事是真不能再拖了,再拖第二轮幼林培育都该开始了。


    搬家当天刘卫国准时过来帮忙,周文慧也跟着来了,严雪端着家里的锅,祁放拎着装满米的米桶,正式搬到了新房。


    就连严继刚也被分到了个重要物件,抱着跟在姐姐姐夫身后,是祁放那个小箱子。


    严雪还笑他,“你姐夫挺信任你啊,这东西连我都没开过。”


    严继刚只是笑,进屋把箱子交给姐夫,放好,又出门去看两人安锅。


    大地锅底下的锅台早就砌好了,祁放在里面抹上黄泥,严雪便将锅坐了上去。


    当然光坐上去还不行,还得再转两圈,将缝隙转没了,锅和锅台的接缝处也要再抹一圈黄泥,不然烧起火来会冒烟。


    一家人在新房吃了顿饭,这家也就算搬完了。第二天严雪立马带着人去了镇上,看大夫。


    这回要看的可不只有祁放,严继刚才受了惊吓,二老太太也还没好全,全家上下,倒只剩严雪是个好人。


    一家四口一起进去的时候,医生还以为都是陪着来看病的,让家属可以在外面等等。


    结果严继刚坐下,几个人帮着把情况说了,号完脉,又开过药,二老太太坐下了。


    医生一看老太太那唇色就猜出个大概,再一摸脉,“之前中过毒?”


    二老太太点头,“弄敌敌畏的时候没弄好。”


    “底子也有点虚,得好好调理调理,来这两位是?”


    “我孙女,孙女婿。”


    孙女和孙女婿陪奶奶来看病的可不多见,医生不由又看了几人一眼,开了方子,嘱咐了严雪和祁放一些注意事项。


    本以为这次肯定完了,正准备叫下一个,祁放又坐下了。


    小伙子人长得挺俊的,看着也年轻,医生看看他,还是问:“哪里觉得不舒服?”


    “睡不着。”祁放言简意赅。


    严雪就站在他身后,帮着他补充,“有两三年了,晚上最多能睡四五个小时。”


    “以前看过大夫没有?”医生将脉枕推过来,手还没搭上去,便听祁放道:“没。”


    这让医生又看了他一眼,“两三年都不看大夫,真够能挨的。”


    不多会儿脉摸完,“肝郁气滞,心脾两虚,你这是郁结于心又思虑过度的脉相,之前受过很大的打击?”


    严继刚和二老太太立马关切地望了过来,祁放并未回答,“能治吗?”


    “能治是能治,不过有些事得你自己想得开。”医生又摸了摸,问他:“最近是不是强点儿了?”


    强点了吗?


    祁放回头看看严雪,低声应“嗯”。


    “那继续保持,有些事不能想就别想了。”医生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了严雪,“家属平时也多开解开解,尽量让他保持好心情。”


    严雪点头,见对方就要开方子,赶忙问了句:“他还有别的毛病吗?”


    “最近天热,有点上火,不算啥大事儿。”


    “真的没有了?”严雪显然不信。


    要只是失眠,怎么会十几年后一在原书出场就病歪歪的,四十多岁就把自己送走了?


    她毕竟是病人的配偶,说不定知道点什么,医生也就又摸了摸,“他平时还有哪不舒服?”


    这问题别说严雪,病患本人祁放都不知道答案。


    他不由看了严雪一眼,“没有,我平时很健康。”


    医生摸了半天,显然也没摸出什么,拧着眉在那沉吟。


    严雪只能提醒对方:“就那种比较隐蔽的,一般不容易发现也不好对外说,对人影响还特别大的。”


    这男人嘴硬得很,谁知道他是真没有不舒服,还是有也不跟她说?


    像他失眠这件事,她不就结婚了好几个月才发现,还是因为抓了个正着,之前刘卫国提起来的时候他都不愿意承认。


    严雪自觉提醒得很到位,医生显然也听懂了,一脸恍然大悟又仔细号了号脉,“没有啊,你爱人体质挺好,肾精也足,应该不存在那方面的问题,你们是有啥不和谐?”


    一开始说肾精也足,严雪还没反应过来,但紧接着就是那方面跟不和谐……


    她感觉男人当时便看了过来,二老太太更是露出担忧,“这可是大事,大夫您赶紧给他看看。”


    “看也是没有,肾虚的人不这样。”医生已经松了手,反而看向严雪,“你要不要也号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