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番外:未被打乱的世界(下)
作品:《穿成反派的娃后勇闯养成系》 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是从白灵娱乐被卷入那场违法使用儿童演员的负面舆论,还是从奈落彻底对他们卸下那层伪善的面具、流露出混沌阴邪的本性,不惜踩着法律的红线经营剧作IP开始?
——或者更早一点,早在他们为了赶镜头而省略了开机仪式、藐视了某个高高在上、不可忤逆的神明时,一切,便已在冥冥之中注定了?
没有人知道。
杀生丸向来是不信神的,他始终坚定而高傲地认为,事在人为。
何况,在他看来,奈落从来没有变过。
他只是把那些曾经深藏在一张姣好的面皮之下的恶劣暴露给他们看了而已。那是他的本质,若说是变了,大概也只是变得更诚实了一些吧。
在片场对发挥失常的演员阴阳怪气也好,强行执行一些完全不合理且不合法的要求也罢,甚至是在产生分歧时不惜出言侮辱、讽刺对方,都不过是他与人相处时,最本真的模式。
由此,倒是印证了杀生丸长久以来未能证实的一个猜想:在人们面前,他一直在扮演一个与他本人截然相反的人设。
可能是为了更快更好地融入人群,可能是为了以更为简便的方式牟取最大化的利益,可能是为了在不知不觉间将更多人拉进他那蛛网一般的人情脉络中,也可能是为了自保——杀生丸的思绪到此为止,他不是人文社科专业的学生,对人性如何并不感兴趣。只要剧组进度正常,只要他负责撰写修改的剧本能够正常演出,其他的,都与他无关。
没有人留在原地,所有人都在沿着不同的路向前走,长成不同的模样。
没有人停下,即使冥冥之中,早已意识到这是一条渐行渐远、没有归途的路。
匆匆那年,匆匆毕业,往后花了三年,原来只是忙着变成彼此的仇人。
枫的福利院门前,有着一双碧绿色的狐狸眼眸的小孩子,和有着一双浅紫色的成熟眼眸的小孩子并排坐着,一边无意识地抠着手指,一边不声不响地看门前车来车往,等一辆曾经无数次将他们一同带走的车,不知不觉间,就从白天一直等到夜晚。
说好了今天会来的,说好的。
“你说,他们还会来吗?”
七宝托着腮,日暮余晖替他在腮边打上一层金红色的暖光。
“笨蛋,一定不会了。”在他身旁,举着作业本遮阳的白童子嗤笑一声,不轻不重地给他一拳,说,“像我们这样的小鬼,路边一抓一大把,你难道真觉得,那些家伙会说话算话、再回来找我们拍戏么?别太天真了!”
“……那你怎么还坐在这里?”
白童子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啊。”
包装成冷嘲热讽的惶恐不安被他藏在浅紫色的眼眸中,毫无疑问,藏得很好——对于一个年幼的孩童而言。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早慧的、刚满十岁的孩子,不是戏中那个少年老成的野心家妖怪,一生下来就有无数个妖怪几百年、甚至是几千年的智商和社会化能力。
成为戏中那个同名同姓的自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梦想。
“嘁,别说你是为了陪我才坐在这里的。”七宝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身体,同样鄙夷地回他一个眼神,“你才不是那么好心的人。”
“……我乐意。”
白童子移开目光。
“七宝哥哥,白童子哥哥!”铃不知道从哪里跑来,手中紧握的一捧野花在夕阳余晖中绽放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噢。”
和她这一声呼唤同时到来的,还有隐隐约约的饭香。
果然,又是失望的一天。
两个人已经连叹气这一步也省略了,干脆利落地从门前的台阶上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一前一后地钻进了建筑物的阴影中,安静得令人有些不适。
七宝并不知道,那个来势汹汹的、有关滥用儿童演员的负面舆论,对于当时的白灵娱乐而言,是多么危险的挑战。他更不知道,在这些天里,福利院外长满了长枪短炮似的摄像机,只等白灵娱乐的人们出现,便迅速将其制造成捕风捉影的证据。
他更不会知道,他自己,就是这场风暴的正中心。
在福利院中安安静静地等待着的,不仅仅是他、白童子、铃,还有无数重可能令整个公司万劫不复的危险。
桔梗第一次和奈落爆发正面冲突,就是在此时。
因为他突然决定丢掉七宝这块烫手山芋,将他的经济关系卖给圣域,以求转移公众注意力。
“什么?!你有没有考虑过,七宝会怎么想?”
会议上,日暮戈薇依旧是第一个不可置信地质问他。
奈落向来没兴趣和这个准毕业生多费口舌,只是以一种漠然的目光扫她一眼,说:“他作何想,与我无关。”
但话音刚落,会议桌对面,便有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问他:“为了莫须有的利益,就要扼杀一个孩子对这个世界的唯一一点信任和向往么?你明知道,并不是没有更为妥善的方式。”
有一瞬间,桔梗忽然觉得,那道缓缓转向自己的、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中,闪过许多陌生的、复杂的、甚至于有些相互矛盾的情感和思绪——但也只是一瞬间。一切都迅速藏进她再熟悉不过的讽刺中,她尚未回过神来,只听见他说:
“已经过去六年了,桔梗,我和你,还有杀生丸,早就不是象牙塔中的大学生了。”
“……”
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这一次,奈落看她的眼神像在看怪物:“不用你管。”
“我早就提醒过你。”
散会后的走廊上,杀生丸冷冷地看着她,一脸“我就知道”地说,“像他那样的人,是不可能感激你的任何帮助的。”
感激?
桔梗摇摇头,觉得这个词和奈落放在一起,未免显得有些好笑了。
“早就不是感激的问题了——不,我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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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得到他的感激。”
古往今来,一系列的故事是,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吕洞宾与狗,她与他。
前者从来不会奢望后者的感激,更不可能企盼从此成为彼此的伙伴。若说是有什么期待,最多也只是期待对方不会在脱离险境后反咬一口、杀死自己,仅此而已。
但,即使真的被反咬一口,又能如何呢?
蛇从未乞求农民自冰天雪地中给予自己一丝温暖,狼从未承诺自己得救便会改邪归正,哮天犬更不知道吕洞宾究竟是救了自己抑或是害了自己——一切“忘恩负义”的起源,不过是某个人一厢情愿的给予,或是自我感动的行径,仅此而已。
她帮他,只因为她有这样的责任。
戏中的她,帮了那个重伤的山贼,也是因为,她有这样的使命。
若无期待,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失望。
从未相信过的人,也谈不上背刺二字。
桔梗充其量会惊讶于自己看错了人,但从未因之而后悔。
而且,事实上,若是抛开人情之类不谈,将七宝和白童子转手让给圣域,在眼下看来,也并非就是完完全全的下策。
众所周知,圣域的已公开练习生,只要本本分分、勤勤恳恳,那么无论成团出道与否,就总还有一条路可走,有了养成系与生俱来的粉丝量,无论是歌手、舞者、偶像,还是演员,或者主持人,再不济总能是个主播,日后,总不至于再蜷缩回那方小小的福利院中,让期待一次又一次地落空。
但……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但究竟是哪里,桔梗又说不清楚。她总觉得,奈落身上,似乎有些陌生的气息,但若要再细细琢磨,却也寻不出什么证据,始终只能是质疑。
海风又起,将时间拉回到那一年春。
为期九个小时的春日游园会圆满结束,笑着送走了最后几个工作人员,桔梗恢复了平日里平静恬淡的神情。她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脸颊,刚刚向前走了没两步,便远远地望见了正和三两个校领导相谈甚欢的杀生丸,瞧神情,多半是在闲叙今日游园会的情况。
来都来了,等他两分钟也无妨。
月光下,刚刚晋升校学生会一把手和二把手的两个人简单沟通过游园会的情况,确认了工作顺利结束,不由得松了口气。
“讨厌一个人,总要有个理由吧。”
话题飘回前些日子晨会上的插曲,桔梗一针见血地问。
“没什么理由。”杀生丸移开目光,任银白色长发被晚风吹乱,如月光般凌乱而流畅地泼洒在身后,“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起这种无聊的问题了。”
“我也想问你,什么时候也会如此在意一个人文社科的普通学生了。”
杀生丸很久没说话。
半晌,突然挤出来不轻不重的两个字:
“直觉。”
“什么样的直觉?”
“来者不善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