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环境下，两个身影相互交错交叠。


    偌大的动作仿佛水泥地板都在颤抖。


    他们都是奔着打死对方去的，没有留手。


    两个彪形大汉打架，远看不相上下。


    至少陈安看的是这样。


    不过几个回合之后，王镇华一直在专注于抵挡防御，不主动出击。


    局面又转变成他单方面的挨打。


    时不时又绝处逢生，趁机给了虎哥一拳，打在脸上。


    这一拳带着报复，打得虎哥半边脸歪肿，有几颗牙齿都半掉不掉的。


    而王镇华更严重，他的脸已经成猪头，原来的伤疤更加凸出。


    不只是脸，全身上下都有伤痕。


    他被虎哥抡起来往墙上撞，后背都擦出血渍把白衣服浸染。


    王镇华终究是打不过对方。


    在格斗技巧方面，他比不过虎哥。


    连续几个肘击把他打得喷血，无力反抗。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虎哥毫不留情地嘲讽王镇华。


    还得意的笑出声来。


    他还是以前那个叱咤风云的男人，没有人可以打得过他。


    他甚至还畅想以后整个地下城就是他的了，只要警方没有抓住他，他就可以东山再起。


    与畅享未来美好生活的他相比，王镇华是一条即将被他打死的狗。


    看着瘫倒在地的男人，完全对自己产生不了威胁。


    虎哥放松了警惕。


    他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王镇华，“可怜虫，去死吧！”


    他泄力跪在王镇华面前，喘着粗气。


    两人一跪一躺。


    虎哥用拳头企图夺走对方的生命。


    拳头直击命门的过程中，他看到王镇华恐惧害怕的眼神。


    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谁都避免不了害怕。


    虎哥很享受，他主宰着别人的生命，像古时候的皇帝，生杀夺于。


    于是得意洋洋。


    王镇华马上就要死了，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虎哥的影子覆盖住自己，即使他是跪着的，也给他居高临下的错觉。


    看着沙包大的拳头随后会把自己的脑袋砸碎。


    他会害怕，会恐惧。


    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翻涌，没有解脱。


    原来他以前认为‘死亡是解脱’是假象，真正遇到死亡只有顽强的生存欲在支撑着他。


    他做不到闭着眼睛挨这一下，因此他清楚地看到虎哥是怎样杀自己的。


    拳头落下的一秒钟对于王镇华来说十分漫长，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大脑浮现出许多画面，那是他的一生。


    从呱呱坠地到年少叛逆，从志得意满再到家破人亡。


    痛苦，快乐，成就。


    仅仅一秒钟，快进地放完了他的所有人生场景。


    他心想着，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此时的两人，完全没有听到身后发出的脚步声。


    陈安从阴影处走出来了。


    她拿着那把锋利无比的菜到，小心翼翼地向他们身后靠近。


    虎哥正在享受猎杀，王镇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没有人注意到陈安。


    王镇华等来的不是残暴的拳头，而是虎哥的人头落地。


    一秒钟而已。


    多漫长的一秒钟，决定了两个人的生死存亡。


    刀口被砍得十分平整，毫不拖泥带水。


    虎哥就这样死了，那拳头照样落在王镇华脑袋上，只是不致死而已。


    随后整个身躯死死地压在王镇华身上，暴发式的血液喷洒在周围，他仿佛洗了个血浴澡。


    王镇华没有料到事情的走向，呆愣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有大难不死的喜悦，有不堪一击的难堪。


    陈安全程目睹了自己的战斗，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如此没用？


    王镇华闭上了眼睛，即使是面对死亡他都没有闭上眼睛，现在陈安出现在了这里，他的难堪不想让他面对陈安。


    “恭喜你，杀了虎哥。”


    陈安看了看那个人头，没有说话。


    “你怎么来了？”


    王镇华说话还带出几口血。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陈安下蹲靠在他旁边，手指在脸上描摹伤疤。


    “我如果不来你就死了。”


    头被打爆的那种。


    陈安观看了一场大戏，她现在很兴奋。


    属于雄性之间的战斗，和动物世界两只公狮子抢地盘没有什么差别。


    简直就是暴力美学的具象化。


    她的血液也跟着沸腾，可是自己知道，她打不过其中任何一个人。


    她能做的只有偷袭。


    找准时机，一击毙命。


    可不是吗？她做到了。


    虎哥的头颅在她脚下的不远处。


    “嘶～你轻点。”


    王镇华的脸本来就快烂了，陈安还在上面按压。


    她单纯一问：“有那么疼吗？”


    “你来试试。”陈安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笑嘻嘻地回道：“那就别了，我怕疼。”


    自己可不想遭这份罪。


    “你说说，本来就长得不好看，现在更丑了。”


    王镇华打掉陈安的手，“呵呵。”


    陈安看着地上无头的尸体说道：“现在人死了，你怎么去交差？”


    “情急之下，正当防卫。”


    “哟！你还知道正当防卫？”


    警察不就是喜欢讲这些条条框框的话，王镇华特地留意过。


    “依我看，就算不是这个事情，你也会被关进去几年，收拾收拾准备进去吧！”


    和警方合作能减刑，看他表现兴许会少判几年 。


    “那你呢？我的同谋，是不是也该陪我。”


    陪他一起进去，王镇华的心里也能好受点 。


    陈安拒绝了。


    “我就不陪你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进监狱，她可没本事在那个封闭的环境下自杀。


    陈安希望王镇华进去几年之后，出来能安分点，不要早早地来地下陪她。


    “没良心。主谋逍遥法外，从犯被判个十几年。啧啧。”


    “你干的事情没判死刑能活着就不错了。”


    “快起来，我们走。”


    陈安感觉虎哥分离的那脑袋上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瘆得慌。


    “扶我一把。”


    陈安不情愿地伸出手，王镇华只需轻轻一扯，她就栽倒在他的怀里。


    她虽然不重，可一个成年女人倒在男人的身上，也是有几分严重的，更何况王镇华还受了伤。


    “妈的，疼！”


    接着像喷泉一样喷溅大量血液。


    “对不起对不起。”陈安口头急忙道歉。


    她有点紧张，看着出血量，她怕王镇华被她压死。


    别到时候好不容易从虎哥手里活下来，却阴差阳错被自己一屁股坐死，那就尴尬了。


    陈安现在重视了不少，赶忙用力把王镇华扶起来。


    “走，我们去医院。”


    “你刚才应该是伤到内脏了。”不然出血量不会这么多 。


    更严重的是，王镇华的意识开始溃散。


    明明刚才还在跟自己说笑打闹。


    正当他们起身离开，一人挡住了他们的路。


    来人是老五。


    他清楚地看见虎哥是怎样被陈安一刀砍下的。


    那熟练的手法，下手又快有准，除非她是一个屠户，平常人不可能那么利落。


    何况第一次杀人，不可能如此冷静。


    这人有问题。


    情报有误，王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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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女朋友根本就不是一个乖乖女。


    她很不简单。


    甚至有很大可能，老三是陈安杀的。


    老五快要接近真相了。


    “你是谁？”


    突然冒出来的人，让陈安很警惕。


    老五看着陈安，再看了一眼王镇华。


    “你们在这等等，组长派来的支援马上就到了。”


    组长？哦！警方的人。


    此时，王镇华靠近陈安的耳边，小声地说：“这就是那个卧底。”


    寥寥几句，她懂了，这个人是那几个人之一。


    陈安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来的，再加上他说救援的人马上就来。


    这句话表面上是说他们马上就可以得救了，实际上也在告诉陈安不要轻举妄动，保不齐被捉个现场。


    可是，陈安还没有从杀戮中平静下来，她想要杀了老五。


    只一个眼神，王镇华就知道了陈安的内心想法。


    “哎哟！好疼。”


    他用点力气挣脱了陈安的手，伪装成陈安扶不住他。


    这样的代价是他又摔倒在地，二次伤害。


    老五也是有眼力见儿，他替换陈安的位置来扶王镇华。


    陈安就这样站在了旁边，她有空间操作接下来的事情。


    菜刀就在不远处，刚刚忘了捡起来。


    趁着老五专心于观察王镇华的伤势，她悄悄地走过去拾起东西。


    全程悄无声息。


    看着陈安高高将菜刀举起准备像结束虎哥的生命那样对待老五。


    王镇华很是配合的将老五的注意力引到腿上来。


    “我腿好像也骨折了，警官你会接骨吗？”


    “不会，你就在这里等会儿，人马上就到……”


    ‘了’字还没有发出声来，就面临着陈安的一菜刀砍下来。


    老五巧妙地躲了过去。


    陈安眼神里的惊讶毫无遮掩，一击不中，后国很严重。


    “我清楚地看见你就是用手上的这把刀杀了葛虎。”


    “你为什么要杀我？我是警察。”老五亮明身份。


    这很多余。


    “你伤害过我的朋友。”


    接着陈安砍下第二刀，依旧被躲过。


    王镇华看不下去，强忍着伤痛拖住老五，方便陈安下手。


    老五左手被钳制住，连躲避都没有多大空间任他走动。


    “你朋友是谁？”


    他们对陈安的调查报告实在太模糊了，上面根本没有记载她在这里的朋友。


    老五不知道她说的谁。


    “我警告你，放下武器，不然我就要动手了。”


    他一直在躲避。


    “我不怕你。”


    陈安又向他正面攻击。


    对方有刀，看着锋利无比，老五也找准时机企图夺下陈安的菜刀，然后把她绑起来等待队友来处理。


    可想象很丰满，他好不容易踢中陈安。


    一个没注意，就被身后的王镇华从背后锁住脖子。


    “噗嗤。”


    刀进入他的身体，无力回天。


    王镇华松手。


    “咣…”老五倒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杀我？”他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


    临死之前，他想知道原因。


    “因为你们□□了赵娟。”


    老五想起了那天的场景。


    他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他不能当个异类，他要好好的当好卧底。


    可是，这件事的源头不是王镇华吗？


    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老五他用最后的力气指向王镇华，“是他…”


    “什么？”


    陈安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向王镇华。


    “是他什么？”


    “是王镇华干的。”


    说完就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