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和孟怀昭打了会儿视频，她自己声称想妈妈爸爸了。孟坤仪没把这话当真，她寒假在孟家往往乐不思蜀，甚少主动联系她们。


    挂断电话她和楚般般对视了一眼，他马上就说：“妈妈是比较严格一点，但是我和她说过的，可能只是教一些简单的算术。”


    楚般般三岁的时候已经有专门的老师教一点小学奥数了。


    孟坤仪对于楚般般给他妈妈的背书只信一半，不过小孩子学点东西也没什么。听不懂就算了，楚青云看起来也舍不得打她的大外孙女。


    消食活动还是打游戏，孟坤仪猜到机制应该是要发力了，有时候也怪手机吧，四五年了都，卡顿一下也正常。


    楚般般输了一局垂头丧气，天之骄子被亲亲老婆带飞后初尝败绩。


    孟坤仪看了一下对局时间，打了25分钟，应该消化得差不多了，她示意楚般般起来：“去洗澡吧，明天我教你真正的打法。”


    孟坤仪挺喜欢在水里的，有浮力；楚般般哪里都行，只要是孟坤仪。


    但他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打了？”她不是很喜欢吗？还是不喜欢他的表现呢？他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楚般般在孟坤仪面前从来都自卑，她总是忽近忽远忽远忽近，他抓不住。


    他需要具体的衡量，需要孟坤仪还在爱他的证明。


    “手累，我又不是天天都想。”腱鞘炎简直是程序员标配，虽然她可以享受到最好的医疗服务，但这种偶尔出现的小病小痛她不想搞得很怎么一样。


    不持续高强度用手的话也没什么事。今天打了半天游戏，隐约疼痛是正常的。


    “怎么问这个？你不是痛吗？”孟坤仪在水里舒缓身体，楚般般这个时候会很依赖她，她通常会很有耐心地抱着他，亲一亲他。


    “想要坤仪喜欢。”水已经换过一遍，楚般般依偎着她一起泡在水里，头靠在她肩膀上动了一下：“我可以学。”


    孟坤仪又发出那种胸腔连着震动的闷笑：“不用学，你做得很好，我喜欢。”


    “还要吗？先起来吧。”孟坤仪拍拍他，又亲了他一口：“走吧，不能再泡了。”


    到底是谁想要？楚般般从来不会辩解，孟坤仪想让他想他就想，只怕她不让他想。


    没有游戏分神，楚般般又回到想象孟坤仪没有和他结婚的状态。


    孟坤仪的那些亲戚在网上讨伐孟坤仪对她们隐婚，楚般般也想讨伐她。


    他并不是需要那些人的认可，也并不是一定要见那些人。


    他只是很想要孟坤仪的肯定，要孟坤仪在她的亲戚那里给他一个名分。


    孟坤仪这么做，楚般般就一直会想：他其实只有法律上的名分，可能她心里那个位置还是没有给他，只是给他暂且坐一下，以后别人来了，他要让座的。


    楚般般又没有忍住眼泪。


    孟坤仪没有打他，也没有用力，也没有很快很快，但她也只能放慢了速度。


    于是楚般般更难过了：“为什么停？又不要了吗？”


    女人，怎么能受这种挑衅？她哪儿停了？感觉不到吗？孟坤仪决定给大少爷一点颜色瞧瞧，楚般般总是吃硬不吃软。


    然后大少爷的哭声就变得破碎，倏尔很响，一会儿又没那么响。


    孟坤仪不管他，随心所欲，停了他又不高兴了。


    等她过了那个劲儿，孟坤仪才停下来问他：“怎么了？”


    她没让他出来，还是抱得很紧。虽然他现在也怀不了，但挺舒服的，孟坤仪喜欢这段悠长的余韵。


    楚般般身体虽然弱，但能力很强。孟坤仪没有享受过别人的余韵，但这么长的余韵应该少见。


    “嗯？”孟坤仪摸了摸他的头，也收敛了一下提醒他回答。


    楚般般哼了一声，缓了一会儿才抵着她的肩膀说：“可以像爱你的前男友那样爱我吗？”


    如果和她结婚的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他这样的家世。


    孟坤仪一定不会在结了婚生了孩子的情况下还不带她丈夫回老家看一看吧？


    如果是别人，孟坤仪不会等到他怀孕才结婚、不会不给他婚礼、不会不对别人说她丈夫是谁。


    楚般般在孟坤仪隐形的否定之下总是很怨恨他的家世，可如果不是这样的家世，孟坤仪也不会被迫和他结婚，他根本抓不住孟坤仪。


    楚般般难过得心都要死掉了，余韵还在兢兢业业地承担它的生理责任。


    孟坤仪又舒服又被大少爷的问题搞得一头雾水：“不可以。”


    “我不会和他们结婚。”就算他们怀孕了也不会，孟坤仪会带他们去打胎，补偿一笔营养费，然后和他们分手。


    总之，遇到楚般般之前，孟坤仪根本不会考虑在30岁之前结婚，30岁之后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会怎么想。


    “你到底想说什么？”孟坤仪现在很有耐心地引导恋人向她坦白，手上也多了安抚动作。


    “为什么我不能和你回东北过年？”楚般般的很多为什么一闪而过，最后留下了这个问题。


    “不是不能。”孟坤仪觉得现在还能思考问题她真是太强了：“是不合适。而且你为什么要去那里？不和你家里人过吗？”


    “坤仪和别人结婚，也会说不合适吗？也不带他去吗？”楚般般的眼泪流到孟坤仪肩膀上了，泪水很多的样子。


    那倒确实不会，但是：“大少爷，你要去那里干什么啊？那里是有什么一定要去的吗？”


    孟坤仪有一点后悔她为什么贪图享受了，如果她现在抽身而去，他一定又要闹了。


    楚般般是比孟坤仪还要了解她自己的人，当然知道她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于是他换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刚才又不想要了？我哪里不好吗？坤仪为什么总是不说？我猜不到。”


    是不是嫌他老了？楚般般没有说，此刻他不想面对孟坤仪对此回避的态度，太难堪了。


    “不是你哭了吗？为什么哭？又没怎样吧。”刚刚和平常的有什么区别吗？


    “下次、不会了。”不会再扫兴了。楚般般停止了眼泪，克制不住却强行收住的哭腔很突兀。


    孟坤仪有一点烦躁，他这样好像她十恶不赦，在床上一点都不体贴伴侣一样。


    这一下子，莫名其妙地，孟坤仪突然就读懂了楚般般七拐八弯的脑回路，然后控制不住闷哼哼地笑，笑得腹部一下一下地收缩。


    抛开家世不谈，其实他们还是挺合适的吧。如果她的游戏没有意外，也没有那么不合适了，楚家也不是要给楚般般找个天仙吧。


    孟坤仪没有推翻她对这段婚姻的所有看法，只是再一次确认，楚般般的心很近，她们的距离也没有那么远了。


    于是余韵就提前结束了。孟坤仪还在笑，顺手起床抱着他去洗。


    楚般般在努力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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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时候，她突然笑个没完，好烦：“很好笑吗？”他郁郁。


    孟坤仪已经放下他站好，打开了莲蓬头试水温：“等会儿说吧。”都冲一下就行了，很快的。


    洗着洗着，孟坤仪突然说：“我从来不会帮他们洗澡。”


    “也不会抱着等到他们结束。”因为会怀孕的，别人不愿意吃药，戴套并不是百分百避孕。


    “也不会没结婚就不戴套。”别人不愿意，她更不愿意吃药了。


    “也不会和任何人分分合合。”她不会给别人回头的机会，自己也不会对任何人回头。


    “更不会24岁就结婚。”


    说着说着孟坤仪都不敢相信，哦，楚般般原来这么特殊。


    “大少爷，擦一下吧。”孟坤仪把毛巾递给他。


    楚般般愣愣的，可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孟坤仪从浴室的壁柜上找到自己的睡衣穿好，又拿了楚般般的睡裙去给他套上：“好了，大少爷，我们出去吧。”


    楚般般趁机抓紧了孟坤仪的手臂：“坤仪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的，去擦你的晚霜眼霜精华吧，都哭皱了。”孟坤仪拎着他的手放开了，示意他自己去，然后坐到床上玩手机等他。


    楚般般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神色明显变得紧张，坐在梳妆椅上对着镜子仔仔细细涂抹之后，又从抽屉里拿了一个小罐子，坐到床上挨着孟坤仪：“坤仪胡说，没有皱。”


    孟坤仪把手机放下，捏着他的下巴，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一口：“没有，蒻蒻还很嫩。”


    然后她把楚般般搂过来，让他坐在她腿上依偎在她怀里，摸着他夏天也冰凉的腿，说：“妈妈和奶奶那边关系也不是很近。”不然也不会两年才回去一次。


    “爷爷不是亲的，是后来的，姑姑和叔叔都是后爷爷生的，不认识她们也没什么的。可是你去了，她们就会变得很麻烦。”


    人性都有贪欲，远了不好说，近了就很难控制，即使她们内心并不一定觉得楚般般能帮得上忙，但万一呢？


    人为了万一多说一句并不难。楚般般怎么回复既不伤情分又体面才难。


    “嗯？别去了吧。今年我们在R市过，你要一起吗？”孟坤仪捏了捏楚般般的脸，哄着他。


    “不去就不去了。”楚般般没有变得很高兴，他分出那只没有捏罐子的手，把孟坤仪的手放在他肚子上：“坤仪，摸摸我的肚子吧。”头倚靠着孟坤仪的肩膀。


    “肚子怎么了？”是软软的一层肉和没去掉的剖腹产刀疤，孟坤仪不知道要她摸什么，但是她顺手揪了一下别人的肚皮。


    “坤仪不喜欢了。”楚般般的语气怏怏。


    孟坤仪不知道说什么，她又揉了一下别人的肚皮：“怎么样算喜欢？”


    楚般般没有回答，拿掉她的手，就坐在她腿上自顾自地打开紧致淡纹肚皮霜擦起来，擦完了就把小罐子拿回抽屉里，又坐回去。


    “不要嫌弃我。”楚般般又有一点难过。


    孟坤仪感觉自己有点被冤枉了，又不知从何说起，就只好又摸摸别人的肚皮，不知道大少爷涂的什么，没摸出什么差别。


    “没有啊。”


    楚般般没有和孟坤仪争辩她到底有没有，他困了：“抱着我睡。”


    好吧，孟坤仪拍拍他的屁股，让他躺好，自己也滑下去躺平转身搂着楚般般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