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让他清醒过来。”哈利向痴痴傻傻的德拉科示意。


    莉莉安很光棍的两手一摊：“我很想，但是我也没有解药，我们可以等到天亮，等药力消退，让他自己缓过来。”


    哈利用怀疑和不赞同的目光扫过她无辜的脸，莉莉安努努嘴：“好吧，我试试。”


    她回到卧室把那支没有踪丝的魔杖翻出来，向哈利和金妮展示了一下，“没有踪丝的魔杖，用它施咒不会被发现。——不要跟别人说哦。”


    魔杖尖对着德拉科的额头：“Sanitas Animae——”


    一道粘稠的气体倾泻而下，压着德拉科的脑袋随着地心引力散去，那观感好似粘稠的液体淋在德拉科的脑袋上，傲头傲脑的把他激醒了。


    “这是什么咒语？”哈利一手抓着隐身衣，一手戳着德拉科的肩膀，莉莉安把魔杖收起，拢在袖子里，昂首挺胸：“马丁创造的解咒，用来消除神经类毒素，用魔法打败化工，他很厉害的。——就是视觉上恶心了点。”


    德拉科猛的跳起，疑似屁股底下坐了支炮仗，他竭力干呕，恨不得把内脏都呕出来。


    在他腾出嘴要破口大骂的前一秒莉莉安先发制人：“先给我解释一下你们身上的事。”


    她凶狠愤怒的表情以及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德拉科和哈利都一愣，面面相觑中都看出了几分心虚，“我们是在调查密室那件事，我做了一些预言……”德拉科率先开口。


    “哟。”莉莉安挑起眉毛，尖酸刻薄的嘴脸让人气愤：“没名没分的，就称起我们了。”


    “你什么意思？”德拉科嗡嗡地说。


    莉莉安不理会这茬，只问哈利：“大侦探是怎么发现的？之前你和他偷偷摸摸溜走的那段时间是在干嘛？”


    哈利想都没想：“是马尔福告诉我的，他说他爸爸给了金妮一本书，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希望我和他能在什么事都没发生之前解决掉。”


    被推出来的德拉科都没来得及做出愤怒的表情，硬着头皮：“我怀疑那是一个被施了黑魔法的物件，用来报复韦斯莱先生。”


    金妮吃惊又愤怒地瞪大眼睛：“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


    “不是我！是我爸爸！——好吧，没什么差别，那天在书店我就想告诉你们，可是……”


    德拉科无言以对，他做不到把自己从马尔福家摘出去，“怨恨我吧，我没能阻止他。”


    金妮恨恨地瞪他一眼，莉莉安也投去不赞同的眼光，但还是打个圆场：“家人和朋友确实很难抉择，但你有心阻止也算是戴罪立功了，金妮你觉得呢？”


    金妮气哼哼地撇着脑袋，莉莉安瞅着哈利：“那我问你，你们一直跟踪金妮，就是为了找那个日记本？这和伏地魔有什么关系？”


    哈利点头，“我已经找到了销毁它的办法。——日记本是伏地魔作为赏赐，赐予卢修斯·马尔福的，他是急于出手才会这样草率地塞给金妮。”


    “既然你早就知道那本日记本很危险，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邓布利多？省事又高效。——你想保下德拉科？”莉莉安稍加思索，不可置信地瞪着哈利，如果他真的如此善良，她会后悔今天在他面前打人。


    哈利在两个斯莱特林的注视中可耻的沉默了一瞬间：“一部分原因。”他压着嗓子，“更多的是，我不想让邓布利多教授插手太多。”


    “我懂了。”莉莉安复杂地看了哈利一眼，“你善良的像圣母玛利亚——我没开玩笑，拥有一点罪吧，我才能在天使中认出你。”


    “日记本在哪儿？”哈利岔开话题，急切地追问。


    “我保存的很好。我不会把它拿给你俩，并不是不信任，只是出于对你我人身安全的考量，明天马丁回来，我们一起解决，至少他是个靠谱的成年人。”莉莉安用眼神征求他们的意见：“介意和我俩说一说你俩找到的办法吗？”


    德拉科记恨着哈利出卖他的恶行，脱口而出：“他找到了密室，杀了密室里的怪物。”


    莉莉安大吃一惊：“你有没有受伤？”


    哈利急忙摇头。


    “——不是只有斯莱特林的继承者才能找到密室吗？”莉莉安稍加思索，疑惑起来：哈利可没被汤姆·里德尔控制，他是怎么找到的？


    哈利不禁抚上额头，复杂的表情是十二岁的莉莉安所不能理解的。半晌，两人相继开口。


    莉莉安：“你不想回答的话就当我没问。”


    哈利：“我是蛇佬腔……”


    “……”


    “……谢谢你理解我。”哈利干巴巴地撂下这句话，走了。


    莉莉安茫然地眨着眼，“什么是蛇佬腔？”


    混沌的梦境结束，太阳的果实将莉莉安的大脑从爱丽丝的仙境中唤醒，她睁开眼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内心无比充盈、安详。


    这种一睁眼就能确认自己无比安全的生活真是让她兴奋的想要跳踢踏舞。


    巫师们比她起的还要早，但碍于范·达尔庄园没有什么工作能让他们干，只能拘束地坐在客厅里，在赫敏的带领下补那些该死的作业。


    莉莉安被他们的发愤图强震惊地瞠目结舌，连忙扑过去撒泼，强制这些好学的叛徒帮她处理圣诞节的礼物分配问题。


    “每个任课教师都有一个，除了洛哈特。还有亚瑟和茉莉、扎比尼夫人、福吉部长、我的那些狼人下属、潘西她们家、米里森她们家、达芙妮她们家……”


    莉莉安把长长的名单指给他们看，其涉及之广让人心惊，“也许还遗漏了什么人……”


    “那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赫敏指着那坠满了财富与权利的长长的名单。


    “帮我想想给教授们送点什么合适，其他的诺亚先生会帮我解决。”莉莉安说完，金妮脑中灵光一闪：“麦格教授能变成猫，那她会不会喜欢跟猫有关的东西？”


    莉莉安深思熟虑片刻：“德国猫粮不错……”


    “别这么冲动就下决定啊——”哈利疑似丧失了所有力气。


    “金妮这个主意真的不错，给麦格教授送点猫玩具？我猜没人送过。”莉莉安摸着下巴，自信的漂浮感充盈全身，以至于忽视了其他人纠结的神情。


    “什么猫玩具？”赛琳娜从旋转楼梯上走下，身上穿的还是昨天晚上那一身，莉莉安顺嘴回她：“我有一个教授很喜欢猫，我想给她的猫送点东西。你有什么推荐吗？赛琳娜。”


    赛琳娜眼底绽光芒：“想想他们怎么称呼我，莉莉安，我有最好的推荐……”


    猫女滔滔不绝、口沫横飞推荐的那些产品莉莉安其实都不是很懂，但基于对猫女专业性的信任以及对麦格教授的尊重，她把赛琳娜提及的所有东西都吩咐人采买回来，等她晚上回来打包在大箱子里，再猫头鹰给麦格。


    “那你打算给斯内普教授送什么？”德拉科问。


    “怎么？想偷师？”莉莉安抓住一切机会揶揄他。


    德拉科：“……”我也是贱，跟没送过礼似的。


    “来看看我的年终总结吧，今年我为巫师们建造了一个幼儿园、一个微型游乐园、一个巫师社区，推广了信用卡制度，促进了巫师消费……”


    拖沓的脚步声从二楼传来，奥斯瓦尔德穿着他那身老古董似的、绣着弯曲花纹的黄色丝绸睡衣，领口松松垮垮的敞着。但莉莉安知道，他的睡衣底下是一件保守到令人发指的白色老头衫，甚至更令人发指的是老头衫底下还有一件黑色背心或是抹胸的东西存在。


    这与寻常男同背道而驰的穿衣风格曾是迷惑了莉莉安对奥斯瓦尔德真实性取向判断的原因之一。


    “昨晚休息的好吗？”奥斯瓦尔德在主座坐下，保姆把饭菜端上来，哈利微笑：“休息得很好，科波特先生。”


    莉莉安拿起叉子：“叔叔。”她看着哈利补充道：“你可以叫叔叔。”


    赛琳娜坐在爱德对面，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只要你不经常在我还没起床的时候闯进我家，我在哪儿睡都很舒服。”


    莉莉安为首的孩子们下意识抬头看向爱德，爱德淡然的好像赛琳娜不是个女人，奥斯瓦尔德也不是个男人，“如果你还会在聚会上迟到，我们还会那样做。——我烤的纸杯蛋糕，奥斯瓦尔德。”


    “我也想吃。”莉莉安说。


    “只烤了一份。”爱德毫无父爱可言。


    奥斯瓦尔德咬下小口挤在蛋糕胚上的奶油，享受这独一份的爱情甜点。


    赛琳娜阴阳怪气的棒读：“真甜蜜呀。”


    奥斯瓦尔德舒缓眉头，得意洋洋道：“所以我一向认为我很会挑男人。”


    赛琳娜一时语塞，无师自通了用脸骂人。


    “别刺激我了，你明知道我感情坎坷的要死。”赛琳娜没情没绪，漂亮的绿眼睛写满了沮丧。


    莉莉安感念猫女对她昔日的照顾，毅然决然的开解道：“虽然蝙蝠侠很优秀，但你也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不行就换，随机应变。你看我爸——他不行，他纯反面教材，一颗树上吊好几次。你看戈登，没结婚之前换情人跟换裤子似的，他想得多开呀。”


    奥斯瓦尔德明智道：“仔细想想你得到了什么吧，几次未足轻重的帮助，舆论似是而非的评判，若即若离的关系，他甚至不承认你是他的情人或是其他什么。好好想想吧，连个情人身份都不给你……”


    “我要的不是那些，我要的只是他的犹豫，我不在乎他给予我什么身份，我只在乎……”


    猫女把垂下的发丝撩到耳后，“我只在乎他对我的一丝犹豫。”


    那双绿眼中盛满无限爱意。


    爱德和奥斯瓦尔德齐齐翻白眼，爱德眼珠子一转，满怀深情道：“我不在乎那些，我只在乎你。”


    爱德深情地望着奥斯瓦尔德不再年轻的双眼，奥斯瓦尔德报以微笑：“我也在乎你。”


    “所以能给我七百万和一批打手吗？奥兹。”


    “……爱德。”


    “嗯？”


    “滚出去。”


    奥斯瓦尔德搓着眉毛，沉吟片刻：“莉莉安，晚上马丁回来后，我们会有一个家庭会议。”


    “好的爸爸。”


    莉莉安对会议主题一无所知，毕竟他们很久没有开家庭会议了，上次开会还是集中商讨马丁的就业方向，莉莉安唯一的参与感就是跟企鹅人的票。


    然后，奥斯瓦尔德和爱德又谈起了他们一贯爱说的话题：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学艺术。


    那些艺术，那些论调，是旁人和他们谈不来的。


    “我还有个疑问。”莉莉安举手，在赛琳娜应允的目光中，她开口：“感情中什么最重要？


    奥斯瓦尔德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当然是爱。”


    赛琳娜笑了一下。


    莉莉安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笑，赛琳娜？难道你觉得他俩——”莉莉安毫不客气地指了一下爱德和奥斯瓦尔德，“你觉得他俩刚认识的时候有性吗？”


    “莉莉安！！！”


    “对不起。”莉莉安终于学会闭上嘴安静用餐。


    德拉科嗤笑，惹来莉莉安的怒视。


    “真烦人。”莉莉安嘟囔，“我真不明白邓布利多教授为什么要任用洛哈特。”


    “那个写书的？”奥斯瓦尔德随口一问。


    “是啊是啊，畅销书作家呢……”几乎所有人都和莉莉安一样一脸嫌恶，“德拉科，你爸爸和我一起给邓布利多写信让他辞退洛哈特可行吗？”


    德拉科停下刀叉：“只要董事会一致通过，就算是邓布利多也能解雇。”


    “邓布利多教授。”哈利纠正。


    “嘿！”赫敏有些不满：“洛哈特教授有什么过错？”


    莉莉安一声哀叹：“你没看出来吗？他就是个草包，被邓布利多捉来填补职位空缺的。”


    乔治和弗雷德一唱一和的表演洛哈特说过的名言，罗恩惟妙惟肖的模仿斯内普对洛哈特的臭脸。


    莉莉安抬手示意：“看，随便哪个学生都知道他的不靠谱，其他教授都烦死他了，我敢打赌，斯内普教授打他的那一下绝对是出于个人恩怨。”


    “可是邓布利多教授聘用了他，那些报纸杂志也信任他……”赫敏为他辩白。


    “赫敏，权威说得话不是全部都可信的。”莉莉安无意争辩，但仍然忍不住：“要我说，邓布利多教授估计已经放弃那门课了，不然不会请那样一个教授。”


    高尔和克拉布惊恐的颤抖了一下。


    双胞胎倒是不担心：“他最多待一年。”


    莉莉安双手合十求佛，“最好是。”


    哈利却只关心一件事：“马丁·科波特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吧。”莉莉安说，“他很守时。”


    哥谭特有的哥特风建筑直挺挺地指向天空，将决绝锐利的哥谭精神大刺刺的展现在世界眼前，一览无余。


    “那是真的吗？”金妮将困扰已久的问题追问出口的瞬间，纠结的神情也一同松懈了，“赛琳娜小姐和蝙蝠……蝙蝠侠的关系？”


    “是啊，我们都知道。在哥谭活久了，你什么都能见到。——其实我一直疑心蝙蝠侠是gay。”


    平地一声雷。


    莉莉安面无表情，坦然面对英国佬们震惊失语的脸。


    “合理推测。因为我无法说服我自己，一个男人多年来坚持从全市搜寻出几个最漂亮的小男孩，让他们穿着只盖住屁股的短裤，还要求他们形影不离的跟在他后面，但他却不是gay？我都怀疑他恋童。”


    “可是他看起来像个英雄，打击罪犯，维护和平，他不会做那样的事，你们也这样认为吧！”罗恩嚷着，似乎被深深冒犯的人是他。


    莉莉安却一脸古怪，“说实在的，我们都认为他是疯子。——哥谭已经没救了，我爸爸说的，哥谭是座堕落之城，尽管我爸爸年轻时也为了能让它发展成世俗意义上的美好家园而奋斗过，但是……”


    莉莉安将一伙刚从银行抢了一大笔钱的，正疲于奔命的劫匪指给他们看，“哥谭没救了，这里到处都是罪犯和疯子，只有蝙蝠侠将哥谭视为自己的所有物，打击犯罪，拯救他人。”


    她深深叹息：“这里是个家，不论怎么说，这里都是个家，只有它能最大限度的容纳我们，它也挺美的，不是吗？”


    逃窜的劫匪被呼啸而至的警车围困，在他们放下钱袋做困兽之斗前，GCPD们迅速掏出手枪……


    “那你呢，你想过挽救这座城市吗？”


    莉莉安怔住了，她错愕地扭头看向哈利，嘴唇蠕动片刻，“我……我不行，我爸爸都没做到，我又能做什么呢？”


    “他做不到是他的事，你想不想做是你的事。”


    “你想做吗？”


    哈利碧绿的眼眸好似无尽深潭，莉莉安控制不住陷入：“……我想，我做梦都想，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家变成这样？”


    可她也明确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蝙蝠侠、罗宾、戈登、红罩头……那么多人，死去活来的，都没能成功……”


    莉莉安微不可察地叹息。


    哥谭游乐园坐落在韦恩大厦三公里外，白天时治安良好，运气好的游客有几率避开众多反派在这里布置的致命陷阱。


    莉莉安打听过了，这几天没有反派计划在游乐园搞事，所以今天的游乐园安全系数比较高。


    进入园区，莉莉安怂恿他们玩海盗船和过山车，爱打魁地奇的小子们接受良好，但其余几个就惨了，下车后扶着大树吐得昏天黑地。


    尽管莉莉安没吐，但心脏一上一下乱蹦的感觉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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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


    “幸亏你们没在上面吐，不然跟小花洒似的——”脸色稍霁的莉莉安大煞风景。


    “别说了莉莉安！”刚直起腰的金妮又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莉莉安若无其事：“这孩子胃口太浅。”


    时间的指针缓慢而坚定，不容置疑地转到下午两点，莉莉安为英国朋友们安排了一顿下午茶。


    当然，不在冰山会所，那里不是喝下午茶的地方。


    莉莉安把菜单递给他们，“他家交了保护费，随便点，我爸爸买单。”


    在他们大快朵颐扯闲篇的时候，邻座谈论的话题准确无误地流进他们的耳朵里。


    “……前几天冰山会所又打人了。”


    “不是说不打人了吗？怎么又……”


    “不在前面打了……”


    “绑到后巷了？”


    双胞胎看着莉莉安吭哧吭哧憋笑。


    莉莉安愤愤地弹出一个中指。


    下午六点四十分，莉莉安守在壁炉边等着马丁。


    “为什么你家的壁炉不修在住的地方？”他们奇怪地问道。


    “因为不安全。”莉莉安说，“范·达尔大宅总是遭受劫掠，壁炉修在那里容易被守株待兔。”


    说完话，突然壁炉里燃起一蓬幽绿的火焰，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壁炉里走了出来。


    “马丁。”莉莉安微笑，拍去马丁身上的灰尘后，环抱住他的腰，用力收紧胳膊，“最近还好吗？”


    “还不错。”马丁鸟说话，马丁微笑。


    “他俩在家等你呢。”莉莉安牵过他的手，“昨天猫女留宿了，说了些话。”


    马丁微笑凝视她的发旋，“你的朋友陪你过圣诞？”


    “是的！”莉莉安展露灿烂笑颜，“我有朋友了，还不错吧！”


    她像展示什么玩具一样向马丁介绍。


    奥斯瓦尔德在客厅端坐，把玩着盛有猩红液体的酒杯，他对马丁点头，并不热络，马丁也是如此。——这是莉莉安没想到的。


    爱德向他们敞开书房大门，莉莉安仔细打量这个她从未真正意义上踏足的房间。


    奥斯瓦尔德在他的靠背椅上坐好，企鹅头的手杖被随意地搭在扶手上。


    终于，在莉莉安又疑惑又新奇的目光中，他开口了：


    “日子过得真快啊，莉莉安牙牙学语的模样还恍如昨日，十几年的时光竟然一闪而过了。”


    莉莉安不懂他怀旧的语调，她的直觉告诉她，奥斯瓦尔德一定要公布什么不太妙的消息。


    直觉就是这么奇怪，她不知道原由，但这奇怪的担忧感让她的心脏在胸膛里擂鼓。


    “他怎么样了？”奥斯瓦尔德仿佛在问马丁天气如何。


    他？他是谁？


    莉莉安瞧着面色如常的马丁。


    “很好。”


    很好，莉莉安惊奇的发现马丁竟如此惜字如金。


    担忧演变成了别的东西。——糟糕。这种不祥的预感是对事情走向的判断，它会带着所有人毫不留情地滑向糟糕的境遇。


    “他是谁？”莉莉安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气氛在她问出口后变得古怪。


    她有一刹那的懊恼，她不该张这个嘴，爱德的脸色瞬间布满阴沉沉的乌云，他两腮凹陷，眉骨将深陷的眼窝框出两个黑黝黝的洞，犹如骷髅。


    “他是……”奥斯瓦尔德开口，叙述一个男孩的身世比他想象中要困难许多。


    看着爱人和女儿的脸，他决定给所有人一个痛快，一个解脱，结束这场集体凌迟，“他是我生物上的儿子，伊桑·科波特。”


    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莉莉安的头颅上，两耳嗡嗡作响，就像有人在她耳边播放了心脏停止跳动的声音。


    她茫然地扫视尼格玛家男人们的脸，期待看到可靠的反馈，可他们是如此平静，平静、平静、平静——


    “你的亲生儿子？爸爸？真的吗？”莉莉安终于忍不住快步走到奥斯瓦尔德的书桌前，十根手指紧紧抓住桌沿。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他多大了呢？”莉莉安迫切追问。


    “十六岁。”马丁说。


    十六岁？比马丁要小七岁。


    比莉莉安大四岁。


    莉莉安不敢再觑爱德的脸，她知道他一定悲愤欲绝，心如刀割。莉莉安无比难过，心脏都被伊桑·科波特这个素未谋面的男孩扯了一把。


    “那他的母亲是谁？”莉莉安声如蚊呐，眼睛死死盯着桌面上的光滑纹理，十个指头用力到青白，脸颊因为愤怒、羞愧和无措而充血泛红。


    “我不知道。”奥斯瓦尔德平直的声音响起，他似乎谁都没看，“他是一个实验品，大都会的卢瑟搞的克隆实验品，我的基因和另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基因组合在一起所产生的东西。我对他完全没有任何感情，但是他找上了我，马丁也建议让我们见一见……”


    莉莉安长出一口气，仅仅一分钟，她的灵魂从地狱飘到了天堂，双眼又赋上神采，她近乎尖叫：“真的？！！这真是太好——我的意思是，这没什么，你就把他当做一个孤儿吧，怎么样？或者员工、下属之类的？”


    女孩仿佛又拿回了她的舌头，神采飞扬地围着爱德打转，“吓坏我了爱德，我差点以为奥斯瓦尔德吃药调理好了……吓得我都不敢看你。”


    “明天圣诞节他会来，我不在乎他，如果你们对他不满意的话……”奥斯瓦尔德的未尽之意宽慰了家人的心，莉莉安拍着胸脯：“明天是圣诞节，无论怎样，至少我们是个温馨的家庭。”


    爱德不置可否。


    “还有，爸爸。”莉莉安稍敛轻狂神色，“你觉得哈利怎么样？”


    “哈利·波特？”奥斯瓦尔德撑着头，稍扬双眉：“哪方面？”


    “所有——人品啦、性格啦、为人处世啦，你觉得他怎么样？”莉莉安又问了爱德和马丁，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爱德瞥了奥斯瓦尔德一眼：“他很冷静，临场反应能力很快，心理素质……勉强不错吧，还算坚定。”


    莉莉安又把期待的目光投向马丁，马丁面无表情：“大难不死的男孩，很有名，天赋很高，外界认为他有可能会成长为世纪以来数得上的强大巫师。”


    奥斯瓦尔德回避这个问题，只是看着莉莉安：“你想做什么？”


    莉莉安心里有些打鼓，但她还是说：“爸爸，我想让哈利留在我们家。”


    三个男人齐刷刷地盯着她，莉莉安顶住压力，继续说：“我欣赏他，他是很好的人，但那家人却一直虐待他，拿他当佣人使唤，我想……最起码我做他的兄弟不会欺负他。”


    迎着奥斯瓦尔德冷漠的神情，莉莉安也察觉出自己提议的时机不对，她紧张地咽口水，脸颊蒙上一层绯红。


    “不行。”


    奥斯瓦尔德不假思索的回绝。


    “我的孩子已经够多了。”


    莉莉安急切道：”哈利有他父母的遗产，我们只要给他留一个房间就好……”


    “莉莉安。”马丁不赞同的目光落在莉莉安的脸上，“哈利·波特的事是邓布利多安排的。他有他的道理。”


    “可是、可是他完全没想到哈利遭受的家庭暴力，过去的十年里，他完完全全是把哈利当做弃子处理！爸爸，哈利是我的朋友，我做不到看着他过那样的生活还无动于衷，他善良又勇敢，对别人还那么友善，他值得最好的。”莉莉安瞪大那双绿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奥斯瓦尔德。


    奥斯瓦尔德轻轻摇头，犹如判处莉莉安死刑。


    “莉莉安，我的女儿。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想当然，不过鉴于你的年纪和阅历，这不算什么致命缺点。”


    “爸爸……”


    “你在同情他，怜悯他。很多感情都是从同情和怜悯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