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弯了弯双眸。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摘下了面纱。白皙的脸庞上笑容明媚温柔，“多谢道友们关心，灵儿旧伤未愈，方才晕眩了片刻。”


    说罢，又转头看向在她晕倒后一直在照看她的修士。“姐姐，多谢你，灵儿要是没有姐姐你的照料，此时能不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都怪我没有修养好，身上的伤……唉。”


    “小师妹”的脸上微微流露出惶然和凄楚。


    修仙界第一仙宗的修士们用心呵护，修仙界也无人不喜爱的灵仙子露出这样伤心的表情，乔悄能十分清晰地听到周围的修士叹气和关心的吸气声。


    乔悄看着“小师妹”表面的一层姣好幻影脸下的蟑螂口器和虽然有着红色斑点但是仍然看上去没有什么伤口裂缝的甲壳，陷入了沉默。


    照看小师妹，给小师妹输送灵力的修士心都软了，连忙道：“灵儿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受伤又怎么会是你的问题，怎么还能怪你没有修养好？”


    她轻轻抱住“小师妹”，温声安抚：“都怪你那个师姐重伤你至此。”


    蟑螂掌门版“小师妹”听到这意料之中的话难免得意起来，舞动着前翅，丝质的触须翘来翘去，差点甩在安慰她的女修头上。


    声音却还是很柔弱无助：“乔师姐她……唉！”


    女修心疼地轻轻拍着“小师妹”的后背。“虽说现在看来，是灵儿你们宗门的弟子们把乔悄逼成了那副模样，可是，可是她却能忍心对你下手，还让你重伤至此。”


    “乔悄被……也算是罪有应得。”


    其他修士也是唏嘘不已。


    蟑螂越听越满意，还时不时看向传承试炼的地方，似乎是乔悄正在那里一样，各种对它的安抚与对乔悄的埋怨声，让它的触须舞动得像风扇。


    乔悄怀疑自己听到了风扇扇叶划过空气之后的阵阵风声。她闭了闭眼。从此以后再也不敢直视风扇。


    修仙界好像没有风扇，这样一想，乔悄又睁开了眼。


    生性善良的灵仙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我昏迷之前……我昏迷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女修悉心给她解释始末。


    听到同门师姐居然被一张诡异脸皮操控，“小师妹”脸色变得苍白，喃喃自语：“我就说，苍师姐她不是坏人，不会做出无缘针对其他道友的事情。难怪总觉得师姐不是师姐了。”


    “小师妹”迅速环顾四周，找到了苍筤的身影，站起身来上前抓住了苍筤的手。


    “师姐，你没受伤吧，你还好吗？”她的声音哽咽，眼窝中也含着泪水。


    苍筤不再受脸皮控制，目光沉静，见小师妹靠近，后退了半步，“我没事。”


    “小师妹”因苍筤避让的动作一僵，又扬起一个受伤但是坚强的笑，“苍师姐，你是怪我没有提前发现……不、不，肯定是苍师姐你担心再被脸皮操控伤到我。”


    旁边的修士连忙给苍筤使眼色，“灵仙子，苍筤是害怕不小心伤到你，你不是还重伤未愈吗？”


    “也对……”“小师妹”的神情又重归开怀，泪水也从眼窝消失。众人纷纷感叹灵仙子心地善良又敏感，什么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


    乔悄：“……”


    不要用蟑螂脸流泪啊！


    蟑螂也会四十五度角扬起丝状触须、分成上颚下颚的口器、皮革质感和膜质感的前翅后翅仰望天空，明媚忧伤吗？


    乔悄觉得这个世界或许允许，但是她的眼睛无法允许。


    “小师妹”和苍筤说了几句话，又想到了另外一位当事人，重振旗鼓，精准地在人群中捕捉到了木寿。


    “木道友，我替苍师姐向你赔不是了，师姐她不是有心要伤害你的，都是那可恶的脸皮……总之不慎牵连道友，实在是对不住，还请道友谅解。不知道友可否与我同回宗门，我定会千百倍地弥补道友。”


    乔悄不想面对如此恐怖的蟑螂巢穴，将这个“灵仙子”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这蟑螂估计是想要将她诱进万藏宗，好进入她的包围圈内。


    万藏宗在这个蟑螂还有那些修士们身上诡异的黑色丝线的控制下，里面的修士还有几个幸免的都不好说。


    周围的修士倒是很乐见其成，他们敬佩的木道友，还有素来深受大家喜爱的灵仙子有促膝长谈成为好友的架势，自然是众修士喜闻乐见的事情。


    众人感慨：“真好。”


    乔悄觉得不好，冷不丁地问：“凌道友，你在同门受脸皮操控攻击我的时候，为何没有出声制止素日如此要好的师姐呢？”


    “小师妹”瞬间红了眼眶，急急忙忙就要解释，却没有想到溢出唇边的是阵阵咳嗽，引得众人心疼的目光。


    良久，“小师妹”才坚强地勾起一个笑，“道友，我想制止的，但我声音实在太小，又受了伤，没办法出手，苍师姐她……”她的眼窝里又积攒了泪水。


    见乔悄不说话，周围的修士也略微怀疑，若有所思，“小师妹”咬咬牙，又开始剧烈咳嗽，才继续说：“我身边的道友也听到了的，不信，你大可以问他们。”


    乔悄看到蟑螂的身上散发出了几不可见的黑色丝线，但是“小师妹”似乎回忆到了什么，又将丝线收了回去，还警惕地看了眼周围，似乎在担心黑色丝线被熔断。最后“小师妹”只是用伤感的眼神环视身边的修士。


    被点到名字的修士们陷入了沉思。眼神落在灵仙子上，挣扎怀疑等神色闪过，但是在看到灵仙子向来温柔善良的脸，怀疑的神色消退。


    犹豫了半天，才略有几分犹豫地说：“灵仙子可能伤势太严重了，我没有太听到……”


    “应该是说了吧。”


    最后还是最开始照顾昏迷的“小师妹”的女修一锤定音：“灵仙子身受重伤，分身乏术，声音略小也是在情理之中。”


    “木道友……你们千万不要因此生了嫌隙。”


    乔悄沉默地看着嘶鸣一声恐怕是高频振动的蟑螂口器。


    不过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研究蟑螂是不是出声制止了，她只是想确定这只蟑螂究竟和苍筤的异状有什么联系。


    因为“小师妹”似乎是主角的缘故，她无法看到它的生命力，缺少佐证。只能通过这样的方法来试探一下。


    在乔悄问“你为何不制止”的时候，她看到苍筤沉沉地看了眼蟑螂，而蟑螂的的掌门脸勾起了一个笑。


    尽管小师妹的脸还是我见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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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怜。


    乔悄心中瞬间明悟，“小师妹”和苍筤的异状脱不了关系，哪怕蟑螂身上并没有在妖兽身上感知到的阴翳气息。


    所以是两个幕后黑手，但是这两个幕后黑手达成了共识？苍筤看上去知道些什么，等她离开此处后，一定要看看空间仙器里的契约妖兽会带来什么信息。而“小师妹”的黑色丝线大抵是某种用来操控修士的东西，此时不肯放出，估计是先前有什么存在将捆绑在修士身上的黑色丝线熔断过——


    就是乔悄看到的黑色线头的来源。


    有帮手？不知道先前黑色丝线也是由白光熔断的乔悄思索。


    乔悄没有接小师妹的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这明显不信任的眼神让“小师妹”很是难堪，神情难过。可是又别无他法，像是被激着了，连连咳嗽，甚至虚弱到踉跄了几步，软倒在地。


    多亏了有眼疾手快的修士连忙将灵仙子扶住。


    修士们一会看向曾经甚为喜爱的“灵仙子”，一会看向此刻十分欣赏敬佩的木道友，脸上尽是为难。


    “木道友……灵仙子她也不是故意放任的，她……她也不容易，看着就快要……”修士想了想，觉得这样说好像不是很吉利。


    随后又想劝灵仙子：“灵仙子，你……”要不再道歉。


    灵仙子猛地咳嗽，竟是吐出一口血来。


    修士们的劝和咽了回去，完了，给人真说的快要……了，连忙询问灵仙子有没有疗伤的丹药，来古战场的修士里有没有医修。


    灵仙子脆弱地摇头：“木道友，多谢你察觉苍师姐的异常，还消灭了那诡异的脸皮，都是灵儿不好，灵儿要是没有受伤就好了……”


    话是这样说的，可是“灵仙子”话里话外倒是像在指责木寿咄咄逼人。而真实的蟑螂脸也一副得意的模样。


    乔悄一点也没有搭话的意思，反而像是一个局外人，没有被茶到的不适，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和不可思议。


    蟑螂演小品。乔悄开始思索这只蟑螂是如何学会语言的。


    在最初的抵触过后，还亲手在幻境里杀了一把虫子，她已不再恐惧蟑螂这种生物。


    首先，按理说，蟑螂精出生后的日子估计不是很受周围的人待见。


    毕竟，修仙界当中，一般的妖，哪怕是大妖，出生后的将近数年里，也会保持原型的状态。


    而修仙界对于蟑螂精的记载寥寥，在原主的记忆里，包括适才听闻其他修士们谈论所见所闻，都没有蟑螂精和虫子精的存在。


    妖族似乎也对蟑螂这种生物深恶痛绝。


    那么也就是说，蟑螂精的初期大概是在一个脱离族群，没有办法与外界交流的环境中度过的。


    而众所周知又很符合生物规律的是，在初生的十年间，都是一个生物进行语言习得、行为培养的敏感时期。


    那么蟑螂在无人与一只蟑螂交流的情况下，究竟是怎么习得这样的茶言茶语的。


    乔悄左思右想，见这个蟑螂精还以“灵儿”自称，自称名字一般出现在幼童时期，大概两岁左右？此时的孩子还未学会人称指代，进行主客体的区分。


    所以……


    天才蟑螂三岁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