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夏维说完，埃拉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难看，她掐住自己的喉咙忍住反胃的干呕，用强大的意志力让自己平静，数息后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鼠……竟然会传播疫疾？”


    “并非所有的鼠，但这座小镇中的鼠一定会，这里的环境实在太恶劣糟糕了。”夏维故意轻哼，“怎么，你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是不敢相信。最初的特莱沃斯并非如今这副模样，是我们过于无能。”


    埃拉努力让自己冷静，声音颤抖，“前前任领主，我的父亲在位之时，特莱沃斯的土壤不知原因莫名开始恶化。我们没有阻止土壤贫瘠的方法，也不能离开特莱沃斯，不善耕种且良种被毁……


    如今这里已没有足够的日照，即便我们再怎样努力，也无法从土地中获得足够的粮食。皇城的恶犬还招来了死灵法师与黑魔法师，他们宣扬复活日的伟大，逼迫我们离开神佑之地，原特莱沃斯的子民，离开如今的黑萱草镇便会受到死亡威胁……即便我是主人安排在外的眼睛，也不小心遭受诅咒。”


    “除了固定的集体狩猎，原特莱沃斯子民日常所需的食物等，只能从各地到来的新商人手中购买，但是价格过于昂贵，并非所有人都有能力与商人交易，我们也没有值得售卖出去的货物，且平民交易现需缴纳的税收实在太高……”


    埃拉闭上双眼，“以往还能勉强度日，但那也只是活着。在现任领主的威胁和压榨下，相比需要用钱财购买的粮食，由黑魔法师们呼唤而来，不止是食物且是肉食，还能大量繁殖的鼠成为了此地居民的主食之一。若是我能早点知道……”


    “然而即便如此，依旧有很多人吃不到鼠肉，尤其是最底层的贫穷平民和奴隶。为了让鼠的数量更多，以及黑魔法师们的引导，他们加入宣扬鼠是神恩之食、赞美邪神教义，以及希望食物获取的途径能更轻松……”


    埃拉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们随亡灵法师一起驱逐周围所有的女巫和猫，只有……黑魔法师还培育了具有少许智慧的低阶和中阶鼠魔兽，最后特莱沃斯……被重建后的黑萱草镇越来越堕落，最后成为现在这副模样。”


    夏维认真听完后稍稍后退了一小步，略显迟疑：“所以你也……”


    即便不睁眼埃拉也能猜到他想问什么，痛苦点头，“我们并未改变信仰，但也曾进食过烤熟的鼠肉，可恨是味道确实不错。再加上食物实在紧缺，为了不让更多人饿死，我们也只能接受……”


    埃拉疲惫的睁开眼，“若是早知道鼠会带来瘟疫，当初我们一定会阻止。短短数年之内，特莱沃斯已经历过多次疫疾，我的父亲也因此而死。”


    “我们早该想到的，明明每次最后都是亡灵法师暂时制止了瘟疫。”埃拉侧目看向门外：“即便是集体狩猎日也会有死亡，当鼠的数量可以满足居民日常食物的需求，他们无需外出寻找食物时便会……”


    繁衍人口。


    夏维在心中默默接上她不敢说完的话。


    等埃拉平静些许后，夏维才继续，比之前稍微委婉的问道：“我来时有听见他人提起复活日……”


    说到这时夏维语气微顿，“由亡灵法师们举行的复活日，你们难道就没有感到一点点的古怪吗？”


    “有，但是我们阻止不了。”埃拉神情愤怒，“我们的家族随信仰一起没落，但我们从未有过恶行。我的主人艾莲娜，在她即将继承特莱沃斯时，从中心皇城受令而来巴里特，那个卑贱又肮脏的恶徒当众侵犯了卡莲……在皇城骑兵与黑魔法师们的帮助下，他强行夺走了特莱沃斯。”


    “卡莲是前任领主，艾莲娜大人唯一的姐姐。巴里特与中心皇城，他们的目标一定是特莱沃斯血脉的后裔，为了掠夺此地最重要的珍宝。”


    埃拉闭合双手，眸光里满是卑微的望向夏维，“若非您来自于异时空，是不倾向大陆权势的神秘商人，且这件事已并非秘密……”


    夏维虽然有些情绪起伏，听完后的回应依旧保持平静：“如你所言我是来自异时空的商人，大陆纷争与我无关，我只与足够幸运者进行交易。”


    不知埃拉是否听懂了自己的暗示，夏维继续说：“我还有笔交易需要先完成，你是否愿意继续进行我们的交易？”


    “要，还请您一定与我交易。”埃拉用力点头，用最干净的布将所有向日葵花瓣捧起，声音真诚且轻柔：“许久未见到如此纯净的花瓣，如此美丽的颜色……我都有些不忍破坏。”


    “这只是用于解除诅咒的材料，不用也会枯萎。”


    夏维，“你刚才提到居民交易需要支付税收，那此间商铺的税收如何支付？”


    “目前还不用。”埃拉摇头，“只要艾莲娜大人还活着，此间商铺中不涉及人类和异族的死亡，便可以一直不用支付任何税收，这是记载在羊皮契约书上的承诺。”


    埃拉：“当然，您也可以对此间商铺的结构或环境自由更改，即便是巴里特也不便明面干涉店铺主人的决定。请您告诉另一位交易对象，让他一定要保管好这份契约书。”


    夏维心中思索，随后用精神力只收走两枚向日葵花瓣和羊皮卷，平和的低声说：“这倒是方便了我的交易。我会将收走的花瓣交予另一位交易者，而你是否能从他的手中获得，这并不关系你方才对我欺瞒的惩罚。”


    埃拉顿感惊喜，将右手放于胸口低头行礼，“尊敬的神秘商人，非常感谢您的仁慈。”


    她原本只希望能多留下半枚花瓣，结果竟然连另外两片花瓣都有机会获得。


    结合夏维的话语……


    埃拉不敢细想，担心一切都是自己的奢望，她用柔布捧起三枚花瓣，好奇且放低声音问：“尊敬的神秘商人，您的另一位交易者大概什么时候到来，需要我做些什么准备吗？”


    夏维将羊皮卷和花瓣，以及一些能用到之物收进储物空间，“不用，他随时可以过来，那是一位精通空间和炼金，且有些特殊爱好的魔法师。”


    话落后留下一句有缘再见，夏维隐身并锁定之前记录的空间坐标，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离开杂货店。


    在夏维离开的同时埃拉将花瓣谨慎包好，等魔力消散无形屏障破碎，她先隐秘观察店外情形，确认没人察觉自己刚才与夏维的交流，埃拉将包裹严实的花瓣收进空间戒指，关门上锁后佯装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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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的朝城堡方向靠近。


    *


    夏维隐身穿梭空间，来到距离小镇入口不算太远的地方，先前遇见的两兄弟正在此处歇息。


    水的治愈魔法起了些许作用，两兄弟虽然依旧表现虚弱疲惫，但比之前最初看见时精气神还要隐隐好上些许。


    夏维拿出一张杂货店中售卖，看上去像是食物的硬饼，用精神力隐秘放在距离两人不远处。


    当两兄弟短暂休息后准备继续动身回到小镇时，他们捡到食物的第一反应是惊喜，随后将看上去就不好吃的干饼捡起，没有立即吃，而是在原地等待。


    夏维静待片刻，见天更黑了两兄弟还未走，能看出他们正在强忍饥饿，思考后用魔法传音到他们耳边，故意说：“原来掉在这里，还被别人捡到了，平民的食物果然很难吃，那就赏给你们了。”


    两兄弟虽然惊慌的环顾四周，但由于实在太饿，过了一会后还是哥哥先大声感谢再试探吃一小口，确认没事才与弟弟分食。


    他们未将饼吃完，分成小块藏于身上各处。


    夏维见状用魔法长距离穿梭空间，往神殿方向回返。


    感受到夏维的沉默以及不太好的心情，维克多放轻声音在他脑中转移话题：“即便有毒，特莱沃斯……黑萱草镇上的居民大多数也愿意在死前吃饱。他们两应该是在等待失主，所以你才那样说吗？”


    “我知道。我并非介意这些事，防备才是正常的做法，可惜他们别无选择。”


    夏维轻轻叹息，“我虽然并非圣父圣母或同情心泛滥，在看见这种事时还是会忍不住感同身受，有些替他们难过罢了。以及，虽然我不知道亡灵法师为什么没对这两人出手，但我先前能感受到少许亡灵魔法的波动，他们可能也曾被监视。”


    他可是从小到大都有捐款，路边经过时也会对真需要帮助者伸出援手的好市民！


    “中心皇城需要有特莱沃斯家族血脉的忠仆，有野心的巴里特被他们扶持，但特莱沃斯人并非什么都没做。”


    维克多：“在你与埃拉交流时我有收集信息，我只能说黑萱草……巴里特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


    “他都当众做那种事了，能有多微妙？”


    夏维发散思维，“皇城和巴里特需要有特莱沃斯家族血脉者，其目的大概率是为了找到光明之种，若巴里特想要抗衡皇城，结合他的行为，不难猜出他希望‘忠仆’，是自己和特莱沃斯家族血脉的孩子。”


    “而至于你所说的微妙。”夏维，“难道是巴里特其实不能生育？”


    “不准确。”


    维克多，“在掠夺特莱沃斯领主之位前巴里特能生。”


    “那还行。”夏维秒懂，“无论是谁做的这件好事，我觉得惩罚他多吃一顿美味大餐，意思意思就行了。”


    “很善良的‘惩罚’。”


    维克多有些好奇：“所以你准备怎样在黑萱草镇中开店？”


    “记载魔法的手札上有关于炼金傀儡的制作，可以远程用意识控制傀儡行动。”夏维抬头远望：“我刚才有说过，与神秘商人进行交易的，可是一位擅长炼金的空间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