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年幼的弟弟慢慢侧头，看向墓碑的双眼红肿，嘶哑的声音轻颤问：“哥哥，在复活日上归来，真的是……”


    “不要乱说话，无论是在什么地方，一定要牢记那位大人的叮嘱。”


    察觉到弟弟想说什么，哥哥立即伸手捂嘴不让他将话说完，附耳低语。看一眼周围尸犬，他空洞的眼神慢慢有了少许神采，强忍凶狠的低头与弟弟双目对视，仿若自语：“爸爸一定会归来的，就在复活日当天，他一定会回来找我们。”


    虽是这样说，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满是茫然。


    “该回去了……不要浪费那位大人的好心怜悯，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过了一会后哥哥伸手将弟弟抱起，用指腹轻轻擦去他强忍的泪水，再深深看一眼坟碑和神殿废墟，迈开青紫色的双腿沉重朝家的方向走去。


    “呜~”


    当兄弟两人才刚离开坟场，早已等候许久的尸犬和骨鸦们立即蜂拥而上，迫不及待的用利爪刨开坟包，避开骨骼张嘴撕咬。


    听见对话的夏维心情沉重跟在两兄弟身后，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尸犬和摩擦喉骨发出尖啸的骨鸦，看到溅上墓碑的血和碎肉，他脑中声音忍耐情绪的问道：“维克多，我能将它们都烧死吗？”


    “可以但不建议，你想做我支持你。”维克多：“这些尸犬和骨鸦都是亡灵法师用于监视此地的奴仆，它们会收集逝者的血肉，只留下骨骼等待复活日的到来。”


    维克多：“当控制它们的亡灵法师死去时，这些尸犬和骨鸦也会一同崩毁。”


    “那我还是先忍忍，等之后再找机会。”


    夏维低垂眼眸，“此地领主，你之前提到的那位子爵……子民已经是这副模样，他们什么都不管吗？”


    “她们管不了……此地现任领主已并非是那位信徒的血脉，她们只保留了贵族的身份。”维克多，“虽然是皇城赐予的子爵和领主身份，但其中可以操作的地方实在太多，且皇城随时能收回这种爵位，除非她们能培养忠于自己的士兵。”


    “果然如此。”夏维：“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维克多：“皇城的势力很复杂。”


    “这样吗？你似乎在暗示什么。”


    夏维抬头看向前方的两道身影，思索后在脑中问：“维克多，你觉得他们有成为战士、骑士或法师的资质吗？”


    “神殿内应该还有能用于检测魔法资质的水晶球，或是让杰尼尼帮你锻造几个，至于其他的职业……这两个人类因常年饥饿导致体质极度虚弱，除非有足够且合适的滋养物调理身体，否则只会早亡。”


    维克多：“你确实可以培养一些信仰光明的神职者。很久之前，光明神殿单是守卫骑士的数量都有千人，只可惜……”


    夏维：“一座还是所有？”


    “一座。”维克多，“久远之前的光明神有很多信徒，信仰光明的神职者们日常工作除了祝福、治愈，还会协同其他城市的士兵一起出征，净化污秽，驱逐残暴凶恶的亡灵。”


    维克多：“那时使用光元素、未加入神殿的职业者们数量也不少，现如今几乎只有大势力的贵族、皇族，以及居住于无人之地……才会在暗中偷偷培养光系魔法师。”


    “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什么。”夏维：“除非他们不惧受伤，愿意变成亡灵，可谁能保证自己绝对安全。”


    夏维抿唇，“只是，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光明神除了不离开神国之外，他当真什么都没做吗？”


    “有。”维克多：“不被光明神殿认可的光系职业者，只能进行基础的简易治疗，能愈合外伤但不能同时修复内在。光明神回归神国后拒绝回应所有呼唤，目前大陆除了你、天使，自然精灵之王和少数巨龙外，无人能释放高级光明魔法。”


    维克多：“光明神能调动光元素，但当大陆的光完全消失时世界会更快灭亡，这是光明和黑暗，多数神明和……都不愿见到的未来。”


    “那还行，光明神的性格目前看来还挺合我胃口。”夏维挑眉，“单是治疗皮外伤有什么用，内里还在流血，封口还得再开刀。”


    夏维：“照你这样说精灵王岂不是挺危险？”


    “精灵王有两位，分别是自然精灵之王和黑暗精灵之王，目前只有黑暗精灵之王与黑暗精灵还会出现在大陆。”


    维克多：“自然精灵和龙族都在海上找到一座特殊的岛屿，通过神明借予的力量将精灵之森、龙窟从大陆转移，目前还有许多黑暗势力，包括黑暗精灵一族都在寻找自然精灵的踪迹。”


    夏维：“这些黑暗的家伙到底有多少？”


    “挺多的。”维克多：“连海族中的人鱼都逃离原本的海域，与自然精灵和龙族结成盟友。”


    “大陆怕是没救了。”夏维真心提问：“光明神与他的朋友们就没想过直接再创世吗？”


    “有。”维克多，“最好的再创世需要先毁灭。”


    “难怪。”


    夏维迟疑：“连这些你都知道？”


    “光明系统……我被创造的原因是协助你进行任务。”


    维克多语气不变：“要帮回归的你更快熟悉本世界，光明神有留下一段庞大的记忆，以及……虽然光明神回归神国便不再关注大陆，但他依旧有能了解大陆的方法，只是这种方法不能经常用。”


    维克多：“我还在整理这些记忆。”


    “辛苦了。”夏维，“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记得告诉我。”


    维克多：“一定会的。”


    夏维继续隐身跟随两兄弟，虽有心帮助但他手上一枚赫索都没有，光明魔法暂时不方便使用，不然可能被控制尸犬的亡灵法师察觉，给两人带去灾祸。


    夏维隐秘翻阅手札和羊皮卷，等到两人停在路旁饮用生水时，才暗中悄悄释放水的魔法。


    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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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水魔法的治愈能力不如光明魔法，生效时间也更慢，但现在是最好的选择，不然夏维很担心两兄弟，在察觉饮用生水能变得‘舒服’后一顿猛灌，那样反而得不偿失。


    受黑暗压迫，白日的时间更短，两兄弟喝过水后继续赶路，夏维并未再跟随，询问系统后先一步行动。


    有魔法的加持和神秘商人斗篷，夏维步行速度远比以前更快且不容易累，还不会留下痕迹，他沿路观察的同时还在脑中和维克多交流。


    刚才的神殿废墟所建之地原是城镇中心，后因黑暗驱逐而荒废，搬迁重建的小镇在数年前被更名为黑萱草，坟场距离黑萱草镇的最外围大约10公米。


    一路上夏维都没有看见多少人和农作物，放眼望去周围全是荒地和形状怪异奇特、树皮粗糙的小树，黄黑色的杂草丛生。


    只有当夏维快要抵达黑萱草镇时，低矮石城墙的外围才被开垦出一些田地，也只是零零散散种植着一些干瘪的黑麦。少数男人在田间忙碌，体态仅比刚才所见的两兄弟壮一点点，同样穿着不能完全遮蔽身体的破衣，面黄肌瘦，且双手和脚踝还拷有铁索。


    夏维抬头远望，脑中轻声问：“维克多，这里的土地完全不能种植吗？”


    “是不允许。黑麦是平民的食物，正在田间劳作的是奴隶。”维克多：“奴隶连最粗糙的黑麦都不能食用，吃不饱自然也没有力气干活。”


    夏维：“刚才那两个呢？”


    “他们是平民，之前也有土地，因现任领主而失去了很多。”维克多：“商人们会从还有光照的城市中，囤积食物再转卖至各地，货币不局限于赫索，一切有价值之物都可以进行交易，包括人类和异族。”


    维克多：“神殿在东，黑萱草镇的南和北各有一座森林，平民、猎人以及无贵族身份的冒险家，只能进入更危险的南面森林。”


    夏维：“这种地方还能有冒险者？”


    “只是等级不高的冒险者以及护卫士兵，镇内还有中级黑魔法师和一位接近高级的亡灵法师。”


    维克多，“黑萱草镇中的居民数量不算特别少，毕竟这片土地的所有者是子爵，另外两名贵族领地中的居民数量，总和加起来也没有黑萱草镇的人多。”


    维克多若有所指：“你在镇外没有看见多少人的原因，应该是复活节快到了，冒险者和年长的居民几乎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小镇，除非他们能搬离，或长久入住火之城及燃锋城之类的城市。”


    “看来并非所有人都是笨蛋。”夏维心领神会，低声询问：“复活节，并非是强制所有人都参加吗？”


    维克多：“复活节当日众贵族也在场，平民或冒险者们可能得到恩赐，黑魔法师和亡灵法师们‘也许’会收敛恶行。”


    “懂了。”夏维闭眼，“看来贵族与亡灵法师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


    得有死人才能有复活日，复活日当天可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