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 忌惮

作品:《宿敌情人死而复生后

    李修然斜倚在软榻上,目光触及堂下惶恐跪拜之人时,骤然锐利了几分。


    “那三人的的确确是瞧见了……昨夜萧开府还命他们三人跪在屋里守夜……开府与大理寺卿确实是相拥而眠……”魏财越说越起劲,可越起劲越说不出口,“他们还听到开府与大理寺卿说……说……”


    “说什么?”


    魏财倒吸口气,悄然将手掌藏在袖袍之中,用力掐紧大腿,咬牙惶恐道:“开府说……他真真希望日日如同这般不分离……”


    话刚落音,李修然一个翻身坐起,魏财心慌,自罚巴掌哭道:“老奴知错……”


    “何错之有?”


    魏财听这语气平淡,方将心放回肚里,紧接叩首道:“大殿出言不逊,扰了陛下清听!”


    李修然捂脸叹息,不安琢磨这三个男宠之事,没曾想这两人竟是动了真情,他如此离间二人,此后……


    “开府仪同三司求见——”


    李修然心头一颤,面色阴沉示意魏财站起,起身回到长案前坐下。


    “臣参见陛下。”


    李修然故作镇定,佯装不知二人传闻,缓缓放下手中奏折,肃然抬头打量他道:“爱卿怎么来了?可是案子有了进展?”


    “非也,微臣另有一事相求。”


    另有,一事?李修然顿觉心头猛跳,他掩藏眼底惊诧情绪,下意识握住案上茶杯,强忍冰凉将茶水咽下肚里。


    “何事?”


    萧玉安毫不避讳道:“臣恳请陛下收回周府那三个男宠。”


    “萧卿啊,朕既然送出去了,哪有收回的道理,若是大理寺卿不喜,打发了便是了……”李修然故意仰头眺望殿门,蹙眉略有责备之意道,“话说……你怎替他说这话来了?他若是不喜,也该是他提出来才是……”


    “不是周卿不喜,是臣不喜,每每在周府望见三人,臣愈发觉得心中妒忌苦闷,奈何周卿说皇恩浩荡,说什么也不愿舍弃陛下知遇之恩,便不愿答应臣的请求。”萧玉安悄然抬眸观察李修然的脸色,放大声音道,“臣与周卿二人大吵一架,好不容易昨夜才将她哄好……求陛下成全!”


    李修然两眼一黑,只觉大脑飞速旋转,却是良久没能将这番虎狼之词收入耳中,他回想起魏财绘声绘色的禀报,更觉头疼。


    “也罢,也罢。”李修然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只是这一次他却不觉茶水寒凉,竟觉滚烫得咽不下去,“朕再让魏财偷偷召回三人就是。”


    “谢陛下成全!”


    瞥见萧玉安欣喜若狂的模样,李修然隐约放下心,至少这两人还未觉察他离间之意,亦是还未对他有所顾忌,否则,他岂不亲手培养出两个赵家?


    他实在不愿再继续这尴尬话题,赶忙打岔道:“萧卿,话说曹观玉查的如何?”


    萧玉安会意与他对坐,拱手道:“还在等信儿。”


    “可这蜀山派长老的亲授弟子,怎的便入了县衙成为周明川的部下?”


    萧玉安听出他这话中忌惮的意味,故意藏下真正缘由道:“曹观玉下山闯荡,巧见县衙招募衙役,便自个儿去比武入选。”


    李修然似笑非笑点头:“周明川难道不知他身份?”


    “周卿并不知晓此事。”


    李修然眯眼意味深长哑笑,点头道:“那便对曹观玉用刑,逼到他说出来为止。”


    萧玉安怔然一愣,面不改色应道:“臣遵旨。”


    从大理寺牢狱送到紫宸殿的公文一封又一封,烈日晒得折返的侍从红了脸,各个挥汗如雨,撒开腿便跑。


    早朝之后,许云冉奉命前往紫宸殿,可在大殿外顶着烈日跪了半日,愣是没等到宣召觐见的消息。


    魏财打心眼里着急,他手举拂尘守在殿外,望着不折的躯背唉声叹气,时不时朝殿中静坐批阅公文之人观望。


    正午,将要传膳,忽得了消息引她入殿。


    许云冉咬牙撑起酸痛的膝盖,踉踉跄跄掰正麻木酸软的双腿,直直踏上青石阶迈入殿中。


    “臣参见陛下。”


    “周卿,你可知朕为何罚你?”


    “臣管教不力,以至丢了朝廷脸面。”


    李修然欣慰点头,指着她朝魏财道:“赐座。”


    话罢,魏财亲自去取了坐垫,放在许云冉跟前轻声道:“周大人请。”


    “多谢。”她感激望了魏财一眼,拱手拜谢后入了座。


    “你与这曹观玉是如何相识的?”


    许云冉眼皮一跳,由衷佩服起昨夜萧玉安所言,李修然果真是对她有了忌惮的意思。


    好不容易坐稳大理寺卿的位置,倘若他知晓她与曹观玉之间有恩情,定会更觉她与蜀山派之间有些许关系,到时无论是她还是曹观玉,恐怕都无法走出宫门。毕竟皇家向来最怕的,一是功高,二是盖主。


    蜀山派历来不问世事,隐于山林日行善事,门派弟子数百,纵使各个武艺高超,可从未对朝廷皇家有过威胁,因此并未得到忌惮。


    传闻先皇为攻占匈奴曾派钦差大臣前往蜀山,三请长老下山或是得其弟子入朝为官,屡屡遭拒,碍于蜀山派江湖名声不敢威逼利诱,后来不了了之。


    她昨夜早于萧玉安对了口供,便佯装惶恐叩首道:“臣当初在郾城任职,见其武艺高超,行事干练,便觉得是个好苗子留在身侧办事,竟不曾想其蜀山弟子身份!”


    “你当真不知?”


    “臣不知。”


    殿内倏然寂静得可怕,她静听地面隐约起伏的脚步声,又想起方才在宫门时听到李修然对曹观玉用刑之事,心中无比煎熬。


    紧绷的脸色缓和半分,李修然动了动唇,安抚笑道,“朕并无责备之意。”


    李修然缓步踏下木阶,双手撑开袖袍,躬身撑着她双臂将其扶起:“周卿,不必恐慌。”他说着笑意盎然从怀中抽出一纸公文递到她眼前,“你瞧瞧这个。”


    许云冉怔愣半晌,平举双手镇定自若接过公文,摊开默读。


    “闻尚雷入关时身边还带了个弟子,只是那弟子发现人死时便慌乱离去,巡查的官兵在城中找到这人……那弟子说闻尚雷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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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为的见一个人,周卿,你可知他是来见谁的?”


    “臣不知。”


    许云冉脱口而出,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她已然默读公文三遍,李修然句句属实,此刻竟连她亦对曹观玉的信任有了动摇。


    难道闻尚雷此行是为的见曹观玉么?她不敢想,亦不敢相信,可三年未见的两人,若是无人报信,闻尚雷怎知曹观玉在长安?


    “朕信你清白。”


    李修然正色收回她手中的公文,轻拍她肩膀道:“你若想见曹观玉便去吧,让他把知道的吐出来,朕定然会还他清白。”


    许云冉抬头瞥见案上厚厚堆叠的公文,领命随同魏财去了大理寺牢狱。


    狱卒眼尖,远远瞧见魏财身影,识趣敞开大门。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幽深狭窄小道,停在一个方正的施用刑法之地。


    长鞭一遍遍扬起一遍遍挥下,固定的木桩被抽得微微颤动,绑在其上之人两眼半睁,蹙眉忍痛,忽而吐出两口血痰。


    此刻曹观玉未覆银色面具,三年来再见这张脸,她竟恍惚觉得有些陌生。


    “魏,魏公公……”


    冯肇回头认出来人,骤然从太师椅上惊起,他无措惊诧看向魏财身后的许云冉,咬牙朝着魏财赔笑道:“陛下有何吩咐?”


    “冯少卿,午时已到,不如用过午膳之后再审吧?”


    “魏公公说的是。”


    冯肇不明所以,还是奉命领着众人离去。


    待众人离去后,魏财低低观察许云冉一眼,侧身低声道:“周大人,我在外边等您。”


    “多谢。”


    眼望众人消失在黑暗的尽头,她急迫冲上前去呼唤道:“观玉!”


    曹观玉许久未应,许云冉心惊胆战轻拍他的肩膀,含泪打量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哀声道:“观玉。”


    睫毛微颤,他总算发觉来人,试探抬起头看向她。


    “大,大人……”曹观玉呆滞盯着她片刻,随即猛然垂下脑袋道,“您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冯肇那混小子,下手这般狠……”


    “大人离我远些,属下不愿这污血沾染大人衣袍。”脑袋几近埋到胸口,疲惫的嗓音之中带着几分哽咽,“且属下的银面儿被人夺了去……属下这副残破容颜,不敢污了大人的清眸。”


    “你怎能这样说,在我心中,你和阿芝一样,已如我的亲人朋友一般,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去死……亦不会因容颜受损待你不同。”


    许云冉用力撑开他脖颈上的麻绳,徒手用力扯开,麻绳断裂的那一瞬间,鲜血趟过手掌滴落在地,与地上的血迹混在一起。


    “莫说丧气话……”


    “大人……”曹观玉鼻头发酸,埋头抽搐哭了起来,“是属下连累了您……”


    “既知连累,该想办法补救才是。”许云冉仰面藏住眼底热泪,安抚道,“你那夜究竟去了何处,是否是去见闻尚雷,又说了些什么?”


    曹观玉沉默须臾,半遮半掩抬头看向她,他从来都是对她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