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进展到乔把安妮公主带回家，又和安妮公主道别，卓昱还是坚持不肯叫姐姐。


    就算颜芯又拿出和弟弟关系不好的说辞来示弱也没用，她就只好假装生气地走开，卓昱大步追了上来，“颜芯，你别生气。”


    “那你叫姐姐。”


    “……真的不想叫。”


    看来这嘴是撬不开了，颜芯叹了口气，“叫一声又不会掉块肉，让我开心一下不行？”


    是这么个道理。


    只是一声姐姐而已，卓昱也不知道叫出来能有什么损失。


    但他隐隐就是知道现在和直播间不一样，他不能什么都听颜芯的，他不愿意叫，还是摇头：“你想要别的都可以，就这个真的不可以。”


    颜芯只能真的放弃了，无奈：“小男生真倔。”


    这话听起来好像他们之间年龄差多大似的，卓昱有点不高兴地反驳：“我不小。”


    “哦，你很大？”


    应该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但从她嘴里说出来似乎意有所指，而卓昱拿不出证据，耳廓泛起了红，又隐匿于不够明亮的夜色之中。


    “我的年纪不小，也不大。”


    重音清晰地落在“年纪”这两个字上，颜芯笑而不语。


    笑声也是尾音轻微上扬的，卓昱更觉得他像供颜芯取乐的小玩具了，却也没有办法摆脱这种困境，有些沮丧地问：“你想要开心的话，需要我做别的什么吗？”


    她低眸，视线毫不遮掩地扫过他的黑色运动裤，笑：“开玩笑的，继续陪我走走吧。”


    学校操场的规格是一圈四百米，一般慢慢走一两圈就能起到很好的消食作用。难得脱离了工作和过分安静的家，颜芯有心放松一下，没有再和卓昱说什么了，反倒让卓昱心里跟打鼓似的。


    他不确定是不是因为不肯叫姐姐，终究把颜芯惹生气了。


    但说真的，就算现在要他补救，他也还是不愿意，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颜芯的身边，远远看起来比较像闹了别扭的小情侣。


    又很恰巧，两个人个子都高，长相气质都绝对的出众，很容易被人注意到。


    每天只要有时间，章明哲都会约女朋友出来吃饭散步。今天也是一样，但远远看见了比常人高一个脑袋的卓昱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章明哲差点以为是他看走眼了。


    可认真观察了好一会儿，他发现这真是卓昱，


    章明哲：【我靠！】


    章明哲：【你天天不住宿舍，就是偷偷在外面谈恋爱？？？】


    章明哲：【不讲义气，居然不告诉我们！】


    卓昱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章明哲朝他这边扬了扬下巴，右手牵着一个女孩子，是他刚谈了一个月恋爱的女朋友，也是国家射击队的运动员，成绩也很好。


    不过卓昱和她不熟。


    脚步停顿了一下，他向女生点头就当是打了招呼。


    卓昱：【没有，你想多了。】


    章明哲：【那这个是？】


    还真是问到重点，卓昱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和颜芯的关系。


    手指停留在屏幕上打出了一种关系，又删掉了。过久的停留引起了颜芯的注意，她双手插兜看卓昱打字，心灵感应一样四周环顾了一圈，将焦点定格在了右侧小树林旁边。


    那边没有路灯，男生手机屏幕的亮光就被夜色衬托得很显眼。


    这时卓昱终于选择好了一个不太贴切，但又相对保险的关系，【是我朋友。】


    看他放下了手机，小树林那边的手机屏幕也暗了下来，颜芯继续慢慢往前走，“刚才站在小树林那边的那个男生，是你朋友？”


    “我室友，也是队友。”


    卓昱先是下意识地回答，随后才想起来，“你怎么知道？”


    “他旁边那个是他女朋友吧？他们两个一直在看我，每次你打完字，他就低头打字，他打完字，就换你低头打字，这很好猜吧？”


    颜芯解释完，顺口问：“既然是队友的话，你们谁成绩比较好？”


    “我是队内成绩最好的，他第二。”


    卓昱回答：“不过我参加不了了这次全国射击总决赛，他应该能拿冠军了。”


    颜芯了然点头，原来这就是他因为腰伤而错失的比赛。


    “总决赛在什么时候？”


    “4号下午。”


    今天已经是10月30日了，她看了下手机日历，“4号是周六，你会去吗？”


    从来没有人问过卓昱这个问题，因为他无缘参加，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不愿意去观赛，自然而然地将他排除在外。而他自己也从来没想过，4号这一天他应该如何度过。


    良久的沉默里飘荡着失落的情绪，颜芯从不安慰他，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我想去。”


    她提议：“我们一起去吧？”


    -


    来现场观赛的观众比颜芯想象中多很多。


    她在室外吹着冷风排了快十分钟才进体育馆，只抢占到了靠后的位置。


    幸好最前方有大屏幕，否则她恐怕连选手都看不清。


    卓昱坐在她旁边，可能是担心这里认识他的人太多了，他又不想被认出来，把棒球帽压得特别低，还戴上了黑色的口罩，连一点皮肤都没有暴露出来。


    颜芯能理解他的心情，觉得他有点像委屈大狗。


    毕竟他怎么看都是很大一只。


    她记得第一次在直播间里看到他的时候，他穿的衣服很单薄，露出来的肌肉线条也是很好看的。可惜现在天气冷了，她再也没见过卓昱穿那么少了，如果可以看到的话，她一定上手捏一捏。


    不知不觉想得有点远了，她眨了下眼，侧身在他耳边低语：“你戴口罩不闷吗？”


    气流钻进耳蜗，但痒的不只是耳蜗。


    那酥麻的感觉会从耳蜗向下延伸，蔓延至全身，再反馈到大脑皮层。


    卓昱瞬间就从沉闷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浑身很轻微地震颤了一下，脸颊又开始发烫，声音低哑，“我不闷，感觉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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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看你耳朵也很红。”


    颜芯停顿了一会儿，眼睁睁看着耳廓变更红了，轻声笑：“是口罩勒的？”


    卓昱倒情愿是口罩勒的，可事实显然不是。


    这明明是颜芯的恶趣味使然。


    可他已经非常明白了，颜芯就是喜欢这样对他，就算他制止颜芯的这些行为，他也不知从何说起，也实在生不出半点想要反抗的心思。


    他重新靠回椅背，“我没事，比赛要开始了。”


    25米手枪速射是下午两点开始，还剩五分钟，观众席已经完全坐满，现场摄像师摇着大臂，镜头正对赛场中央，随时准备开始工作。


    随着时间慢慢逼近，颜芯注意到卓昱的手攥得很紧，指节泛白。


    她前两天看过卓昱比赛的现场视频，赛场上的他状态非常沉稳，单手握枪晃都不会晃一下。无论赛况有多激烈，他都远远没有现在情绪这么激动。


    但他的情绪再激动，也都是向内的。


    要一直关注着他才能发现。


    偏偏颜芯关注到了，也受不了他这幅可怜的模样，无声叹了口气，伸出左手覆在他手背上，“你的手有点凉，给你暖暖。”


    卓昱先是僵硬了片刻，随后双手一下就放松了下来，不受控制地反握住了颜芯的手，抓得特别紧，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说出口的只有最简单的两个字。


    “谢谢。”


    分针指向了十二。


    颜芯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开始了。”


    资格赛前六名才有资格进入决赛，六名选手排成一列上场就位，排在第一位的就是章明哲，颜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周一那晚一直看着她的男生。


    视线从每一位选手的脸上滑过，然后不自觉侧目看了看卓昱优越的侧脸，发现卓昱这样的人不管放在哪里，都是最吸引人的那一个。


    比赛开始。


    25米手枪速射的决赛规则非常严苛，要求4秒内打出5发，不管是超时还是打在9.7环之外都算脱靶没有分数。


    场馆内的枪声响得很有节奏感，大屏幕依次放出正在比赛的运动员，通常是在颜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选手就打完了一组，并几乎在同一时间公布这一组的成绩。


    隔着手机屏幕和现场看的区别太大，颜芯简直目不暇接。


    “时间也太紧了，这哪还有时间瞄靶子？”


    “很多时候我们靠的都是肌肉记忆，只要有充足的训练，放平心态，身体自然会找到最适合射击的角度。”


    比赛开始后，卓昱的手就握得更紧了。


    颜芯刚开始觉得有点疼，但不知不觉也就习惯了，现在她突然听到卓昱说话的声音，痛感就突然回来了，下意识把手抽了出去。


    她抽得很突然，卓昱没有做好准备，后知后觉地虚握了下空荡的手心。


    之后似乎嗓音卡顿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变得干涩起来。


    “所以，如果断了训练，损失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