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去寒呆呆地眨了眨眼。


    才反应过来容祁是在逗她。


    姜去寒压抑着跳的飞快的心脏。


    好奇怪，今晚的容祁不仅与前一晚判若两人，跟以往都判若两人。


    “哼，你就诈我吧，不理你了。”姜去寒说罢真的站起身，“我要回去休息了。”


    走了两步还又折回来把没吃完的绿豆糕连盘端走。


    容祁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就拉住了她手臂。


    “哎哟……”


    姜去寒自己都忘记了手臂上有一道伤口，还是容祁的手笔。


    前一晚她只是随手包扎了一下。


    容祁松开手，被碰到的地方顿时一出现一片殷红。


    他目光微暗，飞快地写了几个字，问她：他们伤害你了？


    姜去寒露出一个无比纠结的神情，半晌指了指他。


    容祁怔了怔，目光都清澈了许多。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姜去寒见容祁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跟个调色板似的，最后停在了微红上。


    嗨呀，替人尴尬的毛病又来了，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阿祁，你前一天晚上是不是心情不好，还是生我的气了，我是有哪里做的不对吗？”


    姜去寒直接问道。


    她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藏着掖着，那样说话多累啊。


    容祁见她小心翼翼询问的样子，心里一紧。


    “是因为我没答应帮你沐浴吗？”


    “？”


    ？？？


    如果容祁的心声有弹幕，此刻一定满屏扣的都是问号。


    这小姑娘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姜去寒悄悄观察着容祁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不过眼神里的疑惑和无语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有点耿耿于怀？


    于是更加谨言慎行。


    “我绝对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就是我觉得还是有点太快了，就这么坦诚相见，我还没准备好……”姜去寒说着挠了挠头，给她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


    容祁的震惊溢于言表。


    这是坦诚相见吗，坦诚的好像只有他吧？


    虽然他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他抓过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了几句话，然后递给姜去寒。


    由于写的太快，字迹龙飞凤舞。


    “那日我让福伯叫你来拿沐浴的草药，你迟迟未来我便去洗澡了，没想到你这时来了，我便告诉你草药在桌上，你没拿吗？”


    姜去寒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哦豁，是她误会了。


    原来他是想指桌上的草药。


    还以为是要她帮忙给搓背啊。


    “啊哈哈哈哈，原来是草，草药啊。”姜去寒尬笑着笑了几声，当时应该是不小心被她撞到地上了。


    脚趾头已经开了个大工程，要建一个四合院出来了。


    实在是被容祁嘴角戏谑的笑意弄的有些羞耻。


    现在撤回刚刚说的那些话还来得及吗？


    容祁这边刚帮她包扎好，她前脚就已经踏出了书房。


    落荒而逃。


    连要问容祁什么事都忘记了。


    容祁的视线从某位脚底抹油的人背影上移开，落在桌上还没吃完的绿豆糕。


    不理智的情绪驱使，他伸手捻了一块。


    放进嘴里，甜丝丝的。


    过于甜了，对于他来说。


    但是心里却莫名冒出‘确实像是她会爱吃的’这样的念头。


    她的形象越来越具像化。


    姜去寒也发现两人的磁场确实发生了些变化，很奇怪的感觉，但是她没空管这些。


    过两日就是中秋了。


    她是在算在中秋节办容姝的庆功宴的，忙前忙后选酒楼、打听容姝的喜好，订好了酒楼和菜单之后忽然收到了要参加中秋宫宴的消息。


    姜去寒看着面前的容祁沉默了一瞬。


    容祁在纸上写道：你要是不想可以不去的。


    没想到字还没写几个，姜去寒又明媚了。


    “好呀，那就把庆功宴的事情往后放放吧！”


    她超级乐观，这次做好了功课下次就可以直接订了，完全不碍事嘛。


    容祁放下笔，点了点头，已经习惯了她跳脱的思维。


    作为一个现代人，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型的宫宴，姜去寒还是有些紧张的。


    一想着到时候见到真皇上，对着皇上跪拜，喊着‘皇上万岁万万岁’，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就总浮现出一句话。


    大清早亡了，你想起来上朝了。


    皇上设中秋宴，穿着自然马虎不得，容祁给了她一箱子银锭，去买些衣裳饰品。


    姜去寒摸着沉甸甸的银锭，第一次有了容府是豪门的真实感。


    在中秋月宴前一日，姜去寒拉着秋嬷嬷到街上好好消费了一番。


    并和秋嬷嬷说好，第二日帮她穿那些个麻烦的衣裙。


    避免又出现上次穿了半天发现身后站着的是容祁这类重大事故。


    ……


    “这身衣裳真是太适合少夫人了。”秋嬷嬷帮她抚平裙摆上细微的皱褶，忍不住夸赞道。


    “我也觉得！”姜去寒毫不扭捏地应下，“对了，我等会是和阿祁一起进宫吗？”


    “大少爷早些时候已经进宫了，这么种宫宴他要提前去做准备，”秋嬷嬷同她一起下楼，“不过大少爷派了阿药来接您进宫。”


    下到庭院中，果真看到阿药在门口候着了。


    和阿药聊着天就到了宫门口。


    马车不能进宫，姜去寒被一名宫娥领着就先进去了。


    姜去寒规规矩矩地跟在宫娥身后，忽然脚步一顿。


    “你有没有听到小孩子的哭声？”


    姜去寒总是对小孩子的声音特别敏感。


    宫娥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听，有些迟疑地点头：“好像是有一点，夫人要去看看吗？”


    其实她没听到。


    “去看看。”


    姜去寒循着声音，走到八角阁的后方，果真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小女孩坐在地上啜泣。


    “少夫人的耳力真好。”宫娥刚想上前扶起小女孩，看清脸后手一缩，面露难色，“啊……是煦盈公主，”


    “煦盈公主？”


    “是的，是纯妃所出的六公主。”


    姜去寒没印象，不过看小宫娥的表情，应该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


    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手：“小公主。”


    语气哄人一般的又轻又缓，听起来很舒服。


    煦盈公主周稚纭被面前这个漂亮女人动听的声音所吸引，很给面子的分给了她两个眼神，然后继续坐在地上发脾气。


    “夫人，六公主脾气娇蛮任性的很，还是去叫纯妃宫里的嬷嬷来吧。”


    姜去寒笑着摆了摆手，蹲下身子：“小公主，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跟老师……姨姨说。”


    “老师？你也是个先生？”周稚纭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一蹬腿把头扭到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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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


    一时嘴快。


    “算是吧。”姜去寒敷衍过去，很快找到重点，“怎么啦，小公主不喜欢先生？”


    周稚纭哼了一声。


    “六公主到了该上学堂的年纪，不过听说六公主怎么都不愿意去。”小宫娥悄悄在姜去寒耳边道。


    姜去寒点了点头。


    小孩子不愿意上学无非几个原因——在学校被欺负，找不到朋友，离不开父母，还有一种是不喜欢老师。


    哼哼，她们向日葵班的小孩子就不会因为这个原因不爱上学。


    有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老师。


    姜去寒小小自豪了一下。


    咳。


    “噢～原来是到了要上学堂的年纪了。”姜去寒拖长音调。


    “干嘛，你跟我母妃还有那几个嬷嬷一样，都是去劝我上学的吗？”周稚纭一听到上学堂几个字，五官全皱在一起，写满了嫌弃。


    “是不是先生很凶？”姜去寒盲猜。


    被猜中了。


    周稚纭眼神中透出一丝迷茫，不自觉地开口：“对呀，她超级坏，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可没告诉任何人这件事。


    公主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她露怯。


    可是那个先生真的很凶，不苟言笑，手执戒尺。


    她说她可是公主都没用！


    “我会读心术。”姜去寒神秘地笑笑，牵起周稚纭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周稚纭有点信了。


    顺从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但我不是害怕她。”周稚纭想起来自公主的面子又补了一句。


    “我知道呀，小公主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一个区区先生，”姜去寒肯定地应道，“不过有些先生就是看起来很严厉，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呢。”


    “哦，她不是。”


    姜去寒无奈：“你都没有和她多接触，怎么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不要和她接触！”周稚纭的声调陡然拔高。


    小孩子还是害怕严格的老师，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抵触的情绪。


    姜去寒牵紧周稚纭想要甩开的手，示意宫娥带路到纯妃所在的霁月殿。


    “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她看向小女孩。


    “什么？讲点新鲜的，”周稚纭挺起胸膛，“我可是看过很多书，看过的我可不听，别把我当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看。”


    姜去寒失笑，可不是个孩子嘛。


    “我给你讲一个茉莉公主的故事，没听过吧？”


    保准没听过。


    “茉莉公主……？好奇怪，居然有人的封号叫茉莉。”周稚纭奇怪地吐槽道。


    “嗯，她来自另一个国家……”


    接着一路上她讲了茉莉公主不愿接受父王指定的夫婿，为了寻找一位同她一样聪明勇敢的伴侣而出逃，遇到了阿拉丁和邪恶的贾方，最后靠自己的力量击败邪恶贾方的故事。


    关于阿拉丁的故事稍微微略掉了一些。


    还是要引导孩子了解一些这些微妙的感情，但是不用太多。


    周稚纭听的津津有味。


    很安分乖巧地跟在姜去寒身边走到了霁月殿门口。


    宫娥都忍不住咂舌，这位夫人简直是有一种法力，让人忍不住去听她讲话，不疾不徐的，有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


    把娇蛮的六公主都治的服服帖帖的。


    平常连下地走路都一百个不情愿的。


    今天居然走了这么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