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个泡泡
作品:《被断崖式分手后》 楚瑜一路昏睡着从酒店去了机场,上了飞机又一头栽进久违的睡眠里。
无忧紧张得跟护崽的母鸡一样,车子经过减震带的动静大点儿,她都要伸手去拍一拍睡在她肩头的人。
她从不大赞成好友靠褪黑素入眠,但今天,她点了点手机,无声叹气,睡着了也好。
飞机上。
柯无忧问空姐要了一份水果碗酸奶,坐在了陈淮年旁边的座位上。
回程的路上少了裴元松和他的团队,轻松的氛围荡然无存。
好在陈淮年看起来很忙,戴着蓝牙耳机,一副分秒必争的样子。
刚吃了几口,顺便挑着眼熟的人名回了几条信息。
电话就震动了起来,显示“表演系张叙”的备注名字。
接通瞬间,那头的声音就急切传来:“无忧吗?小鱼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当然。你找她有事?”
“是,你能帮我把电话给她吗?她的微信和电话都没法接通。”
“不能。”柯无忧搅了搅碗里的酸奶,“现在不方便。”
今天早上,沈其琛参加的那档选秀节目的主题曲发布,立刻在网上掀起不小的水花。
马上就有秀粉开始谨慎挑选,热闹讨论,提前下/注。沈其琛顶了科班演员跨界男团的名头,加上黑色寸头和大杀器无辜狗狗眼,也成了热门人选之一。
同样被震惊到的还有同时认识他和楚瑜的共友,以及楚瑜所在的编导(3)班。
谈恋爱的时候,他没少借着家属的名义参加班上的集体活动。
柯无忧一早被微信消息狂轰乱炸,立刻趁着楚瑜犯困将她手机拿过来,关机,然后在自己的朋友圈连发三条消息。
【两人分手已久,别来揭我家小鱼的伤疤,问就是伤害。】
【在八卦之前,先学着做个人好吗?!】
【生活中很多变化看似是一个故事的结束,实际上也可能是新故事的开始。小鱼向前游,垃圾抛身后。】
那头倒是顿了顿,声音也低了下来,“我上次在食堂里遇到她,她瘦了挺多的。”
柯无忧翻了个白眼:“毕业季事情这么多,还要拍毕业照……谁不想美美上镜。你那泛滥的爱心收一收,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放不下。”
说完又觉得这人的可取之处好歹还沾了长情这一项,光这一点已经好过他的渣男同学太多。
思及此,她都有些怜爱张叙了,但她更清楚好友对他无感,瞎编的话张口就来:“我们现在在京市玩,去看了故宫,吃了米其林,过了520,小鱼昨晚还收到追求者送的玫瑰花……她已经往前走了,你也往前看吧!”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她醒来的时候,楚瑜大约刚刚入睡不久,褪黑素的瓶子和过敏药药盒都摆在床头,玻璃杯里的水还是半温的状态。
房间的茶几上摆了一束粉色的玫瑰,圆圆花头,绿色茎秆上绑了白色的缎带,精致极了。
是小鱼喜爱的风格。
楚瑜从前也送过她很多花,有时候是因为节日,有时候是因为觉得和她的穿搭衬,还有时候是因为卖花的老奶奶看上去不大容易。
柯无忧默认那束花是楚瑜送给她的。
那现在拿来给她撑场面也没什么。
一旁心无旁骛对着电脑的陈淮年敏锐捕捉到入耳的“追求者”三个字,他耐心等柯无忧挂了电话才发问:“她说花是她的追求者送的?”
柯无忧一挥手:“骗人的啦!花是小鱼送给我的,她什么都没说,光顾着睡了……糟糕,我好像放在酒店柜子那里忘记拿了。”
一边说,一边回头看睡在客舱长沙发上的身影。
陈淮年也跟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小姑娘躺在薄被子里,沉沉阖着眼,微微蹙着眉,似乎梦里也有让她困扰的人和事。
像昨天晚上那样。
她叫完他,良久也只再说出来一个“你”字。
楚瑜不敢看他,因此也不知道她覆在他眼睛上的手,因为紧张而抖动,指缝间因此而有了不小的罅隙。
手指软而凉,带了微微的潮意和微苦的乌龙茶的香气。
陈淮年等着她的任何问题,关于他,关于这束花,或者关于他们之间关系的讨论。
在今晚之前,或许都不大适合讨论这个问题,她心里还对前一段关系留有执念,没有心思看其他的人。
而在今晚之后,他从楼梯间将她牵出来,他又觉得,没有人是会突然从一段枯萎的关系里走出来,过程都是缓慢,反应都是不经意间发生,他不介意做她好起来的工具人。
总要先在她的生活里有姓名,才有其他的可能性。
但最后都到她的房间门口了,她从他的背上下来,再安安静静低头站他面前,也不过问了他一句,“你冷吗?”
陈淮年有点意外,但不太多,这个姑娘跟着柯无忧呆这么久,是半分蹬鼻子上脸的刁蛮劲儿也没学到。
沉默半晌后他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将她胳膊上的西装外套拿过来,“你摸一摸就知道了。”
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样子,大致有些什么举动。
楚瑜不是不知道。
书里,电视里,电影里,以及她的亲身经历都告诉过她。
——这样突破彼此安全社交距离的身体接触是其中的一种。
她试着将手抽回来,对方没有松手。男人手上的温度比她的要高,捏了捏她的手指,又在她震惊的表情里将她揽进胸前,说了一句话。
“好好睡一觉,其他的明天再说。”
这句话带了灼热气息,和着玫瑰花香和男人身上沉稳的木质香烫了楚瑜整个深夜。
那瓶褪黑素她拆了包装,但没有吃。
陈淮年的举动和咖啡因无异,她满脑子都是他最后看她的眼神,有极强的侵略性。
像是昭告,他已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她想,陈淮年是一个很好又很强势的人。
他在她这样情绪低落的一天,细心呵护她的情绪,又在这样一天的结尾,向她投过来足以将她的脑袋炸得发麻的炸弹。
玫瑰花里的卡片有安慰之意,斯嘉丽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坚定得让人动容。
即使楚瑜的内心圆融自洽,她也没法说服自己,当一个男人送一个女人玫瑰花,只是为了安慰。
A rose is a rose is a rose。
楚瑜在睡梦里躲过了她不敢面对的人。
睡醒的时候是下午,在宿舍里看到网上关于前男友的讨论消息,竟然有种“也就这样”的微妙平衡感。
宿舍里其他三个人都知道她睡眠不好,等她醒来才开始大声说话。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身边认识人的账号投票权我都说好了,只投我指定的人。”
“谁投他就是和我们编(3)班为敌。”
“我还创了好几个小号,先养一养,到时候专门戳穿他假人设。”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上这种节目,被断崖式分手已经够难受了,未来几个月都要看到前男友在网上享受着众人追捧,出尽风头,柯无忧对着手机心忧:“看到这张脸可真是晦气。”
网上已经有人根据节目资料给这些未来新星建个人站子,分享节目花絮里剪出来的cut。
郑希希突然竖起手指“嘘”了一下:“别提节目名字和那个人的名字,不然手机软件听到了,还得推送到小鱼的面前。”
已经晚了。
前男友那张熟悉的脸已经怼到了她的面前。毕竟前两天刚见过真人,楚瑜自觉接受良好,他亲手斩断那一缕念念不忘,人和人的缘分就到此结束。
手机里这时候跳出来一条微信消息,她光是看到发消息的人名就觉得心浮气躁。
来自陈淮年。
他说:【感冒了,有点发烧。】
第二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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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也来得很快:【酒店管家说你们房间落了东西没有带走,要寄回来吗?】
楚瑜还记得他昨天晚上手的温度,肌肤的触感……
她想起来他给她的那件外套,到了房间门口他才拿走,所以,是因为她才感冒的吗?
陈淮年看着微信顶端“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反反复复出现又消失,终于没了耐心,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你醒了?”
他停顿了一下,叫她的名字,“楚瑜,你还好吗?”
下了飞机后,他将两个女生送回海大的宿舍楼,直接去了公司。下午开会到一半,他咳嗽了两声,林放过来问他是不是感冒了,他才发现自己的体温偏高。
楚瑜拥着被子摇头,这才想起来对面的人看不到,说:“还好。荨麻疹消失了,也没有感冒。”
这些“好”建立在对面的人陪她去散了步,买了药,还把自己的外套让给她的基础上。
“你吃药了吗?”她问。
陈淮年冷静的目光投向办公桌上林放送过来的药片和温水,嗓音懒散地回:“没有,吃药会影响工作效率,我晚上回去再吃。”
或许因为感冒,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儿沙哑。
楚瑜轻轻揉了一下脸,她好像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好,话语几乎没有过脑:“那你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吗?”
宿舍里的女孩子们感冒痛经头痛牙痛……一系列日常小毛病,她们的安抚方式都是给对方带好吃好喝的。
美食治愈一切。
她不知道陈淮年因为这句话牵动心中温柔。
很久之前,在陈格和周茹离婚之后,家里照顾他的人变成了四个菲律宾籍的佣人,陈格在全世界各地飞,当儿子的看到父亲在报上的机会比真人更多。
有一次他感冒,梦到在香港浅水湾的家里,周茹和陈格两人哄着他吃萝卜糕的旧时场景,醒来惆怅,打了越洋电话给周茹,那头热热闹闹的,话还没说两句,周茹突然爆喝一声,“柯明义你看着点,别让她舔空调遥控器。”
原本卡在嗓子眼里的话就这样咽了回去,他告诉了她又能怎么样呢?她组建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小宝宝。
他也曾经被好好的,短暂的爱过。
“港式碎牛肉粥吧。我小时候病了,经常吃这个。”
对话滑向家居温馨的氛围,像是昨晚没有发生玫瑰花和拥抱的小插曲一样。
宿舍里的三个人还围在无忧的电脑旁,看营销号做的节目练习生背景大起底,试图从里面挑出来七个沈其琛的对家。
没有人知道半躺在宿舍床上的人突然有点儿脸红。
楚瑜原本的意思是叫个跑腿送过去,但“小时候”三个字出来,就突然多了盼望和期待,生了病的人需要情绪上的抚慰。
她犹豫了一下说:“学校门口有一家港式茶餐厅,我们觉得口味还可以,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口味。我们再送过来的话,可能会晚一点到。”
说的是我们。
柯无忧的房子就在他楼下,陈淮年心知肚明他妹妹也会跟着一起来。
但没关系。
人和人在相遇的那一刻,缘分就已经耗尽了,剩下的全靠人为。
他知道她天性心软,他在上面加重砝码:“没关系,我下班也不太早。另外,酒店的人说你们房间还遗漏了一束花,想问你是否需要寄过来?”
订房的时候只留了他的号码,酒店自然也直接找了他。
那束粉色玫瑰花。
楚瑜咬住下唇,忍不住解释:“我早上才有了睡意,太困了,没有收拾好……”
她越说越着急,那是对方的好意,她当着他的面收下了,转头遗弃在酒店还被人抓包,属实有些打脸。
她的语气是最好的答案,陈淮年立刻就懂了:“我知道了,我让酒店寄回来。”
至于她是不是转头又送给了柯无忧,那不重要。
“我也没有睡好。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