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品:《驯养玫瑰

    天和国际在绕鹭洲半圈的另一个区,车程不算短,裴挽棠一路上会议不断,穿插电话,忙碌程度肉眼可见。


    司机在前面听着,不禁好奇她为什么要在百忙之中跑来这么远的地方,以她如今的身份身价,没什么是必须亲自来买的,只要她开口,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想把东西往她跟前送。


    当然,这话司机只敢想想,不敢真问,到了车库,司机快步下车绕到后排帮裴挽棠开门。


    裴挽棠:“你不用跟着。”


    司机:“好的。”


    司机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目送裴挽棠打着电话朝电梯方向走。


    “叮,一楼到了。”


    裴挽棠对会议那头的一众人说:“我静音十分钟,你们继续。”


    话落,裴挽棠点下静音键。


    耳机里的声音继续。


    裴挽棠目不斜视走进一家店,导购看到她的长相后一愣,连忙在群里@店长:【寰泰裴总来了!】


    消息发出去不超过十秒,店长就出现在裴挽棠旁边,殷切地询问她需要点什么。


    裴挽棠垂眼看着展柜里琳琅满目的商品,片刻,手指点着其中一款说:“你们这里最好的师傅在背面手工雕刻一只兔子需要多长时间?”


    店长:“得看图案的复杂程度。”


    裴挽棠收回手,解开另一侧袖口,一只普通的银兔子吊坠用一根普通的编织吊坠绳挂着,缠在她手腕上。她解下来递给店长,说:“照着这个雕,不计成本,六点之前雕好。”


    店长:“我马上找师傅确认时间,您稍等片刻。”


    裴挽棠被请到贵宾室稍作休息。


    不久,店长带着能接这活儿的师傅过来向裴挽棠讲解雕刻方案,裴挽棠靠着沙发,没说满意不满意,但付钱的时候,多给了师傅一倍的人工费。


    之后就是等,贵宾室里各项设施一应俱全,且私密安静,变成了裴挽棠的临时办公室。


    而何序,一方面沉浸失而复得的喜悦,一方面不想让裴挽棠发现拼图的事,躲在房间里绞尽脑汁藏东西,完全不知道她出了门。


    等摆弄好,何序下楼喝水。


    胡代已经从后花园回来了,在和负责洗衣熨烫的佣人交代几件衣服的清理方式。


    看到她脚边掉落的钱包,何序步子顿了顿,绕着桌子过来。


    钱包是裴挽棠的,可能没扣紧吧,掉下去的时候从中摊开,何序很容易看到夹在左侧的照片——一个年轻女人的背影,穿得很简单,模模糊糊拍在晚上,但仍然能看出她的漂亮。


    裴挽棠的新欢?


    不应该说新欢,说心上人好点。


    新欢太轻浮了,不是配被妥善收藏在钱包里,随时随地带着的人。


    那就对上了,裴挽棠好像是有了一个未见其人未闻其名的心上人。


    去年冬天发烧严重,她意识不清的时候说漏的,当时紧抓着她的手,轻问那个人,“……我到底哪里不好?”


    裴挽棠那么厉害的人,问那么可怜的话,只是基于反差,何序都记住了。


    何序觉得嘴唇干,无意识舔了舔,扣好钱包放在桌上问胡代:“你们家小姐很喜欢她?”


    胡代看钱包一眼,说:“照片一直在小姐钱包里。”


    虽然答非所问,但何序还是理解到了想要的那部分:裴挽棠的确对照片里的人珍惜有加。


    何序问:“她们会在一起吗?”


    胡代没说话,声音从何序身后传来:“你希望我们在一起?”


    何序一怔,回身看到裴挽棠小臂挽着外套往过走。她这问题不好回答,何序想了想,学胡代不说话。


    裴挽棠把外套扔在桌上,俯视何序:“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在一起了,你会是什么下场?”


    没想过。


    她这几年真的很少思考。


    非要现在想的话,她觉得,裴挽棠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她会从一只无人知晓的笼中鸟变成一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何序张了张口,看着裴挽棠已经走远了的背影,忽然有些茫然,有些难堪,也有些无措。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现在的身份,要花多久才能适应下一个更让她觉得羞耻的?


    “何小姐。”胡代端着水过来。


    何序抬手接住,说了声“谢谢”,晚饭只吃到平时的二分之一。


    九点半了,裴挽棠还在忙。


    何序看完电影上来,看到客厅向来整齐的矮几上乱扔着一盒烟和一支打火机,看外表就知道很贵,肯定是裴挽棠的东西。何序便没动,也没疑惑一个只是闻见烟味都要皱眉的人怎么突然抽起它来了。


    真的很难抽。


    今天在影音室,她只抽一口就完全祛魅了。


    何序拖着步子从矮几旁经过,坐到侧面的单人沙发上——烟和打火机在;


    不久再次经过,进了厨房——烟和打火机在;


    五分钟后第三次经过,上了阳台——烟和打火机还在。


    十点,一道声音突兀地从头顶落下来:“何序。”


    何序抬头,二楼的栏杆后,裴挽棠神色难辨。两人一个垂眼,一个抬眸,视线在空中交汇,过了一会儿,裴挽棠说:“要我请你上来?”


    何序如梦初醒,立刻起身。


    这是她第四次经过矮几,烟和打火机仍然在,甚至连眼神都和裴挽棠从手机监控里看到的如出一辙——像是没看到桌上的东西一样,目不斜视。


    胡代和园艺师从外面进来,看到二楼阴着脸的裴挽棠,两人同时站定:“小姐。”


    裴挽棠:“不要让我在家里看到烟和打火机这种东西。”


    “……”胡代视线扫过客厅矮几,再是垃圾桶里没扔的天和国际的购物小票,平声道:“好的,我这就收拾。”


    裴挽棠的洗漱护理过程很繁琐,用时通常在一个小时以上,所以两人的作息一旦撞上,何序就会自动自觉抱着衣服去其他卫生间洗。她收拾得快,二十多分钟回来,卫生间里的水声才刚起。


    “哗啦——哗啦——”


    恢复安静。


    裴挽棠现在应该在浴缸边趴着,脸朝左边侧,左手垂在外面。


    何序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搓搓耳朵,拿出床头柜里的手机和耳机,出来阳台。


    晚上风凉。


    何序裹了条毯子,给手机充电。


    何序没什么社交,手机里只存了家里的座机、裴挽棠的私人电话和霍姿的电话,平时还不太能用到。她去的地方很固定,该几点回家有人提醒,手机基本只当闹钟用。


    何序记得最长的一次,应该有一个月没碰手机。


    因着这个习惯的存在,她的手机经常处于没电关机状态,想不起来充。


    今天屏幕一亮,竟然有电话进来。


    何序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几秒后看清来电人姓名,才急忙拿起手机接听:“谈茵。”


    谈茵笑着松了口气:“打你电话一天,终于开机了。”


    谈茵即使语气从容,也藏不住内里的紧张。


    何序抱歉地说:“对不起,忘给手机充电了。”


    “没事,不用道歉,是我唐突。”谈茵笑问:“现在方不方便说话?”


    何序拧头朝卧室里看了眼,压着点声音:“方便。”


    谈茵说:“明天有没有空?想约你去小竹山。”


    小竹山上满山翠竹围出一渊深潭,有鹭洲闻名遐迩的自然景观。还在上学那会儿,何序看着谈茵手机里的照片,谈茵看着拿手机的人,说:“以后有机会,我带去你小竹山看深潭。”


    何序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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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最喜欢绿色,喜欢自由自在的绿色。


    现在她坐在卧室阳台就能看到小竹山,却始终没到过山坳里的深潭。


    已经麻木了的心绪又一次因为老同学的话发生波动,何序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欲言又止。


    谈茵说:“庞靖和程雪后天就走了,她们这一走不知道时候才能再见,就当是给她们送行怎么样?庞靖也想去小竹山。”


    谈茵此话犹如蛇打七寸,何序只是稍加回忆庞靖和程雪对自己的好,就拒绝不了——她们曾经冒雨去便利店接她下班,放假守在宿舍照顾她生病,寒暑假返校的伴手礼永远有她一份,生日惊喜从未间断。


    对时间停滞的何序来说,这些事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全都历历在目,她同样没法说不。


    何序握着手机说:“几点?”


    谈茵:“还是九点。你住哪儿?我去接你。”


    何序:“不用麻烦,我从家里过去有直达地铁,我们直接在山下碰头。”


    谈茵:“也行,那就明天见了。”


    何序:“明天见。”


    明天裴挽棠还在家,她没有正当理由岀不了门。


    何序纠结地回头看了眼卫生间方向,里面的水声连续响了一阵彻底消失,有人影从磨砂的玻璃门上一晃而过——裴挽棠洗完了,她想不好要怎么和她请假。


    反复的衡量、否定在何序脑子里拉扯,她想得太投入,以至于忘了留意身后情况。


    待裴挽棠一身整齐走过来解她睡衣扣子时,她下意识抓住裴挽棠的手腕,说:“我明天想出门。”


    开门见山不一定好,迂回只会更差。


    何序是在裴挽棠发梢上的水珠和雨点一样落下时,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她不生气的时候,其实没有哪儿不好。


    她挺好的。


    以前听到新闻里说要下雨,即使身体很不舒服,也还是从卧室出来,告诉她说,“何序,不要乱跑。”


    不过那已经是很模糊的印象了,何序不大确定那一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她只是想不到其他办法,所以硬着头皮试一试——讨好她。


    把她哄高兴了,事情说不定就好办了。


    何序想。


    裴挽棠垂眸看了眼腕上被何序压住的痣,声音经过退烧药一整天的磋磨,少了冰冷,变得沉哑失真:“去哪儿?”


    好像试成功了……


    何序来不及庆幸就要面临下一个问题:去哪儿?


    肯定不能说和谈茵去小竹山。


    说去书店却没去,不出半小时就会传进裴挽棠耳朵,也不行。


    那怎么说?


    何序深呼吸,捋了捋思绪,尽量维持声音的稳定,“去医院看老师。”她说。


    还是撒谎了。


    但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完美的理由。


    何序竭力隐藏着身上的心虚不定,很轻叫了一声:“裴挽棠。”


    裴挽棠目光就落到何序脸上。


    她有一双很复杂的眼睛,直接去看一个人的时候,会让对方觉得很深,你无法揣摩她的想法,但很容易被她看穿心思。


    所以何序心里是慌张的。


    但正如裴挽棠昨晚指责的,她有一张无辜的脸,也正如她对谈茵说的,她很擅长骗人,那谎言就能被妥善隐藏。


    手还抓着手腕。


    目光对上目光。


    裴挽棠弯曲手指的时候,何序心里磕了一下,下意识松开她的手腕。


    被抓在肩头位置的手忽然悬空,手指微动。


    静默片刻,那只手缓缓下移,伸到何序喉咙处。


    “……”何序仰着头,“?”


    裴挽棠看着她眼睛,食指蹭了蹭着她经过一天休养,还是有点胀痛的喉咙,说:“明天安排人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