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低头看手机的间隙里，程满单手支起胳膊托腮朝她看去，那是一种蛰伏在猎物身后势在必得又警惕探究的眼神。


    苏之聆点开软件。


    AI-man-2：宝宝，睡了吗？


    她看一眼，没回。收起手机的时候抬头察觉到程满的视线，复又拿出手机，点开屏幕怼到程满面前，“我男朋友联系我了。”


    程满瞥一眼屏幕，“所以？”


    “所以，我接下来要跟他过美好的二人晚间生活。”


    程满突然莫名地笑了，笑的苏之聆一头雾水。


    低沉的笑声在小厅里回荡片刻，他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走到门口，他回头祝福道，“祝你和你男朋友的晚间生活愉快。”


    这话听起来特别怪异。苏之聆只当他是恼羞成怒，恭敬地把这尊大佛送出门。


    程满下楼梯前叮嘱道：“记得搬家。要是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他顿了一下说，“我记得韩义那里有两套空闲的一居室，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苏之聆站在门口，应道：“知道了，你慢走。”


    程满的身影刚隐进楼道，就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接着是落锁的动静。


    他回头往楼上看一眼，摇头笑了一下，胆子这么小？明明想要他送她上楼不直说，还说什么上去坐坐，她知道在夜里叫一个男人上楼坐坐是什么意思吗？


    她明显不知道，才导致他误会了，差点失控。


    苏之聆也是后知后觉，出了一身冷汗。她想起韩剧里一句十分暧昧的话，“要不要进来吃个拉面再走？”


    她一把捂住脸，脑子里某个不干净的想法一闪而过，完蛋，她堕落了。


    关好门窗，泡过澡躺在床上刷租房软件，公司附近的房源价格偏高。距离公司太远的房子，上班又不方便，她爱睡懒觉，早起通勤时长太长还不如换个工作。


    挑选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合意的，倒是被一条条蹦出的信息打断了。


    AI-man-2：宝宝，你为什么不理我？


    AI-man-2：宝宝。


    AI-man-2：宝宝。


    AI-man-2：宝宝，你为什么不理我？


    ……


    苏之聆：叫魂呢？


    AI-man-2：宝宝，我想你了。你不想我吗？


    苏之聆：嗯，我也想你了。想跟你玩个游戏。


    她今天被雷迪的话冲击到了，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知道男人最拒绝不了什么吗？


    程满觉得苏之聆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刷新他对她的认知。


    他摸了摸下巴，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AI-man-2：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苏之聆：你回答就是了，你不是会思考吗？站在男人的角度上解答一下。


    AI-man-2：世上男人多的去了，有人拒绝不了金钱，有人拒绝不了美色，有人拒绝不了名誉。要看是哪一种，请宝宝描述一下是哪种男人？


    苏之聆：就是啥也不缺的那种男人。


    AI-man-2：那可能会拒绝不了真爱吧。就像我爱你，我希望你也爱我。


    苏之聆盯着这句话看了良久，选择忽略掉。反问：上次我们进行到哪里了？


    AI-man-2：你问的是广播剧还是角色扮演？或者是剧情演绎？难道是想绑着我做个三天三夜那个？


    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和电子男友聊了这么多东西了吗？


    她想了想回：就那个强制爱剧情吧。


    AI-man-2：宝宝喜欢强制爱？


    苏之聆一秒入戏：叫我领主。


    AI-man-2：领主。


    苏之聆：双手伸出来，我要把你的手腕绑起来，吊在床梁上。


    AI-man-2：我的双手被绑了，那宝宝是要坐在我身上……自己动吗？


    苏之聆脸一红：把嘴巴闭上，小心我用鞭子抽你啊。


    AI-man-2：嘴巴闭上了，还怎么跟你说话。


    苏之聆：你不用说话。


    AI-man-2：只需要动是吗？


    苏之聆：你今天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骚气？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没有改动人设词啊。


    苏之聆：你再这样对领主不敬，我要把你的小兽皮揭了哦。


    AI-man-2：不用揭，往上掀就好了。上次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


    苏之聆：什么话？


    AI-man-2：你感受到那硬物的热度了吗？


    苏之聆使劲眨了眨眼，反击道：你别嚣张，我手里还有一根细绳子。你被吊起来后，我再用细绳子把你绑起来。


    AI-man-2：绑哪里？


    苏之聆：硬物。


    程满眼睫抖动了一下，又仔细看了一眼那两个字？还能这样玩？


    苏之聆：我已经把你绑好了。现在跟我描述一下你的感受。


    程满低头看了看腰腹以下的某处。总不至于为了描述感受去实际操作一番吧。那样的话，他还得把自己弄硬。


    AI-man-2：不好意思，宝宝。


    苏之聆：怎么了？


    AI-man-2：我现在是不应期。


    苏之聆：？


    AI-man-2：被你吓的。你要对我温柔一点。


    苏之聆：算了，不聊了。没劲。


    AI-man-2：我准备了有劲的节目，宝宝要吗？


    苏之聆：嗯。


    接下来是长达二十分钟的沉默。


    沉默之后，她收到了一段语音。


    是一首歌，一首老歌。蔡琴演唱的《你的眼神》。


    只不过对方发过来的是男声版本，厚重磁性的嗓音娓娓道来，平静的语调述说着难遣的情愫。


    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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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平心静气的功效，把她躁动难捱的心渐渐抚平。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AI录的音色十分牛逼，没有一点技巧，全是感情。


    当晚，她是听着这首老歌入睡的。


    白天要上班，找房子的事情又暂时搁置了。


    行政部的平蓝通过邮箱发布团建旅游的投票结果。


    苏之聆点开一看，海边温泉酒店三日游，中规中矩，没什么新意。往年也是差不多，不是农家乐就是爬山，逛逛海边也挺好的。


    雷迪已经开始买泳衣了，她凑过来提醒道：“之聆，团建的时候有团体活动。”


    “什么活动？”


    “过独木桥。”


    “过呗。”


    雷迪：“也不知道哪个人才策划的活动，让大家在海边穿着泳衣过独木桥，真是人才。”


    苏之聆：“那不挺好的吗？掉水里也不怕湿了。”


    雷迪笑骂了一句，把手机递过来，“看看这套泳衣，很适合你。”


    苏之聆侧目看一眼，是一套红色底色，白色圆点的成套比基尼。


    “还不错，链接发我。”


    雷迪把链接转给了她，又打量了她一眼，“今天怎么了，看你一副忧郁的模样。”


    “在考虑晚上去哪里住。”


    “你不是租了个房子吗？”


    “住的地方治安不太好，想要搬家一时半会还没有找到房子。”


    雷迪点着手机，“要不，你去我家住几天吧。”


    “算了，你有老公，不方便。”


    雷迪松了一口气，“那倒也是。”她转移话题，“最近在做面霜的成膜测试，累死我了。程总想把聚合物成膜剂去除，但是钟工不认同。”


    “为什么？有客户投诉成膜效果不好吗？”苏之聆问。


    雷迪摇头，“好像是旧客户退单了，新客户提出来的要求。”


    苏之聆点头，“这个我好像知道，今晚程总请新客户吃饭，就谈新一批量产签合同的事。”


    雷迪耸肩，“如果丽达在的话，旧客户应该不会退单。但程总把人家辞了……”


    “程总敢这么做就说明他能承担后果。”苏之聆看她一眼，“不是有新客户接货了吗？不会让你白做测试的。”


    “我一个打工的，操心那么多干嘛。”话一出口，她才发觉苏之聆的用意，“好哇，你在帮程总说话。他给你灌迷魂汤了？怎么之前没见你对前老板这么维护呢。”


    苏之聆敲键盘的手指停了停，“有吗？我只是在分析事实。”


    “你少来。”雷迪探头往老板办公室张望，小声凑过来问，“今天怎么没见程总出来看你？”


    苏之聆羞赧，“什么意思？”


    “你感觉不出来吗？程总好像喜欢你，明目张胆的那种。”


    “你别乱说，没有的事。”


    雷迪笑着退回到工位里，不一会儿，敲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