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啫啫牛肉煲

作品:《十九世纪小厨娘

    安珀站在哥特式教堂的彩绘玻璃窗前,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朝里张望。


    五月的阳光透过穹顶的彩色花窗倾泻而下,一位棕发青年正专注地弹奏着一支悠扬的曲目,他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流转,侧脸在光影中如同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


    安珀不懂音乐,却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对方。


    前世自己的餐厅,也不乏好莱坞明星出没,但这样兼具贵族气质与艺术修养的客人实属罕见。


    等曲子演奏结束,她蹑手蹑脚地退后几步,在走廊拦住一位路过的神职人员。


    “您好,请问高文先生在……”


    “随从的休息室在回廊左侧,小姐。”


    推开休息室的橡木门,安珀看见银甲映着日光折射在墙面的光晕。高文正用鹿皮仔细擦拭一柄十字剑,听到声响立即警觉转身,见是她才放松下来。


    “威尔逊小姐?您怎么来了?”他放下佩剑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我这就去禀告少爷。”


    “不,不用麻烦,”安珀将藤编食篮放在茶几上,“其实早该来当面感谢你们的。”


    高文为她拉开一把高背椅,又从抽屉里拿出最好的锡兰茶叶。


    红茶氤氲的热气中,这位人高马大的随从竟难得有几分局促:“威尔逊小姐,您太客气了,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位绅士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叫我安珀就行了。”安珀解开食篮的餐巾,“这是我做的啫啫牛肉煲,这份给你,另一份给奥尔兰多先生。”


    “者者…宝?”高文努力模仿着这个异域发音,古铜色的脸上写满困惑,“我也有份吗?这怎么好意思。”


    安珀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掀开覆盖在陶盘上的盖子,把叉子递给对方。


    “你尝尝。”


    “多谢。”高文本想推拒,告诉安珀工作期间自己不能食用这样气味大的食物,但他也知道安珀小姐是少爷的朋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着尝一口应付一下,结果这一口下去,就有些停不下来了。


    平日他多食用大块的肉类,需要用狠劲才能彻底撕咬开,完全不像今天吃的这肉,细腻、顺滑、鲜甜。


    安珀非常满意这道作品,啫啫牛肉煲必须用最鲜嫩的牛里脊,吊龙或者雪花,提前腌制,直到酱汁完全吸收方能下锅,再配合她精妙的火候,才能锁住这般鲜嫩。


    见对方完全沉浸在美食中,安珀忽然倾身:“高文,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但说无妨。”高文从美食中抬起头,嘴角还沾着一点酱汁。


    “那天我看你几招就把那群人打趴下了,你学过功夫啊?”


    “功夫是什么?”高文困惑地皱眉,随即意识到失礼,连忙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我只学过击剑和拳击。”


    “你学了多久?”


    “从五岁起,每日晨祷后两小时,雷打不动。”他挺直腰背,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一丝骄傲,“至今已有十三年了。”


    还是位老师傅!


    安珀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盯着他:“如果我说,我也想学习这些,你可以教我吗?”


    没错,这才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高文震惊得仿佛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别开玩笑了,威尔逊小姐…不,安珀小姐,您可是淑女,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


    “我没有开玩笑,也绝非一时兴起。”


    安珀知道自己身为女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肯定是敌不过男性的,所以穿越以来,她事事小心,处处谨慎,尽量不去与人发生争执。


    可结果呢?


    无论是威尔逊先生那位无理的同事,还是那群流氓,这个时代这个社会,远比她想的更加危险和残酷。


    光有一副健康的身体还远远不够,她必须增强自己的力量。


    “我只想学一些保命的防身术,你可以做我的老师吗?”


    高文有些迟疑:“可我只是少爷的侍从,不好自作主张。”


    “没有关系,不急于一时,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说罢,安珀便起身向外走去。


    “您不去少爷那边吗?”


    “下次吧。”


    安珀知道,以奥尔兰多的善良,面对面询问的话,大概率会帮她说话,但她是真心感激两人的出手相助,也是真心求教武艺,并不想把两件事混为一谈,因而只征求了高文当事人的意见。哪怕最终高文拒绝教她,安珀也不会责怪他。


    安珀不知道的是,她刚离开,高文就去了音乐室。


    “少爷,安珀小姐刚刚来过。”


    “我说过,私下不必如此拘礼。”奥尔兰多修长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


    高文简单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奥尔兰多的指尖在中央C键上轻轻一按,发出清越的声响:“你是怎么想的?”


    “我……”


    “既然安珀小姐诚心求教,你就按自己的心意决定吧。”


    “是。”说罢高文就要离开。


    “等等——”


    “少爷还有何吩咐?”


    “不是说我也有份吗?”面对这个木讷的下属,奥尔兰多无奈道。


    高文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慌忙递上盘子。盖子掀开的刹那,浓郁的香气瞬间填满了琴室。


    高文想到刚刚口中的滋味,忍不住感叹:“这牛肉可真香。”


    奥尔兰多轻嗅着香气,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幽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味。


    “香料用得极好。”他低声说道,指尖轻点了下盘子边缘,眼前浮现出复活节那天,赫伯府送来的那盘千丝万缕虾,“她总是这么……奇思妙想。”


    *


    离开教堂后,安珀径直走向小镇边缘一间冒着黑烟的打铁铺。


    铺子门口挂着的铁质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她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来面对未来潜在的风险。


    铁匠铺里,几位赤膊的壮汉正挥汗如雨地捶打一块通红的铁块,热浪夹杂着煤灰扑面而来。


    安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图纸,递给一位正在擦汗休息的铁匠。


    “这是什么玩意儿?”铁匠用沾满煤灰的手接过纸片,浓眉拧成了疙瘩。


    安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确实不会画画。


    “如您所见,这是一个手镯……”


    “您走错地方了吧,我们是打铁铺,不是首饰铺。”铁匠一脸“你在跟我开玩笑吗”的表情。


    “没走错,这同时也是一件武器……”安珀细细朝对方讲述了自己的构想。


    她从20世纪美国女性用帽针击退骚扰者这件事得到了灵感,从而设计了这款可以收缩的手镯。手镯边缘有机关,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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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可以弹出尖刺,也可以完全拆开手镯,变成一把小软刀。


    “这……”


    “您开个价吧!”


    铁匠粗糙的手指在图纸上摩挲良久,终于竖起一根黝黑的手指:“十镑!”


    “十镑?”安珀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里仅有三枚硬币。


    自己的饼干盒里现在有大约三十镑,其中十三镑是自己的积蓄,剩下的钱是前几天玛利亚太太给的生活费。


    用那么多钱买一个武器真的值得吗?还是说等去了伦敦再说。但是去了伦敦,工费恐怕还得涨一倍。


    “怎么这么贵?您莫不是欺负我是个孩子不懂行情。”安珀确实不知道行情,但是先杀价总是没错的。


    “小丫头倒是挺会还价。”铁匠哼了一声,从墙角木箱里哐当倒出几把匕首,“如果只是一柄匕首,我这里两镑三镑五镑的都有,可你这是要打一件首饰,说真的,我从没做过这种东西,还不知道要废多少料呢。”


    安珀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接受了:“我愿意支付您这笔报酬。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第一,您必须完全按我的要求制作,且成品让我满意。


    “第二,我现在身上没那么多钱,需要分期付给您。


    “分期是什么意思?”


    “我先给您三镑的订金,等您做完以后,如果符合我的要求,我会分两次支付给您剩下的七镑,然后您再把手镯给我。”见铁匠眉头紧皱,安珀作势要走,“当然如果您有顾虑的话,我可以去对面看……”


    “笑话!"铁匠一锤砸在铁砧上,“老子会输给对面?”


    就这样,一桩特别的交易在铁匠铺的叮当声中敲定了。


    回程时,安珀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她放弃了往常乘坐的公共马车,选择了步行回家。自从决定锻炼身体后,她每天都提前半小时起床,沿着晨雾弥漫的小路跑步进城。这样既能提高体能,又能省下一便士的车费。


    待一切解决以后,安珀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日常节奏。三点一线的生活虽然平淡,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穿透薄雾,安珀就已经站在教堂后方的橡树林里了。


    她今天特意提早了一刻钟,手里依旧拎着上回那个藤编食篮,篮中飘出若有若无的香气。


    没一会儿,高文准时出现在林间小径。他鼻翼不自觉地翕动了两下,脚步也随之加快。


    “这是…培根的香味?”


    “训练前的能量补充。”安珀掀开餐巾,露出一分为二的培根黑松露滑蛋三明治,旁边还配着一小罐蜂蜜黄油芝士酱——这是莫莉太太的独家早餐秘方,她稍作了改良。


    高文故作严肃地咳嗽一声,但眼睛已经黏在食物上移不开了。


    “那我先…吃一口?就尝一下。”他接过三明治咬下去,金黄酥脆的吐司外壳和滑嫩细腻的鸡蛋让他瞬间睁大眼睛,"这比教堂的干巴面包强上十倍不止!"


    安珀暗自好笑。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放在她原来的世界,也就是个刚结束高考的大男孩。自从上次送餐事件以后,她就发现了高文隐藏的吃货属性,经常有意无意地带点吃的过来,简称“糖衣炮弹”。


    “我们今天学什么?”


    高文三两口解决掉早餐,仍有些意犹未尽:“你不是打了一个武器嘛,今天就以它为例,来一场实战演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