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了院门，方才两个人之间还能勉强维持的平和彻底消失。


    屠羽凡才松懈下来片刻的精神再度紧绷。


    他上下打量了眼比他高半个头的男人，嗤道：“警队顾问？”


    徐凌越气笑了，他居高临下审视着这不怕死的小东西，反口问：“我好歹有个职业，你是什么？留守儿童？”


    “那也和你没关系。”


    “是和我没关系，但是和沈棠有关系。”


    徐凌越的脸色冷了：“你还小，不明白很多道理，歇了你对沈棠的心思，否则……”


    “否则怎样？”屠羽凡忽而将凑近了徐凌越，紧紧盯着对方：“难不成你还想打我吗？警队顾问？”


    最后四个字被刻意加重了音调，念出来的挑衅意味十足。


    徐凌越的拳头几乎是瞬间就握紧了。


    “别找死。”


    “你要是敢打我，我就敢去警队闹，到时候，你做不了警队顾问，还要让沈棠担心你，你想让她担心你吗？”


    俗话说的好，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不过见了个面的功夫，屠羽凡已经精准拿捏了徐凌越的七寸。


    对徐凌越来说，他自己被开除就开除了，无所谓。


    只要上面还需要他，就肯定会找理由让他回去。


    但是，他不想让沈棠为他担心。


    握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还是没能打的下去。


    徐凌越终于开始正视起眼前这个少年——这家伙，可不像年龄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屠羽凡咧嘴笑了下，露出森森的白牙：“看来我想的没错，你也喜欢沈棠是吗？”


    喜欢？


    他怎么可能喜欢沈棠？


    他一直都把沈棠当妹妹。


    徐凌越往后退了半步，拉开和屠羽凡的距离，开口否认：“我不喜欢沈棠，你不要乱说。”


    不喜欢？


    不喜欢刚刚看见他在沈棠房间里会是那个反应？


    屠羽凡表情怪异了瞬间——这人该不会还没意识到自己对沈棠的感情吧？


    为了验证自己心里的想法，他又问了次：“你真的不喜欢沈棠？”


    “不要用你的的想法去揣测别人。”


    奥，就是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屠羽凡高兴了，没意识到正好，还能让他少个情敌。


    他勾起嘴角，赶着车往回走：“知道了。”


    徐凌越黑着脸看了片刻，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刚才，他谈话的时候居然被这个小子牵着鼻子走了！


    他低骂了声，还没来得及发泄下自己的怒火，门那头已经传来了沈棠的声音。


    “你干什么呢？怎么送个人送了这么长时间？”


    “没干什么，这不是送完了吗？”


    徐凌越压着自己的脾气，勾着沈棠的脖子往回走：“这么冷的天气，你出来干什么？坐会儿我就回去了。”


    “白晋他们走了？”


    “走了，他们回去还有事。”


    沈棠有点可惜的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着给他们带几块糕点呢？”


    “他们山猪吃不了细糠，不用给他们，给我就行。”


    沈棠：“……”


    好样的，所谓兄弟就是用来辱骂的，不过如此。


    ……


    又是一天放学，沈棠顶着夕阳站在校门前将自己的摊子又摆开了。


    今天不止是卖单块的，还有被提前包裹起来的、四块一份的糕点。


    有学生眼尖的看见了成份的糕点，立马问：“姐，这个怎么卖？”


    “一毛九，里面有新口味的糕点。”


    “一毛九？那剩下一分钱怎么办？”


    沈棠乐呵呵打开了车把子上挂的铁盒，抓出一把亮晶晶的水果糖放出来：“一分钱给你们补成糖。”


    这种糖果不仅好看，也好吃。


    尤其是小女生们，对这些糖纸会更没有抵抗力。


    至于为什么定成一毛九，这还是从上一世的超市里学来的招数。


    超市很少见到整价的东西，通常会是三块九毛，或者十块八毛。


    明明只少了一两毛，却会让人觉得便宜不少，会更容易产生购买欲望。


    沈棠将这招原模原样拿出来用在自己的糕点上面，取得的成效非常明显。


    几乎就是在她说完的瞬间，学生们的手就已经伸出来了：“姐，给我拿一份！”


    “我也要！”


    雅琪的脸都笑成了花：“老规矩，大家排着队来！”


    糕点很快被扫荡空了，没买到的人虽然不情愿，却也只能不甘心的回家。


    有几个实在是馋了，就去街尾那家买。


    里面还是熟悉的环境。


    黑漆漆的盘子上放着成排的糕点，昏黄的灯上布了层厚厚的油脂。


    为了防止糕点干掉，老板娘还专门在糕点上盖了牛油纸。


    只是那牛油纸不知道用了多久了，都已经泛黑了也不舍得买新的。


    明明之前也是这样的环境，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买习惯了沈棠的糕点，却觉得这样的环境就有些无法忍受了。


    两个进来的女生都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有些后悔进来了——这哪比得上那个姐姐的糕点？


    可是里面的老板娘已经听着声音站起身来了。


    她们不好推脱，只好挑挑拣拣买了四块。


    方才还热情的老板娘顿时变了脸色，没那么热情了。


    “今天怎么就买这么点？”


    “不太想吃。”


    女生心思细腻，当然看得出来。


    她不满意老板娘的做法，又不好意思说不要，只好匆匆付了钱走人。


    其中一个忍不住抱怨道：“要不是漂亮姐姐的糕点买不到，也不会来这里啊！”


    “哎，卖的太快了，根本抢不上啊！”


    “明天早点去，多跑两步，肯定可以。”


    老板娘在背后将两个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忍不住黑了脸色，想到了这段时间的闲话。


    他们都说，街头来了个女的卖糕点。


    贵了点，但是比他家不知道好吃了多少。


    本来她以为这话是乱说的，根本没放在心上。


    毕竟这块谁不知道她有靠山啊？怎么会那么没眼色的和她对上？


    但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说不定，还真有人不长眼呢？


    老板娘眯了眯眼眶——不行，她非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抢了她的生意！


    正想着，门突然又被打开了。


    一个女生怒气冲冲的走进来，将书包摔在了桌子上！


    “妈，你还管不管了？我快被人欺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