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暗戳戳上眼药

作品:《病弱太子的全宫团宠日常

    胤礽哭笑不得,手上动作却依旧轻柔。


    待两个肿包都消下去后,他仔细替两人掖好被角,又吩咐梁九功:“去取条厚毯子来。”


    “殿下您这是......”


    “我睡榻上。”胤礽指了指旁边的矮榻,“总不能真挤在一起。”


    梁九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取来了毯子。


    烛火熄灭后,胤礽躺在矮榻上。


    月光从帐缝漏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银线。


    忽然,他感觉被角被轻轻掀起——


    银团子蹿了进来,毛茸茸的身子贴在他颈窝处:【宿主,我来啦。】


    胤礽轻笑,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


    胤礽弹了下它的鼻尖,“睡吧。”


    帐外,漠北的夜风掠过草尖,发出沙沙的轻响。


    不知何时,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康熙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往中间挪了挪,手臂一伸,把胤礽的枕头圈住;


    *


    一个时辰后,营帐内只余一盏孤灯。


    康熙与胤禔早已进入梦乡,胤礽却披衣起身。


    银团子警觉地竖起耳朵,被他用指尖轻轻按了回去。


    “别出声。”他无声地比了个口型。


    接着他从案几上拿起那本方才翻看过的的典籍。


    书是普通的蓝布封皮,纸张泛黄,装帧朴素,混在一堆兵书典籍中并不起眼。


    但胤礽翻了几页,眸色便渐渐冷了下来。


    这本书表面看只是寻常史论,可其中关于“唐太宗与李承乾”的章节却被反复提及,甚至有几处被人用刻意标注。


    那些段落字字诛心,将父子反目的过程写得详尽至极——李承乾如何从聪慧仁孝的储君,一步步被猜忌、被逼迫,最终走向谋反的不归路。


    “呵......”胤礽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书不是康熙带来的。


    康熙虽博览群书,但御驾亲征时,行囊里装的要么是兵法典籍,要么是边疆图志,绝不会带这种刻意渲染父子相残的史论。


    “噶尔丹......”胤礽低喃,眸中寒光微闪,“倒是高看你了。”


    他合上书册,随手丢回案上。


    烛火摇曳,映得胤礽侧脸半明半暗。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边缘。


    这离间计确实拙劣可笑——可偏偏上一世,他们父子就是被这样简单的猜忌,一步步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胤礽想起康熙谈及此事时的不屑神情,想起帝王握着他手说“朕庆幸你不是李承乾”。


    多么讽刺啊,上一世的康熙也曾这般笃定地说过同样的话,可最后呢?


    他永远记得第二次被废那日,乾清宫的砖石冷得刺骨。


    康熙将太子金印摔在地上时,眼中的失望比恨意更伤人。“朕给过你机会”——这句话像把钝刀,至今仍在心头反复凌迟。


    “殿下...”梁九功捧着安神茶进来,见他盯着书卷出神,小心翼翼道,“夜深了。”


    胤礽合上书,烛火在他睫毛下投出一片阴影。


    是啊,夜深了,就像前世被囚禁的那些长夜,听着更漏一声声数到天明。


    如今重活一世,他早该明白——帝王之心,从来深不可测。


    今日的疼爱是真的,来日的猜忌也会是真的。


    上一世,他与康熙走到那般地步,又何须外人离间?父子猜忌、兄弟倾轧,桩桩件件都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因果。


    朝堂之上,多少人盼着太子失势?又有多少人暗中煽风点火,巴不得他们父子离心?


    可这一世......


    胤礽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案。这一世,他绝不会重蹈覆辙。


    炭盆中的火光渐渐熄灭,帐内重归黑暗。胤礽躺回榻上,缓缓闭上眼。


    *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康熙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床上这么空荡荡的?


    他下意识往身边一摸,保成呢?


    “保成?”康熙半撑起身子,嗓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


    帐内静悄悄的,只有角落里银团子的小呼噜声。


    正当康熙欣慰地想“保成果然勤勉,这么早就去处理军务了”,突然听见床底下传来熟悉的鼾声——“呼......哧......”


    康熙眉头一跳,缓缓探头往床下一看:


    只见胤禔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怀里死死抱着个枕头,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水渍。


    更可气的是,这逆子不知何时把胤礽的外袍也拽了下来,当被子似的盖在身上。


    “胤!禔!”康熙额角青筋暴起,抬脚就踹。


    “嗷——!”


    伴随着一声惨叫,胤禔像只被踹飞的麻袋,咕噜噜滚出去老远,一头撞上了帐中的矮几。


    他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委屈巴巴地喊:“太子弟弟你干嘛踢我......”一抬头,正对上康熙阴沉的脸。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空气瞬间凝固。


    “皇、皇阿玛?!”胤禔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要起身,结果被缠在腿上的外袍绊了个趔趄。


    康熙气得抓起玉枕就砸,指着地上凌乱的被褥,“看看你这睡相!半夜能把被子全卷走不说,居然还能滚到地下去!”


    胤禔被砸得抱头鼠窜,突然反应过来:“等等!太子弟弟呢?”他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您把太子弟弟挤哪儿去了?!”


    康熙闻言更怒:“朕还想问你呢!”


    胤禔顿时心疼坏了:“皇阿玛!您看看!都把保成挤成什么样了!”


    他指着胤礽睡过的位置,“这么点儿地方,连翻身都...”


    “放屁!”康熙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明明是你这混账四仰八叉,半夜还抢被子!朕亲眼看见你把保成往墙上挤!”


    康熙正要发作,忽听帐外传来清润的嗓音:“大哥这是要把我弄哪儿去?”


    帐帘一掀,胤礽走了进来。晨光中,少年一袭月白常服,发梢还沾着晨露,显然是刚晨练归来。


    见帐内鸡飞狗跳的景象,他眉梢微挑:“这是......”


    “太子弟弟!”胤禔一个箭步冲过去,抓着胤礽上下打量,声音刻意拔高了八度,“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是不是没睡好?”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康熙,“皇阿玛真是的,夜里也不知道给你盖个被子...”


    康熙额角青筋直跳:“朕......”


    “大哥别胡说。”胤礽哭笑不得,“是孤自己醒得早。”


    胤禔哪肯罢休,继续暗戳戳地上眼药:“太子弟弟就是太懂事了!”


    他心疼地拍拍胤礽的肩,“要不大哥那床蚕丝被给你送来?可比某些人硬邦邦的龙衾舒服多了!”


    康熙脸都绿了,一把将胤礽拉到身后:“梁九功!取朕的马鞭来!”


    “皇阿玛息怒!”胤礽连忙拦住,“大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