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结束，K请叶宓去吃了最近很火的地球人粥底火锅。火锅店很火热，进店很多小情侣，叶宓和K路过机器人服务员，还能听到两个机器人在做客人分类。


    “前面那对爹系攻和娇软美人还挺好嗑。”


    “爹系攻的低音炮嗓音，方圆十里震感强烈，方圆五里电量满格。”


    另一个机器人震惊：“…大胆，你这样说客人，不怕被人打出机油啦！”


    路过的叶宓：“……”这俩机器人是装了什么刻薄开关吗。


    战斗系训练消耗量大，K一口气点了一大堆菜。点单机器人的表情belike：人类进化是没通知你们这两个饭桶吗？


    一如既往的刻薄。


    叶宓和K对视，K指指桌子上的店名：刻薄粥底火锅店


    叶宓：抖M必吃榜


    叶宓表情太无语，K笑得肩膀耸动，眼泪都笑出来：“抱歉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这家店是这样的。”


    K晒出来手机页面，这家店的确是德尔曼好评榜第一的店。


    K真的很无辜也真的很无奈：“我只是想带你吃点好吃的。”


    “要不换家店？”


    叶宓叹气：“来都来了。”


    这家餐厅刻薄是刻薄了点，但上餐速度和味道确实不错。没有乱七八糟的灯光，虽然很多情侣，但没有邪恶的情侣就餐氛围，不会突然看见抱在一起啃得忘我的情侣。


    粥底火锅咕噜咕噜冒泡。


    K用公筷夹菜，碎碎念地说着这几天的趣事。


    K一直是自来熟的小狗性格，对喜欢的人会非常亲近，碰到只猫都会拍下来分享给叶宓。相处这段时间叶宓也习惯他的话多，时不时应两句。


    碗里多了一块肉，叶宓看见K的唇不太明显地抿着笑了笑：“其实看到队友是你的那一刻，我还挺开心的。”


    但叶宓先前拒绝过他，所以当时K克制住了给叶宓发消息的想法。


    关于这件倒霉事，叶宓这几天也调理得差不多。他无奈：“早知道不拒绝了。”


    还多了个步骤。


    K眼睛弯得愈发明显。他的眼型是很漂亮的丹凤眼，眼型狭长，眼尾上翘，像是一把钩子。平心而论，K长得并不普通，只是长期在温听棉的光环下显得黯然失色。


    叶宓吃掉那块肉，又听见K碎碎念：“今天之后我要做个加练计划表才行，比赛可不能拖你和老大后腿了。”


    叶宓和温听棉那么厉害，他总不能就这样躺平做抱大腿的那一个。这一次新生赛还有很多厉害的队伍，K更不想让叶宓觉得他没用。


    叶宓想说什么，但K又很快揭过去这个话题，没有给他机会。


    “怎么了？”


    K依旧弯着唇，看起来没心没肺。


    “没什么。”


    叶宓把那些话咽了回去。这是K的私事，如果K能处理好，那他那些话也没必要说出口。


    ……………


    那天一起吃饭过后，K变得很忙，但也没耽误他和叶宓一起上课下课。更多时候叶宓看见的都是K匆忙的背影。


    除了K的变化，叶宓生活还和以前一样。


    认清温听棉不和普通学生一起上课的现实，战斗系日常上课的围观人群少了不少。但有的人就是不死心，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温听棉的队友消息，某天下课，叶宓被两个男生拦住。


    “求你了，告诉我温听棉住哪里吧！！”


    叶宓：“……”


    “我们已经很给你面子了，都没有跪下来求你！”


    叶宓递出去一张绿老师的名片，好心提议：“去看看医生。”


    短短五十米的路程，叶宓打发了好几个窝囊型狂热粉，最后终于来了个硬茬。


    寸头断眉的大汉举着棒球棍，凶恶威胁：“喂，叶宓是吧？？给我温听棉联系方式！”


    叶宓：“你好，我叫花疏。”


    大汉愣了一下，看叶宓神情认真，怀疑了一瞬又打消怀疑，迟疑道：“哦哦，这样吗？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以为叶宓遇到麻烦，匆匆赶过来的K：“O-O！！”


    大汉离开，叶宓反手掏出手机给对方来了一套举报——难缠的脑缠即将喜提德尔曼留校察看大礼包。


    K无声震惊。


    一路跑过来的K额头上全是汗，他递给叶宓一瓶冰水，笑道：“看来你的办法比我多多了。”


    叶宓好奇：“你以前经常被这样威胁？”


    “嗯，那群人手段层出不穷。”K无奈：“但也还好，实在处理不过来的都会交给公司。”


    叶宓和K停在树荫下，阳光穿过摇曳的树影，微风徐徐，很惬意的天气。


    K拿出把小扇子替叶宓扇扇风，叶宓手中冰水水珠从瓶身滑落，他偏头：“今天不急着去训练了？”


    K走到一半看到叶宓有麻烦，哪里还管得上什么训练，立马就回头了。但没想到叶宓不需要他，K揉了揉耳朵，很用力，含糊：“今天不急。”


    校道附近不少情侣在晃悠，叶宓看向不远处的树，最终还是开口道：“长期在某个人的光环下可能会让你对自身的判断失误。在我看来你也很优秀，没必要用这种方法逼自己。”


    K愣了一下，又看见叶宓起身。


    叶宓的外套被风吹起，浅紫色眼瞳微微眯着，“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兼职。”


    阳光耀眼，眼球刺痛。大脑擅自将这一幕定格，清晰得能看见叶宓周身浮动的渺小尘埃。


    心跳逐渐失衡，像是跳楼机极速下降带来的严重失重感，K头晕目眩。


    莫名的，K想起那次在门口，叶宓对他说的话。


    ——“不要总是说温听棉了，我对他不感兴趣。”


    叶宓后来还补了一句话，“说说你吧，K。”


    ………………


    周五最后一节实践课，叶宓没在门口等到K，手机震动，收到K的消息。


    K：被教授留堂了otz


    ：抱歉，这节课不能准时过来了


    叶宓：天气不好，注意带伞


    K：收到！[小猫磕头]


    K最近状态并不好，那天谈话，叶宓把能说的都说了，想不想得开都是K个人的事。


    天色暗沉，场馆外的树被狂风吹得簌簌作响。叶宓打字回复，在上课铃响之前回到场馆。


    好几天上课没过来的温听棉今天奇迹般待在场馆里，没穿训练服，简单的休闲裤和黑色外套，还戴着耳机在听歌。


    见面这几天里，叶宓一直在有意识地避着温听棉。但也不是讨厌，只是路人甲对万人迷的本能避让。


    今天也不例外，空气弥漫着淡淡的尴尬。叶宓走进场馆，脚步声在偌大空间回荡。


    温听棉从始至终面无表情，脾气很不好，看着要打人的样子。


    叶宓和温听棉没什么话题，直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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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三人群聊里跳出来一个链接。


    他和温听棉没有加好友，只有一个三人共同群聊——当初分配队友时教务系统自动拉的三人群。


    这个群安静得不像话，除了K第一天改过群名，就没有人在群里发言过。


    门外的风吹得更猛烈了，一场暴雨即将来袭，家政机器人滴滴滴地滚着轮子发出预警，场馆的灯几经变化，调整到合适的亮度。


    不管什么样的死亡光线，温听棉那张脸都能顶住。


    温听棉没看叶宓，心里只觉得麻烦。他面无表情地想，哦，今天居然没躲着他。


    “进群。”冷漠短促的两个字压着不耐的暴躁，却又奇迹般没发脾气。


    这是他们几天以来说的第一句对话，也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但叶宓清楚温听棉在说什么。


    前段时间德尔曼开了辅修学位的选择通道，想要辅修的学生可以自主提交简历报名，最终由任课老师筛选。


    恋爱世界虽然奇葩事多但这群人卷也是真的卷。叶宓本身对辅修学位兴趣不大，但是辅修学位如果成绩优秀，可以拿辅修奖学金。


    叶宓对奖学金感兴趣，他报了陈生教授的天文学。陈生教授是德尔曼有名的天文学教授，每年只收两个学生。


    现在看来这两个学生应该是他和温听棉。


    于是有了今天的对话。


    群名只有群成员的ID，但里面有陈生教授的用户头像，应该是刚建的新群。


    叶宓莫名其妙又想起来K说的那句话——“天才的脑子是不是都一样？”


    叶宓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天才，但他和温听棉之间确实太多巧合。


    “……”


    这不是天才相同的脑回路，这是靠近主角的路人甲倒霉定律。


    场馆外电闪雷鸣、风暴不断，短短几秒倾盆大雨。


    另一边，刚结束谈话的K有些丧气。


    约他谈话的是今天上课的教授，看他状态不对才把他留下来。聊天内容无关训斥，只是聊了聊这几天K的高强度训练。


    教授的话委婉又残酷。


    “方法很好，但你的身体无法承受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循序渐进地提升才是最适合你的办法。”


    K说不挫败是不可能，因为这一套训练方式是温听棉用过的。


    这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吗？


    温听棉可以，他却不行。


    K站在教学楼屋檐下，又想到那天树下叶宓对他说的话。


    叶宓觉得他很优秀。


    但他……


    算了算了不能多想。


    K拍拍脸颊收拾好心情。瓢泼的雨水飞溅，他拿出手机，发现那仿佛死掉的群第一次有人冒泡。


    说话的人还是万年不发言的温听棉。


    ——温邀请你加入群聊~


    后面跟着叶宓的回复：1。


    群聊限制了一人加入，叶宓加入之后K看不到群的详细信息。


    K心脏猛地收紧，莫名地变得有些焦虑。


    老大今天居然去上课了吗？和叶宓聊了什么呢？群里的这条消息是什么意思？


    他太普通了，跟不上叶宓和温听棉的训练强度，也没办法跨越普通人和天才之间的那堵墙。


    雷声轰隆，地面雨水倒映阴沉昏暗天色。


    “……”


    但真的——是因为这个焦虑吗？


    K心里的声音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