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是为了替我报仇，才去找的那群FBI，是吗？”


    此时贝尔摩德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姿态优雅地端着杯咖啡用银勺慢慢搅拌着，听完了A109的“解释”后，她做出如此总结道。


    站在贝尔摩德面前完全不敢坐下的A109低垂着眼眉绞了绞手指，嘟嘟囔囔小声道：“如果不是您突然给我打电话，现在赤井秀一的人头应该已经放在这桌上了。”


    “铛！”


    贝尔摩德将手里的杯子放下，陶瓷做的杯子与大理石桌面发出清脆一响，听得A109一个激灵，原本还有些不安分的手立刻规规矩矩地放在身侧，眼睛目视前方，立正站定，态度良好地认错道：“对不起贝尔摩德大人，我错了。”


    “哦？”贝尔摩德眯着眼看过去，嘴角似笑非笑：“你错在哪儿了？”


    A109悄摸摸转动眼珠子瞅了贝尔摩德一眼，然后立马把目光收了回来，眼观鼻鼻观心。


    贝尔摩德大人的这幅表情……大不妙啊！


    这次不能糊弄过去了！


    于是A109只好老老实实道：“我不应该在没有获得贝尔摩德大人您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行动。”


    “嗯？”听到A109认错的内容，贝尔摩德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鼻音：“原来你也知道你不应该擅自行动啊。”


    这下A109不吭声了。


    看着A109这乖乖巧巧低眉顺眼的模样，贝尔摩德只觉得有些头疼。


    她知道A109这只是嘴上认错了，但其实心里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在A109看来，只要出发点是为了她，那么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正确的。


    就像这次A109所说的为了替她报仇，所以一个人独自找上了FBI。


    贝尔摩德倒是不担心A109的安全，别的不说，对于A109那强大的武力值，贝尔摩德是完全信任的。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贝尔摩德才对A109擅自行动有这么大的反应。


    A109一旦杀红了眼，那就是真的会不管不顾大开杀戒。


    除非她在现场，没人能制止得了她。


    而从A109的描述来看，后面FBI的大部分人马已经来了，如果不是她及时打电话把人叫了回来，可能A109会直接把在场的人全部干掉。


    到时候造成的影响可就不止是一条社会新闻那么简单了。


    这不是那位先生想要看到的结果。


    幸好事情还没发展到最糟糕的结果就已经被她扼杀在摇篮里，但为了避免下一次A109再像这样擅自行动，果然还是要做出一些举措，让她对自己做错了事有一个深刻的认知。


    贝尔摩德站起身，涂着瑰红甲油的手指托起A109嫩白的下巴，贝尔摩德看着那双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黑色眼瞳，一点点凑近，慢悠悠道：“既然你错了，那我是不是该惩罚你呢。”


    湿热的呼吸扑在脸上，红艳的嘴唇就在自己眼前一张一合，A109贪婪地将来自贝尔摩德的吐息吸入肺腑。


    好近。


    好香。


    好想要。


    此时的A109已经全然听不到贝尔摩德在说什么了，脑子里全是昨晚与贝尔摩德亲吻的画面。


    想亲想亲想亲……


    就在A109马上就要垫脚亲上去的时候，贝尔摩德突然直起身，两手“啪”的一下，一左一右拍在A109的脸上。


    用着手大力揉搓了一下A109那张看起来懵懵的小脸，贝尔摩德再次重申道：“坏孩子是要被惩罚的哦。”


    这下A109把话听进去了，因为脸颊还在贝尔摩德的手下被rua来rua去，说话声含糊不清：“您想肿么惩罚我？”


    贝尔摩德放开已经被自己搓红的小脸蛋，朝着沙发旁的空地上昂了昂下巴：“先去那里扎个马步。”


    虽然不知道贝尔摩德想要干嘛，但A109还是听话照做，半蹲下身。


    贝尔摩德继续指挥A109的动作：“把腿并上，腰挺直，胳膊抬起来一点，很好，保持这个样子不要变。”


    经过贝尔摩德的这么一番调整，很快，A109的姿势就像是端端正正坐在一张看不见的椅子上了。


    “这样就可以了吗？”遵从贝尔摩德指令“坐好”的A109有些疑惑。


    这个造型对于核心力量十分强大的她来说并不算难，就算是要求她以这样的姿势保持一天一夜她都不会觉得有多辛苦。


    惩罚就这么简单？


    仿佛知道A109心里在想些什么，贝尔摩德露出莫测一笑：“惩罚当然没这么简单。”


    殷红的指尖轻轻抵住A109的嘴唇，贝尔摩德缓缓说出了这次惩罚的内容：“从现在起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


    “记住，你只是把椅子。”


    “不会动，不会说话，只能被人使用，与这间屋子里的物件没有任何区别的家具。”


    “待会儿在我打下响指的那一刻起，你不再是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工具。”


    “直到我叫出你的名字，你才能重新‘活’过来。”


    原本停留在嘴唇上的指尖开始游走，缓缓向下，最终停在了A109的胸口上点了点：“这中途就算只是动了一根手指，转动了一下脑袋都视作没有完成惩罚。”


    “而没有完成惩罚的坏孩子，就不能再跟在我身边了哦。”


    听到这里，绝不愿与贝尔摩德分开的A109急急表态：“没问题！我一定能坚持住的！”


    贝尔摩德一脸玩味地看着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A109：“即使在这期间我对你做任何事？”


    A109一脸坚定：“即使您对我做任何事。”


    看着A109眼中映着的满满是自己的身影，对着自己全然信赖的样子，贝尔摩德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柔道：“当然，如果在这期间你坚持不住了，也可以叫出我的名字，惩罚就此终止，不过……”


    “不过什么？”A109此刻炯炯有神地看着贝尔摩德，生怕自己错过重点。


    “等你真的叫出了我的名字再说吧。”贝尔摩德将手收了回来，笑盈盈地看着她：“具体规则就是这样，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对此A109只想确认一件事：“贝尔摩德大人，您是爱着我的吧。”


    对吧对吧对吧！


    贝尔摩德大人您一定是爱我的吧！


    没想到A109会问这个，贝尔摩德嘴角的笑容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面对A109眼中那浓烈到迫人的占有欲，贝尔摩德回以深情的目光，用着咏叹的语调给出了自己的答复：“当然了，我的甜心。”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A109的心终于安定了，对着贝尔摩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见A109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贝尔摩德维持着表面的温和继续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A109摇摇头。


    只要贝尔摩德大人爱着她，她愿意为此做任何事！


    只是当个椅子而已，简单！


    于是贝尔摩德缓缓将手举到A109的眼前，摆出一个打响指的姿势：“那么，惩罚开始——”


    “啪！”


    ……


    其实一开始A109并没有把这次的惩罚太放在心上。


    不就是保持一个动作不变吗？就当做在罚站好了，只不过姿势有些奇怪罢了。


    只是有点没想明白贝尔摩德大人为什么要强调她只是个椅子？


    但当她看到贝尔摩德在打下响指后就收起了脸上的所有表情，更像是将她当做不存在一般，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时，一种恐慌慢慢罩上心头。


    等、等一下！


    贝尔摩德大人您别走啊！


    您别故意无视我啊！


    A109下意识就想伸手挽留，但在手指颤动之前，她猛然想起了在这个惩罚开始之前贝尔摩德所说的动一根手指都算“失败”的话。


    更害怕在这之后与贝尔摩德彻底分开的A109勉强压住心里那不知由来的恐慌，努力让自己保持这现在的这个姿态一动不动。


    没事的，只是待在原地不动而已，贝尔摩德大人又不是真的把她丢下了。


    熬过这一次的惩罚就好了。


    A109在心里自言自语着安慰自己。


    现在A109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还能动，于是她只能眼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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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地将视线黏在贝尔摩德身上，期望她能在之后看自己一眼。


    可A109眼看着贝尔摩德从自己身前走过，拿起放在桌上的咖啡，接着停也不停地从跟前离开，从头到尾视线都没落在她身上过。


    仿佛真的就像贝尔摩德之前所说的那样，她现在成了这个屋子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家具，一把椅子。


    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呜……好难过……


    以往只要和贝尔摩德大人共处同一个空间，就没有不被被贝尔摩德大人关注的时候。


    原来，被贝尔摩德大人忽视是件这么难过的事吗？


    明明现在贝尔摩德还跟她共处同一个屋檐下，A109就却觉得她和贝尔摩德之间如咫尺天涯般遥不可及。


    这会儿除了她一直跟随着贝尔摩德的目光外，两人再无别的联系。


    A109死死盯着贝尔摩德的动向，生怕自己错过一点。


    但人的视野范围到底是有限的，加上A109现在脑袋不能转动，没多会儿，贝尔摩德就走到了她的视野盲区。


    这下，贝尔摩德算是彻底消失在了A109的世界里了。


    不！


    不行！


    贝尔摩德大人你不能离开！


    不要！！！


    在意识到贝尔摩德从自己的视线里失去踪影的那一刻，A109差一点就想不管不顾地站起来寻找贝尔摩德的去处，想要呼唤她的名字。


    但最终还是被心底更胆小的那个自己，害怕彻底失去贝尔摩德的那个自己给生生压住了。


    现在只是被贝尔摩德无视而已，只是看不到贝尔摩德身影而已她就如此难受，A109不敢想如果这次的惩罚失败，自己真的与贝尔摩德分开的话，她会有多痛苦。


    光是想到这个几乎不可能会发生的未来，A109就感到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


    此时一个强硬的声音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看你，她随时可能离开你，所以为什么不趁着现在她还爱着你的时候杀掉她呢？


    只要杀掉她，她就再也不能离开，会永远爱着你了！


    一个更加柔软的声音在她另一侧的耳边响起，反驳道：


    不！这种离开只是暂时的！


    贝尔摩德大人说了她爱我！这只是个惩罚而已，稍微忍耐一下就好。


    我想长长久久地和贝尔摩德大人在一起！


    就在两个声音争吵起来的时候，A109听到有轻巧的脚步声自自己身后慢慢接近。


    她原本暗淡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是贝尔摩德大人！


    贝尔摩德大人回来了！


    在A109的万分期待中，贝尔摩德那曼妙的身姿终于重新回到了她的视野里，甚至在慢慢靠近。


    A109满心欢喜地看着贝尔摩德朝着她伸出了手，然后——


    拿起了落在她身旁沙发上的手机。


    贝尔摩德一边低头划拉着手机，一边朝着卧室走去。


    然后只听见“咔哒”的落锁声，卧室门关上了。


    整个过程中，贝尔摩德没看过A109一眼。


    A109那好不容易亮起来的眼睛再次暗淡了下来。


    贝尔摩德大人又离开了……


    没关系的，这只是个惩罚，是暂时的，贝尔摩德大人就在卧室里，哪里也没去。


    只是看不到人了而已，又不是永远离开她了。


    不要想太多，自己吓自己。


    最终柔软的声音占了上风，A109一边开始回忆这次惩罚的规则，一边在心里催眠自己。


    你现在只是把椅子。


    你不是人。


    椅子是物品，是不需要思考的。


    所以别想了，放弃思考吧。


    把自己当成一个死物安静待着就可以了。


    是的，我现在不是人了……


    只是把椅子……


    渐渐的，A109对着自我说服成功，神情归于沉寂。


    她就呆呆地以一个椅子的姿态静静地立在那儿。


    在这一刻，她好像真的成为了没有人格，没有生命，与屋内其他家具无异的——


    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