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玏坚定地回答他：“我现在不想。”


    “好吧。”陆承烽一切按照她的意愿为主，“你只要不想我不会勉强你。”


    米玏暂时把工作放在一旁，好整以暇看着他，嘴角带着笑：“你怎么变得这么礼貌了，你之前可不是听话的人，总是违背我的意愿。”


    “因为你喜欢。”陆承烽从来不做她不喜欢的事，“这种事不可能太礼貌的，太礼貌没有意思，当然，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不能随时随地把你扛上床，然后强势地干一些有的没的。”


    “怎么不一样了？”米玏问，“你说说。”


    “感情不一样了。”陆承烽心碎地说，“你对我的感情不一样了，你也变得不再需要我了，从前和现在是两个阶段，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的状态。”


    从她剖心的谈话中，米玏也能感受到他的变化：“所以你不自信了，你有没有觉得我对你太狠了，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太大的矛盾，婚姻的矛盾主要来源于你妈的插手。”


    “没有。”陆承烽身体往后面墙壁上靠，他摇头说，“应该的，没有人想过压迫的生活，凭什么你要憋着气生活，这是好事，我希望你自己，你随心所欲。”


    “说得是。”米玏点点头，她重新拿回笔，继续投入工作。


    “没吃饭吧。”陆承烽很自觉站着看了一会儿，“楼下冰箱有食材吗，我煮点面吧。”


    “有一点吧。”米玏搭话说，“你看着弄。”


    大概画了二十分钟左右，接到他的电话下了楼。


    一碗普通的虾仁菌菇汤面，米玏尝了一口汤很鲜，然后给女儿播了视频电话过去：“宝贝。”


    “我刚到酒店，好累啊。”陆伶藜本来躺在床上，分享的心藏不住，下床把战利品全部摊开放在地板上，“我买了超级多东西，这里特别好逛，有超级多精致的陶瓷小玩意，你看，根本停不下来，尤其是这个，我一眼看到这个杯子，我觉得妈妈你一定喜欢，哦对了，今天太忙了，都忘了给你发，我还自己动手做了盘子，你看看照片。”


    “盈盈。”陆承烽主动挪近位置，将自己框入画面。


    “爸。”两人居然在一块，陆伶藜变出一个小吊饰，“我也给你买了一个，一个超级可爱小猫挂件，再搭配上我给你买的手机壳，哈哈，其实是有三个啦，我们一家一个人一个。”


    “好，我喜欢。”陆承烽笑眯眯，“等你回来，我明天去接你。”


    “不用。”陆伶藜说，“我和室友一起回学校。”


    陆承烽：“正好，我正好接你们，我给你带你喜欢吃的，出去一趟开心也累。”


    米玏：“让他接你，他正好处理完了工作，明天也没事。”


    妈妈都发话了，陆伶藜怎么会拒绝：“好呀。”


    陆续分享了十分钟，女儿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不停，氛围活跃，任谁看这都是一个相亲相爱的家庭。


    电话挂了之后，陆承烽感叹着说：“我突然发现，盈盈都已经长得很大了。”


    “是啊。”米玏脑海中闪过女儿成长的照片，“在我眼里，她一直好像都只有五岁，还是儿童呢。”


    “唉，时间过得太快了。”陆承烽一时之间思绪万千，“为什么一定要长大。”


    米玏没有陪他回忆往昔，起身道：“把碗洗了再走吧。”


    一盆冷水浇上来，陆承烽盯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突然，一通电话打断了他的凝视。


    “事情怎么样了。”


    “钱全部赔光了。”


    米玏听出了一些内容，停在楼梯。


    陆承烽抬头看着对面的人说：“哦，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米玏抱臂说：“怎么了。”


    “没怎么。”陆承烽眼神犀利，“根本不用我费心，他自己就要自己作没了，你知道他沾赌的事吧。”


    “我不知道。”米玏不关心他们。


    “我查到的。”陆承烽走向她，“齐东龙这个从小宠爱长大，长大不务正业，但一家人都给她兜底，所以有恃无恐，你舅舅家这么多年还是有些存款的，刚开始他只是小赌，小打小闹而已，你舅舅从我这拿到钱后准备给他开个店，但是他拿去赌了，刚开始是赢了，所以忽悠你舅舅，全部身家都投了进去，全部赔光，估计一家人在哪儿哭呢，开心吗？”


    “开心啊。”米玏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内心却泛起了滔天巨浪，“只要他们不好过，我就好过。”


    陆承烽也切实为她开心，目前还有更重要的是：“他们没钱了，可能又要来烦你了，你不用管，我来处理，绝对不会打扰你。”


    “好呀。”米玏被喜悦吞没，坏人会有坏报，她最开心不过。


    #


    埋头苦干了一整个端午节。


    回到学校，每天按部就班生活，令人头疼的期末周也来了。


    最后一节课上课前，大家一起围着闲聊。


    蔡正杉开启话题：“你们暑假都有什么打算。”


    “有哇，早就安排好了。”施幼蓉说，“我打算去南极洛徒步，有谁想要一起去的吗？”


    “南极洛在哪里。”章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名。


    施幼蓉找到自己点赞的帖子：“你们看，是在云南的，我准备先去丽江耍一耍，听说六七月份的时候杜鹃花很好看，高山湖泊，与大自然亲密接触，集雪山冰川一体的原始森林，听上去就超级心动的，有没有。”


    看到超美的自然风光，米玏也心痒难耐，没办法她计划早就做好了，整个暑假还是用来画画。


    “啊啊啊，我想去，说是人均一千五，听上去没多少，但我是穷鬼，徒步是要装备的，加起来也很贵。”蔡正杉有点遗憾，“但是我没钱，我准备找一个暑假工，厂子我都找好了，包吃包住，疯狂干他个两个月，赚个万把块钱，下学期当老大。”


    “你在说笑呢。”施幼蓉直到他有一嘴说一嘴，“进厂，你干家教不是轻松又工资高。”


    “开玩笑啦。”蔡正杉说，“我也不想当家教，我可能会在我们家那边找个兼职，或许玩一个暑假也说不定，和要好的朋友去旅行也说不定。”


    穆雪纯也早有打算：“暑假我不准备回家，我准备在咖啡店全职两个月。”与其回窒息的家，还不如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要来得自在。


    米玏关心了一下：“那你得找房子，只租两个月的话应该没有房东愿意租吧。”


    穆雪纯说：“嗯，我已经找好了。”


    租房，米玏可有一定的发言权：“那你得小心哦，有的房东很阴险，租房的时候好说话，但是退房那就太难，总是会找点事，不退你押金。”


    “是的。”蔡正杉说，“大家都看了那个新闻吧，天呐，那还叫是人，什么都要租户赔，里面的水可大着呢，小雪你可要小心哦。”


    “我会注意的。”来自朋友的关心，穆雪纯很感动，“是和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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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啡店的同事合租，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话题聊到这。


    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大家也进入了紧张的备考环节。


    和上学期比，米玏有往老油条的道路上发展，上学期她想着考高分，这学期她想着能及格不挂科就好。


    人就是这么堕落的呀。


    某一天，在复习时，她接到了一通特殊的电话。


    “姐，是我。”


    “薇薇。”


    表妹。


    米玏对于舅舅一家人是非常憎恨的，但唯独对唯一对自己好的表妹是感恩的，当时如果不是她帮自己逃出来，恐怕她的人生早就毁了。


    在那个家里，她们两个女孩都过得不好，所以特别能理解对方。


    齐薇：“我不知道他们又去找你了，对不起。”


    “你也没有办法。”米玏和她联系不多，加上太多年没见，对于两人来说都很陌生，“也不关你的事。”


    “你知道我哥他把家里的钱全部都赌光了，人魔障了一样，到处借钱还要赌，说是要把输掉的钱全部都赢回来，我爸我妈天天向我哭诉，想要从我这里捞钱，活该，我是一分钱都不会给他们的，他们让我来求你，说是只有我才能从你这里借钱，怎么可能，我巴不得他们全都去死。”


    米玏陷入了沉默。


    “你还好吧。”


    “我还好。”齐薇并不伤心，她反而觉得很痛快，“姐，只有你理解我，我也是亲生的，为什么我就像这家的保姆一样，我明明考上了师范，报了师范大学，但是他们居然给我改了志愿上了本地的大专，我当时就恨不得拿刀砍死他们，可是刀拿在手上我实在下不了手，我做不到，我才不要因为这群人渣而变成一个杀人犯，所以通过努力我还是考上了老师，可他们又是怎么对我的，居然直接把相亲对象带到家里，让他□□我让我同意和他结婚，我的人生为什么这么惨。”


    “哈哈哈，没钱了，房子也没了，本来红光满面，现在一下老了十几岁，以前做的孽全都还回来了，我开心呢。”


    说完这些，齐薇很痛快。


    “我不知道该和谁说这些话，我只能跟你说。”


    “嗯，我知道。”米玏没有打扰她，默默听她说完，让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好。”齐薇收拾好情绪，“其他没什么了，不打扰你了，我挂电话了。”


    和她通完电话，米玏走神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努力不去想之前惨淡的人生，可现在走马观花回顾了一遍，能够平安长大真的很不容易。


    所以，她现在能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漫画家，也很不容易。


    即使现在过得很好，但她仍然觉得从前的苦难不值得，如果可以，谁不想拥有一个平安快乐的童年，在成长的过程中就可以塑造一个健全的自我，而不是在成年后慢慢找到自我。


    过去的事可以深埋于记忆中。


    米玏更想把握好将来。


    烦人的期末考结束后，开启闭关计划，女儿有自己的安排，她并没有过多干扰，是时候放开作为母亲的过度保护，让她自己探索世界。


    工作十天休息一天。


    米玏按照十一天周期循环下去，她每天都沉浸在剧情的构建中还有绘画的乐趣中，时间飞速往前走。


    在某一个周期的休息日来临前的傍晚，完成工作后，她累得倒在书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进来，身体腾空被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