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


    宋柯脸上挂上恰到好处的微笑。


    碰见熟人，还是自己的忠实读者，米玏自然和他多聊了一会儿：“你一个人吗？”


    “对。”宋柯做得很直，公事公办道，“我来附近有点事，事情解决了，所以来这边坐坐，你呢，没记错的话，附近是嘉美出版社。”


    米玏照实回答：“嗯，书卖得比较好，所以过来一趟。”


    这类话题结束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对米玏来说，他只是陆承烽的助理，他们之间的交集虽然不太多，但大多数都与工作有关，在工作之外难以挑起其他话题。


    “我看，正好碰见了，我想问问大家都关心的新作的事，过年的时候你发的人设图，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宋柯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身份使然，他能感觉得到老板最近情绪还不错，一定是和她有关，站在外人的角度他不能过多评判，但他知道无论她做什么样的决定，只要她好就行。


    共同话题这不就来了，他好像一个机器人，米玏学着他的语气和口吻说：“我在努力，下个学期会发布。“


    宋柯心里很开心，但表现出来只有一点点：“很好，我很期待。”


    人机味有点重了，米玏和他闲聊说：“你现在说话都这样了吗，我感觉你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上班上久了就这样，不想付出激情。”宋柯抿了一口咖啡，肩膀垮了下来，在她面前随意了一点，“生活已经把我压倒了，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毕业之后，想象自己能大展拳脚的小白了，每天下班回家，我在想这班我明天再也不想上了，我明天就辞职，想了这么多年，一次都没付出过行动。”


    米玏总算是瞥见他之前的影子：“说得也是。”


    “而且最重要的是。”宋柯脸上的表情终于精彩又生动，也算是找回了一点自我，“你不觉得人机味真的很方面吗，跟那些该死的同事和我们英明神武的老板交谈时，不让自己生气，人机味真的太方便了，这可是我上了这么久的班琢磨出来的秘密武器，主打一个不让自己内耗的方式。”


    “英明神武，你说错了吧。”米玏大言不惭道，“陆承烽他不是变态吗？”


    宋柯瞪大眼睛：“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米玏哪能不知道陆承烽的作风，员工哪有不吐槽老板的，她笑了笑：“说真的，他还跟我夸你了。”


    “那我真是。”宋柯一脸惊悚，摆出机械又敷衍的假笑，“谢谢他了。”


    米玏被他突然的幽默弄得开怀大笑。


    “都来了一个星期了，你怎么还笨手笨脚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是故意的还是不故意的，我还是要扣你的工资，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总是那么马虎，这样下去你趁早给我走人。”


    有一员工被训了。


    宋柯想起自己初入公司时的场景，他的眼神落到对面人身上，当时她安慰了自己，孤立无援的人遇到了天使。


    虽然只是几句话，但是对他来说他能记一辈子。


    “你还记不记得我被老板骂了之后在楼梯间哭的事。”


    “我记得。”米玏也和他想到一块去了，她认真地打量他，那时他还很青涩，这时身上散发着一股游刃有余的气质，她替他感到开心，“相比以前你现在成长了很多，你也一定为自己骄傲吧。”


    她的共情能力超级强，永远都是那么好，宋柯心里颇为感动，可是偏偏共情能力强的人能够温暖别人，却温暖不了自己。


    “是啊。”


    以前有多苦，现在就有多顺，宋柯庆幸自己坚持过来了，每次非常难非常痛苦的时候一想到她好像任何困难都能跨越。


    时间的作用下，她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信仰。


    宋柯以远观而欣赏的眼神看她：“刚毕业什么都不懂，一个人离家，很孤单，被老板批评得狗血淋头，我真的很伤心，我觉得我不能胜任这份工作，我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但是你跟我说，我已经做得很好，没有人天生就能用应付所有事，你说我很棒，我从来都没有跟你说我，我很感激你，对于我来说支持和信任很重要。”


    “是因为你优秀。”米玏看得很明白，同时也很欣慰，一个善意的举动能帮助到一个失落的人，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47号。”


    “哦，我的东西好了。”米玏起身，“我该回学校了，下次见啦。”


    宋柯的眼神一路随追着她，然后又挪到那位店员的身上，他认识他，打开手机看到里面的视频，无论是军训合唱还是话剧视频，这位店员看她的眼神都有一点古怪。


    他有一种直觉，店员一定喜欢她。


    他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喜欢上米玏，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宋柯追上去：“要回学校，我送你吧，顺路。”


    “好吧。”米玏没有拒绝。


    穆雪纯刚刚一直在观察两人，他们有说有笑，看上去关系很好。


    宋柯留意到店员的眼神，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拿过她手上的东西：“给我吧。”


    “好吧。”米玏没有过多纠结，从包里拿出一颗糖，“噢，这个给你。”


    穆雪纯拿到糖果之后高兴的神情遮不住。


    临走之前，宋柯最后瞄了一眼他的表情。


    #


    回到学校，忙碌的生活又开始了。


    复赛也顺利通过，接下来是万众瞩目的决赛。


    有观众，自然不能像上两轮一样太过随意，不仅要商量歌曲还商量了服装，本就是校园活动，服装不能太过于随意和隆重，也得和歌曲搭配，配合歌曲意境。


    思来想去，米玏定了主基调，淡青色，她选了一条青色绸缎长裙，至于他的搭档，穿符合他年纪的白衬衫即可，多搭配一条青色的领带和她衣服相配就好。


    前一天，米玏问他：“你需要我帮你化妆吗？”


    对方表示可以。


    学校有钱，专门请专业团队搭了一个舞台。


    米玏驾轻就熟，化好妆带好服装还有化妆品前往。


    施幼蓉陪伴在她左右，她拍了拍相机：“这次我可是抱着必神图的决心来的。”


    有好的模特，米玏创作的心压制不住：“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到达礼堂后，见到了在后台休息室等待的人。


    米玏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开始自己的工作，先用湿巾给他的脸做一次清洁，不得不说他的脸长得很端正，属于是人压妆的类型。


    第一次很紧张，第二次好了很多，她的东西自然带着她的味道，穆雪纯这会儿有很多的时间和她共度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互动时间。


    超近距离的接触，能看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甚至呼吸都可以交缠在一块。


    穆雪纯面上不显，但是双拳紧握，对方没有其他的心思他也只能偷偷的脑内高潮。


    周围所有的人都消失，只剩下他们两人。


    在一个私密的空间里。


    不是同学的关系，可能是恋人也可能是夫妻，他是否能大胆地想象他是她的丈夫，此时他们正在进行甜蜜的互动。


    视线也不受控制偏移地往她嘴唇上看。


    亮晶晶，看上去很好亲。


    “好啦。”米玏说，“化妆费现在结一下。”


    穆雪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上她清澈的眼神，他为自己不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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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象而感到羞耻：“哦，我，我付钱。”


    “开玩笑啦。”米玏抬起他的脸，仔细端详，看看还有没有缺漏的地方，“大功告成。”


    她的手指正抵着自己的下巴，接触的地方泛着轻微的痒意，有点受不了，想去卫生间冷静一会儿。


    穆雪纯眨眨眼：“好了吗？”


    “还没有。”米玏准备了一个秘密武器，她从包里拿出一对美瞳，“戴过吗，你应该没有戴过，可能会比较难受，应该昨天让你先试一试的。”


    “已经够帅了。”施幼蓉纯粹从一个欣赏的角度看，“你的这个妆啊，好绝，放大了你高岭之花的气质，要是戴上这副美瞳的话，简直就是点睛之笔，那还不帅惨了。”


    米玏点头：“嗯嗯，没错，我昨天晚上突然想到的，我觉得你戴上会很好看。”


    穆雪纯怎么可能拒绝：“我，试试吧。”长得好看也就这点优点了，能让她多看自己两眼。


    “第一次戴，会有点。”米玏是戴美瞳高手，来自于她早年间化妆师的工作，“眼睛往左上角看，然后往后边看，转一下眼珠，诶，真乖。”


    语气好像哄小孩，穆雪纯心想。


    就是如此迅速，米玏说：“好啦。”


    穆雪纯惊讶：“这么快。”


    米玏：“还好吗？”


    有点不适，穆雪纯左眼流出生理性泪水：“还好吧。”


    “天呐，太神了吧，疯了。”施幼蓉拿起相机对他拍个不停，自然抓拍了他落泪的瞬间，“小雪，你不当爱豆真的可惜了，我告诉你，你绝对是门面担当，怎么什么妆都hold住。”


    米玏把镜子递给他：“看看，眼睛难受的话，一定要跟我讲，我帮你摘。”


    穆雪纯忽然有点儿不认识自己，换了个妆容，换了个气质。


    米玏解释说：“这次妆容灵感来源于机器人，借用小雪的话，他说这首歌的感觉是绝恋，那不妨把主题定为不懂感情的机器人萌生感情后对主人的爱恋，明知不可为也不敢为之，只能默默把感情放在心里，主人从来都不知道他的感情，所以就是绝恋啦。”


    小雪，自从蔡正杉这样叫他，可是从她嘴里念出来，味道就是不一样。


    穆雪纯仔细品味特殊的昵称。


    “哇。”施幼蓉听得一愣一愣，“你简直就是天才。”


    脸上有很多青色的荧光线条，搭配上淡青色的眼珠，穆雪纯也融入了她所讲的故事中，机器人明知不可为也不敢为之，他不是机器人，是不是可以表述为明知不可为却也敢为之。


    “哦，还有。”米玏从袋子里拿出，“这是我女儿的领带，给你找了一根，你会系吗。”


    “我不会。”


    “我来。”施幼蓉乐于助人，“很好系，你看。”


    米玏则拿上自己的衣服去试衣间换。


    几秒钟的事，施幼蓉帮他系好后，指挥他：“我帮你拍几张全身照。”


    穆雪纯老实当模特。


    施幼蓉真是拍一张惊喜一张，对他这张脸有着膜拜的心理，萌生出一个想法：“要不然我当你经纪人吧，咱们强强联合，轰炸娱乐圈，我肯定把你捧成顶流。”


    穆雪纯心系换衣间：“我，好像没有想当明星的想法，我从小到大都想当老师。”


    “老师，那也很好哇，人各有志。”


    米玏换好衣服走出来。


    只一眼，穆雪纯再也挪不开眼神。


    “omg，太漂亮了吧。”施幼蓉被惊艳到，她掐着人中，差点忘记这里是公众场合，就差为她心爱的大大摇旗呐喊了，“美爆了，我们班的两张王牌都出动了，肯定能拿到一个好名次，是不是小雪。”


    “嗯。”穆雪纯连忙撤回眼神，不能太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