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了！”


    谢知接到林祝派给她的任务很是高兴，一路上摇摇晃晃，任务，林祝给她的任务，她终于成长为一位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谢微脚踩青阙超过了她们，“高兴什么？又不是给你一个人的任务。”


    谢知做鬼脸，根本不理他的话，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之中。


    林祝结印稳住脚下的剑，还好经上次一练她的剑术已然好上不少，载两人飞行绰绰有余，不过再怎么厉害的剑术，也抵不过后面跟装了马达一样闹腾的谢知。


    “别乱晃。”


    谢知乖乖收住，两手抓住林祝的侧腰间的衣服，“哦。”


    空中奶白色的云层渐渐褪去，视野开阔起来，显出地面一座巍峨石门，尽管离得远，他们仍能看清石门上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梵音寺。


    到了。


    梵音寺山脚。


    因如心是此次任务负责人，需进行事务商议，未与他们同行，带领一众弟子早早等候在山脚。


    林祝挥袍跳下剑身，见百来号人整整齐齐排列在平地，个个目光如炬、虎背熊腰。


    走在后面的谢微见此阵仗放在背后的手立马燃了张仪表焕发符，几缕清风拂过他周身，将发丝和衣服上的褶皱整理。


    如心立于最前方，朝他们微微倾身后向人群中某处招手，林祝仅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叫的人是谁。


    一群虎背熊腰的和尚中，身形瘦削、龟速前进的如然非常明显。


    如心：“此次下山带上如然，如然也到了该下山历练的水平了，但因为寺内一些事情，他的下山任务拖了很久，正好借此次机会一起。”


    林祝等人没说什么，如然倒是十分抗拒的样子，“师…师兄，贫道不敢，贫道会给各位施主添麻烦的，还是不要了。”


    如心侧身淡淡看他一眼，如然身体一抖，嗫嚅道，“贫道…贫道知道了。”


    谢知对如然招手，她虽然不喜如然整天一副哭哭啼啼的行为，但她也不会对如心做出的安排有什么不满，“快过来吧。”


    此时，林祝盯着山脚处，隐隐约约一道人影走近，一步可抵百米，不过说句话的工夫，人便到了。


    来人一步步走到方阵最前面，竟是如慧，他还是那样老样子，眼神似悲悯芸芸众生，只是原本的一身素色长袍却被暗红色的血染到看不出本来颜色。


    如慧短暂凝视了会如心，拍拍他的肩，仍是和煦说道，“师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一个人打理寺内上下事物，辛苦了。”


    如心瞳孔深处猛一瑟缩，面上淡然道，“师兄，安好回来便好。”


    他话音刚落地便转向林祝他们，有些催促之意，“快些去吧，天快黑了，通真师叔明天还要下山找你们。”


    闻言，林祝放在身侧的手一动，扯上不明所以的三人头也不回就走。


    如慧身形一闪，来到林祝面前，笑道，“贫道也想去，许久未出去看看了，有些想念山下风景。”


    离得近，林祝一抬头就看见如慧的脸，他的瞳孔之中似乎被血沾染，一圈暗红光芒一闪而逝。


    如心跟着到来，“师兄，此次下山不会有危险，该放手让他们成长了。”


    如慧回头，嗓音沉了下去，“如果师兄偏要去呢？”


    如心退后一步，拱手道，“那师弟先在此祝师兄路途一帆风顺。”


    如慧右手转佛珠的速度愈来愈快，愈来愈重，半晌后，佛珠转动的速度停下来，直到清脆的一声扣响。


    如慧叹笑一声，“师弟真是长大了。”


    林祝见状不对，对谢知无声说道，“风紧扯呼。”


    谢知点头，甩出张传送符立刻护着他们离开梵音寺。


    等落地后，谢知才说道，“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他们要打起来了。”


    谢微啧一声，“连你都能觉得不对，那肯定没错。”


    “嘭。”


    谢微捂着受击的胸口咳了声。


    林祝却还在琢磨如心如慧之间的事。


    一帆风顺？


    如心这话背后的意思恐怕不单单只是寻常的祝贺，祝是祝了，如慧有没有能力被祝福就不知道了。


    说来也怪，他们此行下山梵音寺并没有给他们作出什么明确内容要求，出发之前，如心给了他们一封信，而且还特别强调一定要下山之后才能打开。


    谢知捏着传送符，犯了难，“接下来我们要往哪儿走？”


    林祝展开如心给的信，陈旧、还带着血迹，充斥着一股浓浓的不祥之意，林祝差点没给扔出去。


    纸上笔迹印得很深，看起来像几个月前所写，信很长，关键内容提出来却不多。


    大致意思就是一个以前在梵音寺捐过钱的香客家中有人逝去，希望梵音寺能帮忙渡化。


    林祝只匆匆看了眼就将信收起来，眼神在如然身上停留的时间稍长，“鸡鸣村。”


    如然走路的姿势顿了一下，回头确定道，“宁施主，我们要去鸡鸣村？”


    林祝嗯一声，盯着他的眼睛，“怎么了？”


    如然低下了头，把整个脸埋起来，“没有，贫道以前去过鸡鸣寺，说不定可以给你们提供帮助。”


    林祝不再继续追问，她手指轻轻敲击剑鞘，一下一下，漫在空气里。


    谢知挨着林祝走，林祝心情好时会唱上两句，一来二去，路途也不算烦闷。


    不知从何时起，四人呈现一种菱形站位，谢微在前面开路，中间是林祝谢知，如然落在最后面，明明是与人同路，看着却很孤单。


    “救命！救命啊！”


    前方传来一阵求救声，林祝耳朵一动，立刻提剑向前方略去。


    是头练气期狼妖，体型不大，对林祝等人来说不成威胁，但对于凡人而言，却是致命威胁。


    狼妖一爪按向地面那人，林祝暗道一声不好，婆娑步几下运到狼妖面前，一剑将狼妖挑了出去。


    只见刚刚还哀嚎的人现在竟是直接哭了起来，几步跑向狼妖在的地方，号啕大哭，“小狼！”


    转头他眼含恨意瞪向林祝，“你为什么杀死我的小狼！”


    林祝将剑上的血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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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净，剑锋寒光乍现。


    如然本来落后他们一大截，如今倒是成了他的优势。


    他大步跑过来，蹲在地上，忧心道，“小施主，你怎么了？”


    那人似乎是气急了，颤抖着手指向林祝，“她...她杀了我的小狼！”


    谢微谢知也赶过来了，“怎么了？”


    如然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施主莫不是看错了，宁施主可是好人，下山专门来行渡化之事，不会是你口中那种人。”


    谢知：“先听他说完。”


    李无抱着死去狼妖的尸体，血和他的眼泪淌到一起，一次次流经那道伤口处。


    李无一遍遍抚顺狼妖的毛发，声音里带着浓浓哭腔，“刚才我和我的小狼在玩游戏，玩得正高兴，突然一把飞剑刺向它，然后小狼就血淋淋地躺在我面前，她在我眼前杀了它！”


    李无扑通跪在地上，一言不合就开始磕头，“各位爷爷奶奶，求求你们还我家小狼一个清白吧！求你们了，一定要严惩她！”


    如然犹豫道，“这...这位施主说得如此清楚明了，实在不像撒谎之人，但我还是愿意问一问，宁施主，他说的可是真的？”


    谢知：“对啊，宁一你快解释啊！”


    林祝懒懒出声道，“他说的是真的。”


    三人惊声道，“什么！”


    林祝：“我的确打了狼妖。”


    一旁蹲在地上的如然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暗笑。


    谢知痛心道，“宁一，你怎么会做这种事？狼妖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我们修仙界不正是由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组成吗？有了生命才有修仙界的美好！”


    林祝似乎是被她问住了，以手挡脸，身形颤抖。


    谢微有自己的看法，“谢知，别伤心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很正常的，这次，就当我们和狗当朋友了。”


    林祝脸上的表情刷地一下变得很难看。


    李无见几位仙长都向着他，胆子大了很多，站起身来手指头对着林祝，“你跪下给我的小狼道歉，再以死谢罪，用杀小狼的剑自刎！”


    谢知谢微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种地步，再怎么说，林祝也是他们曾经的朋友。


    “宁一你赶紧道歉啊！”


    他们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只知道让林祝道歉，如然却在此时站出来了，不复往日的胆小。


    如然轻拍李无的背，“施主别难过了，万物自有命数，贫道遇到施主亦是缘份，贫道便来将小狼渡化，小狼进入好轮回，来世还能再与你续缘，可好？”


    李无停住了哭声，眼巴巴看着他，“怎会还有道长这般好的人，小狼命苦，之前没遇到道长，要是遇到道长小狼或许还有一丝生机，是小狼命苦啊！”


    如然现出法杖，隐隐金光弥漫其间，就要开始做渡化，“梵...”


    林祝忽然打断，“慢着。”


    如然面带无奈收起法杖，“宁施主，这位施主已经原谅你了，宁施主让小狼最后一程走得舒心些吧。”


    林祝突然笑了，“谁告诉你狼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