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受过你的恩情，在此也要谢谢你。你起来，快走吧。”沈柒柒怕时间拖久了，事情有变。


    见沈柒柒一味催促自己离开，梅雪苦笑了一下，将身子匍匐在地。


    “奴婢拜别王妃。”


    “不必多礼了，你快走吧。”沈柒柒再一次催促起来。


    可是，梅雪听了她的话，既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匍匐在那里。


    心里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沈柒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夜阆对周瑞吩咐：“周瑞，把她抬下去，买一口薄棺安葬了。”


    沈柒柒眼圈一红，哽咽着道：“梅雪她是不是……”


    “死了”两个字在喉咙里打转，怎么也说不出来。


    明明可以远走高飞，不用再替皇帝卖命了，她为什么要自尽呢？


    在下人搬运梅雪尸体的时候，夜阆特意将沈柒柒的脸转开，不让她看见梅雪的死状。


    周瑞带着人走了，凉亭里又剩下夜阆和沈柒柒两个人了。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梅雪是怎么死的？”


    “服毒自尽，装了毒药的囊应该是早就藏在牙齿缝隙里的。”


    沈柒柒没有看见，他却是看见了梅雪的七窍流出了黑血，正是中了剧毒发作的迹象。


    梅雪身上没有武器，也就只有服毒和咬舌两种选择。


    服毒自尽正正说明梅雪的身后是有操控者。


    即便他答应了沈柒柒，会放过梅雪，并且送梅雪出城。


    梅雪也是逃不脱幕后操纵者的惩罚的。


    这一点，梅雪自己也很清楚，否则就不会跟沈柒柒说，她逃不了的。


    能够自行了断，于梅雪而言是一种解脱。若是叛逃被抓回，下场只会是生不如死。


    这些，他没有明说，就让沈柒柒自己去领悟吧。


    片刻之后，沈柒柒仰起小脸，道：“王爷，妾身想回去了。”


    夜阆拾起亭柱后的腰带，一边帮她束好，一边问道：“想回哪里，扶云居还是月幽？”


    “月幽吧。”沈柒柒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他暗暗叹气，有些事终究是急不来。


    这样也好，给她，也给自己一些适应的时间。


    “走吧。”他牵起她的柔荑，带她出了凉亭。


    沈柒柒只觉得眼前一亮，忍不住为眼前开阔无比的视野而惊叹。


    来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机会欣赏这样的景致。


    “王爷，”她扯了一下夜阆的衣袖，“这里的风景好美，妾身可不可以在这里逗留片刻？”


    “要本王陪你吗？”他问。


    “王爷去忙吧，妾身一个人就可以了。”她轻轻摇头。


    夜阆默了一瞬，点头答应了，继而叮嘱她：“这里风大，不要待太久，小心着凉了。”


    “多谢王爷关心，妾身知道了。”她浅浅笑着，乖巧地应下。


    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夜阆大步离开了。


    挺直腰身，居高临下看着夜阆下了小山，走出花园之后，沈柒柒缓缓蹲了下去，双手捂着眼睛，指缝里流出温热的泪水。


    口中小声地道：“梅雪，一路走好！”


    即便梅雪利用了她，她终究还是愿意只记得梅雪挺身相护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