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太监端着一个托盘过来,跪在沈皇后面前,说道:“皇后娘娘,这是从六皇子妃发髻里找到的东西。”


    是一块白布,不过白布已经染血,但依稀可见上面写着“皇后”二字。


    沈皇后脸色逐渐苍白,跪在地上的单薄身躯更是摇摇欲坠。


    “皇上,臣妾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臣妾不曾写过这样的信,也不明白为何六皇子妃的发髻里会藏着这样的血书!”


    皇帝从龙椅上站起身,步步走下高台,站到沈皇后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这封信是从老六暗格里找出来的,上面的字迹以及玉佩,都出自你手!


    “由此可见,老六谋杀东宫太子,是你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并且助他一臂之力!


    “至于六皇子妃的发髻里,为何会藏有指控皇后的血书——是你见老六东窗事发,怕被皇子妃指认,所以叫老六对他的皇子妃下毒手!


    “是吗,皇后?”


    最后一句质问,沉而有力,仿佛闷雷在大殿之内回响,沈皇后脸上失了血色,呆愣愣地看着皇帝,久久不能言语。


    云池凑上前来查看那些东西,也被吓到,下意识看向沈皇后,心头更是一惊。


    他的母后与六弟之间,怎会私下有联络?


    而且,昨晚上母后的布局,他一点也不知晓。


    难道母后与六弟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云池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会不会六弟其实也是母后亲生的孩子,所以母后才会为六弟筹谋?


    难道一直以来,母后为之筹谋的对象,竟从不是他吗?


    沈皇后好似遭受天大的委屈,隐忍到极致,终究忍不住一行清泪从眼眶里滑落出来。


    “皇上,这明显是栽赃嫁祸啊,臣妾怎会为六皇子谋杀太子呢?退一万步讲,就算臣妾谋杀太子,那也是为了池儿,怎会轮到六皇子呢?这明显不符合常理的!”


    沈皇后声音清脆又充满委屈。


    但她藏在广袖里的指尖,已经攥进掌心当中,几乎刺破血肉,尖锐的疼痛传来,她也好像察觉不到。


    是云濯!


    难怪刚才进来时,见他笑了。


    原来云濯在这里等着她。


    云濯知道,她把六皇子推出去顶罪了,一定会在六皇子府提前藏好证据,他无可奈何,只好将计就计,也在六皇子府伪造其他证据。


    既洗刷了他的冤屈,还能除掉她手中可用的棋子,甚至还顺便把她拉下水!


    云濯不是才刚刚醒来吗?


    他何时做好了此等缜密的计划?


    她竟不曾发现云濯这般擅长谋划,印象中的云濯,只是个擅长作战、勇往无前,但绝不善后宫争斗的男儿!


    否则元宵节那日,他也不会输得那般惨烈,难道就是那次的输,换来他今日的如此强势吗?


    她先前的担忧果然没错,昔日没能弄死云濯,反而使他更强大,将来越发难以对付。


    不过,云濯今日想要她脱层皮,也没那么容易,毫无动机的证据,随便安插在她头上,能扳倒她?不自量力!


    云濯道:“谁能说皇后娘娘助六皇子谋杀太子,不是为了定王能登上储君之位呢?


    “若六皇子谋杀成功,您就将六皇子的罪行昭告天下,太子不在了,坏人也有了,那么定王被册封为太子,不是轻而易举?


    “若是没成功——就好像今日这般,六皇子依旧被推出去赴死,皇后娘娘与定王不过是损失一颗好用的棋子而已!


    “您和定王的地位仍然不被动摇!”


    话语间,云濯的目光如利箭一般直直地射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沈皇后感觉自己几乎招架不住!


    深吸口气,沈皇后朝皇帝行了个标准五体投地的大礼,声音悲切:“皇上,臣妾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若您实在不相信臣妾,就请皇上废后!”


    以退为进,沈皇后只等着绾心制造新混乱的消息传来,转移皇帝的注意力,才可给她喘息、扭转乾坤的机会。


    云池也立即求情:“父皇,您一定要相信母后啊,您与母后夫妻多年,母后心地多么善良您是知道的啊!”


    “滚开!”皇帝踹了云池一脚,云池滚到地上,肝胆欲裂,却只能重新爬起来跪好。


    “你个毒妇,枉朕这般信任你,你竟连同老六一起谋害太子!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废后?传朕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