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雪浑身一震。


    蓦地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云濯只专注她的血迹被擦干净没有,并未看她的眼睛,仿佛没察觉到她的异样。


    出去告知春夏冬之后,他回来,身后还带着小宝,压低声音道:“方才她吐了一大口血,你看看她现下情况如何?可需要把相思子请来?”


    因着自己的伤全靠小宝才能治好,云濯对他很是信任,也知道他一双眼睛异于常人,能够看到旁人看不到的。


    小宝在床边坐下,看到叶青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圆圆的大大的澄澈的眼睛,忽然红了,似有眼泪冒出来,但他没哭。


    他捉住叶青雪的手,放在自己柔嫩的一双胖手当中,紧紧地握着。


    “今天已是第六天,再过四天娘亲就死了,往后的几天,娘亲只会越来越虚弱。”小宝声音稚嫩,却很认真。


    “便是叫相思子来,也没有用处。”小宝说:“娘亲,我今晚和你睡吧?我从来没有和娘亲一起睡过。”


    他的手虽然白胖软嫩,但冷得像冰,叶青雪觉得自己的手像是被冰块包裹。


    如果和小宝一起睡……那和睡在冰天雪地里有什么区别?


    云濯将小宝一把拎开:“她又不真的是你娘亲,想和娘亲睡觉,找你亲娘去,别占人家黄花大闺女的便宜。”


    小宝气得跺脚:“她就是我真正的娘亲!总有一天,你们会相信我说的话!”


    云濯问道:“为何是总有一天,而不是现在?你现在不能证明吗?”


    “……”小宝张开嘴,脑子里有理由,但在想要说出的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居然找不到那个理由了。


    当他闭上嘴巴,那个理由又清晰出现了,但是当他准备说,那个理由又消失了。


    小宝明白了,是那股力量不允许他泄露太多。


    叶青雪吐血太多,精疲力尽,她昏睡过去。


    云濯和小宝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再说话。


    夜深人静,云濯将叶青雪送回她房间去,春浅过来守着,他解释了先前的事情,这才离开。


    这场春雨,淅淅沥沥下到天明。


    叶青雪醒来时发现,雨水止住了,又是阴天,闷雷在乌云后面滚动,轰隆作响。


    叶青雪默默地想:第七天了。


    夏绿伺候她洗漱更衣、吃药,她感觉比昨天晚上好了很多,能下地走动,能正常说话。


    春浅来叫她出去吃早饭,还说:“邢嬷嬷一早起来,就把小姐爱吃的早饭做好了,只是刚才倚兰院那边派人来请邢嬷嬷,她便过去了。”


    叶青雪心中一紧,她始终没有忘记,邢嬷嬷是周夫人带着伤,从街上带回来的。


    周夫人一定有所图谋。


    这个时候把邢嬷嬷请过去,一定不安好心。


    春浅忙道:“冬白跟着邢嬷嬷一道去了,小姐不必担忧。”


    叶青雪这才松了口气,有冬白在,邢嬷嬷应当不会出事。


    只是周夫人到底想干什么呢?


    回来得好好问问邢嬷嬷,周夫人喊她过去都说了些什么。


    一念罢,叶青雪起身与春浅、夏绿一道出去。


    碰到云濯和小宝,二人观察她的脸色如常,便也没说什么,只是一道吃早饭。


    早饭刚吃完,秋深便带了个四五十岁的妈妈,从角门处悄悄回来。


    那妈妈姓尤,都称呼她为尤妈妈。


    叫众人出去守着,秋深把尤妈妈带到叶青雪跟前来,说道:“尤妈妈算是从小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的,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