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百炷香火换心愿1

作品:《谁家好仙跑去地府打工

    四人并没有靠脚走去,贺仁手起诀出,施了法,四人化作一缕光,瞬息而行,穿过九道上行下沉梯,便到了第十殿的审判堂。


    整个第十殿没了往日的活跃,把守严厉不说,外间的审判台冷冷清清,一方贺仁拉起的金色结界赫然立于堂中,没有他的信物,无人可穿过。


    而那判罚殿内,更是幽幽静静,只能听见深一阵,浅一阵的呼吸。


    四人穿过结界,往判罚殿里间而去。


    刚隐约看见里间的大榻和白骨树,贺仁拦住了几人,道:“不用进去了。”


    定睛一看,那大榻中,兽皮隆起,似乎躺了一人。


    第五茗惊道:“贺和?”


    她想上前仔细瞧瞧,被贺仁一把拉住,道:“丢了半条命,上君就不要进去打扰他了。”


    第五茗道:“你不是说他外出未归吗?”


    叶清霖忧愁道:“那是对外的说法。”


    噗通一声,他再次跪地,道:“求上君为我续写飞升之命。”


    第五茗蹙眉道:“贺仁,你打算让第十殿易主?!”


    沉吟良久,贺仁摇了摇头,道:“不是。”


    他望向里间踏中虚弱的人,道:“他毁了一半魂身,我问过了,这些年,他把能修魂的好东西,全给了这小鬼,能修补魂身的几味天材地宝,蓬莱岛十万年内,都不可能再生得出来,他…继续留任,就需要一个替他做事的傀儡。”


    环顾了一圈,仔细看了看这判罚殿中的一骨一物,他目中发狠,道:“第十殿只能是贺和的,叶清霖已同意,愿留在贺和身边,结魂奴契。”


    第五茗劝道:“你别胡来。”


    此时,叶清霖出声道:“上君,我是自愿的,我愿意一直守在殿下身边。”


    第五茗拽住贺仁的熊服,大力一扯,将人拉于面前,喝道:“你逼他的?!”


    “你怎可选他!!”


    贺仁没有反抗,任由第五茗提着他,目光迎了上去,道:“贺和是因为他受的伤,难道不该选他吗?”


    第五茗松了手,转而拉起叶清霖搂进怀中,道:“叶清霖不行,你选别人。”


    贺仁道:“怎么?贺和欠你们很多吗?昔日你们求助到他门前,是我拦了他,不是他不愿意,如今浮屠恶鬼都悉数飞升,就算贺和原本欠了有什么,叶清霖魂身修复之时,他该还得也都还完了…”


    亓官听到这话,眉头微蹙,心叹:幸好本来就是去赴死的,不然听到这逆天之事,不死也得死了。


    第五茗捂住叶清霖的耳朵,喝止道:“贺仁!谨言慎行!!”


    贺仁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抱起手,俯身一礼道:“抱歉。”


    看向第五茗怀中的人,他道:“我选他,并非是为了报复,贺和只把醒狮和地狱火交给了他。”


    第五茗一怔,道:“贺和有意交出第十殿?”


    贺仁道:“当是算到了有此一劫。”


    第五茗道:“其他阎罗殿知道吗?”


    贺仁摇头道:“尚未告知。”


    第五茗沉思道:“那你可有向隗七通报?”


    贺仁凝眸道:“上君,在你眼中,帝君或许如旧,重情重义,可以相商。但…我不能冒险,他是冥君,对自己都那般狠,若是知晓第十殿的情况,贺和就没机会了。”


    第五茗劝道:“我懂你的顾虑,但换一任阎罗,对冥界来说才最为稳妥的。”


    贺仁脸色一暗。


    这时,叶清霖拉开第五茗的双手,道:“上君,我不会做第十殿的阎罗。”


    他身体被喂得真是好,五感灵敏异常,第五茗的双手都为他隔绝不了外界的声音。


    叶清霖退后道:“我是真的想修炼,贺仁殿下没逼我,是我主动央求的,可贺仁殿下说,我命事太过寻常,如果不添上几笔险劫,即便有这副殿下喂养出来的好身子,也是引不来雷霆,飞不了仙,日后第十殿的事,以及殿下遇险,我都扛不住。”


    说罢,他又想跪下,第五茗眼疾手快,拉住他,道:“容我想想…”


    叶清霖道:“多谢上君。”


    第五茗正犹豫着,亓官叹了一声,道:“我有一言,可否容我说说看?”


    贺仁神情威肃,瞪了他一眼。


    亓官不惧,视线对第五茗示意,身姿向贺仁见礼道:“可许我瞧瞧这位小大人的未来?”


    贺仁疑道:“什么意思?”


    第五茗立马会意,亓官有一双好眼睛,为人时,烧血香看他人命都轻而易举,现下,鬼身不仅不受束缚,周身还有天道赐予的“解愿之力”,那双鬼眼自是瞧出了她没看出的东西。


    连忙帮衬,她道:“让他看,他可信。”


    贺仁不放心地点了点头,侧移,把整个第十殿展露在亓官眼前。


    亓官缓缓道:“我是赴死之魂,你们说话不避我,事情也不藏于我,我就斗胆多听了几耳,眼睛也随意多看了几眼。”


    他指了指里面踏中的贺和,道:“非多灾多难之命,一生是别人都羡慕的顺遂,上有人护,下有人守。”


    第五茗颔首道:“我为司命,眼睛未坏前,从贺和身上瞧见的也是这份命…”


    顿了顿,她望向贺仁,道:“正是因为如此,当年走投无路,整个冥界,我只找上了他。”


    亓官看着榻中朦胧的轮廓,道:“所以,我便多猜测了一份,眼前这一幕…会不会是假象呢?”


    “鬼话连篇!胡说八道!!”


    贺仁一贯情绪稳定,今日忍不住连番发火,实在是因为这事牵扯太大了,第十殿担不起,十殿亦是担不起。


    他压下怒火,沉声道:“贺和平日里是很懒散随意,但做了一殿之主,自是能担当起一殿之责,所以,他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此事涉及整个阎罗殿,容不得小鬼玩笑。”


    心中却是有一丝怀疑,他目光最后落在了能唤醒狮、开地狱之火的叶清霖身上。


    贺和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了这小鬼…


    假使说还有什么是贺和没有拿到这小鬼面前的,便只有贺和这最珍贵的阎罗之位了。


    有那么一瞬,他都要相信了,可在看见叶清霖乌黑发青的双眼,终是摇了摇头。


    贺和想给,这样的小鬼又怎可能接得住。贺和不可能不懂,如此重要的事,贺和也不可能拿去这么胡闹。


    贺仁心中想着,目光却是越来越不坚定。


    亓官继续道:“刚刚那话,本就是猜测。”


    视线收回,他落在叶清霖身上,道:“里面这位殿下的事既定,那就不再纠结,单单看这位小大人的命事,亦能有破此地困局之解。”


    语毕,蹲下身,他慎重地打量起叶清霖来。


    贺仁走至第五茗身旁,诧异小声道:“他懂解命?”


    第五茗点了点头道:“嗯,算是奇才。”


    贺仁面具中漏出的双眼,散出了另一份担忧。


    他在担忧第五茗,再行过往之事。


    第五茗接受到贺仁的关心,轻晃头,道:“贺仁,我是很惋惜,也曾动过要不要留下他的想法,可是,今日一停下,他便催促我赶路…”


    末了,她道:“这一趟,不是我引送鬼魂去地狱,是他自己为命中结局,直奔而来。”


    听了她的话,贺仁眼中的那份担忧,瞬间变成了一丝惋惜。


    亓官站起身,对说小话的两人,直接回禀道:“此子,可以有福泽命格。”


    第五茗诧异,眉心紧拧,循声看向了亓官,道:“你知道福泽命格?”


    亓官答道:“她教了我所有司命之事。”


    他口中的“她”,第五茗知晓是在说那石妖,点点头道:“叶清霖的前路怎么走?”


    亓官道:“入轮回,再做一世人。”


    此话一出,他呻吟跪地,虚汗沉沉,粗喘不停。


    叶清霖好心上前掺扶、关问。


    见状,贺仁眼眸微凝,道:“一言受天罚,他说的是真的。”


    继而,对刚才亓官口中的那个“她”,他询问道:“何人教的他司命?”


    四十二士子魂已经去过第一殿了,亓官和他们之间的事,贺仁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二,却是从未听说有凡人能司命。


    第五茗食指比于唇前,双目一沉,摇了摇头道:“我帮你守住第十殿的事,你帮我保密亓官司命才能之事。”


    须臾,她放下手,补充道:“同样,除开你我,不可教第三人知晓。”


    此地便不止三人,而她这口中的“第三人”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


    贺仁垂眸道:“放心吧,上君不说,我这里的秘密自是流不出去。”


    约定达成,第五茗蹲了下去,道:“亓官,你可还好。”


    亓官满脸是汗,靠在叶清霖身上,抬起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虚喘道:“不是很好,接下来真得劳烦你们送我一程了。”


    第五茗仰头问道:“贺仁,他帮了你的忙,窥了天机,跳不进地狱火了,可劳烦你尊驾,送他一段路?”


    贺仁视线落下,征询道:“你打算何时死?”


    叶清霖:“…”


    第五茗:“…”


    稀奇…


    阎王要人三更死,绝不留到五更卒。


    头一回听见阎罗询问小鬼本人。


    亓官这将死之魂竟忍不住笑了笑,缓了劲儿,对贺仁于他的认可,认真答道:“越快越好,我尽快消失,我阿兄的命才能算真正的定下。”


    “而且,我现在真的很疼,很疼…”


    贺仁应道:“好。”


    对第五茗颔首示意,他顿时,手起诀出。


    亓官和他消失在了第十殿。


    不过一刻,贺仁再度回到了此处,他道:“他走了。”


    第五茗愣愣地“嗯”了一声,道:“我的事情也办完了,就不多留了,我先回去了。”


    贺仁道:“可要我给你瞬息符?”


    第五茗怔然道:“不…不用了。”


    拍了拍爻仁,拿出了一张隗晎为她画的瞬息符,她聚起精神,看向叶清霖,道:“我有。贺和的事拖不得,你赶紧处理好手中的事,找个时间送清霖小弟去转世吧。”


    顿了顿,她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也像是在安慰贺仁,道:“你不用担心,亓官虽只说了那一句命言,天罚那般重,想来不会出错的,结局会是如我们所愿。”


    贺仁宽慰道:“上君,你也不要多想,赶紧回去吧。”


    第五茗点点头,引燃瞬息符,转眼间,到了京都城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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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本没机会胡思乱想,她刚现身,隗晎和怀晓二人便寻了上来。


    怀晓手中还拿了两份黄纸,上面是两份突然加注二十多年香火功德的榜事。


    三人坐在相逢铺中,怀晓展开第一卷,道:“这是一份很特殊的悬赏冥榜。有一个人几十年里,不间断地,直至死前都会去附近庙宇,为一只冒牌神仙祈福。”


    第五茗道:“冒牌神仙?”


    怀晓解释道:“嗯,他真身是一只鹿妖。”


    第五茗拿起那张黄纸,翻了一面,看着背后的落款,喃喃念道:“芦苇…”


    名字还真随意,但也能理解,乡野之地,能取一植物为名,已经是很不错了。


    瞧了眼那金灿灿的功德数,她望向隗晎,道:“凡人力弱,她如何会有这么多钱?”


    沉吟片刻,她道:“你们又为什么非要我去?”


    隗晎道:“功德数为何会增加,我和怀晓也不知道。”


    怀晓道:“这件榜事的份额,一开始的确只有凡人弱力,份额亦少得可怜,以至于贴在榜上,一直无人问津。”


    第五茗漫不经心道:“所以呢?钱多了,你们便立即揭下来送给我?”


    眉心紧拧,隗晎指节叩了叩桌子,拿走叙事权,直奔重点道:“石妖消失匿迹,方才却收到消息,书妖追寻石妖,在此处出没过。”


    正在这时,怀晓展开了第二份黄纸,道:“一路而行,书妖又出现了在迎新城附近,凑巧得很,迎新城的土地小仙,在几十年前,因为那地方人稀气绝,也发过一份悬赏冥榜,加注的功德同样少得可怜,然而,近几日,亦是相似,功德数剧增。”


    隗晎道:“上君在平凉郡曾说,让我得了石妖消息,不要隐瞒你…我准备寻去看看。”


    第五茗同意道:“可以。何时动身?”


    隗晎道:“越快越好。”


    卷起两份榜事,他拿在手中,道:“两份榜事功德不少,上君反正也要去一趟…”


    听见隗晎这话,第五茗似想起了什么,突然道:“我看见金屋玉碗了。”


    怀晓蓦地瞪大双眼,手指紧紧蜷了起来,屏住了呼吸。


    隗晎拿榜事的手一促,声音哆嗦道:“真…真的吗?金屋玉碗?”


    第五茗点点头,抽走他手中的榜事塞入爻仁囊中,道:“你们的法子有用,我的身体养好了,还可能会结出新的神格。”


    怀晓撑桌跳起,道:“太好了!”


    往日端正端装的人,忽然轻佻,第五茗吓了一大跳,身子后仰,道:“怀晓…你…”


    怀晓激动,拂了拂蓝白衣袖,羞赧道:“我…我太开心了。”


    第五茗想说点什么,却不忍住偷偷打量起隗晎,她这才发现,隗晎的神色和怀晓相比,差不了几分,也像是要立马敲锣打鼓宣扬一般。


    她嘴角勾起,道:“你们冷静一下,我得此机遇并非全然是好事。”


    怀晓和隗晎镇定下来,神情冷了一些,齐齐看向第五茗。


    第五茗解释道:“我命是天定,按理说不该有如此好的路数出现,如今出现了,后续必然有相应的劫难等着,如果我渡不过,神格结不出,你们的希望不仅会落空,恐怕到时候会人尽皆知,天帝必会迁怒。”


    隗晎道:“没事,我会陪着你,不管是什么劫数,我都会挡在你身前,替你接消。”


    怀晓道:“还有我们!”


    第五茗浅笑道:“我知道…今日把此事告知你们,便是我已决定不再胡思乱想,专心致志同你们一路。”


    “我毕竟做过司命,也曾为天界真君,关于魂身修仙、飞升神格之事,知道的细枝末节要比你们清楚得多,希望后续关于我的事,你们能多听我的安排。”


    隗晎握住她的手,道:“只要你能留下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第五茗反握回去,道:“你们都帮我找到了路,我自是要争一把。放心吧,我不是天帝,没那么死脑筋。”


    另一手在爻仁面上轻拍一掌,她道:“功德我不会拒绝,但…在把石妖处理掉之前,我不能再烧辉养身。”


    隗晎牢牢握住掌心中的纤手,眉头一低,道:“为什么?”


    第五茗抬起另一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安抚道:“石妖知道我的一切,又有法子以血香引我入他人命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我得了新的神格,她便有机会拿走天生神格。我即便现下不是天界仙,我也是你冥界鬼啊,当然要为两界多思虑一分,绝不能叫天生神格,因我之劫,落入歹人手中,为冥界招惹祸事。”


    怀晓赞同道:“上君还有时间,不急于这一时。”


    静默良久,隗晎终是点了点头,道:“好,先捉石妖,再烧辉修神格。”


    事情敲定,于是,怀晓目送二人离开,独自回了京都城隍庙。


    隗晎和第五茗瞬息而行,转瞬落在了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山头。


    四下看了看,第五茗喃喃道:“普通的草,普通的花,普通的树,普通的群山,不见福泽…这地儿,我怎么好像来过呢?”


    隗晎道:“寻常之地,似曾相识也情有可原。”


    反手一勾,爻仁受他召唤,吐出了那份凡人榜事,他展开榜纸,将那密密麻麻的内容,尽现在二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