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迷魂店谈情说爱5

作品:《谁家好仙跑去地府打工

    李一道步子不快不慢,掐着离索魂鬼差的最远距离,跟在前面两人身后。


    第五茗手臂一缩,扯近手上拉的人。


    在隗晎身侧,她面红耳赤,小声嘀咕道:“以后不要说这种话,我好歹是他们的小掌柜,你让我失了风度,岂不是在叫我难看?”


    全然没想到,他的帝君身份,更需要一份好名声。


    隗晎笑道:“你害羞了?”


    第五茗道:“你吃什么醋啊!”


    隗晎道:“对,我是酸了,以前这种事,基本是我来做。”


    第五茗道:“做事,又不是偷懒,你这也要挣?”


    隗晎认真道:“需要的。”


    听到这回答,第五茗回头偷看了李一道一眼,见对方并未漏出奇怪的神色,哭笑不得道:“你怎么了?”


    隗晎手中一紧,另一只摸上嘴唇,道:“我很开心。”


    第五茗不明其意,手上一暖,慌乱道:“能不能别这样?有人…”


    隗晎眼神坚定,道:“以后,怕是不能了。”


    第五茗叹息道:“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吗?”


    “我要面子的…”


    隗晎道:“我尽量。”


    “但,不能保证。”


    第五茗急了。


    脸上跟烧着一般烫,她道:“好好好…那我注意点,行了吧。”


    隗晎悄悄找了她五指缝隙,让两人食指交叉,笑道:“好。”


    这是被赖上了?!!


    早知道不贪那最后一嘴,烦死了。


    第五茗抖下大袖,遮掩那两只紧紧交缠的手,求饶道:“隗七,至少…给一个障眼法吧,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隗晎另一只手,掐出一丝金辉,打到她袖下,道:“好,听上君的。”


    闻言,第五茗低头瞧了一眼,不知是法术只对外,还是怎么回事,她眼中,那两只手,让人看得浑身躁动不安。


    直到推开门,她都没见堂中出现的其他人,甚至是小五,发出疑问,或是投来可疑的目光。


    于是,她便放心了。


    任由隗晎握着,缠着,摩挲着,她则细细体会着、比较着,和写情爱簿子中的差别。


    好似,没有太多不一样,又好似,有太多不一样。


    她以前没有过这种经历。


    写起那些情节,会无地自容,口干舌燥,此刻牵着隗晎的手,和写故事时的感觉,并无二致。


    对比起牵手,被禁锢的自由,她似乎有一瞬觉得,写命格簿子,仿佛要更容易抽离一些,也更让她自我一些。


    比较下来,后者,好像更有益。


    但,当她侧头瞧见隗晎那张脸后,却是重重地在心头摇了摇,道:自由诚可贵,哪有佳人媚,能无酒,使这局中人酣醉,自是最最最美。


    撕掉大门上的符纸,推开门,左腿子街上竟还没出现凑热闹的小鬼。


    只有入口处,福双奔来,急促道:“上君,上君…我把他们都拦下了,你可以休息好了再走。”


    第五茗眉心轻拧,冷冷地道:“你倒是机灵。”


    福双偷瞄隗晎一眼,心细如发,留意到对面两人‘严丝合缝’的距离,瞟了眼下方瞧不真切的地方,目光丝毫不避讳,直愣愣打量这那处,道:“上君夸赞,我不过是做了分内事嘛。”


    隗晎淡淡道:“不用拦着,待我们走后,可放他们进来。”


    “且去宣扬一句话,「今时不同往日,泰山和地府不再各司各管,仙君会不时前往,有功者,定奖,作恶者,必罚,心思诡异者,不得善了。」”


    “记住了?”


    他眼神如锋刃。


    福双脸上笑容一滞。


    小鬼失魂,哆哆嗦嗦,本能地因为害怕,跪在了地上。


    隗晎抬手幻出一张冥钱黄纸,凌空一掷,引金辉写出任命书,道:“你所求,本君予你,事勿懈怠。”


    福双转瞬大喜,心道:原来不是警诫,是嘉奖啊…


    吓死了,吓死了。


    他匍匐在地,重重磕拜后,双手接过那份任命书,喜滋滋仰头送走了前方三人。


    第五茗蹙眉道:“他显然是拦了别人,自己来先占好处,存了小心思的…”


    隗晎道:“嗯,所以,我将他派往了贺忠的第六殿。”


    第五茗惊道:“你太狠了…”


    不由自主,想起那操练如训兵的贺忠,她抖了抖,手上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隗晎道:“他聪敏劲儿是有的,只是心性不足,不能白白浪费了。”


    紧接着,他对第五茗,暗示道:“冥界地府缺人,缺聪明的人,小一…”


    第五茗赶紧打断他道:“打住!”


    “你又不是不知道,留在野鬼村的小鬼,根本没有来日,你休要霍霍他。”


    隗晎撇嘴道:“好。”


    蓦地,第五茗举起两人缠握的手,道:“借一点点法力,我想瞧瞧李一道的命格簿子。”


    隗晎道:“好。”


    语毕,两人手上包裹了一圈金色光辉。


    李一道今生的命数,如他先前自诉一样,幼时上山,下山遇命劫,横死水中。


    而情事一项,却在命格簿子中,着墨诡异。


    爱情,无。


    友情,无。


    师生情,无。


    亲情,亦是无。


    他哪是什么今生情断,没有再世缘。


    活脱脱的一个天生无情之命,简直是为天界特意写出的命数。


    写无情命的事情,第五茗倒是知晓一二。


    那是三界刚清缴魔界之时,天帝闲下来了,便琢磨起优生优升,这样以后即便没有神眼去分辨福泽命数,天界也能自产自得良将。


    不过这事,久而久之,便在司命府中没了消息。


    当时第五茗没太在意,此时顺李一道今生之命往前翻了翻,她发现了差池出在了何处。


    李一道的命格簿子中,生了一件稀奇事。


    无情之人,竟被有情之人,世世追逐。


    说起这份故事,又是因一个小鬼的执着而起。


    这小鬼,正是今生的李二道。


    他们的第一世,因为机缘巧合,李二道得了李一道一个饼子,便缠上了李一道,硬是单方面与李一道结拜为异性兄弟,并且,在李一道为救匪中老幼时,主动成为李一道计划中的诱饵。


    匪患不是手无缚鸡之人,见事情痕迹,拿李二道命,挑衅李一道。


    计划成功了。


    也不算是二人的计划,这一开始,便是命簿中「诱饵一人、换众生」的戏码。


    气急败坏的匪患,落入陷阱,彻底失败。


    李一道也在那一事中,为护老幼,丧生。


    原本此事到这里该是结束了,却叫李二道误以为,英雄般无所不能、“不死不灭”的李一道,是因为他而死。


    霎时命变,李二道不愿独活,殉了情。


    因缘际会,李一道和李二道一起被索了魂。


    去往鬼门关一路,李二道哭哭啼啼,入了地下,进了鬼门关,上了奈何桥,入了六道。


    情义致胜,小鬼泣泪。


    李二道一路的眼泪,全浸入了李一道的魂体中。


    由此,受眼泪牵绊,两人第二世成为了真兄弟。


    第三世,李二道不解眼泪之因,以为李一道舍不得他,又是从索魂之时开始,一路抱着李一道哭泣,流出了鬼泪。


    回忆第一世,追溯第二世,情深意重,误打误撞中,凭着一生又一生的眼泪,世世缠上了李一道。


    自此,李二道次次出现在李一道身侧。


    直到今生,他们投胎前,两人得知了羁绊之事的缘由,李二道憋住了眼泪,暗藏已经是真真实实的情谊,一前一后跳入六道。


    而无情之人,一直受有情之泪浸泡,如何能不生心。


    李一道主动了这一回…


    第五茗看完这一切,黯然道:“李一道,世间再无李二道,你的俗世之缘已断,你往后当无红尘可困扰才对,为何你还会「无情中生情」…”


    李一道浅浅笑道:“小弟可能觉得这一世,已经足够消耗掉他的泪水了,但是…我有些不满足了。”


    须臾,他抚摸这手臂上曾被烫热的地方,道:“未替他立坟前,的确找不到理由,甚至有些担心,若是大人们一句话,便让我停留在这一世,该怎么办。”


    “现在…我知道了,只要我贪恋着世间情,贪恋每一世,贪恋经过那一处,能与他说说话的机会,便不会受困他人。”


    隗晎道:“若是为图最后一事,不做鬼,飞仙,亦可随意开鬼道。”


    李一道摇头道:“不一样。”


    “地下难生忘川河以外的水,过往欠下的每一世思念,每一滴眼泪,只有再世为人,它才会出来。”


    第五茗蹙眉道:“你能得偿所愿。”


    “你这命我瞧过了,虽初见你,总觉得你该飞升,而不是藏匿于人界,刚刚确认过了,你不是我们表面上看见的那种命。”


    李一道喜上眉梢,漏齿大笑道:“多谢两位大人。”


    第五茗拂手归还了命格簿子,拉着隗晎,朝前行进,道:“走吧,送他入轮回。”


    隗晎浅笑道:“上君总是心软,借我法力写那几笔又能让他做人几世呢?”


    “他那一魂身的眼泪,总有被耗干的时候,何不让他就此断了期盼?”


    第五茗低声道:“非是改命。”


    “我为他添了一段情。”


    “只要他不绝情,飞不了天,世世轮回,万事便皆有可能。”


    隗晎不解道:“轮回便有可能?”


    第五茗道:“李二道的眼泪没了,他就不能自己哭一两滴?”


    “情,双方之事,李二道能予他,他也能为李二道生。”


    隗晎挑眉道:“妙。”


    “添情,堵他绝情路,还真是一个好法子。”


    举一反三,他道:“假使绝情,不是就能堵情深之路?”


    第五茗点点头,道:“嗯,是这么个理。隗七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一点就通。”


    须臾,隗晎赞道:“我是小巫见大巫,沾了上君的亲手教授,照我看来,上君是当之无愧,司命府最厉害的司命。”


    第五茗脚下一个趔趄,忸怩道:“隗七,你把手松了。你太不正常了,我不习惯。”


    隗晎无奈道:“上君体谅,心中雀跃,实在难以自控,最多一日…我喜悦于形,只一日。”


    第五茗听过太多故事了,自是能明白他的意思,同意道:“别说话了,你在一旁安静点。”


    隗晎道:“好,听上君的。”


    第五茗嘱咐道:“这句,以后也别说了。”


    隗晎弹指,打出一句存在片刻的金字——「好,听上君的。」


    “…”


    得亏他们入鬼门关的时辰,不是鬼多的时段。


    一路顺当,不稍片刻,第五茗就将李一道交给了鬼门关前的牛头马面。


    索引鬼魂一事了结,她并没有立即离开。


    转头,她先李一道一步,走了鬼差平日里进出的偏门,直奔奈何桥。


    不同于路上的井然有序,这里,可以说是乱成了一锅粥。


    奈何桥上挤满了排队等候的小鬼。


    忘川河畔零零散散插缝站着几只鬼差。


    他们都朝河当中咕噜噜冒泡的地方,大喊着:“孟婆大人,你什么时候出来?”


    “这些小鬼需得上汤了。”


    “孟婆大人,你怎么了?”


    “没事吧?要不要去请殿下们来救你??”


    “孟婆大人…”


    第五茗摇了摇那只被握住的手,对身侧人道:“松开吧,有要紧事需要你帮忙。”


    隗晎盯着忘川河水下挣扎的身影,松开手,蹙眉道:“雨无伤?”


    第五茗微微难受,道:“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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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


    隗晎道:“需要我做什么?”


    第五茗叹息道:“我其实也不知道。”


    “那地儿,天帝曾站过,雨无伤当时也在水里,泡了不知道多久,反正就是把有关风有情的记忆全部洗涮掉了,她就能走上来了。”


    沉吟一霎,她继续道:“我猜想,那忘川河中应该有天帝施加在雨无伤身上的禁制,让她在奈何桥边熬汤时,能被时时控制住。”


    隗晎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去看看。”


    第五茗道:“小心,你身体尚未恢复。”


    隗晎道:“无碍。”


    说完,他一个闪身,便到了忘川河中咕噜噜冒水那一块区域。


    浮水而立,站着低头看了会儿,他蹲下了身,徒手伸进河水中捞人。


    桥上小鬼见状,七嘴八舌道:“什么情况?捞人的我见过,捞鬼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水下是女子,看样子,估计是在捞情人呢…”


    “这鬼差都怕下河,你们说这人是什么来头,居然敢走到河中心,胆子可真不小。”


    “我瞧不是他不是胆子大,是能力大…”


    这时,第五茗向岸边傻傻站着,望着隗晎发呆的鬼差,道:“雨无伤掉河里了,你们的脑子也跟着掉河里了吗?”


    走到那熬汤的大锅旁,她瞪了一眼桥上多嘴的小鬼们,指着盖住锅口的大盖子,吼道:“不知道把盖子打开,给该喝汤的小鬼灌一碗入嘴?”


    “不早些送他们上路,你们还等着他们生鬼怨化厉吗?!!!”


    这几名鬼差,寻声看见说话的人是第五茗,浑身一震,连连问候道:“见过上君…”


    第五茗扫了几眼排队的小鬼们,又回看向鬼差,催促道:“动啊,愣着做什么?快点干活!!”


    鬼差似上了弦,远没有刚才在河畔边喊的那样无助。


    有条有理,忙而不乱,齐心协力打开锅盖后,舀汤的舀汤,送汤的送汤,灌汤的灌汤,维持秩序的维持秩序,踹鬼入六道的…犹豫了两脚,将小鬼踹进了下一世轮回。


    忙忙碌碌,无一不听第五茗使唤。


    他们浑然忘了,第五茗现在已经成了他们的同僚,与他们一样,只是一名冥界地府的小小鬼差。


    第五茗巡视道:“这才对嘛,往日你们见雨无伤好欺负,好几人的差事,都偷奸耍滑,打着教她「做人」的言行,骗了她一人去做。”


    “以前我没空闲来管,这次不巧,得了二十五年阴差命,可能是要管上一管了。”


    提起声音,她叮嘱道:“至少,我与各位做同僚期间,希望你们能兢兢业业,别让我来惦记你们。”


    “…”


    “…”


    “…”


    …


    嗯。


    好像想不想得起来第五茗如今地位如何,没太多影响


    这几名鬼差哪敢多言…


    第五茗气势不减当年,且还有做鬼时的麻烦劲儿在身。


    鬼差们只好紧闭双唇,闷头干事,谨防惹上她。


    与此同时,忘川河中终于有了点动静。


    第五茗嘴上唠唠叨叨,脚下马不停蹄,走到了原先鬼差们站的河畔。


    朝河中望去,她看着隗晎一掌击打在水面,另一只手,猛地一提,流水哗啦啦一阵后,提着晕过去的雨无伤,飞了过来。


    第五茗指着两人,道:“水…河水!岸上有小鬼,弄干了再上来。”


    隗晎掐诀弹指,瞬间,雨无伤身上滴水未留。


    两人落地,隗晎将人扔给了第五茗,道:“没死。”


    第五茗探手在雨无伤额头上,查看道:“我知道,天帝不会要她性命,相反,会保她的命。”


    “扔她袍忘川水,想来是为了洗净她的记忆和情绪,让她做一个无常之人。”


    隗晎道:“嗯?上君怎会如此清楚?”


    第五茗一愣,想起偷窥风有情「情丝」之事,视线闪躲,道:“许是哪日雨无伤犯病的时候,她随口提的…这不重要。”


    “对了,我刚刚看你往水面上破印,可是为她解了这事?”


    隗晎摇头道:“水面上的禁制是解了,不过下一次再生这事,她多半仍是会跳入河中洗脑。”


    第五茗“啊”叫一声,皱眉道:“没有彻底解决的办法吗?”


    隗晎道:“术法我可以解,但剩下的,不是术法上的事,我无法干涉。”


    瞧着第五茗紧张的模样,他安慰道:“上君不用为她太担心…若是以后她再泡进去了,水面没有禁制,随便一人都可以去将她捞出,不用像今日这样麻烦。”


    第五茗道:“好吧,也算是尽力了。”


    隗晎迟疑了一会儿,对她放弃如此之快,困惑道:“我以为上君会想替她解命。”


    抹杀雨无伤情绪,让她继续做一只不正常的女鬼,便是天帝除水中禁制外,在此事中做的另一件,便是修改了影响二人后缘的命事。


    也正因为是命事,隗晎不是司命,亦没有当日为第五茗消心劫的义无反顾,所以,他无法彻底处理干净雨无伤身上的麻烦。


    闻言,第五茗惊呼道:“怎么可能!”


    “这可是牵扯到了风有情的命数。我都说了,我现在无能无力,做不了什么事了,仙君阴差的纠葛,我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她垂手,替雨无伤整理脸上发丝,随即,在腰上乾坤袋中摸索。


    此事非是随口一聊,隗晎借此,是想探知,第五茗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事。


    他目的已经达到,随即道:“我们回风雨江吧,听说你要去应榜,我们需得赶回去,我…和你需要准备准备。”


    谁需要准备…


    第五茗看出他的局促,猜测到是泰山上来了一堆子的事,等着他解决,遂然同意道:“回去吧。”


    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个瓶子,喂了雨无伤两滴新生水,又和隗晎一同将人送回屋舍,他们才回了风雨江。